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夫漫漫追妻路》郑二夫斯基

9、一泯恩仇

　　“孩子，希望你不要生气责怪我，我也是没办法，拖着一个疯子在身边”温明秋叹口气道。
　　“没有，我从来没有责怪你，你始终都是我的爸爸”温知墨拍了他肩头道“你毕竟从小照顾我，我有什么资格抱怨你”。

　　“你们说这真的是程鹏吗？”陆美翠焦虑道。
　　“不管怎么说，明天一大早去趟芜州吧”温明秋道。
　　第二天一大早，温家父子便坐上最早的一般长途汽车去了芜州。陆美翠则留在家中照顾温守白，一天都是四周踱步焦急万分。
　　温明秋他们来到芜州乡下，和家中老人嘘寒问暖一番又问了问宋莺最近的情况，便走进了那间幽闭的房间。
　　温知墨推开房的瞬间，只看到一个四十不到的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足不出户很少日晒的原因，皮肤白得渗人，头发一丝不苟地扎紧，挽成一团用一个木钗别在脑后，端坐在那构成一幅岁月静好的油画。不开口别人定以为是哪个清雅安静的女子。温知墨多少次梦中描绘的面貌真真实实地呈现眼前时，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因为此梦再也不是梦，变成了苍白的现实。祥和的画面没欣赏多久，优雅的女人一看到走进屋的人，便大叫起来：“死啦 ，怎么这么就死了，死的好，死的干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谁看了都知道是个疯女人。

　　“宋莺，我带你儿子来看你啦”

　　宋莺定睛看了看温知墨，突然又发起疯来，径直走向温知墨，紧紧抓住他胳膊，满眼乞怜道“鹏哥哥，鹏哥哥，你回来啦”。

　　不用多说，温明秋也知道其中原委，自从温知墨过了青春期五官明朗起来，他便越发觉得温知墨像一个故人，简直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把你当成你爸了”
　　“不是他，不是，你不是鹏哥哥，他死了，死很久很久了”说着，宋莺不住摇头又松开了手，拖着灌铅的双腿走在窗前端坐下来，构成刚才那幅安静的油画。温知墨默默地守在她三米远的地方，想把这么多年期盼的那张脸一次性看个够。

　　到了晚上，狂风肆掠一番又戛然而止，那个亡灵如约而至。温知墨正想着，他若真的是程鹏——他的爸爸，他该说些什么让这对阴阳相隔的人从此释然，自己又如何面对他。
　　只见一团微弱近乎透明的光在宋莺身上转了几圈。宋莺并没有察觉分毫，并不是所有人能看到一些阴魂亡灵。温守白能看到清晰到毛孔的脸，然而温知墨只能听到飘渺的声音和模糊的白影。
　　这团光在宋莺眼前停了下来，不一会突然幻化出密密麻麻的飞蛾。温知墨立刻把窗户推开到最大限度，好让蛾子飞出去，却不知，那些蛾子成群结队扑向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接着是一层又一层坠落下来的蛾子尸体，当地板堆满了飞蛾尸体，温知墨俯身欲查究竟。那些蛾子却又变淡，淡成了尘粒消失不见。坐在窗前的宋莺纹丝不动，似乎任何事都揪不起她的心。

　　第二日，温明秋向家里老人交待一些事，温知墨打听到程鹏的坟冢，便在那呆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两人便坐车回到黟村，早早伫立在家门口左顾右盼的陆美翠看到二人终于回来，立马挽住温明秋的胳膊，咯咯大笑道：“好啦好啦，小白病好啦，孩子一大早就喊饿，给他煮了一大碗面还不够，又煎了几个荷包蛋”。

　　“哈哈……真的好了，我去瞧瞧”温明秋迫不及待地走进庭院。
　　温知墨跟在后面看到温守白抱着西瓜吃得津津有味。温明秋一把抱起温守白道“刚病好就贪凉，把西瓜给你哥哥吃”
　　温守白便大方地递过去道：“哥哥，那个梦里的叔叔昨晚跟我对不起，还叫我跟你好好相处，为什么这么说啊？”

　　温知墨摸了摸他脑袋“那个叔叔跟你道别哩，叫你要好好尊敬我这个哥哥”。

　　到了傍晚，温知墨收拾东西正准备回桃花潭。这时候陆美翠走了进来，拉着温知墨的胳膊走到墙角，轻声细语道：“孩子，你早恋啦？明年就要高考啦，可别耽误了考试”。
　　“我的事儿，你别管，不会耽误我学习”
　　陆美翠没想到温知墨这么坦然，便又窃语道：“林家那二丫头大你那么多岁数，没想到你还真喜欢她了，那年你俩在那摘枇杷的样子全让我看着了，当时就觉得苗头不对，没想到这么多年还在一起了”

　　“好啦，有完没完，我的事你真的别管，多看看小白去”，温知墨被这个对自己事情从不上心的陆美翠，突然关心他和林灰的事而叨叨不停，难免心生错愕。
　　“你这孩子，我虽不是你亲妈，但你以后的婚姻大事我还是要操心的”陆美翠手对着嘴轻声说，生怕见不得光的事被人知道“你别以为你小就可以胡来，换作以前，十三岁的孩子都能当爸爸了”

　　“诺，拿着，叫林灰那丫头教你怎么用”，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包黑色包装的东西递给温知墨。
　　温知墨还没回过神，陆美翠一路小跑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包好的衣服递给温知墨“拿着，这是给林灰那丫头的，你这孩子还小，不懂讨好女孩子，那丫头一个人住那么偏，肯定缺这些姑娘家的东西，这裙子是今天我拖隔壁李婶去县城买的，今天她刚好去城里，”陆美翠瞥了一眼温知墨，语重心长道“女孩子家都喜欢这些漂亮的衣服饰品，拾掇拾掇打扮打扮自己，哪个女孩不喜欢啊，”

　　“你这给我塞这塞那的，还有那黑袋装的什么啊，神秘兮兮的”。
　　“回去拆去，怕你们年轻人脸皮薄不好意思买，我只好厚着脸皮去给你们买的，回去注意分寸，别没考试就抱个孩子回来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温知墨噗嗤一笑，不想再听到陆美翠一番絮絮叨叨竟是让自己尴尬脸红的话，连连摆手道：“好啦好啦，我这就回去啦，你们好好照顾小白”
　　温知墨走出门，陆美翠站在门口伸长脖子还不停地唠叨：“别随便欺负人家啊”……

　　温知墨听这话差点没跌倒。

　　走在岔路口，借着路灯，温知墨看到街角的小卖部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买水。任凭光线再昏暗，温知墨立马认出来了，是林相思。温知墨飞驰奔去，一脚顶在他膝盖窝，一把从后面勾住他脖子道：“你小子，去了陵城一中牛逼了，都不回来看我们了，你二姐也不要了”。
　　“哪有啊，”林相思看到许久不见的温知墨，立马转身拥抱一下，又一捶轻落在他肩上道，“我在学校真的很忙，陵城一中学业很重，这都快高考了，周末天天去补习班，真的没空回来”。
　　林相思手搭在温知墨肩上，递过一瓶汽水，“要不是转户口，我这次都未必回来”。
　　“转户口？”
　　“我爸不知道从哪给我弄了个回族户口，高考可以加十分呢”

　　“我真服了你们这个爸，林灰上大学没钱读不完，对你却是砸锅卖铁，送到最好高中还不够，真的重男轻女，偏心的离谱”，温知墨叹口气“哎，真替林灰感到遗憾”。

　　“什么林灰林灰的，我二姐名字是你直呼的？再说了陵城一中我也是凭实力考进去的，”说着林相思一拳落在温知墨腰间，并没出力却有微微痛感，“你这小子，我还没骂你呢，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偷偷摸摸打起我二姐主意，想做我姐夫”。

　　“来，快叫声姐夫”

　　“你是登鼻子上脸了是吧”林相思搂住温知墨肩膀，边走边聊“我姐当初给我写信，告诉我你和她谈恋爱了，吓了我一跳，你吖的，是怎么勾引我二姐的，你们什么时候又住一块的？”
　　温知墨觉得他和林灰的感情总是随着时间潜移默化，从来没有算计过什么时候勾引她，什么时候亲吻她，什么时候占有她，总觉得他对她的爱是因为彼此同样孤独的灵魂能在彼此身上得到最好的慰藉，而这两个灵魂相互依偎着成长那么多年。

　　“我是真心喜欢你姐的”，

　　“那就好，你如果欺负她，我肯定不会饶过你”
　　两人一路打闹互相贫嘴，这恍若回到童年的情景让二人难以割舍好一阵。
　　“明儿一大早我还得去派出所拿证明，接着就得回陵城，二姐那我不去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可不准欺负她哦，别这么早给我整了个侄子”。

　　温知墨噗嗤一笑，和林相思相拥一下便在岔路口分别了。温知墨一路小跑来到桃花潭，林灰听到屋外一阵敲门声，便穿鞋出门。

　　此刻已是月挂高空，水银泄地，林灰还没看清月辉下的人，便被他一把横抱起来，一只脚扣住门狠狠地带上，东西落在屋外也不去管。只见温知墨径直走向里屋，把林灰扔在床上，俯下身，撑着胳膊，“等着我，别急”，说着还撩起她的睡裙“穿得这么性感，怎么不裹着你那上锁的裤子睡觉了？”。
　　“你想多了，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

　　“是吗？两三日不见，想夫君了吗？”
　　林灰一手轻拍着他的脸，傲气十足的说：“夫君是什么生物？”
　　“哈哈哈……”温知墨直起身子“我去冲凉了”
　　这家伙一冲凉竟去了一个小时，林灰两三日不见这平日里蹭来蹭去发不完情的猫，本想这次好好温寸一番，谁知道这家伙搞什么名堂，把她一个人晾在床上那么久。

　　林灰急切想去看个究竟，正要开门，看到温知墨裸着上半身，穿着黑色短裤走了进来。
　　“哟，等不及了？”
　　“谁等你了”说着林灰拿起床边的枕头扔过去。“我是去看你死了没，洗个澡那么长时间”

　　“我这是欲擒故纵，好让你饥渴难耐不住便在我身上好好发泄”。
　　“发泄你个头”林灰又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好啦，不逗你了，过来给你件衣服”
　　“什么衣服？”
　　“陆美翠给你买的”
　　“她给我买衣服干嘛？”
　　“婆婆给未来儿媳妇买衣服不正常吗？”
　　温知墨拿出衣服，抖了一下，比在林灰身上，说“转过来，我替你换衣服”

　　“我自己有手”
　　温知墨不听她多言一语，修长的手快速抹去她的肩带，睡衣顺腿滑落下来。看着她白玉雕似的身体，喉结上下滚动，立刻套上新裙子“你这身体该摸的，我都摸了多少回了”，顺势走到她身边在腰上扭了一下“不过……你装纯的样子我喜欢的紧”。

　　林灰一脚踢在他大腿根。
　　“你这悍妇，差点要守活寡了”温知墨抚了抚大腿内侧。
　　温知墨转到林灰背后，拉着她转一圈上下打量一番。
　　“这陆美翠平日里大大咧咧一身俗气，没想到选衣服的眼光不错……嗯……选儿媳妇的眼光更好”。
　　这件豆蔻绿色的裙子穿在林灰身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更胜白雪了。后脊背微微露出一块凝脂肌肤，拉伸了脖颈线条更显修长。前方的圆领露出一片锁骨，不曾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仿真丝面料蕴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出双腿的线条，腰间的飘带系在身后勾勒出精致曲线。不同于往日里林灰枯黄象牙白衣服的素净感，这条绿色长裙让她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与明艳。

　　“啧啧啧……好看是好看，就是胸前平了点，看来我以后还得多揉揉”。
　　“滚”
　　“哈哈，你过来，陆美翠还给了我一包东西，要你教我怎么用”
　　“我教你？”林灰伸长脖子好奇地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知墨拆了包装，捧腹大笑不止“哈哈哈，二姐快来教我，我还小不会用”
　　林灰定睛看了看包装，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立刻气红了脸，“温知墨，你怎么不跟她解释，我们俩清清白白要这个干嘛，快把扔了”

　　“扔了干嘛？以后会派上用场的”
　　林灰又一脚踢在温知墨屁股上“谁跟你派上用场了？”

　　“不是，是你想多了，我说的是这套套可以用来做冰袋，发烧了敷在额头上可以退热……哈哈哈……我有次看到陆美翠就是这么给温守白退烧的，我当时不清楚什么东西，还特意放鼻前闻一闻，研究什么材质，哈哈哈……挺好闻的，像夜来香的味道，听说可以助兴……哈哈哈……”

　　“我去把衣服洗了”林灰瞥了一眼包装盒上的字——诺丝，羞红了脸摔门出去了。

　　晚上，两个妙龄的人儿在床上相拥亲吻缠绵一阵。
　　安静下来，林灰问道“这两天你家怎么个情况？”
　　温知墨把这两天所发生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说出“灰儿，其实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的生世，我只是觉得，你的童年承担太多的痛苦，而我的这点悲凉不想让你对我起任何怜悯之心，我想让你看到我一直都是清亮的模样，让我这明朗的心情一直温暖你的内心，第一次看到你的那年，满脸愁容的样子，我便想你一直开心会多好，所以我能做到就是让你柔软起来，不再有孤独彷徨。”

　　林灰看着他，手轻抚他的脸，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细语呢喃“傻瓜，爱是相互滋养的，哪有一个人做阳光，一个人做雨雾的，”

　　林灰低头埋在温知墨肩窝，搂着他脖子道：

　　————“从遇见你的那刻起，你的过往从此与我相关，不论悲喜，而我的往后必是空白，只留给你一人”————

　　林灰说完，温知墨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