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乡下开学堂》山中青果

21、办法

　　等诗词诵完，便有小厮端酒而入。酒香浓郁，众人喝得好不快哉，喝到兴处时有人便提议投壶，众人又是围在一处玩起了投壶游戏。

　　投壶消磨时间，宋知行不想在这无聊的呆太久，他已经酒饱饭足，正打算带着谨儿离开，温子衡带着酒过来了。

　　“一起喝一杯？这可是陆衍珍藏的好酒。”温子衡含笑注视着他。

　　宋知行挑眉：“却之不恭。”

　　得到肯定，温子衡唇边笑意加深。

　　他坐在宋知行旁边，拿出酒杯，开始倒酒，期间隐晦地看了一眼陆明煦。

　　陆明煦十分上道，拉着谨儿向他们起身告辞：“夫子，温叔叔，我先带着谨儿出去玩。”

　　“嗯，去吧。”宋知行答道。

　　等到他们走远，宋知行才问道：“不知温公子找我何事？”

　　温子衡仰头喝了口酒，说道：“确实有件事。不过这事不好办，我才不得已过来找宋公子的。”他见宋知行对陆明煦十分照顾，才下定决心过来的。

　　“宋公子应当知道举办这宴会是为了宣传新菜品，不过宋公子应该不知，这春风楼的生意已经亏了许久。前些日子醉仙楼里出了几道新菜，将人气全部带走，这春风楼都快要做不下去了。”

　　宋知行确实不知道这事，不过，这开宴会就有用了吗？茱萸酱贵，这菜自然也不便宜，这样能拉的估计只有富贵人家罢了。

　　宋知行答道：“只这一个法子，恐怕有点难。”

　　温子衡摇头解释道：“我知道，只是醉仙楼之前新品的价格十分便宜，而春风楼相似的菜却比它贵上许多，所以这醉仙楼便传言说春风楼是黑心酒楼，这谣言一传，百姓就不愿意来这吃饭了。”

　　“虽然后来陆衍派人证明了春风楼里的原材料要贵一些，那些人也不愿意来了。毕竟味道相似，价格便宜，谁都会选择便宜的。”

　　宋知行回过味来。看来，这醉仙楼不地道啊，故意做出口味相似的菜品来打压同行。

　　不过，温子衡也不该找他，他是个读书人，对这些不太了解。

　　宋知行犹豫道：“不过这件事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温子衡笑了笑，“我听陆衍说，宋公子对吃食上颇有讲究，所以我便来试一下，希望宋公子不要介怀。”

　　宋知行听了这番话却是有些思路。想到今天的茱萸酱，一个好点子出来了。

　　自三国时期，火锅便被发明出来了，只是当时不流行。直到北宋时代，北方有火锅在市场出现，火锅才流行起来。如今周朝，也有不少人食火锅，大多是在冬季。只是火锅原料单一，调料贵，弄起来麻烦，一般人很少吃。

　　有了这茱萸酱，再配上各类调味料，以春风楼厨子的水平，定可以将底汤做得美味。加上如今现有的豆芽，豆皮，白菜，羊肉，猪肉等原料，还怕生意不好吗？

　　想到这些，宋知行便将其告诉了温子衡。

　　“这成本不会很贵吗？”温子衡压低声音。这些东西都不便宜，普通人吃得起吗？

　　宋知行解释道：“大批进购，成本会低些。更何况这底料一锅不算多，那些要单独点火锅的，火锅底料可以卖贵些。那些要单独吃的，不会差钱。”

　　“你们再弄个大锅卖串串，供平民吃。如今冬天蔬菜要贵些，你们可几文钱一串这样买。这看着便宜，其实利润很大。到了春季蔬菜多，成本低，那就更好赚钱了。”

　　温子衡听着这法子，也觉得可行，不过这事还得找陆衍来商量。这儿不方便谈话，他将宋知行带到了他们常去的雅间。

　　雅间里就他们三人，温子衡将这些事情告知了陆衍后，陆衍沉思起来。

　　冬天天冷，火锅肯定很受欢迎，更何况还有茱萸酱。只是这法子容易学，指不定哪天那醉仙楼学了去，又暗中打压他们。他得想个法子将名气打响，弄成招牌，这样一提到火锅别人就会想到春风楼。

　　陆衍开口道：“宋公子，不知这火锅该如何做？”这人提到火锅，想必对此很精通。

　　宋知行在现代知道了很多不同类型的火锅，回道：“这火锅可分为辣味及淡味。辣自然是用茱萸酱配上其他作料而成。而淡味就可用骨汤熬制，加上蒜葱芝麻油，花椒及醋，味道也是十分好。”

　　“而原料，就更多了。除了我之前提到的普通菜，藕，黄瓜，油条，野菜都可以下火锅，原料是完全不缺的。”

　　陆衍有了思路，他之前是没想太多，认为火锅就用来下肉的，没想到可以这么丰富。等把火锅做出来，再请些文人做宣传，不愁没有名气。

　　他不再犹豫，面带感激地说道：“这次宋公子帮了我大忙。火锅开张之后，我便分利两成于你，不知宋公子觉得如何。”

　　他不过是出了个点子，两成利润，那可真不少了。

　　宋知行含笑说道：“行。”这下他就不愁没钱了。

　　“那我们便签订契书。”陆衍站起身，转身拿出书柜里的笔墨。

　　契书宋知行懂得不多，他便只在一旁磨墨，看着陆衍写契书。

　　以宋知行的眼光来看，这字是刚劲有力，笔迹流水行云，却是比许多读书人写的都好。

　　签订契书后，时辰已不早，宋知行便向他们告别了。

　　等到宋知行走远，温子衡便邀功道：“这下我帮了你大忙，你可要请我吃顿好的。”

　　陆衍解决了大事，心里轻松许多，回道：“行，下次我请你吃。”

　　见他得意，话峰一转，说道：“不过，你私自把春风楼的事情告诉外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温子衡摸摸鼻子，有些心虚。这事确实不能乱说，不过宋知行怎么能算外人呢，他反驳道：“宋公子是明煦的夫子，不算外人。”而且他看人挺准的，宋知行一看就是个有人品的。

　　陆衍想到明煦，摇摇头不再说话。温子衡虽有些不着调，对他确实十分不错的。这次也确实帮了他个大忙，他没再计较这些事，之后也打算将他欠的几十两银子划掉。

　　清水村这边，宋知行带着谨儿已经回到村里，此时村里都升起了炊烟，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回到家里，家里也在忙着做饭。他让存墨带着谨儿玩，一个人回到了书房。

　　书房私密，他很少让人进来。他端了盆水，拿起抹布开始做清洁。

　　书架一直未动，上面已有许多灰尘，他将书挪到一边，开始擦拭起来。

　　他根据记忆又默写了许多书籍，加上他从书店买的书籍。如今这书架上已有百本书了，各种类型都有，还包括话本。

　　话本他不感冒，不过他学生倒是挺感兴趣的，可惜他们学的时间短，看不懂上面写的啥。

　　宋知行以后不打算禁止让他们看话本，只要节制就好。毕竟青春期，难免思想叛逆，又对这些男女之情有强烈的好奇心。

　　看话本可以，反正这些学生要是学习不认真，成绩下滑得厉害，他是不会客气的。

　　※

　　次日清晨，宋知行吃完饭不久，就看到景山带着书来找他了。

　　他悄悄地叹了口气。景山一来，他又要费脑了。

　　当然，宋知行是很看中景山的。他将景山带到室内他们常用的桌子上，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景山拿出自己不会的习题，“方田这块，我不太懂。”

　　方田不就是算面积吗？这搁现代就是小学四年级的水平。

　　好在这块内容也是刚教不久，他不懂也是可以理解的。

　　宋知行拿出书本，将这些内容再讲了一遍，出了些题让他做。

　　这题不难，但是他给的边长都是两位数的，运算有点麻烦，也算是顺带复习乘法运算。

　　简单的题目景山会做，比如方田，圭田，邪田，圆田等。涉及到环田这种需要变化的，景山就有点犯难了。

　　“你把两个圆相减不就好了吗。”

　　景山恍然大悟，拿出笔开始计算。

　　宋知行见他算对，又问道：“其他的有没有什么问题。”

　　景山老实说道：“没有了。”这段时间夫子带他把大学和中庸又学了一遍，他在家也复习了好几遍，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那便开始学习孟子吧。”宋知行对他的学习情况挺了解的，知道前两本他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对于考秀才是没问题的。

　　说罢就起身到书房拿来了孟子。

　　身为一个成绩不错的童生，景山对孟子也是有点熟悉的。孟子第一篇讲的是衣食足而知礼仪，他曾经的夫子也讲过，他有点印象。

　　宋知行先让他熟悉了一下内容。便开始为他解释。

　　意思倒好学，可要是以这个为观点出题，就不好答了。

　　第一篇的第二句话写道：“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土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己。”

　　意思是没有固定的产业收入却有固定的道德观念，只有读书人能做到，至于一般的老百姓，如果没有固定的产业收入，也就没有固定的道德观念。一旦没有固定的道德观念，那就会胡作非为。

　　宋知行解释完就问他这话怎么理解。

　　这话意思很明显，景山理清思路后开口道：“当人处于一种绝望状态，不能让自己的基本物资得到保障时，精神文化方面的东西，比如知礼仪，他是不会在乎的。这时他只会想满足自己的基本欲/望，甚至不惜伤害他人，”

　　“而读书人不一样，有的读书人即使生活贫困潦倒，他因为读过书，知道礼仪廉耻，知道律法道德，也不会去做一些伤害他人的事情。”

　　这话说的没错，不过写策论可不止要思考这一个方面。

　　宋知行问道：“你理解的不错。你再说说如何从各个方面去解决这个问题。”

　　景山想了一番夫子之前和他探讨过的朝廷事情，说道：“个人的话，自然是多读书了，提高自己的修养，不过当今朝代，靠个人是完全不行的，因为能读书的人不多，所以主要靠朝廷。”

　　“为了让百姓安定，朝廷应该采取富民的政策，老百姓能吃饱穿暖，有稳定的生活，这个朝代就会安定许多。富民，就是要少收税，鼓励人种田，提高粮食产量。”

　　“正如文章后面提到的，要养桑种田，养鸡养猪，使得老者衣锦食肉，黎民不饥不寒，这天下便可安定。”

　　“不过这是个长期的过程，朝廷要在富民的同时，也要派人加强精神建设。比如派衙役去各村宣传一些律法和基本的道德知识，耳濡目染之下，村民的知识道德水平就会提高。”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宋知行表示很欣慰。不枉费他这么多天的教导，说的挺有理有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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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译文来自百度，老者衣锦食肉，黎民不饥不寒这句话，来自孟子第一篇的最后。感谢在2020-07-15 15:20:19~2020-07-15 23:4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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