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风晨露

66、揍敌客志（十一）

　　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象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张爱玲

　　巧克力，是一件风靡世界的美好食品，它富含镁，钾，维生素，可可碱，因此具有高能量高热量，可以提高人类中枢神经的兴奋性，驱除人内心的阴霾……
　　情人节，男男女女在这一天互送巧克力、贺卡和花，用以表达深切的爱意或温暖的友情，这个节日很热火的内容之一就是用热爱和激情制作手工巧克力，用来射中爱慕对象的芳心，当然没那个制作技术也可以直接到超市或者商场为商家促销做贡献扩大国家内需同时抛洒金钱。在漫画里往往是除了新年和圣诞以外最能促进男女感情白热化的，新年神社参拜，圣诞互换礼物开派对，而情人节就是专门来表白的。这三大节日也往往不负所托，初吻，初拥，初体验……大部分就发生在这三天。
　　可是对于猎人这种热血少年漫画，我就没见到漫画里有哪一页描述主角配角怎么过情人节的！初吻，初拥，初体验……以十二岁的杰•富力士为主角的漫画，就是在练级和热斗里过来的，他总不能去和奇牙初吻吧。
　　“巧克力啊……”我看着完全只想着巧克力不挂念儿子的金•富力士。等到小杰找到金，我一定把金的糗事全部报给这孩子听——你爹见我第一眼都没问我一句“你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老公”就大咧咧直接提出来要当我男朋友了！你爹对你骨折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只想着友情巧克力！你爹和你现在距离也就是他跑个五分钟的距离但是他都不去看你一眼！！！他不是只顾着工作不管你，而是压根就把你抛到九霄云外——绝对不能告诉杰的，太悲催了，就算是后爹养儿子也不至于这么冷漠的！后爹至少会装装样子。
　　“古代蒙特祖玛人把巧克力当成使人兴奋的催情剂，只有男性才可以享用；三百年前十粒巧克力就可以买一个女人回去过夜了，而一百粒巧克力就可以买一个奴隶，一百年前还有巧克力税……”金对这个挺了解。
　　“那个时候巧克力税很重，只有有钱人才付得起。”说到一百年前，那我还真的有在那个时代呆过，“不交税的惩罚更重，大量罚金或者直接投入监狱！”
　　政府总是对税收冷酷无情。它不是财富的直接创造者，而是敛财来维持自己的运转。
　　说到情人节巧克力……我的情人还在遥远的地方做牛郎呢！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我要过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我站的挺一点，想办法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异状：“如果你不提，我都忘了情人节了。”这几日千头万绪，我的确没想到过几天就是二月十四日了。还有六天，伊尔密能回来吗？
　　大概不能。
　　对这件事我是悲观主义者。
　　“我不挑剔口味的。”金的面色亮堂起来，表情生动活泼。
　　我最好先想办法搞到伊尔密的住址或者他工作的夜店地址，并且确保他能够拿到巧克力，不然事后说起来他绝对会生气的。谈到纪念日，我就想到，其实他上个生日我们还是在天空竞技场过的，而且我是日子过了一周才想起来的，又因为忙着逼近的猎人考试，也没为他做什么，圣诞节和新年也是如此，离猎人考试开始的日期更近，我整日就是回忆漫画内容脑内模拟考试情景，两个人只是新年晚上吃了一顿大餐——那还是旋转餐厅自助餐！饭后去看了场贺岁片电影——我半途就睡着了。这次难能可贵的情人节总不能漏掉，要给伊尔密做个什么口味的？用巧克力怎么表达感情的？这可不是单纯说“内涵很多爱”就足够的。
　　既然是情人节，难道不应该两人共同度过吗？远距离恋爱真是惨，我就要依靠头脑里对伊尔密的想念来过节？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太没实在感了！
　　一个傻笑掠过金的嘴角，他问：“你在想怎么给伊尔密做巧克力吗？”
　　是的，偶尔也会有比较傻比较废的思绪飞进脑海，例如：万一是西索奸笑着吃我的巧克力呢？万一是夜店花枝招展的老板娘不屑的品尝我的巧克力呢？万一我的巧克力根本交不到伊尔密手里呢？
　　如果他劈腿，我应该把糖霜换成砒霜，夹心全是碎玻璃渣。
　　“我只是在想要用什么材料。”我答道。
　　可可豆，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原材料，赶紧网购个几公斤……家里现在还是连不上网络的，靡稽一天七八次的督促技术部门，怪不得他们修理猎人协会飞艇的进度如此慢，两头跑结果两头都完成不了，有些事情就算心急火燎也急不得。
　　“其实原材料我都没准备，家里不一定有这些……”我有选择的说实话，依靠揍敌客的采购队伍其实任何东西都能买到，“也许不能及时交给你巧克力。”
　　我要确保伊尔密第一个拿到我的巧克力。
　　“没问题没问题，你想要哪种材料我都能帮你得到！”金允诺。
　　你就那么想要巧克力？算了，人人都给一份巧克力！揍敌客上上下下一个也不能少。对了，蓝染和市丸银怎么办？人人都给友情巧克力，难道要缺了两位猎人协会贵客的？要不给蓝染做个夹着煮鸡蛋的巧克力——他最讨厌吃煮鸡蛋！这个技术难度大而且也太刻意……
　　金的目光穿过空气，径直落在我的身后。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依然在空中花园的蓝染。
　　我觉得，他这一瞥几乎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一样，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和蓝染对视了一到两秒。
　　目不转睛的他看着他……
　　“也要给他做吗？”金说这句话几乎像是在撒娇。
　　“如果给你做了，那他也少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

　　金的确没有食言，次日，所有材料到齐，我摩拳擦掌开始忙碌：
　　可可豆很容易吸收异味，因此绝对不要炉子烘烤的可可豆，清理和分拣高质量的可可豆，去粗取精，除去残余的水分，烘焙，磨成细粉，再加上大豆卵磷脂，再继续磨碎，把得到的可可粉加热融化，加入天然香草，倒入磨具……这个过程总共需要耗时三天，而且为了追求口味变化，还可以添加其他的配料：炼乳，奶粉，焦糖等等，如果要制作更细腻的夹心巧克力，还要准备奶油沙司，奶油软糖，葡萄糖，水果，杏仁，榛果仁，胡桃仁，蜂蜜……
　　美味的巧克力绝对不能含有任何化学物质的气味，不能用防腐剂，每一口都是味觉的飨宴。开始我以为几公斤可可豆就可以，但是随着需要送巧克力的名单持续扩大，我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工作量着实的不小。
　　一百多斤可可豆啊，重量和我都差不多了，我浑身全是喷香的可可豆味道，就算洗澡也去不掉，与厨房接触的时间比睡眠的时间多得多。
　　第一天分拣和烘焙，一直做到凌晨两点，因为兴头足，我也不觉得累。
　　但是我没想到桀诺等我到了凌晨两点。
　　“你今天没有陪我喝下午茶哦。”他点点头。
　　我再次洗了手，笑道：“那是例行的日常活动吗？我累得反而睡不着，所以来个夜茶好了。”
　　喝的茶是水果口味的绿茶，配上纸杯蛋糕，头顶是群星和深蓝色的天空。
　　“亚路嘉表示他想成为家主。”桀诺没有拐弯抹角兜圈子。
　　揍敌客家主之位诱惑之大，远远超过了理智和判断力？可是伊尔密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奇牙根本就是不想要，靡稽完全不适合。剩下的两个孩子，柯特那么恋兄，从来没有什么野心，而早早离家出走的亚路嘉，仿佛完全对家族事业没半点注意和关心。
　　家主，担负着这个家的家庭责任，并不是想当就当。智慧和体力可以卖给出价最高的人，但永远不要给自己的灵魂和人格出价。揍敌客的家主继承人，关系到揍敌客的长远未来。
　　“亚路嘉就像只猫，灵活，狡诈，多变，才能突出，但是缺乏对家族的责任感。”桀诺继续说下去，“他出去三年，坏毛病倒是改掉不少，可以说，他现在比奇牙更适合当下任家主。”
　　我心不在焉地拨弄自己的手指，但是其实却在竖着耳朵认真的听——作为伊尔密的女友，我不知道对这个重大问题有没有发言权。如果只是过去的教师身份，我可以公正不阿的提意见，如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好偏向哪一个。
　　桀诺做事一板一眼，说这些的口气却很轻松。
　　“我和席巴考虑让奇牙出去闯闯。”
　　我总算知道剧情怎么来的了！要知道就算金•富力士是猎人协会会长，我们揍敌客也未必愿意把自己家宝贝三儿子交到杰这种黄口小儿手里，何况这时候杰那三人连念力都不通，论武斗水平当个揍敌客实习管家都够呛的。
　　“就是说，奇牙还是继承人。”我淡淡的笑了笑，“可你刚才才说：亚路嘉更适合。”亚路嘉比奇牙更主动，现在就算逼着奇牙，他对当杀手还是有抵触情绪。
　　“如果只是当杀手的话……”桀诺说道，“这个行业是各种业务协同作用产生效益的，亚路嘉单兵作战很优秀，但是他本质上就不喜欢当领导者，也不喜欢管理别人。我本来以为他说自己要担任家主的机会只有百万分之一。这还是因为他在外面三年，否则的话连这点可能性都没有，可能性等于零。”
　　我对亚路嘉的认识还没有到这一步，而且继承人这个问题很敏感，我突然觉得自己不便多嘴。
　　“反正席巴身体健康年纪也不大，这个问题不用决定的那么早吧。”我说。心中自然有杆秤，我其实刚才就在想，既然亚路嘉乐意条件也适合，不是比强扭奇牙来得强？
　　奇牙十二岁，亚路嘉才十岁，等他们成人也要好几年。也许应该缓一缓，先看他们的表现再做决定。
　　桀诺抹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平静的说：“我们头一次有这么多选择，我的父亲，我以及席巴都是独子，因此“谁当家主”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算是问题。
　　如今出现了巨大的潜在可能，把握不当的话也可以变为重大损失。”
　　“那就多看看可能性，少想点损失，别那么悲观。”我提议，放之四海皆准的普通建议。
　　“蓝染他当然不再是揍敌客的领袖，但我们家族的经营理念和经营方针却延续下来，始终没有改变。比起外人，我们总是更重视家族内部……”桀诺握住我的手，握紧，“芜菁，基裘的事情不必担心，我们并不需要你去谋杀或暗杀。”
　　“我真的想当个好媳妇的……”但是让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太为难我，“其实我还想先在社会闯闯，这件事还没告诉伊尔密（我根本没和他联系），我想知道，自己拿到猎人证，和过去有什么不同。”花点时间，把自己的事、未来的事弄明白。
　　靡稽说就凭我的猎人证，到了任何人才市场和猎头公司都会大受欢迎的。在人类世界里，文凭从来就是最好的介绍信和履历，有张猎人证，几百个高薪职业可以随便挑。
　　“我们都会等你的。”桀诺诚恳的说。
　　“那个，我希望自己能凭借真实的实力找工作，家里可以不要管吗？”否则我这么做就没意义了。
　　桀诺点点头。

　　二月十日中午，两个好消息：第一是电视塔修好了，第二是我终于等到了庞姆和白马探，因为事先就和门房打过招呼，加上庞姆很容易就能推开两扇门，因此他们到来的无惊无险。
　　恶婆婆没有出现，但是我有个伪娘的恶毒小叔子。柯特脑袋一歪，做了个嘲笑的表情，“得啦得啦，你又有什么很亲密的人要来吗？这次是谁？你以前的第几个男人？”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
　　“我知道你不想送巧克力给我，你绝对有这个权力，不过真的做的话，有柿饼口味的吗？”市丸银转过来，靠在门旁边，把头发微微向后拢。
　　白马探和庞姆出现在眼前，我立马拉他们进伊尔密的房间——摆脱那些讨厌的视线，我要执行自己的计划。
　　“别想这么多了，这样只会造成自己的压力……芜菁。”白马探也不知听庞姆说了什么，劝阻我，“如果你只是随便胡思乱想怀疑伊尔密，接着就是吵架，然后被其他女人篡位！”
　　“所以我不是找他不忠的证据，而是找他忠实的证据！庞姆，快过来用你那个人鱼水晶球帮我看看伊尔密在做什么。”我要对伊尔密现在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好！我在飞艇和巴士上就已经做好准备，二十四小时监视也没问题！”庞姆二话不说就应承我。
　　“庞姆，不要掺合情侣的事情！”白马拉住庞姆的袖子，“像伊尔密这种人，总会知道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是站在芜菁一边的！”庞姆毫不犹豫，坚决而无情。“你出去！”
　　“怀疑本身，就是爱情里最不该有的行为！”白马探在庞姆的针刺般锐利的念压下把目标转向我，“芜菁，你再考虑一下！至少先给他打个电话，谈一谈……”
　　庞姆二话不说把白马丢出去了！
　　我瘫坐在床上，庞姆看到我脸上的表情，轻拍我的手：“没关系，如果伊尔密对不起你，我们一起宰了他！”
　　“我只是在想白马探的话，我是不是不该怀疑伊尔密……”呼出一口气，我紧紧地交握双手，眯缝起眼睛，“维系远距离恋爱真的好难，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在隔音良好的房间里，声音轻的宛如耳语。
　　“那看看他在做什么不就好了，不然你无法安心吧。”
　　是的，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让我不安。
　　“可那不正说明我不相信他吗？”不相信到要去窥视他的私生活！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都不和我联络，所以我才胡思乱想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联络？”
　　“他在工作啊，万一正到紧要关头呢！他这种职业稍一放松就可能丧命的。”
　　庞姆皱起眉头，好像头痛起来一般：“我不能理解。”
　　她不能明白我的彷徨，她这种实际行动派除了对诺布老师只能停留在肖想阶段，做其他事情都是一往无前的。
　　庞姆直接拿起房间的电话开始拨号码，然后把话筒递给我：“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
　　在揍敌客的监控录像里，记录下的一幕——尽管他们小心谨慎到自家的宅邸也遍布监控设备，但是能够观看查阅的也只有家族内部成员。
　　“金，你该不会跨越朋友的本分，对芜菁伸出了咸猪手吧……”白马探转动浅色的眼珠。
　　“白马，你太失礼了。”金•富力士揉揉鼻子，转移话题，“你干什么要挑上这么高难度的？”金·富力士，虽然和恋爱无缘，但是对这方面却并非无知。
　　一阵沉默，白马探眼睛里带着顽皮的笑意说：“你知道电影怎么分级吗？好男人得到女主角，是普通级；坏男人得到女主角，是普通级；人人得到女主角，是限制级……
　　我其实只想当普通级电影的男主角而已。”
　　“你唯一的优点就是乐观——以前李医生经常这么说。”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伸直腿，转向白马探，“我看庞姆对你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俗话说，没有比傻孩子更可爱的了。我越看越觉得庞姆就是我最喜欢的那型。”
　　“你是M吗？”金直截了当。
　　你才是最失礼的人吧。
　　“我可是正常人。哎，就是她经常毫无防备到让人焦虑的程度……”白马轻快的说，“不要看我年轻，我觉得我是咱们几个里最先踏上红地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