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欠金主的钱总也还不清》纵酒寻欢

11、11.绯闻男友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何沐齐接到了顾嘉辉的电话，问他能不能早上出来，陪他去郊区考察。何沐齐周日的上午有一份数学家教的工作，有些犹豫的拒绝了。挂了电话，就听见张强在叫他，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还带着酒气。

　　“小何同学，你跟顾嘉辉挺熟吧。” “还行。”宿舍已经熄灯了，何沐齐怕影响别人休息，没有多说。 “别谦虚了，你都跟他一起吃饭了。哥们也想跟他交个朋友，回头你给引荐引荐”张强看何沐齐不想多说，干脆直接开口。 “这，不太好吧......”何沐齐不知道怎么拒绝张强。

　　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忙着打游戏，一个戴着耳机听音乐，没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都是同系的师哥师弟，认识一下怎么了。别这么小气啊。”张强话说到这，何沐齐不好再拒接，只好答应有机会介绍。

　　第二天，何沐齐早起去了学生家做家教，中午在外面的小饭馆吃了一顿米线，准备去顾嘉辉的公司。想到头天晚上顾嘉辉说要去郊区考察，就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在不在公司。十分钟以后，顾嘉辉打来电话问他在哪，何沐齐告诉他自己在西直门附近，顾嘉辉在电话里说，不用去公司了，晚上他会去学校找他，然后就挂了电话。何沐齐的计划被打乱了，便坐车回了学校附近的服装市场，准备给自己买一件棉袄。

　　何沐齐刚领了家教的三百块钱，打算用这个钱买衣服。他第一次独自来这种服装市场，因为是周末的缘故，人流攒动。何沐齐好不容易穿过女装区，来到男装区开始逛了起来。相比女装区，男装区冷清很多，路过的都是一些打扮入时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路过的店家很热情，让他进来挑选，何沐齐站在几款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的男士羽绒服面前，挑花了眼。

　　店主看他模样斯文，就给他推荐了学生们喜欢的几个款式，在他身上比划。何沐齐在几件衣服中，挑了最厚的一件，问价格。店主报了 500 块，何沐齐听了，赶紧放下衣服，不好意思的说，太贵了，转头就要走。

　　店主赶紧拦住他，问他多少钱想要。何沐齐不太擅长还价，又问店主有没有便宜点的款式。店主指指另外一件土黄色的棉袄，说，这件 450。还是贵的超出预期。何沐齐再次放下。

　　店主又拦住他问，打算要什么价位的，何沐齐不好意思的说，我只有 300 块。店主看他很诚实的样子，有些为难的说，“太便宜的衣服里面棉花不好，到了冬天不保暖。”

　　何沐齐说，“我刚来北京，不知道买什么样的衣服过冬。”

　　店主又问他在哪上学，家是哪里。何沐齐一一回答。店主开始在一大堆衣服里面翻找，终于在一堆衣服中拉出一件黑色的外套，递给他说，这件 300 块卖你。他递给何沐齐让他试穿，何沐齐穿上，除了衣服有些肥大，袖子有些长以外，还是很暖和的。何沐齐对着镜子照了照，跟他以前的衣服比较起来，这件已经很满意了。

　　店主看他喜欢，又说，“小伙子，这件衣服有些小瑕疵，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你要是能接受，我再便宜点卖给你。”一边说，一边给他指出衣服袖口上有一块发白的污渍。何沐齐看到那里，有些犹豫，店主说，“250 块赔本卖给你，怎么样”

　　50 块，够他在食堂吃五天了。何沐齐欣然同意了。拿着店主找给他的 50 块钱，何沐齐拎着新买的衣服，高高兴兴的走出市场。刚到大门，他就被几个染着 黄毛，戴着耳钉的年轻人围住了。何沐齐不明白什么意思，为首的一个人流里流 气的，拍着他的肩膀问，有钱吗

　　这种地痞流氓何沐齐上高中的时候经常看到，因为他成绩好，又没钱，几乎没人会打他的主意。没想到到了北京竟然还会被不良少年盯上。何沐齐下意识攥紧口袋里的钱，脑子飞速转着，想着光天化日他们不敢抢他，大着胆子摇头说没有。

　　为首的金毛小混混歪头看他，胳膊搂住他脖子恶狠狠说你最好实相点，其他几个人也气势汹汹的围过来，趁他不注意开始搜身。何沐齐感觉到他们摸到了钱，使劲睁开金毛，胳膊肘怼到他肚子上。金毛急了，一拳打在他脸上，何沐齐鼻子一酸，一股鲜血流了下来。几个人趁着他低头的功夫，把他按在地上全身上下搜 了个遍，何沐齐挣扎着要起身，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何沐齐抱头蜷缩着，不多时保安跑了过来，小混混们慌忙逃窜何沐齐才解脱。

　　身上的衣服上全是尘土，新买的棉袄也沾满了鞋印和血迹。何沐齐站起身来，抱起那件棉袄，扶着还在流血的鼻子往外走，不时有路人经过，看着他满身的血 和伤，都躲得远远的。

　　300 块钱还没捂热，新买的衣服被人弄破，现金和手机被人抢走。何沐齐走在路上，鼻子酸的难受，心里委屈又心疼，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脸上的血迹顺着泪水流到嘴边，又咸又腥。

　　顾嘉辉难得心情不错，打算早点跟何沐齐碰面，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顾嘉辉车已经开到了何沐齐学校附近，他远远的看到一个背影，像是何沐齐。等车开过去，他看到他抱着一件衣服，低着头走路，情绪很低落的样子。顾嘉辉在后视镜里看到，他脸上还带着血迹，吓了一跳，不顾小路上后面的车流，直接熄火下车去看何沐齐。

　　何沐齐忧心忡忡的走着路，根本没看见顾嘉辉。倒是顾嘉辉突然跳到他面前说话，让他吓了一跳。顾嘉辉这才看见他灰头土脸，鼻子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何沐齐故作镇定的跟顾嘉辉打招呼，顾嘉辉直截了当的问，“谁打你了” 何沐齐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顾嘉辉的时候，心里更委屈了。被顾嘉辉一问，他的眼眶又红了，但是嘴上却怎么也不肯承认是怎么回事。

　　顾嘉辉见他不说话，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半天。因为路边停车堵了别人的路，后面的司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按喇叭，鸣笛声在学校外的小巷子里响成一片，顾嘉辉拽着何沐齐说，先上车。

　　何沐齐觉得自己狼狈极了，在顾嘉辉逼问下，才支支吾吾说出了实情。顾嘉辉脸色沉的发黑，何沐齐大气不敢出，也不知道他要开车带自己去哪里。

　　“那个......对不起。”他以为顾嘉辉是因为他迟到的事情生气。顾嘉辉像是没听见似的，盯着挡风玻璃，直到他把车停到了一处胡同里。夜 色慢慢降下来，昏黄的灯光下面，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抽烟。顾嘉辉下车甩上车门，径直朝那些人走过去。何沐齐不知所措的跟上他，走近了，他才看见那些人就是白天抢他钱的团伙，黄毛正靠在电线杆子上抽着烟。

　　“是他打的你”顾嘉辉回头看见何沐齐跟上来。何沐齐点了点头。黄毛看出来顾嘉辉是来找事的，叼着烟，拽拽的走过来，逆着光，他只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剪影。

　　“找谁啊你”语气极为挑衅。顾嘉辉把何沐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说，“找你。” 何沐齐歪着头打量，认出了何沐齐，轻蔑的说，“傻小子找个人来我就怕你了也不打听打听这个地盘姓什么。”黄毛话音未落，几个小流氓已经在他身后拉开 了架势。

　　顾嘉辉给何沐齐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回车上，然后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揪住黄毛的衣领，甩开膀子给了他一拳。几个小流氓看见老大被打了，冲上去想把 顾嘉辉围住，顾嘉辉利索的抬腿将其中一个踹飞出去，又把身后的一个过肩摔在地上。

　　何沐齐看到顾嘉辉已经开干，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拣起地上的砖头往前冲。黄毛缓过劲来，又来纠缠顾嘉辉，顾嘉辉朝他脸上猛锤几拳，黄毛的鼻子当即血流如注。顾嘉辉并不打算放过他，他趁黄毛不注意，把他夹在腋下让他动弹不得，一边说，“这么多年，你还是没长进。”

　　几个小混混还在伺机而动，黄毛却听出不对劲，赶紧求饶说，“这位爷我错了，您是哪路神仙，高抬贵手啊!”

　　顾嘉辉抬起胳膊，放开黄毛。黄毛盯着西装革履的顾嘉辉看了半天，恍然大悟似的开始喊道，“哥怎么是你，我错了我错了。”

　　顾嘉辉气定神闲说，“刚才是替他打的，你赔礼道歉也应该冲他。” 黄毛会意，朝着一脸懵逼的何沐齐一顿点头哈腰，说，“小爷对不起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边说一把叫小弟过来，把一卷钱塞进何沐齐手上。何沐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顾嘉辉拿过钱，从里面拿出一张五十的递给何沐齐，把剩下的钱扔在地上，说，“哪来的还哪去，以后再敢抢学生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毛惊慌失措的目送着顾嘉辉离开。

　　何沐齐跟着顾嘉辉走出小胡同，回到他的车上。刚刚顾嘉辉的气场像极了嗜血 狂徒，让他不敢接近。坐在顾嘉辉旁边，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正在流血。何沐齐试探着问，“你刚才受伤了，疼不疼”

　　顾嘉辉转回头看着他，眼神跟刚才相比判若两人。他看着何沐齐说，“你这张脸，他们不抢你才怪。”

　　何沐齐着急解释说，“我没招惹他们。”

　　顾嘉辉被他一说反而生气起来，他盯着何沐齐的脸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为了五十块钱破了相，值得吗”

　　何沐齐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低着头半天不说话。顾嘉辉把车开到一处明亮的路灯下面，把何沐齐叫下车。他凑近了细看，何沐齐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自己，顾嘉辉用手握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扭过脸来。眼睛鼻子和嘴都被打得有些青肿，何沐齐耿着脖子，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顾嘉辉显然没想到，刚才还盛气 凌人的样子，看见他哭一下子慌了神，赶紧拿手给他抹眼泪，说“别哭了，我带 你去医院擦点药。”

　　何沐齐挣开他，径自往回走。顾嘉辉跟在他后面想劝他，何沐齐却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再见。”

　　顾嘉辉忘了，十七八岁的少年，自尊心最强。像何沐齐那样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的少年更是如此。平时他最看不起那些懦弱又自卑的人，可是刚才何沐齐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绪不宁，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双满含泪光的眼睛让他乱了心神。

　　顾嘉辉看着何沐齐有些单薄的背影，不知怎么就迈开腿跟了上去，走在他身后不敢再刺激他。何沐齐到底是发现了他跟着自己，转过身愣愣的看着他。顾嘉辉反倒被他看得不知所措，赶紧说，“我还找你有事呢。”

　　何沐齐听了这话，才想起来他本来是答应了顾嘉辉今天要见面的，突然觉得自己的别扭闹得有点不合时宜，用沾满血水和灰尘的手擦了一把脸说，“对不起，耽误你这么半天。去哪说”

　　看得出来，他尽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顾嘉辉把车钥匙递给他示意他去自己车 上等。何沐齐不再犯倔，接了车钥匙到车上去。过了没一会儿，顾嘉辉拎着一袋 子东西回来，何沐齐看着他从里面拿出湿纸巾递给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在自己脸上蹭了蹭。被打伤的地方碰一下疼的发酸，何沐齐像是刚反应过来，但在顾嘉辉面前，眉头紧皱不敢吭声，拿着湿纸巾反复的擦着脸。

　　顾嘉辉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别擦了，给你消消毒，忍着点。”说着把酒精倒在棉花上，小心翼翼的往何沐齐脸上擦。车内光线有些昏暗，顾嘉辉打开了内灯，黄色的光打下来的瞬间，何沐齐看到顾嘉辉的脸，他正认真的给自己擦药，突然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他们之间，仅有一只手掌的距离，这是他第一次离顾嘉辉这么近，何沐齐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放，视线在他有些凌厉的眉眼、高耸的鼻梁和薄而下压的唇线来回逡巡，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顾嘉辉一边给他擦药，一边说“以后见到这种流氓混蛋，要么跑要么打，不然他们会一直欺负你。”顾嘉辉的语气比刚才缓和了很多，但何沐齐总觉得他怒气并未消散。

　　“我没打过架。不过，你刚才可真厉害。”何沐齐觉得自己不该再生气，跟顾嘉辉坦白了。

　　“那个黄毛，我上学时候就在附近劫学生钱了。有一回让我碰上了，我打碎了他两颗门牙。以后他见着我就躲。”顾嘉辉说起来轻描淡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何沐齐有些恍惚，觉得自己竟然能认识这么厉害的风云人物。

　　“以后他不敢欺负你了。估计他也没想到，我又来揍他一回。” 何沐齐答应着，看见他受伤的右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你手受伤了，我也帮你处理一下吧”

　　顾嘉辉的嘴角露出一个不经意的弧度，说行啊，然后就把手递了过去。顾嘉辉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很好看的男人的手。何沐齐拿着酒精棉的手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他很小心的在他凸起的关节处擦拭着。

　　顾嘉辉笑着批评他，“哎，你能不能下手狠一点这样能消毒吗”

　　何沐齐哦了一声，有些笨拙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托着顾嘉辉的手，另一只手稍微用力。蘸着酒精的棉花一下一下擦在顾嘉辉的受伤的手指关节上，酸麻的感觉触遍全身，他却觉得心里像是被猫轻轻挠了似的，痒痒的。

　　何沐齐反复擦了几遍，顾嘉辉似乎并不满意，指导他换一块棉球再消一消毒。何沐齐只好照办，托着他的手又擦了几遍。顾嘉辉享受着被人托着手的幸福，一 边跟何沐齐说明今天的来意——他刚刚去京郊考察了一片位置绝佳的地，准备拿下建度假村。顾嘉辉说起这个消息时两眼放光，显然是非常高兴。何沐齐听了这 个消息，也跟着高兴起来。充满挑战和机遇的工作就在眼前，何沐齐显然很希望跟顾嘉辉一起去完成。

　　两人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顾嘉辉把何沐齐送到宿舍楼下，一群刚打完篮球的男孩走到宿舍门口，何沐齐正往里走，听见有人叫他，回过头看见隔壁宿舍的张晨正举着篮球跟他打招呼。何沐齐脸上还挂着伤，有些迟疑的跟他点了点头。

　　顾嘉辉的车停在宿舍楼下还没走，男生里有眼尖的认出他开的是辆保时捷 911，赶紧拉住同伴看车。几个男孩一字排开，对着顾嘉辉的车从注目礼。顾嘉辉倒车 的功夫摇下车窗，朝何沐齐摆了摆手。众目睽睽之下，不知是谁吹起了响亮的口号，一副要起哄的劲头。何沐齐低着头要回宿舍，却被张晨等几个男生簇拥着，问他那个保时捷男是谁。

　　何沐齐不想让人看见他脸上的伤，更不想跟他们解释什么，扔下一句他师哥就跑了。

　　不过吃瓜群众可不想放过这个新闻，这天晚上何沐齐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一 早，就发现楼道里男生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早上盥洗室里人不多，何沐齐正低着头刷牙，张强端着脸盆进来，在空空荡荡的水池边，故意挑了他旁边的位置，歪着头看他的脸，何沐齐怎么躲也躲不过。张强故意大声说，“呦，哥们脸怎么了”

　　何沐齐知道他在找茬，不想理他，就说“昨天摔了个跟头。” 张强阴阳怪气的说，“你这人看着挺老实，没想到私底下心眼不少。” 何沐齐莫名被人损了一顿，心下不痛快瞪着眼睛看他，张强像是很友好似的撞了他一下，说，“我可是听说，昨天有个人开保时捷把你送回来的。认识了有钱朋友，怎么都不记得叫哥们一起玩”

　　这都是哪跟哪。何沐齐想起来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让自己把顾嘉辉介绍给他的，想不通他想干什么。张强觉得他在犹豫，又凑到他跟前来，悄声说，“别担心，你的事我保证不说出去。”说着用沾了水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何沐齐有些嫌恶的躲开了，继续低着头刷牙，想着白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