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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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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从废弃中恢复的本丸条件并不好，这一点从简单到有点简陋的早餐就能看出来。
一碗茶渍饭，佐以梅干等便于长期储存的渍物，仅搭配一小碟新长出的时蔬。至于海苔、鱼子、肉松、熟芝麻等等配料，在本丸恢复正常出入交通前，歌仙兼定即使自认家政熟手，也难为无米之炊。
日向正宗更关心的是审神者的成长。
“没有新鲜的肉、蛋和奶，主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
小短刀一顿早饭吃得心不在焉。
邻座的鹤丸一边就着他的碎碎念下饭，一边觉得他小题大做。
“审神者本来就不是人……”
“鹤丸先生！”日向一本正经地反驳他，“审神者不是人跟我关心主公的健康有什么冲突？”
你管厨房你说了算。鹤丸合掌求饶。
主座上的杨文里倒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虽然日向的浴衣穿在他身上有些大，时不时得停下来挽袖子，但他还特意夸奖短刀做的纪州梅干好吃。
笑着听完审神者的称赞，日向正宗看起来更忧郁了：“这样就觉得美味了吗？主公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那么，出阵或者远征去获取必要物资便迫在眉睫了。
饭后，白山吉光给杨文里做了个体检，确认他身体机能没有大碍。然后被杨拖到鹤丸跟前证实他真得有长高。
再结合鹤丸跟髭切的接连苏醒，三日月宗近不禁有了一个乐观的推测。
“主公的灵力在恢复。现在认得我们，是记忆也一并恢复了吗？”
“本丸这边是想起来了，但其他的……” 杨文里却摇头。
他像一个站在迷雾之外向里眺望的陌生人。凭借生活的许多细节他可以推断出自己的身高应该远高于此，自己的记忆也有残缺不全。但要说具体遗忘了什么内容，已然忘却的人类是无法想起的。
事已至此，除却等待似乎也暂无更好的办法，杨选择从自己身上爽快地翻过篇。
豁达跟着身高一起上涨的审神者握上白山吉光的双手，左右来回摇晃，轻而易举地把神剑少年涌到嘴边的歉疚也摇散在明朗的日光里。
要不是亲眼所见，鹤丸国永几乎要以为昨晚攥人衣襟不放的小孩子只是自己大梦初醒的幻影了。
“不是说要出阵吗？”出于某种众所周知的因缘，杨再次考虑了日向正宗的意见，“上次不能算，这次才算是我的初阵。”
陆奥守忍不住跟着吐槽：“没错。常规出阵真的不是上回那样。”
“哈哈哈哈，主公真正的第一次吗——真是吓到老爷爷了。”
“喂，三日月，你抢我台词了哦。”
“那么就请近侍阁下为主公示范常规出阵流程吧。”
说完，神色轻松的天下五剑双袖一振，敛容正坐于下首。由他带头，其余众刀纷纷整肃仪容，恭敬地面朝审神者跪坐。
本丸现阶段苏醒的共有刀剑九振，除去需要养伤留守的陆奥守吉行与白山吉光，剩下可出阵刀剑七振。
“一次出阵小队人数最高为六人。考虑到您的身体负担，我们可以选择低难度的巡逻、侦察任务，这样就不必满员出阵，二至四人都可以。留下的人员则负责今日的内番。”陆奥守摊开刀帐为杨文里一一讲解，“身为近侍我可以替您草拟出阵名单，不过我猜您更愿意自己来试试。”
“谢谢你，陆奥守。”
杨文里对于这次出阵确实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谁也没想到他的第一个要求居然是征求在场众刃的出阵意愿。
对此，幼体的审神者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
“责任感也好，才能也好，都是有限度的。人类是这样，拥有了心的付丧神或许也如此？有渴望战斗的刀剑，应该也有截然相反的才对。”
他一边思索着、完全没顾上一瞬间神色各异的刀剑，一边用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相衬的语速和缓地解释道。
“我对各位的战斗优势、风格、理念等等都不了解。要是在我做出误判之后，再去勉强各位克服不擅长的事，那就是时间和努力的白白浪费了。”
说到这里，坐的离杨最近的陆奥守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仿佛突然想起了某件绝口不提的憾事时的恍惚。
“也许是我以己度人，人类的生命很短暂，随时某天就会被违背意愿地打断。所以不论别人的期望多高，更不应当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工作。”
满室皆静。
只要一想到下面坐着的尽是些年龄溢出人类常识的超级老年刃，杨文里只觉得脚底下这块叠席快要被他尴尬的脚趾挠穿了。
“好像说了多余的话啊。” 他偷偷在心里对自己说，目光扫过习惯性窝在边角的山姥切国广，头一次领略到那块破破烂烂的白布的可贵之处。
“唔——感觉主公描述的就是在这里的某振刀。”黄金的眼瞳灵活转动，雪白的鹤意有所指地拉长了语调，“决不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工作的是——谁——呢——？”
约等于被指名道姓的太刀殿下当然面不改色地承认了：“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是老爷爷的特权。”
“鹤哟，嫉妒他人小心变成鬼哦，要更加、更加悠闲地生活。”甚至还出现了主动对号入座的自曝者，有着一头奶油金色短发的陌生太刀笑眯眯地向审神者致意，“活着就要一直做不喜欢的工作，那不是更可怕吗？”
“鹤先生不要光说别人了吧，你的内番同样叫人自愧不如啊。”加州清光高高举起双手，十指张开，向杨文里展示精心涂抹的红色甲油，少年体型的打刀撒起娇来轻车熟路，“主公主公，种地会破坏人家做好的指甲；”他嗓音一沉，话锋一转，“但作战的话，我的性能可是首屈一指。”
杨文里低头在出阵名单上写下加州清光。
“第二位人选就请主公加上鹤丸国永吧。”三日月出人意料地代人报名。
杨抬头对上夜空中的新月。
“哈哈哈哈，跟我不一样，鹤呢，是想做什么就会去做的类型。他没有异议的话，就是喜欢这项工作了。”
杨又看向鹤丸，见他没有出声，便提笔添上纯白太刀的名字。
直到最后一笔写毕，杨文里放下笔，鹤丸国永才开口问他：“你想要重新调查函馆？”
“什么意思？”清光没想到居然又是去函馆。
“区区一级战场，根本不必这么郑重其事。”被四五道不赞同的视线同时锁定的鹤丸，随意地摆摆手，“好啦好啦，我知道战术上不应该懈怠，但从战略上来说一级战场就是有上限的。除非是出现了意外的检非违使的函馆，才值得三日月殿下特意举荐我啊。”
本丸的实战派武斗派纷纷表示听不下去，要求审神者撤掉鹤丸国永，换上自己的名字。
一片喧嚣之中，加州清光大着胆子直接凑到了审神者桌前，长相艳丽的少年笑嘻嘻地瞧着杨文里，张开的嘴里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主公放心，刀剑本就是人类为了守护而打造的嘛。守护历史就是守护人类。我们并没有做不喜欢的事。”
“不过正如您想的那样，的确也有些刀出于种种原因不热衷于战场，或者更喜欢做内番工作。”他意有所指地瞟了陆奥守一眼，满意地看到后者高高挑起眉，“等他们与您相见之时一定会非常开心。”
最后一个出阵名额兼队长人选，经过本丸第一次民/主投票，花落知名武斗派文系刀歌仙兼定。
“虽说是文系风雅之人，但我也是之定的作品呢。”
紫发的打刀正襟危坐，嘴角噙着矜持的微笑，显然对审神者的决议十分满意。
按照流程，杨文里站在时空转换器前送别出阵队员。他在近侍的指导下往罗盘输入正确的时间与地点。
另一边，日向正宗絮絮叨叨地嘱咐着队长歌仙兼定。
“结束任务的话，不用着急回来。去城里为主公添置一些衣物和食物。”小短刀毫无眷恋地翻出了前任审神者的库存，与购物清单一并附上，“和式的洋式的每样各一，别的这里……”
“好了。”杨文里招呼他们过去。
整备完毕的三人小队，颜色如春花般绚烂。
红瞳的打刀打量着崭新的刀装，满脸兴奋：“好久没出阵了，不错嘛，不错嘛。”
旁边的纯白之鹤单手扛刀，右手按着杨手感绝佳的发顶，弯下腰跟审神者四目相对：“交给我吧。我会冲锋在前抢到主导权的。”
风雅的紫色打刀对他的抢班夺权不置可否。他的右手拂过簪在胸前的花：“一切顺利的话，就为您捎回一支四月的牡丹吧。”
代表启动成功的白光亮起，三位付丧神的身影逐渐消融不见。
杨文里一一读取着时空转换装置上的仪表读数。
定位成功，传送成功，降落成功。
“是因为鹤丸先生太亮了吗？今天的光亮得有点久啊。”有人在背后小声说笑着。
光亮散尽，陆奥守却看到审神者放松的笑容突然一僵。
仿佛主掌命运的女神在这一刻现身于此，坦荡地暴露出她为所欲为、且又老又丑的恶毒嘴脸。
作者有话要说： 再战函馆，顺便扩扩刀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