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风晨露

65、揍敌客志（十）

　　没有几个父亲对子女是关心备至的，至少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对金钱更加关心。
　　——切斯特菲尔德

　　观察力最不敏锐的人也能看出来柯特沸腾的赤色/情绪——他和我杠上了！
　　“你以前还和那个蓝染不清不楚呢！你是……是无耻的女人！吃里扒外！”
　　伊尔密的弟弟并不是我的弟弟，碰上一个恋兄的柯特，恰好他几个兄长……除了奇牙都对我很好很欣赏，于是他燥了！话说回来他怎么也知道我过去的感情经历？我又没有贴个大字报到处宣扬……这不是什么值得我骄傲的事情。
　　他简直和晒干浇上汽油的木柴似得，一点就着。嘴巴不饶人，目光凶巴巴，可惜了那张纯真美好的脸。
　　“蓝染就算驾驶灰姑娘她仙女教母的南瓜马车来接我，我也不会要他的！”我提高音量，现在最恨别人和我提蓝染！我单纯又正直的脑细胞再这么被折腾，可能就要焦化了。
　　哎呀，就算我气势大赢过柯特又能怎么样？这样的胜利得不偿失。他毕竟是伊尔密的弟弟。
　　柯特黑色的眸子在刹那更加的深沉……天啊，他才十岁啊！十岁也要黑化？！黑化的低龄倾向？
　　“你为什么不要亚路嘉？”
　　“？”
　　“我问你为什么不要亚路嘉？！”
　　他明亮的黑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闪闪发光。视线里发出的毒电波有把我刺个透心凉的趋势。这么说吧，他就这么直白的表明：我恨你！
　　这孩子是什么思维？！我难道说过我很讨厌亚路嘉，要把他给流放？而且为什么蓝染之后就是亚路嘉，这思维太跳跃了！
　　“柯特，闭嘴！”亚路嘉抱着礼物回来了，以一种孙悟空掀翻太上老君炼丹炉的气势对双胞胎弟弟释放念压。
　　好像又不是念压，总之是一种千钧之力的压迫感。
　　柯特抿着嘴，看起来就是在说“我才没错呢！”就好像牙医正拿着把钳子给他拔牙。
　　亚路嘉不怒反笑：“你还想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吗？”
　　这是一种很瘆人的笑容，比较适合在地狱里放送。
　　柯特的眼睛绕过了亚路嘉，在虚空扫来扫去。
　　虽然伪娘生气很吓人，但是亚路嘉不发飙就能有压迫力。
　　然后柯特立马温顺听话起来，就算看到亚路嘉给我展示他的礼物，也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他就仿佛不存在，只是把眼睛追随着亚路嘉的身影，偶尔动一动长长的睫毛。
　　亚路嘉真有兄长的威严，靡稽就是太过随和了，所有弟弟都能爬到他头上。
　　因为亚路嘉给我解围，加上他送的礼物看起来就很贵，我好好的把他夸奖了一顿。他在雷弗那边好像工资拿的很高，还有比工资更高的奖金和福利，据我所知雷弗•布朗不是个抠门的人，你看看他对西索多好，唯一对这一点有反驳意见的可能是侠客……亚路嘉说侠客正在停薪留职，我内心在说：是为了九月一日友克鑫拍卖会谋划吧。随遇而安、乐天知命的人要比野心勃勃，动机低下（却总能解释的合理）的人幸福的多了。好像侠客那个预言诗也不乐观，幻影旅团大战□□，准确说是屠杀□□的行动最后断了好几只蜘蛛腿呢！

　　这天晚上，我终于搬到伊尔密的房间了，这也是我第一次来他的房间，说句实在话，与其说住宿的地方，不如说像个商务旅店，感觉上就是匆匆的旅客偶尔睡一下打个盹。打印机，复印机，书柜，电脑，这些他的私人物品我不方便动，也就是让管家把衣服箱子拎进来，搁在墙边靠着。
　　闭上眼睛，想像一下伊尔密在这间房间的生活……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呢？不方便和我联系吗？打不了电话发不了短信？有手机有通讯器当然就是要用嘛，难道就把它们当闹钟或者定时器？明明现代通讯手段那么发达，我却连他的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一下子扑到床上，抓过枕头，全部都是纯白色的被单被罩，把头埋在枕头上，嗯，伊尔密太爱整洁了，一根头发都没有遗落。
　　一抬眼就看到柯特。
　　生人勿近的气势，居高临下（因为我躺床上嘛）投下的影子刚好罩在了我的脸庞。
　　“白痴！”他不屑的说。
　　放心，即使是白痴，也会有属于白痴的美丽人生的！你过来就是为了对年纪是你两倍大的人说一句“白痴”吗？
　　“希望对任何人都很好是不可能的！过去的话，我大概倾向于让别人当坏人，因为我是很难直接告诉对方我讨厌你的类型。如果不喜欢对方，就离对方远远地！但是，我现在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你总有一天必须叫我大嫂的！好吧，你叫我名字我也无所谓，这也不过只是一个称呼。
　　这个家也就这么大，我们总是要见面的，我不指望你多喜欢我，但是请你顾虑我的心情。都做了一家人，彼此间心存芥蒂很累的。”我又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但是就不大方便说了。例如，你虽然有着粉嫩的肌肤红红的双唇哪个部分看都很可爱，但是个性不改改还是很成问题的……最重要的是，你如果当着你哥的面吻我，伊尔密绝对立马把你投入地牢上刑！亚路嘉和靡稽也都是我这边的，你孤军奋战不累吗？奇牙总有一日跟着小杰离家……哦，难道是因为他在家里的处境日益艰难，才下定决心投奔幻影旅团的？
　　我不指望柯特含情脉脉依偎在我身边，但是每次都那么冲，不利于自己健康成长哦。跟着库洛洛有啥好？旅团那帮子强盗也就做些杀人放火劫财夺宝的勾当，相比之下杀手至少是以劳力换金钱。
　　“顾虑你？你有没有想过亚路嘉，你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吗？根本只是个伪君子而已。”柯特横眉竖目，两眼睁得圆溜溜的，用很可爱的脸做出怒金刚的表情。
　　伪君子？我头一次被人挂上和蓝染一样的牌子！
　　“我……”想了想，我真的仔细想了想，“我是比较喜欢扮好人啊，我自己也知道，可是，就算是这样的自己，我也还是喜欢的，而且你大哥也喜欢。用自己的本色活下去就成了……在长相，在能力上，还有很多方面，我都是有对自己不满的地方，但是，成为我今天这个样子，我也是经过了时间，经历以及……零零总总。就算你否定我，我也不会否定我自己。”
　　中间也许绕了很多弯路，但是对目前我还是可以打上个八十分的。
　　“如果我是你，早就到最近的悬崖跳下去了！”他扬起手，看起来就是要扇巴掌，但思想上又有所顾虑。
　　“这个世界上需要不同存在价值的人，需要我这种人，也需要你这种人，柯特，不要太钻牛角尖了。”我动都懒得动，柯特还是小孩子嘛，我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
　　杀气，的的确确的杀气。
　　不觉令我精神一振——杀手家族的孩子其实更该学的是隐藏杀气。
　　我一骨碌坐起来，正色道：“这样有点过了！”
　　我不想和小柯特动手。
　　“他们都护着你，可是我一点看不出你有什么好的。”柯特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愠怒，敌意，记恨。
　　“为什么？”因为我抢了你大哥？可是就算你真是女孩子也不可能嫁给伊尔密的，那样只是变态兄妹！
　　柯特咬着牙不说话。
　　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啊。
　　高高兴兴的出门，对每个见面的人笑一笑，人家也对你笑一笑，你高兴，人家也高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但是我明明没对柯特做过什么的。
　　打扮成小姑娘的小男生——俗称伪娘，柯特长不成铮铮铁骨、无所畏惧的壮汉不打紧，干什么专门针对我？
　　我自我检讨一番，就是找不到原因。
　　柯特咬牙启齿的走了，然后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门没锁。”我答道，“请进！”
　　是亚路嘉。
　　“柯特惹你生气了吗？”他柔声问我。
　　我摇摇头。
　　我呀，面对困难缺乏耐心和毅力，优柔寡断思虑过多。而对我来说更大的问题是，在我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为了求生存而活，学习的东西也就是与此相关，到了本该积极进取追求事业的时候还是一事无成，可惜为时以晚，我已经没有能力多学点什么谋生秘技了。
　　最让人泄气的，我显然也不是大器晚成的类型。
　　如果真的嫁入揍敌客，我不得不应付复杂的家庭关系，我喜欢这家人，但是讨好所有人并不现实——考虑到奇牙还有柯特，就算其他人都对我很好，有这两位小叔子，我这大嫂就并不好当。
　　昨天我拜托靡稽的事情。其实就是——帮我找工作！在嫁给伊尔密之前，令人发抖的喜忧参半的心情促使我这么做……其实，我并没有足够的信心成为揍敌客正式的一员，也没有足够的决心立刻嫁给伊尔密，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他。爱情是两个人的问题，但婚姻不是。
　　我只打算找份短期工作，在这份工作里学习，进步，还有增加自信！嫁人的话，也是总要嫁的，但我至少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芜菁，你会幸福的……”亚路嘉温暖的手牵起了我的手，做出这样的保证。
　　“亚路嘉，柯特有提到你……这个，我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我向他求证。
　　“当然没有。”他用音乐般能够摄人魂魄的美妙嗓音对我耳语，然后他定住身形，“不打搅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
　　空气里泛起最伤感的情怀，或者说我在亚路嘉的紫眸里看到了一丝忧郁，但是转瞬之间，他就是最灿烂的微笑，我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他笑的时候，红润的小脸上还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虽然和柯特是双生子，但是仔细观察，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像。

　　天空上只有几颗星星，没有什么风，安静的让人昏昏欲睡。二月八日星期一，伊尔密走了十天，蓝染到来三天，基裘，刚刚回来没多久。
　　我扒在空中花园的阳台望天，一边琢磨伊尔密办事效率为何如此之差，还没有把任务解决赶回来见我。
　　“芜菁，基裘夫人让你烦恼了吗？”这个温和的低沉的声音出自蓝染。
　　作为贵客，我们是不能限制他自由活动的，他对这个家十分熟悉，熟悉到——连基裘刚才拉我“详谈”都知道了。
　　那不是愉快的详谈，基裘对我不会杀人表示极度的不理解，在她的思维里，既然能拿到猎人证，那么砍飞几个人绝对不在话下。
　　“如果只是把对方打到丧失知觉，我还可以做到……”我诚实的告诉基裘。
　　但是诚实是不被欣赏的，总算她嗓门大把桀诺和席巴给吼过来，但是这么一来她看我的眼光就变了味，似乎我不那么配得上她大儿子了。
　　是的，现在我未来婆婆也成为我新的烦恼源泉了。
　　但是我并不希望和蓝染讨论这一点，伴随调整面部表情：肌肉拉伤般的笑容到拒绝性的告辞礼貌笑意：“没什么的，我想回房了，再见！”
　　“芜菁，对你来说，我已经不可救药到和你在同一屋檐就让你不自在吗？”
　　我摇头：“怎么会呢!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我一点也不欣赏自己的嘴硬，但是我又不能赶他走！我宁可自己挪动双脚跑开，“我们之间就好像亲生兄妹一样！”
　　我以前曾经爱过两个并不能爱的人，等发现真相后倍受打击，所以对一个值得爱的人就该更加珍视——忽视他的妈和他的三弟小弟……这是我应该做的。
　　“亲生兄妹”？好像不是个恰当说法，这么一来辈分太混乱了。
　　“你现在的男友大概觉得你很难对付……有一点点天真，一点点固执，一点点害羞……会更让人想驯服。”他的语气十分自然。“为什么超市里就有各色的鱼卖，男人还要拿上钓竿大老远驾驶几小时的车去钓鱼？那是因为不劳而获的东西哦，拿到了也很无趣。”
　　我实在接不上话。搞懂蓝染在想什么太困难了！
　　“当然，也有什么也钓不上来这种情形，谁都是这样吧，对完全没有希望的事情，裹足不前不再前进，金•富力士那种毕竟是极少数的。爱情，并不是全心付出，就能得到回报。”
　　我半响说不出话来。
　　“不同意我说的？”他冲我笑笑。
　　“哦，只是你谈到全心付出，让我很惊讶。”在我心里，你完全不是会全心付出的类型。你是让别人付出再踩上一脚的类型！
　　“你又怎么知道，我以前是否有全心付出？”带着庄重的激情，但是说到最后一个词又转为降调。
　　我真的不想知道。
　　就在我冥思苦想怎么脱身的时候，金出现了，光明正大拉着我下楼！他这种自作主张只凭着自己心意行动，有时候挺有用的。
　　就和私人财产般归他所有，由他来保护和处置——至死都只属于他一个人。当然他能够很自然很正经的说“我们是朋友，这是朋友间该做的。”——我努力把这种想法从头脑里驱除，从基裘那里得来的不愉快感觉不该转嫁给金。
　　我们家的飞艇停机坪上有五架小型飞艇，两架中型飞艇，以及一架大型飞艇，最大的那个是双引擎的，而蓝染他们搭乘的那辆已经被拖到技术部进行抢修，都修了三天了也不见拖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要安装什么窃听设备录像设备顺便掌握猎人协会的秘密。
　　“要不要一起飞？”金指着飞艇。
　　“你会开？”我诧异。
　　“嗯，其实很简单的。”
　　我和那帮子天才的落差怎么那么大？！
　　“小杰的手完全康复仅用１０天时间，惊人的恢复力。”我扫了金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猎人考试最终战他遭了什么罪啊？被一个忍者打到手臂骨折！比起云中漫步风里飞行，你先想想杰在做着什么，好不好？”
　　其实杰的伤已经好了差不多七八天了，不过金居然完全没问过一句——他以为杰就是铁打的？
　　“你的最终考试呢？”金问我。
　　“是不战而胜。”因为奇牙出局，这就让我不劳而获守株待兔也逮到了肥兔子。这样想起来奇牙对我闹脾气也没错，在他看来我这么废都拿到证了，而他这个未来家主却名落孙山。
　　我不想关于自己的猎人考试多提，说实话，最后这一场，我拿到猎人证偶然的成分太大了。
　　金没有多问。
　　“我们认识好久了呢。”他的头向后面仰过去。“今天我和揍敌客家主打网球了。”
　　是啊，听说了，因为蓝染当裁判，我才没有过去凑热闹。刚才席巴赶过来劝阻基裘的时候还穿着网球服呢！
　　席巴和金的网球对决啊，我脑内想象基本就是打到天昏地暗以及恐龙灭绝，这种超级对超级可不像感冒那么普遍。
　　“我把网球往蓝染脸上打了。”
　　当目光和金接触的时候，我发现：他没有开玩笑。
　　从来不可能让蓝染失去冷静，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激怒他的。但是脸上挨上一个二星猎人（实力至少是三星级别）的超重量网球颜面攻击？
　　那个，金，你喜欢冒险，但是也要有限度吧！
　　“没打着，是吧？”我记得蓝染刚才的颜面很完整，没有什么破损。
　　金耸耸肩：“是啊，没打着。我估不出蓝染的实力。”
　　那个……你们打拳击或者自由搏击就能了解了。
　　我甩甩手腕：“没必要这么做的。”
　　“就是想试试。”他用了很谦恭的态度，但是下一句就直白的暴露了本意：“芜菁，这个情人节，有准备我的友情巧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