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今天成功退休了吗》久明

13、第 13 章

　　压切长谷部的手合战开始于审神者醒来的第二天。本丸里有一个算一个，不是亲自下场就是抽空围观。

　　倒是杨文里一个人熟门熟路地摸去了歌仙兼定的部屋里，安静地看了一上午书。

　　等到部屋的主人进来送午饭，就看到时政下发的《审神者工作手册》被倒扣在地上，杨文里靠在窗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窗下的案几上横放着一枝新折的春樱，审神者右手举着干绒布，左手捧着一只青磁花瓶。

　　——扁圆的瓶腹往上收为细直的长颈，通体光滑无暇，造型稳重又端庄。

　　歌仙兼定认出那是自己在某次远征中淘回来的汉作唐物。

　　杨每擦拭两下就要停一会儿，对着阳光缓缓转动瓶身。明朗的日光洒在粉青色的釉面上，宛如雨后初晴的天色。

　　“嗯，这个光泽不错吧？”

　　听到他的声音，杨文里从入神中回头，笑着把花枝插回瓶中，点头表示同意。

　　歌仙把食案放下，在杨对面端坐，指了指审神者颈间：“您也有一件风雅之物呀。”

　　杨文里从领口把吊坠掏出来，晚霞一般明艳的红色在他小小的手心熊熊燃烧。

　　“仅仅如此，便足以想像原件是何等的绚烂。”歌仙啧啧称奇。

　　“它原本是一件万历年间的红釉瓷盘。是我父亲留下的唯一一件真品遗物。”杨文里大概比划了一下大小，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明明为了保住它，我都捏着鼻子去念免学费的国防军事学校了。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才碎成这样。”

　　“能做下这等暴行，可真是不解风流。主公哪天想起来了，还请务必给我一个机会对他们施以惩罚。”

　　文质彬彬的打刀左手按上腰侧，没来由地让杨文里为远在时空之外的小丑们提前冒出一滴冷汗。

　　“不过在此之前，”紫发青年捡起地上的工作手册。

　　“哎——”

　　歌仙兼定挑起一边眉毛，当着伸手拦截不及的杨的面，把明显厚度不对的书页翻过来，露出里面的物语故事。

　　“您今天学会打下时空锚点的方法了吗？”

　　由于此前两次出阵的凶险经历，仁-七六七号本丸接下来的出阵尝试不得不更加谨慎。

　　进出时间零点引发的多幅震荡让时空通道面临偶发塌缩的风险，突破时间零点的封锁维持灵力链接又对审神者本就不丰厚的储备索求过多。

　　不过随着杨文里对审神者业务逐渐上手，以及众刃的多番试验，他们逐渐摸索出了相对稳健的出阵方法。

　　通过在任务时空打下锚点，后续的刀剑便可通过定位锚点稳定来去，再不必担心灵力链接突然断裂的危机。

　　只是相应的，每次前往新的时空节点，都需要审神者随行开荒落下锚点。与其他本丸的传统出阵方式相比，这其中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为此，杨文里在结束对一级战场的推进后的休整日主动出现在了手合场。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审神者很好养活，经过这一段时日已经成为本丸的基本共识。

　　饮食上可以是个素食主义者，不过碰上肉食一定当场倒戈，至于和式还是洋式倒无所谓。

　　唯有喝茶上意外严格，是个立派红茶党，但也能跟本丸的绿茶派和谐共享茶点。

　　不用出阵的早晨总要跟被褥痴缠一阵子；正式的出阵却也一次没有迟到过。在负责叫早的日向正宗看来，杨文里式的赖床，与其说源自本性上的懒散，毋宁说已经演化出了某种仪式化的意味。

　　至于本丸目前的公务，并没有什么非得审神者解决不可的内容，近侍足以应付日常的文书工作。于是由鹤丸国永钦定、歌仙兼定教授、加州清光监督的审神者入职培训便占据了杨文里的上午。对此，杨虽然用摸鱼在行动上表示过委婉的抗议，但还是按照进度表顺利通过了结业考试。

　　真正引发刀剑们普遍担忧的反而是一项在小孩子身上颇值得称道的优点。

　　压切长谷部率先注意到，即使大部分时间被拘束在本丸之中，审神者从来没流露出丝毫的不耐，更没有如同龄人那般需要在广阔空间挥洒精力的野生习性。

　　为了安抚这振忧虑溢于言表的打刀，杨文里不得不向他解释，这大概一方面因为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更是由于在曾经这个岁数就被父亲带上空间有限的太空船长期生活的缘故。

　　再考虑到他为了优先供给本丸而迟迟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情况，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包容审神者对运动锻炼的回避。

　　所以当杨文里主动表示出要参与学习的意愿，在场的刀剑们无一不表示出由衷的欢迎。

　　加州清光更是第一个上前毛遂自荐：“主公想要学刀法的话，试试总司的天然理心流怎么样？无论是斩击还是突刺，虽然不太好上手，但练好后很有用哦。”

　　与他对阵的青年双手握刀，结实的胳膊上筋肉分明，目光如炬，呼吸骤紧，挥刀下劈，一斩即把两人分开，区区一柄木刀竟也杀气森然。

　　“瞬息心气力一致！”

　　大喝一声。陆奥守吉行一手扛刀，另一手搂住杨文里脖子，笑呵呵地向他介绍道：“我们北辰一刀流也不错吧？”

　　在了解到审神者的诉求之后，他更是建议从储备体能做起。

　　“任何刀术都需要天常日久的训练，您想要在短时间内提高自保能力未必需要学刀。倒不如练练长跑与射击。长跑能够改善综合身体素质，射击可以为您换取更大的周旋空间。”陆奥守认真分析道。

　　“太狡猾了，明明是陆奥守你自己手痒想找人一起玩枪。”加州清光忍不住吐槽。

　　只见陆奥守大手一挥：“没办法啰，在时代的走向这件事上，只有主公与我最有共同语言。” 他心照不宣地冲杨文里挤挤眼睛。

　　闻言，杨默契地回以近侍先生一个笨拙的口哨。

　　“且不说枪炮胜于刀剑。适合主公的刀法也不该找我们来教。”陆奥守低头向杨文里询问，“比起长刀，您说过更习惯使用短一些的刀具吧？虽说刀术本质上都是杀人术，但这种防身技果然还是短刀更擅长。”

　　说着，他把杨引向道场另一边。刚刚结束手合的一组短刀正期待着与审神者的初次会面。

　　随着这些日子本丸灵力的逐渐恢复，一直有刀剑陆陆续续地苏醒过来。本丸人手早已不复一开始捉襟见肘的窘迫。

　　今天显形的刚好是一对同出粟田口刀派的短刀。见到审神者过来，其中一个金发的男孩推了推红框眼镜，首先活泼地冲杨文里打了个招呼。

　　“我的名字是博多藤四郎！是在博多发现的藤四郎。”

　　另一个孩子的发色则和带着露水的卷心菜一样青翠。

　　“我名叫毛利藤四郎，因为曾在毛利家待过所以叫毛利藤四郎。”他开口的声音也一样清脆，“新主公大人居然是小孩子，唔哇——真的是好可爱！”

　　自我认知是个大人的杨文里隐晦地用目光比较了下两人基本一致的身高。

　　察觉到杨别有他意的沉默，毛利藤四郎稍稍有点紧张地捏着拳头。

　　“不，先不要管我的身高。无论是领导小孩子、保护小孩子，还是使用这副身躯的小孩子杀术，我统统都很熟练哦。”

　　被那双紫葡萄似的眼睛兴奋地盯着一动不动，杨无形之中压力倍增。他伸手碰了碰毛利的右手，把拳头碰散，然后两只手老练地握在了一起。

　　“你好，杨文里。”

　　这副好似小孩装扮大人的刻意模样让陆奥守忍不住笑出声：“毛利你还真是喜欢小孩子啊。”

　　“才不只是这样。”毛利藤四郎珍惜地握住刚刚和审神者相交的掌心，很是不满意陆奥守的说法，“第一眼见到主公大人，就有给我和那位大人一样的感觉，让人没法放着不管。”

　　博多藤四郎本来跟着往前跳了一步，正上下摇晃着杨文里的手，听到自家兄弟这么说，不禁趁机仔仔细细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个来回，才一脸不解地发问：“……毛利辉元？”

　　毛利藤四郎摇摇头：“不，是像幸鹤丸的父亲。松寿丸大人九岁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

　　“西国的第一智将，那位毛利元就吗？”陆奥守一只手用力拍着杨文里的后背，一只手冲他竖起大拇指，“主公，这可真是不得了的评价啊。”

　　“听说他本想做个历史学家，最后却不得不以名将身份传世。这么想来，我俩的不如意确有相似之处。”杨文里哭笑不得。

　　得知可爱的审神者想学习使用短刀格斗的防身技，毛利藤四郎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博多藤四郎则早在显形之时直接被日向正宗订走，结束手合日课后即刻奔赴本丸经济建设的看不见的战场。

　　不过在综合考察了杨文里的眼力、腕力、反应速度、肢体协调性后，青翠的小少年仿佛一株瞬间风干的植物，痛苦地认可了陆奥守吉行的长跑先行计划。

　　于是，下午落英缤纷的檐廊迎来了一张摊开七分熟的人饼。

　　“哎呀哎呀，稀客呀。主公今天怎么有空来陪老爷爷喝茶？”

　　杨文里运动服下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有做得到的事，也有做不到的事。这可是您平时劝我们不要激进行事的话。”三日月宗近把一杯事先放凉的茶水推到杨手边，“怎么轮到自己又这般勉强呢？”

　　粉白的春樱悠悠飘落。

　　“山姥切先生这次受伤是为了保护我。”

　　从盖住脸的衣袖下传来的人声有些发闷。

　　“如果，如果我的反应能再快一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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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了！战国无双3毛利元就和杨文里一人论的陈年老梗
由于战双3的合作者田中芳树老师同时也是银英的原作者，游戏里毛利元就的人设又名战国杨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