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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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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年轻人越玩越嗨，这次团建到了后半夜才散。何沐齐跟顾嘉辉都喝了酒，他打电话叫司机开车，却被顾嘉辉拦住让他叫了代驾。
他和顾嘉辉坐在车后座上，顾嘉辉像个醉汉一样歪在他身上，咧着嘴似笑非笑。何沐齐心里清楚得很，以顾嘉辉的酒量，不可能喝醉。
他心里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一路上何沐齐战战兢兢，恐怕他要在车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好在他除了一直歪着脑袋跟他说赵田工作室的事，没有别的动作。
顾嘉辉让司机把车开到他的公寓楼下，何沐齐正跟司机说他要去下一个目的地，就被顾嘉辉拖下了车。那个司机师傅看着两个酒鬼，并不想过多纠缠，把车门锁死一溜烟跑了。
夜深人静，小区里连一只猫的影子也没有。顾嘉辉搂着何沐齐往家走，何沐齐故意推了他一把说，别装了都没人。
顾嘉辉并不生气，继续装醉直到家门口。
他让何沐齐从他衣服里拿钥匙，在房门打开的瞬间，他猛的把何沐齐拽了进来，抵在玄关的墙上。
房间里一片朦胧的深蓝色。顾嘉辉并不急着开灯，也没有什么动作。何沐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愣愣的等了一会儿，才小声叫他名字，顾嘉辉顾嘉辉缓缓吐了一口气，他的嗓音浑厚低沉，用带着点诱惑的腔调问，亲哪了
“什，什么亲哪了”
“你不是说在电影院吗跟谁亲的” 何沐齐知道他在说刚才玩游戏的事，瞬间有些心虚，赶紧解释说，“我又没有对象，胡编一个骗他们的。”
“想要的话，现在给你补上。”
“别闹了。”何沐齐到底还是怂了。主动索吻这种事，他说不出口。
“看见我跟别的男人接吻，不生气” 顾嘉辉看他扭捏的样子，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你现在不是应该哭着喊着说你不许跟别的男的搞暧昧吗”
顾嘉辉笑着模仿他的样子有些搞笑，让何沐齐感觉他还是喝多了。
“就知道拿我开涮。你早点休息，我要回去了。” 何沐齐说着转身要去开门，被顾嘉辉从背后直接捞了起来。他其实知道自己走不成，便也不再挣扎。
顾嘉辉和他一起滚到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喝了很多酒，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
顾嘉辉的脸在他的眼前晃啊晃，他却怎么也捞不着。顾嘉辉在黑夜里伸出的手为他稳住了方向，看着他的眼睛，他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顾嘉辉的吻从未如此轻柔，像是满月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徜徉在月光下，身体也轻盈起来，忍不住叹息说，顾嘉辉，你可真好。
何沐齐当初提出跟顾嘉辉谈办公室恋爱的时候没想过他跟顾嘉辉会走到哪一 步，他已经做好了建议当场被顾嘉辉驳回的准备。
然而顾嘉辉这段时间竟然格外有耐心，就算何沐齐经常回自己租住的地下室他也没什么意见。何沐齐在面对顾嘉辉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拘谨，甚至在办公室没人的时候他也敢多看他几眼。
而顾嘉辉对于这段刺激的恋情的评价就直白得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对于何沐齐来说，能每天多看他两眼，又机会跟他亲热一下就已经很满足了。虽然顾嘉辉已经离婚，但他不敢奢望他跟顾嘉辉之间的关系能摆到台面上来。
顾嘉辉上任以来雷厉风行的举动让万湖的业绩持续走高，股票也在不断上涨，赵田工作室成立的消息更是让顾嘉辉成了商业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顾嘉辉每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尽管已经给何沐齐配备了助理秘书，但他的工作量依然巨大，顾嘉辉方方面面的事必须要他来亲自安排。
除了公司里的事，何沐齐也得安排顾嘉辉的饮食起居。如果老板不是顾嘉辉，何沐齐一定觉得这个人太难伺候，但他们之间的双重关系让何沐齐很快忘掉顾嘉辉吹毛求疵的一面。
热恋中的情人恨不得一天 24 小时黏在一起，但他们只能在非工作的时间尽情腻歪在一起。何沐齐不跟顾嘉辉住在一起，却总会想尽办法占用顾嘉辉周末的时间。
顾嘉辉当然也乐此不疲。
周五这天，何沐齐在办公室里接到了顾嘉辉的父亲顾建华打来的电话。
顾建华在电话里声若洪钟的命令何沐齐接通顾嘉辉的电话。何沐齐没听出来是谁，便礼貌性的询问，那头有些不耐烦的说，他老子!
何沐齐心里蹊跷他为什么不打顾嘉辉的手机，但态度上不敢怠慢，赶紧接到了顾嘉辉的办公室里。
何沐齐坐在工位上透过玻璃能看到顾嘉辉办公室里的情况。顾嘉辉接电话的神色看上去不太好，没聊几句就怒气冲冲挂了电话。
借着给顾嘉辉送咖啡的机会，何沐齐敲门走进他的办公室。顾嘉辉整个人看上去像炸了毛的猫，皱着眉头一脸戒备的样子。
看见他进来了，似乎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但失败了。
何沐齐把咖啡放下，过了两秒才小心翼翼的询问，还好吗
顾嘉辉的脸上挂了寒霜似的说，“老头子让我回家一趟。你周末自己过”
顾嘉辉本来已经让何沐齐安排了周末去滑雪，这下不得不取消了。
何沐齐心里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安慰他说，“没关系，我可以在家睡个懒觉了。你也该回家看看你爸。”
顾嘉辉情绪不高，没回答他。
认识顾嘉辉这么久，他很少提顾建华。何沐齐猜测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转念一想，天下父子不都像他跟他爸那样相顾无言吗这么想来也就没太在意。
何沐齐无意中发现这个周六是顾嘉辉的生日，他早早计划要给顾嘉辉一个惊喜。
顾建华的电话让何沐齐的计划泡了汤，他只好自己在家收拾完屋子，又到超市买了菜和日用品，给自己做一顿午饭。
他怕打扰顾嘉辉回家过周末，心里又惦记着给他过生日的事，一时左右为难。吃完午饭他有些犯困，一个人呆着又无聊，看了几页书他就睡着了。
快 1 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顾嘉辉打来的。何沐齐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听见顾嘉辉用冷冰冰的语气说，“你打车到家里来接我。”
何沐齐愣了两秒，顾嘉辉像是压了压火气似的喘了口气说，“我喝酒了，别墅这边打不着车。”
何沐齐听出他的不悦，赶紧答应说，“我马上，你等着。” 何沐齐不知道顾嘉辉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仅听语气就知道他离爆炸不远了。
他套上羽绒服就往外跑，走了半天才在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顾家的别墅位于东四环外，车拐上小区有一段异常拥堵，何沐齐坐的车足足停了半小时才开始一点点往前挪动。害怕顾嘉辉着急，何沐齐拨了个电话过去，还没说话就听见那头声音很大，似乎在吵架。
顾嘉辉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的不耐烦，何沐齐隐约感觉非常不妙。
终于到了顾家的别墅门口。车刚停稳就看见一个穿着羊毛夹克戴墨镜的年轻男人从大门走出来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橘色的兰博基尼跑车。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仅凭五官和长相以及那辆骚气外露的兰博基尼，何沐齐可以判断，那个人就是顾嘉辉的弟弟顾嘉耀。
何沐齐下车的时候，顾嘉耀似乎看出他来。他把兰博基尼的车窗摇下来冲他喊道，“嘿，你来接我哥”
何沐齐点点头。 “怪不得我说送他他不乐意。你给他打电话吧。”
何沐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吵架了” 顾嘉耀伸出一根手指在何沐齐眼前晃了晃说“No,No......”
顾嘉耀话音未落，顾家别墅的大门突然敞开，顾嘉辉怒气重重往外走，他身后一个单薄的少年正朝着他的背影吼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那个少年正是谷雨，何沐齐没想到他会出现在顾家，心里忍不住猜测起他的身份来。
顾嘉辉头也不回，看见何沐齐正弯腰跟顾嘉耀说话，用近似嘶吼的嗓音说，“上车!”
何沐齐吓了一跳，一路小跑跟着顾嘉辉上了那辆出租车。顾嘉耀胳膊跨着车窗玻璃，朝着谷雨吹了个口哨说，“别以为有爸爸撑腰就可以骑在你哥头上拉屎。”
谷雨倒是丝毫不怯场，他追出来，朝着他们的车窗前，竖起中指。
顾嘉耀的话几乎可以证实何沐齐的猜测。
顾嘉辉怒气未消，车里还有个司机，他不好求证。何沐齐故意跟顾嘉辉商量先送自己回租住的小区。
顾嘉辉铁青着一张脸没说话，何沐齐大着胆子说，“要不去他那坐一会儿” 顾嘉辉依旧一言不发。
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来，何沐齐给钱的功夫，顾嘉辉已经拉开车门自己下了车。
何沐齐的房间很小，除了床以外摆满了他的生活必需品。简陋的环境触到了顾嘉辉的神经，他关上门就用很厌恶的语气说，“这他妈是人住的你必须搬家。”
何沐齐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理论，拿了个杯子给他倒水。
“有酒吗” 何沐齐摇了摇头，怕让顾嘉辉失望，赶紧补充说，“想喝什么门口有小卖部。”
这种时候，顾嘉辉可能真的需要借助一点酒精才能发泄出他的情绪。顾嘉辉没有拒绝，何沐齐一路小跑到门口买了两瓶二锅头。顾嘉辉喝了几口酒后，终于平静下来。
何沐齐趁机试探着问，“吵架了”
“差点掀桌子。”
“要是打起来的话，那个小男孩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你还这么生气。”
何沐齐跟着顾嘉辉久了，也多少懂得一点察言观色。他这样说，也是为了试探顾嘉辉想不想告诉他。
“你都看见了。就那个小兔崽子，我爸的私生子。你应该猜到了。”
“嗯，你弟弟说的挺明白。”
“丫不知道给老头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老头子说他准备下礼拜开发布会宣布他这个私生子。”
“我们上次去接他，是不是已经在计划了”
“上一次股东大会已经有人在背后鼓捣这个小兔崽子了。好不容易被我压制了竟然还不死心。”
“那他妈妈......”
“已经死了。”
“要是你跟你弟弟如果不同意的话......”
“老头子态度很坚决要我跟小耀每人让出 10%的股份，简直做梦!”
“他还那么小，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支持他。”
“不管是谁，都别痴心妄想......”
何沐齐试着安慰他说，“他肯定不会成功的，你气坏了。” 顾嘉辉伸长了腿坐在何沐齐的床上，看着他说，“说吧，叫我来这什么事”
顾嘉辉转换得这么快，让何沐齐猝不及防。他顿时有了一种心思被拆穿的慌乱感，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平时想来你都不肯，说吧，今天想干什么” 何沐齐支支吾吾半天，从破旧的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顾嘉辉说，“就是想给你礼物。”
顾嘉辉接过那个印着烫金 logo 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黑色带暗纹的领带来。顾嘉辉铁青的脸上露出一种惊讶的神情来。
“那个，生日快乐。刚才的事，别再生气了。”
“你怎么知道”
“给你办事的时候，我看了你的身份证。” 何沐齐看他的脸色有些奇怪，又补充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顾嘉辉的眼圈看起来有点红，他伸手招呼何沐齐到自己身边躺下，紧紧将他搂住。 “谢谢你。”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格外郑重。
两个人在静谧中抱着彼此，好像世界都不存在。不知过了多久，顾嘉辉的电话响了。是一串座机号。
顾嘉辉扫了一眼便飞快按掉。铃声再次响起，顾嘉辉再度按掉。
拨电话的人似乎契而不舍不管顾嘉辉怎么按一直在继续播。
顾嘉辉接起电话，朝着听筒吼道，“你他妈还要干嘛” 何沐齐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但情况似乎不太好。
顾嘉辉皱起了眉头，骂了一声，他活该。那头继续说了几句，顾嘉辉的语气终于软下来，问道，“在哪儿”
顾嘉辉挂了电话，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对何沐齐说，“我得去趟医院，老头子心脏病犯了。”
何沐齐想都没想就说，“我陪你去。”
顾嘉辉愣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半小时后，他们赶到医院手术室门前时，谷雨已经等在那里。顾嘉辉铁青着一张脸问他，什么情况。
谷雨到底只有 12 岁，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慌乱。他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顾嘉辉说，“你们走了以后他就犯病了。”
顾嘉辉叹了口气，转身去打电话。
不一会儿顾嘉耀也到了。几个人垂头丧气的等在手术室门口，一言不发。两个多小时以后，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了，一个中年男医生率先走出大门。
三个人一齐迎上去把医生围住，医生摘下口罩说，“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一会儿出来会送 IUC。”
“谢谢赵主任，您受累了。”顾嘉辉深深的给这位医生鞠了一躬。医生看着他和顾嘉辉，摇了摇头说，“病人的情况不稳定，不能再刺激他。”
“您放心，您放心。”顾嘉耀连连点头答应。包括何沐齐在内的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又经过了漫长的半个小时，顾建华终于被人推出来，直接送进了 ICU。
病床上的顾建华闭着眼睛，鼻子和嘴巴上戴着氧气面罩，额前几撮花白的头发从绿色的手术帽前髭出来，呼吸看上去有些虚弱。半点没有了盛气凌人的样子。
兄弟三人目送着顾建华被送进 ICU 病房，脸上紧张的情绪刚缓和下来，便在看见彼此的瞬间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几个人又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才被值班的护士打发走。
出了监护病区，顾嘉辉突然把谷雨推到角落里，恶狠狠的说，“老头子要是醒不过来，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何沐齐和顾嘉耀都吓了一跳。谷雨虽然个头只到顾嘉辉的胸部，气势上却一点不输。他挺起胸膛瞪着眼睛看着顾嘉辉，一字一顿的说，“他要是死，也是被你气死的。”
顾嘉耀从背后薅着谷雨的衣领子把他往后拖，一边压低声音说，“你们的阴谋诡计，没那么容易得逞。要是你现在停手，哥哥还能给你指条明路，保你下半辈子......”
“你闭嘴!”
顾嘉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嘉辉强硬的打断了。
何沐齐想起之前顾嘉辉曾经讲顾嘉耀从万湖的管理层扫地出门的事，突然有些担心起顾嘉辉来。
顾嘉耀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不过谷雨的脸上仍然满是戒备，像一只呲牙挑衅的幼狼。这情形让何沐齐觉得，谷雨不会轻易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