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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露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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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纷纷落下，夜幕将大地笼罩，远处的群山披上白雪，像一条巨龙的影子。
四下寂静无声，顾嘉辉和何沐齐站了半个多小时，看见大货车司机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说，“警察说大雪封山了，今天来不了人了。”
向后望去，整条山路已经被后面的车辆堵了个严实。被困的人群慢慢围上来打听情况，人们做着打算，远处有些车在挪动，调头。
顾嘉辉和何沐齐回到车上，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得以掉头。大货车司机见他们要走，赶紧上前拦住，对着摇下的车窗，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能不能稍他到附近找个住的地方。
顾嘉辉点了点头，让他上了车。他们跟着前面的车流往回开，寻找路边的宾馆旅店。山区本就人少，开到长城脚下，才找到一处旅店。老远就看见门口一些车辆正在徐徐进入旅店门口的停车场。他们下了车，看见不少输面孔，应该就是刚才堵在他们后面的过路人。
旅店是个二层楼，门口大厅已经挤满了客人，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抢着要登记入住。顾嘉辉看到乱七八糟的一群人，不由得皱起眉头，给何沐齐递了个眼色，让他跟自己出来。何沐齐乖乖跟着他上了车。
顾嘉辉启动车子，又往前开了一段后，看到一家酒店，顾嘉辉便把车停下，跟何沐齐一起走进大堂。相比刚才那家，这家显得气派一些，前台穿着制服迎接，露出礼貌而周到的微笑。顾嘉辉问他们有没有房间，服务员点点头，顾嘉辉又说要一间双床，服务员有些为难的说，因为下雪，只剩一间大床房，其他都满了。
顾嘉辉靠在吧台上，问“能加床吗” 服务员很抱歉的摇了摇头。顾嘉辉转脸看了一眼何沐齐，说，“就这间。” 房间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面向对面的山峦，正中间摆着一张宽阔的大床，顾嘉
辉把外套挂在衣柜上，有些疲惫的说，“条件简陋，凑合一宿。”
何沐齐点了点头，不知所措的把棉袄脱下来，放在椅子上。顾嘉辉把窗帘拉好，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说，“你先洗个澡暖和一下。” 何沐齐点了点头，说，好。走进浴室的时候，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的要命，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冻的，还是因为跟喜欢的人共处一室太激动。
他慢慢的把身上的毛衣、衬衣脱掉，打开水龙头，让热水缓缓的浇在自己的身上，才逐渐放松下来。洗完澡后，他把秋衣秋裤穿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觉得丑得难以置信。低着头，灰溜溜的走出来，在写字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顾嘉辉正斜靠在床上，无聊的看着电视。何沐齐小声说，“我洗完了，你也去洗吧。”
顾嘉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挑了挑眉，说，好。这小子大概不知道，他红着 脸说话的时候，有多诱人。
房间里很温暖，何沐齐坐在床上，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脑子却全在想顾嘉辉的事。只有一床被子，他怎么跟他睡离他这么近，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他越想脑子越乱，却控制不住思绪。以至于顾嘉辉出来的时候他完全没听到声响，直到顾嘉辉光着膀子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他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男人，只裹着一块雪白的浴巾，光滑的胸肌和修长的大腿□□露在外，是成年男人特有的力量感与线条感，宛如大理石雕塑。他头上顶着湿漉漉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亮晶晶的眼睛，少了威严，多了一些少年的清新之感。顾嘉辉钻进被子里，顺手把何沐齐那边的被子撩起来，用手拄着头看他，说，“发什么呆呢，钻被窝。”
何沐齐结结巴巴的说，“我......我......” 顾嘉辉好整以暇的瞧着他，问，“不好意思跟我睡” 还没等他回答，顾嘉辉又说，“都是男人，怕什么”
就因为是男人才怕啊。何沐齐有些拘谨的钻进被子里，老老实实的仰面躺着，不敢动弹。对于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来说，酒店的被子也就只够一个人盖，他和顾嘉辉两个人盖，实在是有点捉襟见肘。顾嘉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
顾嘉辉倒是毫不在意，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说，“挤着点睡，暖和。”
何沐齐顺从的点了点头，感觉他一点一点凑了过来。顾嘉辉熄了灯，侧脸朝 着他的方向，何沐齐盯着天花板，不敢看他。
空气里只有喘息声。何沐齐在黑暗里悄悄睁开眼，恐怕这个动作会发出声音惊扰到顾嘉辉似的，他轻轻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以便观察顾嘉辉。
他黑暗中的侧脸像是神一样发出淡淡的光来，何沐齐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突然感觉顾嘉辉扭动了一下身子，赶紧闭上眼睛，佯装睡着。
顾嘉辉挪动的时候，脚碰到了他的脚。何沐齐感觉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赶紧把脚撤了回来，却又被顾嘉辉捉住了手。
“还这么凉” 顾嘉辉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把被子掖好，抱怨说，“太抠门，只给一床被子。
你现在知道这里多需要一家好的酒店了吧。”他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话，一边自然的把何沐齐揽住，“这种天气，真的得拥抱取暖。”
何沐齐觉得自己尴尬的要死了，顾嘉辉却能没事人一样的对他动手动脚，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黑夜里，人的感觉会变得格外灵敏，白天那些理智慢慢褪去，何沐齐感受着顾嘉辉手上的温暖，有些不安，又格外渴望这种温暖。他在黑暗里挣扎了一下，终于决定摆脱理智的支配，任由意识控制，往顾嘉辉的怀里钻了钻，说“是有点冷。”
顾嘉辉顺势把手搭在他的腰上，拖着浓重的鼻音说，“你知道下雪天，古人最喜欢干什么吗”
“不知道。”
“点上一盏红泥小火炉，喝二两小酒，身边依偎着美人。” “难道不应该是赏雪吗”
“也对。古人风雅。那你喜欢干什么”
“我我上回在三里屯喝了酒，这次在山里看了雪。要是我的话，我会想跟喜欢的人，堆个雪人。或者在雪地里打雪仗。”
何沐齐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尽量看上去正常，没有破绽。 “那你呢你喜欢干什么”
“我喜欢睡觉。” 顾嘉辉的回答显然很扫兴，何沐齐以为他生气了，有些愧疚的小声说，“那
你睡吧，今天辛苦了。” 顾嘉辉小声的嗯了一下，不再说话，但手仍然抓着何沐齐的手。何沐齐悄悄的把手撤回来，慢慢翻过身去。
顾嘉辉在他身后均匀的呼吸着，他不敢动，也睡不着，瞪着眼睛看房间窗户雪映出来的微光，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角滑落。
突然，顾嘉辉的手脚一齐攀上他的身躯，他的鼻息落在他肩膀上，痒痒的。何沐齐不敢动，顾嘉辉的胳膊轻轻的揽着他的前胸，他听见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语调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像现在这样。”
前言不搭后语，他想说什么他的下巴抵着他的颈窝，温热的让人心旌荡漾。 “觉得别扭的话，可以推开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何沐齐轻轻转过身去，面向顾嘉辉，仍旧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却格外坚定，又带着点委屈说，“要是我不推开呢” 顾嘉辉睁大眼睛，眼神喜悦而不可思议，瞧着他半晌后，莞尔一笑道，“那我就抱着你睡一晚，给你暖床。”
何沐齐没再说话，只是靠他更近，黑暗中，顾嘉辉看见他眼睛里闪烁的水光，用搭在他腰上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何沐齐小心翼翼的伸出胳膊，搭在他的腰上，毛茸茸的头朝他的脖颈下方轻轻的蹭了蹭，像一只温驯的小猫。
“顾嘉辉，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当然。”
“喜欢一个人，都是这么难受吗”
“当然。”
“要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呢”
“喜欢什么人，没有什么该不该。”
“要是他不喜欢我呢”
“证明他没眼光。”
“要是他觉得我不够优秀呢”
“证明他没眼光。”
“顾嘉辉，你觉得我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只有喘息声。顾嘉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胳膊还保持着 环住他的姿势。何沐齐看着他，心里纠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他为什么要抱着自己可又为什么不回答他。要是他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会愿意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他从来没有跟哪个同性这么亲近过，除了很小的时候。
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者他应该直接告诉他，自己很喜欢他说完以后呢万一他性取向正常，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要是这样的话，估计他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辗转反侧，他一晚上都在听着顾嘉辉的鼻息，翻来覆去的想着他和顾嘉辉的事，直到早上太阳升起来，他终于决定，为了以后还能有机会在他旁边，他决定不告诉他。
第二天早上顾嘉辉就不见踪影，何沐齐醒来时呆呆看着房间里顾嘉辉的车钥匙，才确信前一晚发生的事不是一场梦。何沐齐打开房门，看到顾嘉辉站在走廊 尽头打电话，语气有些焦急。他远远的看了一会儿，不敢前去打扰，只好回房打开电视，看着屏幕上的偶像剧和相亲节目心烦意乱，一会儿顾嘉辉回来的时候，他应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想着想着，忍不住瞌睡起来，再醒来的时候，顾嘉辉正坐在床沿看着他，眼 神有些忧伤，说，“路修通了，我们回去吧”。
路上仍旧残存着积雪，顾嘉辉开得小心翼翼，何沐齐有些心不在焉。车开进城里的时候，夕阳正慢慢落下，远处的天际线罩着一层冷淡的橘色。何沐齐谎称自己要去买东西，让顾嘉辉把车停在学院路附近，顾嘉辉强颜欢笑，说，再见。
何沐齐觉得顾嘉辉不对劲，却不敢问，生怕给他添了麻烦。那天晚上，他在四下无人的宿舍里，想了整宿，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跟上他的脚步。第二天，他就开始跑图书馆搜集资料，查找一切跟度假村案例。
顾嘉辉，希望有一天，我能帮到你，与你并肩作战。何沐齐这样想着，心里又升起了无限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