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风晨露

9、幻影旅团 青春无规范（中）

　　人天生要过社会生活，但他在社会里却可能把其他人忘掉；人天生追求有序的生活，讨厌无序、混乱的生活，但他并不永恒地遵守原始的自然律，受千百种情/欲的支配，他连自己制定的人为律也并不老是遵守的；象这样一个智能的存在物，却时时不能免于无知和错误；独立行动是他的本性，他甚至还没有兽类会保存自己，因为兽类不象他那样滥用情/欲。
　　——孟德斯鸠

　　有十大理由证明计算机属于女性,因为计算机在以下十个方面与女性非常接近:
　　“10.吹毛求疵
　　9.她会听你说什么,但不懂你的意思
　　8.内在美
　　7. 对于“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这类的问题,回答总是——没有什么问题
　　6.总能以惊人的速度产生错误结果
　　5.简单的叙述总你产生庞大的结果
　　4.闲聊是必须的
　　3.可能你在许多年里一直做同一件事情,但突然会被她指责是完全错误的
　　2.她会迫使你倒垃圾
　　1.一段时间不见面会令人疯狂迷乱”

　　侠客正在论坛上看别人的帖子准备也发发言灌灌水，一瞅到十二号秘书立马把所有和工作无关的软件游戏网页呀藏起来，笑的特别谦良：“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论资历谁都比侠客高，可怜侠客现在还是个实习生，工资少得连喝咖啡都不够，加班多到他老想着枕头。所有比他排位高的秘书非常乐意把雷弗•布朗这个仿佛永动机的过于活力的怪物推给他，仿佛侠客很乐意接手似得……
　　“布朗先生叫你呢，还不快去。”十二号秘书连一丝好脸色也不给。
　　“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十二号秘书皱眉，让侠客突然很想把他划归到女或者不男不女甚至电脑这个分类里，他哼一声，“你一实习生还这么大牌？！”
　　侠客痛恨自己把履历表伪造的太光辉了。按照那完美无暇的简历说辞，侠客至少可以当世界十大杰出人才。他实在不想要那么些溢于言表的敌视……

　　所谓死性不改，也许指的并不是西索，而是他家老不死师傅！侠客闭上眼睛，似乎回到了那一个月的地狱培训——作为雷弗•布朗的贴身秘书，如何做好工作，不仅需要技能和学历、专长……还要热情的态度，敏锐的观察力，良好的口语表达能力，还有灵活的处理问题的能力，什么是秘书？就是服从顺从听从有道德有忍德有文德有武德……三从四德！
　　侠客当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欠缺，可是按照那个酷似虐待狂的培训老师来看，人人都谈吐粗鄙举止无度，为了让侠客首先达到基本的文明标准，第一天培训任务就是打扫厕所，标准就是：打扫完毕自己从粪池里舀一勺子水面不改色喝下去。
　　那厕所连门把手都没有，散发着恶臭，地上还有头发啊纸屑头皮屑……而且一片黑连灯都没有窗户也不见一个整个就是最适合当杀人犯罪现场的，侠客打开手机想照亮，结果得到一个让他最不能接受的消息：培训条例第十六条——培训期间严禁使用手机。
　　大太阳下站军姿，每天收看国际财经时讯并且写心得体会，在办公期间不可以喝水吃东西，每一周写五万字的总结，提交一篇时事分析，还要在礼堂做半个钟演讲……
　　睁开眼，侠客感叹自己真是苦孩子出身什么都能挨过来。
　　中午，侠客吃了一个肯德基全家桶之后，沉重的对自己说：我实在太累了，居然没有食欲！他实在不想再看雷弗第二眼了，目前他熟悉雷弗的牙膏品牌喜欢的音乐专辑连他内裤什么颜色都知道，按照七号秘书的原话“恪守本分，严格遵守规章制度！不能以任何理由损害总裁大人的利益！把一切奉献给我们伟大的总裁！”那家伙是雷弗的狂热粉丝，不给他钱都乐意任劳任怨一辈子的。而侠客对雷弗那些艺术的想法，顶多就是“果然卖肉最挣钱”。
　　侠客曾经天真的以为：难道我简历做的太好哦所以他们把雷弗交给我，不，事实是——雷弗的秘书要求最高的不是什么才能学历长相身材，而是体力。也就是说，一开始工作的话，不管是黑夜白天工作日休息日都必须能随鞍前马后追着雷弗，死不要脸的绝对不能让雷弗•布朗离开视线。
　　雷弗的秘书已经大换血一轮，侠客开始只以为是雷弗□□里的内容物换了要避免亲近的下属发现，工作后才明白……体力差一点身体差一点的早就被累垮了。秘书组多么需要侠客这种持照猎人来投身组织怀抱接受雷弗摧残啊。
　　工作，就是血泪。
　　侠客回想了一下自己签署的劳动合同，说实话，他还真的把合同从头到尾看了三遍，让他签字的地方至少有五处，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廉价卖身……什么叫“忠诚的执行上级命令和部署任务”，什么叫“应以服从为原则”，什么叫“应树有良好的职业道德和主人翁精神风貌，维护企业声誉，爱护集体财产”，还有“因工或非因工死亡的待遇以及家属劳保待遇等按国家现行政策规定执行”？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腐肉烂骨就只是垃圾，生于流星街，侠客很清楚事实如此。
　　难道要英勇就义给团长给旅团留抚恤金？
　　笑话！
　　侠客真的不想浪费时间了，他恨不得立马把雷弗踩脚底下对着脸踹——“给我把东西交出来！”
　　当然他不会傻到和雷弗单挑，据说西索找雷弗单挑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揍得个鼻青脸肿，侠客决心玩阴的，打不死他也整死他，整不死玩死，玩不死毁死……
　　但现实是侠客陪雷弗吃个饭都宛如下地狱。侠客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最终目的就是逼迫所有秘书递交辞呈。
　　这次侠客已经很注意绝对不吃自己不能分辨材质的食物了，眼看一顿饭就要平安结束，侠客还没内心长舒一口气告辞好好回员工宿舍补觉，一位店员跑过来说：“今天是情侣特惠，情侣只要kiss个十秒我们就送精美的爱心果盘，两位要不要把女朋友也叫过来？”
　　“不用不用。”雷弗大方的说，一把揽过侠客，长吻十秒，还是舌吻。
　　“总裁……”侠客已经出离愤怒了，他脑里什么理智啊思绪啊都在崩塌中。他脑海里的火山在喷发一喷天顶上绽放瑰丽到诡异的光芒。
　　雷弗非常自如的坐下，就好像他刚刚突然站起来一样。
　　“好了好了，有免费果盘了！”雷弗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施施然嬉笑着，然后从送的杂果果盘里挑出葡萄，就像做手工一样小心的剥皮，然后摆在盘子边缘，接着用西瓜片搭成星星，还把苹果切成小兔子的形状。
　　凭什么为了一果盘连尊严也没有了？！周围的人在那十秒里神奇的围过来一大圈子，啧啧称奇：男人和男人哎，噼里啪啦的有人拿数码相机有人直接拿上手机就开始拍照或摄像。面对这些雷弗也保持良好风度，笑的和蔼可亲舒舒服服。
　　当然让侠客最吐血的是，这个拥吻上了网络且点击率节节攀升！第一个致电问候的熟人是芬克斯，那家伙旁敲侧击好一阵子，大意是俺们是男人啊小白脸还是不要做了。
　　接着是玛琪，她在电话里沉默一阵，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然后说：“团长说他很抱歉，团长，我已经说了……”
　　最终极的一通电话来自飞坦，他一张口就是：“布朗先生吻技好吗？”
　　雷弗•布朗差不多耗尽了侠客的肾上腺素，因此他倒没有暴跳如雷，只是下意识的把手机天线折成一截一截，火柴棍大小散落在他的脚边。
　　隔天员工大会，会后还有秘书的小会，雷弗被特邀参加坐在主席的位置手里还拿个笔（他暗暗帮秘书们画漫画速写），一号秘书请他谈谈对新人的看法，雷弗想了一下下，然后说：“他太假了。虚伪，做作，言行不一表里不一。”
　　侠客简直要内出血，还不能发出火。他下决心就算雷弗死了也要鞭尸。
　　“个性是导致行为以及区别个体的动态组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侠客他这样是多年的教育、生活以及内心到外在的展示。希望他今后更注重自身的锤炼，做好自我心理调节，一个秘书的素质，没有平日的关注和学习是很难培养好的。要不让培训部的给他加堂美学讲座？”雷弗话说出口，声音传到侠客耳朵里，让侠客直有那么想暴揍他。
　　侠客已经忙得没有几个小时睡眠时间了，难道真想把他当家畜使唤？！没两分钟雷弗用双手支起下巴，说道：“培训老师也够忙的了，我来吧。”
　　侠客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想揍他了，他简直恨不得立马把他活埋了。他开始脑内谋划伙同西索一起谋杀雷弗，细节到了如何毁灭证据和销毁自己在这里的任何记录。

　　“美是什么？那是一种统一。自然流露的独具匠心的美，来，咱们先从你的外貌谈起。”雷弗款款而谈精神抖擞。
　　侠客一边做出“我听得很认真”的样子一边在内心比中指。
　　“你的头发是中性发质，不油腻也不干燥，也比较好做造型。但是按照物理性质分呢，又是绵发，也就是说缺少硬度弹性较差，定型时间不持久。你看看你的头皮屑！下次多吃点含碘的食物，一个秘书怎么能不注意自身形象呢？对了，你会不会洗头发啊？梳子的选择也很重要的，算了，等一会咱们去门店购物买一套齐全的。
　　你的脸是圆脸，这种情况就应该增加发顶的高度，让脸部协调一点，你看看你现在的发型哦，怎么看都是孩子气过多的，别人不会说你，会以为我没有品味的。
　　关于色彩美学，我直接拿西索举例了，反正你也认识他。
　　这一张是“红艳””——红色是最强烈的色彩，暖色调，精力，精灵，热情，明亮，这种颜色可以刺激人的视神经并且带来兴奋感，西索天生就是这种活力的红发；再看另外一张，“幽蓝”，蓝色是令人遐想的冷色调，集中精力凝视这种色彩，会让人产生沉静的情绪，染发的话损害发质的，我并不推荐，可是你看看西索他的底子好，深蓝色的发就像宁静的海一样，搭配细长的眼角和立体的五官，立刻就出众多姿……”
　　侠客保持着微笑跟着雷弗学习打领结：平结、温莎结、交叉结、双交叉结……接着是餐巾的使用，雷弗他还很有兴致的示范持酒杯的姿势，从长圆形酒杯到小酒杯到圆酒杯……
　　侠客总算憋不住问：“西索他，以前也跟你学过这个？”侠客一般不关心别人的过往，但是他隐隐约约觉得西索弄成今天这样雷弗也要负责任的。
　　“小孩子教育起来不容易啊，幸好西西他有天分，比如关于吃苹果前要洗手，我只教了他一次，当然关于水果的吃法花的时间长了点，苹果的话要切成均等的四分，去皮去核再用餐刀；香蕉要先把香蕉皮纵向切开横线，再用刀把皮撑开，切成小块；吃带有调味汁的草莓，必须用餐勺；葡萄的话……吃沙拉的规矩更多，不同时段端上来要不同的处理……”
　　喂，你在流星街教育西索这种东西？！~~~~~~~~~~~~~~~~~~~~~~~~~侠客脑内什么莫名其妙的标点符号都出来了！
　　这几个钟头可真是美妙啊，侠客觉得他宁可去和撒旦喝啤酒，下午他好歹卖掉一卷去年猎人考试偷拍的录像带挣点外快让心情好一点，但是雷弗有办法让侠客的好心情立马去无踪，这家伙弹着单弦竖琴吟唱古老的歌谣还要侠客敲着他完全分不出那是什么乐器的东东，六个钟头啊，侠客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无数日子，无数个倒霉日子，在暮色渐渐弥漫的时光里，侠客暗中打哈欠。
　　“你笑起来好难看。”雷弗突然说。
　　我笑不是为了给你看得！侠客腹诽，当然表面上他更加谦虚虚心不已：“总裁，请你尽可能的提意见，我还年轻，还需要多学习多改进。”
　　上帝造雷弗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折磨人吗？侠客迅速隐藏眼角的那一丝不满和嘲讽。按照某些宗教的轮回观念雷弗这种人下辈子一定是变形虫或者大嘴癞蛤蟆。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你这样的纵情欢笑，当然是真实的笑容。”雷弗拍手。
　　侠客立刻想到拉斯维加斯，最大赌城，脱衣舞女，牌九，桑拿，热舞，水蜜桃一般的躯壳……大胸女招待还有瑞气千条的筹码……
　　结果？
　　雷弗把他带到宠物店，并且充满感情的推荐他要不养一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鸭子。哦，要不买只蛋自己孵化？”
　　那一刻，侠客头一次想抱着西索流淌兄弟般的眼泪。不到二十天，侠客已经忍无可忍，吃饭睡觉都不能放松，还要防备总裁溜号……尤其是溜号到西索那边。
　　但是有些事是不能避免的，雷弗施施然拖着侠客（真的是拖，侠客试图往雷弗身上插天线，但是不管用，他并不知道雷弗□□死亡不满足他念能力启动条件）去天空竞技场见西索，还提着一个大果篮，当然是由侠客提着。侠客机警的把果篮捧到脸前遮住，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
　　“西西，今夜你是不是很寂寞？”雷弗眼角含着浓浓期待。
　　“如果你很寂寞……”西索笼罩着一种暧昧的含情怀春的梦幻气氛里，唇角上扬，“千万不要烦我。”
　　“你用催情素了？那东西不能乱用，会导致不孕不育的。”雷弗面对大声关掉的无情的门，提高音量声震四壁，“西西，我打搅你了？屋里还有别人？要用避孕套啊，现在疾病繁多……”
　　侠客感谢神，西索还算强悍，混到了楼主，这一层就他一个，否则此时此刻被人围观侠客准保忍不住要大开杀戒。他真的想到月亮上，只要避开雷弗侠客不挑地方了。
　　这天晚上，侠客睡在雷弗豪宅的客房里——每个月他被安排十天执行夜班，即使他内心哀嚎负责排班表的三号秘书也绝对不会少安排他一个晚上，而这第一夜就不是什么好体验，他一边琢磨要不要做个稻草人半夜钉一钉，雷弗和幽灵一样穿着丝绸睡衣抱着小牛枕头溜进来，幽幽的说：“侠客，我睡不着。”
　　“总裁，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吗？”例如宰了你？
　　“我想西索了……”
　　“你可以去找他的。”快去吧快去吧。
　　“西索会讨厌的。”
　　“你要我怎么做？”把西索绑过来？把你抬过去？把你两个绑在一起？！侠客内心抓狂。
　　“给我唱歌。我想听儿歌……”充满了爱和伤的忧郁侧脸，雷弗望向侠客，满眼蔓延着似水如烟的忧伤和雷霆一般的沉重……你是不能对这种人做什么的，这就和殴打流浪小狗崽没什么区别。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地快，跑地快
　　一只没有耳朵，
　　一只没有尾巴
　　真奇怪！
　　真奇怪！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地快，跑地快
　　一只没有鼻子，
　　一只没有头发
　　真奇怪！
　　真奇怪！ ”

　　“重唱，第二段走音了。”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地快，跑地快
　　一只没有耳朵
　　……”
　　“侠客，要笑着唱。你没有投入感情……”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地快，跑地快
　　一只没有耳朵，
　　……”
　　“没西西的好听。”雷弗翻身，“我要听苹果歌，你给我唱大苹果歌！”
　　那是什么玩意儿？侠客自诩还算学富五车对这个可完全不了解。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雷弗长叹一口气。“你就比音痴好一点。”
　　侠客面无表情的告退，在心里用机关枪扫射雷弗达到五百次。

　　“在大大的苹果树下

　　我发现了你哟～

　　虽然想跟你一起玩

　　不过你还只是一颗小小的苹果

　　晒著太阳

　　要成为一颗很棒的苹果哟!

　　好乖好乖真是个好孩子～

　　只要一变红就会马上把你摘下来哦!

　　再等一下下吧～

　　我们是否已经成为好朋友了呢

　　呵呵呵～～真想好好地夸奖你呢～

　　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赞美呀

　　呵呵呵～～要玩扑克牌似乎还太早了

　　让我好好地再看看你

　　嗯～～多棒的神情啊

　　好乖好乖真是个好孩子～

　　快落入我的手里吧

　　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等你的。”
　　雷弗的耳畔仿佛响起了西索多年前稚嫩的童音，他坐起来，一个瞬间移动窜到天空竞技场，用最无辜的声音说 ：“西西，我睡不着了，你唱苹果歌给我听吧。”
　　西索刚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他很直接的说：“你可以换个枕头。”
　　“那我们再多聊聊，一直到明天早上……”

　　“在大大的苹果树下

　　我发现了你哟～

　　虽然想跟你一起玩

　　不过你还只是一颗小小的苹果

　　晒著太阳

　　要成为一颗很棒的苹果哟!
　　……”
　　没有搞错，西索在唱歌，用他独特的嗓音唱着这首歌曲，他决定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不呢？他眨眨眼，曲调毫不费力的绕了几个弯的向上扬。

　　这是多么经典的儿歌啊……
　　第二天雷弗很认真的把此歌唱给侠客听——用的是和西索一模一样的声音，这家伙活了百年除了艺术细胞就是自豪自己那学什么像什么的口技，侠客一边记调子一边拿手机录音，最后提出一个可行性建议：“以后您什么时候想听这曲子，按一下播放键就好。”他觉得浪费自己一部手机比自己唱来得强。
　　“人怎么和机器比呢？”雷弗正色说，“给我尽快学，下周我要考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