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夫漫漫追妻路》郑二夫斯基

19、第 19 章

　　303四人组一下课便往东门走去，中途遇到同班的女同学，陶冀还不忘献殷勤想带美女一起参加聚会。女同学们一听是去喝酒便纷纷微笑婉拒了。学校附近的TKV坐落在第三层网吧圈内，不同于市区高档场所那般金碧辉煌，简陋的红色LED灯，写着情人谷KTV几个大字，门牌还伸得老长，四人组觉得这家店人气不错，便走了进去。四人点了一中等包厢，点了两箱啤酒，一瓶红酒，几盘下酒菜和一个果盘。一个棕色皮包组合沙发，一个四十来寸的显示屏，四角吊着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灯球，一打开开关，灯球彩光四溢，大有亮瞎太白铝合金狗眼之势。这便是平民学生们该匹配的娱乐场所了，风格倒是更像八十年代的迪斯科舞厅。
　　“来来来，陶冀你们先点歌去，我来开酒”朱长恭道。
　　“林相思你要唱什么歌？我替你点了”陶冀道。
　　“你们先唱吧，我真不太会唱歌”林相思道。
　　“那个……不唱歌的过来喝酒”朱长恭一手拿着一瓶酒“鲍老板，今天你请客，我先敬你酒”。
　　“坐下，把红酒也开了”鲍老板现场指挥起来“高脚杯拿起来……那个红酒别超过一半”
　　“就咱们四个毛人，瞎讲究什么”朱长恭道。
　　“规矩都是从平时养成，你总不能拿高脚杯喝啤酒吧”鲍管又鄙夷起来“就跟喝咖啡就大葱吃似的，土洋土洋的”。
　　“得了，我才不想喝那玩意儿呢，涩嘴，我和陶冀喝啤酒，冰镇啤酒才爽快”朱长恭扔下高脚杯，用掰子开啤酒瓶了“陶冀唱完了过来喝啤酒”。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陶冀忘我地唱歌，用最尖细透彻的嗓子唱着热血的歌曲。
　　“好好好……为陶冀干杯”朱长恭喝彩起来。朱长恭喝完酒便唱起了自己的主打曲《伤心太平洋》。
　　“老朱啊老朱，走调了太平洋能不伤心吗？”鲍管挑出刺来。“罚一杯，不对，要对瓶吹，一干而净”。
　　“好！”朱长恭仗着自己肚皮大，一口气真的喝完了，不一会儿打个嗝吐出气“该你了，鲍老板，唱得不好，把你那杯晃半天的拉菲当啤酒喝完”。
　　“陶冀给我把周杰伦的《回到过去》点上。”
　　“好好好……鲍老板加油加油”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
　　时间在旁闷不吭声
　　寂寞下手毫无分寸
　　不懂得轻重之分
　　沉默支撑跃过陌生
　　静静看着凌晨黄昏
　　……”鲍老板深情地唱着，还真成了全场最佳。音色浑厚，五音俱全，朱长恭都没法挑出毛病。
　　“没发现啊，鲍老板的嗓子把周杰伦的歌唱出自己的味道了，更成熟了些……不错哦”朱长恭赞许道“我的确不如，甘愿喝一杯”

　　“意思意思就行了，今天玩得开心，别喝过头了”。
　　“林相思唱什么？”陶冀道。
　　“我来吧”林相思自己走到点歌机让，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听见 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 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
　　“不错哟，咱们303卧虎藏龙啊，个个都是情歌王子啊，还风格各异”朱长恭道，手中还不停地摇着摇鼓给大伙儿喝彩。
　　“林相思过来，咱们喝一杯红的”鲍管道。
　　“林相思过来，陪我们喝啤的，那红酒度数高，未成年人不要喝”朱长恭也跟着起劲儿了。
　　“林相思，喝红的，你这书生秀气模样适合喝红的”
　　“怎么鲍老板又狗眼看人低了，喝啤酒就粗俗了？”
　　“可不是，”鲍管依旧不依不饶。
　　“切，四个毛人，装高雅给谁看”
　　“别吵啦，”林相思，平举双手停在鲍管和朱长恭之间。等他俩停下来，林相思拿起一个高脚杯一个啤酒杯，一口喝完红的接着又一口喝完啤的。
　　“哎呀呀，我的妈呀，大哥，酒不能这么喝，串酒喝倒的快”陶冀慌张地拍着大腿。陶冀还真是一语中的，不一会儿还没唱到第三轮歌，林相思开始头发晕，用力地晃了几下脑袋，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接着热血上涌，四肢有漂浮之感，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垂下脑袋。
　　“晕……这家伙倒了，都是你俩弄的”陶冀立即推卸责任。
　　鲍管把林相思摆好睡姿，平放在沙发上，摆摆手道：“好啦好啦，咱们继续喝，他还小，让他睡会”。
　　剩下的三个人继续狂欢下半场，从开始的歌曲竞赛到后来只是鬼哭狼嚎了。
　　“哎呦我去，林相思这家伙看着跟纸糊的一样，没想到挺沉的”陶冀把林相思胳膊架起来，一步挪一步往宿舍走去。
　　“咱仨轮流吧，到下一个路口我来背”鲍管道。
　　“你吖的，天天在操场虐得自己心率爆表，这时咋不一个人揽下这差事”陶冀对着鲍管发牢骚。
　　“去去去……林相思要是个女人，我肯定一口气驮到宿舍去，一个大老爷们儿，我才不干吃亏事呢”鲍管道。
　　“切……也不知道谁非要他喝红酒，度数那么高”朱长恭道。
　　“十六岁就能喝啤酒了？喝得高唱得嗨的时候老板老板的叫，咋现在驮个人就开始发牢骚啦？”鲍老板略有不爽了。
　　“别吵啦，还别说，林相思这喝醉了，脸白得泛红还挺好看的”陶冀道。
　　“嗯，林妹妹不愧是林妹妹”鲍管道，还不由地撩起林相思遮在眉梢的头发“咱们做哥哥的下次好好练练他酒量，一杯倒了不行”。
　　三个人嘴上嫌弃林相思个个不愿去背，可是真的背起来，还是愿意多走几步路，因为林相思这家伙醉了样子的确惹人怜，娇弱无力又带几分可爱，嘴里还不时发出轻轻的哼唧声，像极了女孩子的撒娇。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抱着那个月亮它笑弯了腰，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三个人不约而同合声唱起来。
　　三个人还真抱出了上花轿的气势，伴着星光伴着歌声回到了宿舍。
　　…………
　　鲍管把林相思放倒在床上，帮他脱裤子的时候，谁知道林相思紧拽着裤子，不撒手。
　　鲍管凑近一看，这家伙明明睡得真猪似的，自我防范意识倒是很强啊，男人碰他都不行。鲍管拿他没办法，就让他合着衣服睡了。
　　别人喝醉了，要么发酒疯要么大吐特吐，林相思倒是没惹麻烦，就是睡得谁都喊不醒，宿舍再怎么吵闹，鼻子里依旧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宿舍其他三人也陆陆续续洗完澡睡下了。

　　第二日，303四人 帮那三位陆陆续续起床了，只有林相思还在继续睡大觉。陶冀他们弄得叮叮咚咚直响，洗完脸刷完牙，一直大声说话，也没见林相思动一动。
　　“不是吧，只不过喝点酒，咋跟吃了安眠药似的，我去摸摸是不是没气了”陶冀还真的爬到林相思床上，把手伸到他鼻下。看他胸口起伏平缓便放心地爬下床。
　　“下次还敢带他喝酒不？这得照顾一天啊，”朱长恭道。
　　“咱们去吃早饭吧，给他带一份，醒来再吃”。
　　……
　　可是
　　午饭都吃完了，林相思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下午还有课呢，我去看看课表是谁的课《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代文学》寇门的课”陶冀说道。
　　“寇门是谁？何方神圣？”朱长恭道。
　　“收拾收拾准备走吧，陶冀你给林相思多定几个闹钟，第一堂课来不了的话，给他请假吧”鲍管道。
　　陶冀三人踩着点走进了教室，林相思还在宿舍呼呼大睡。或许是酒醒了或许是饿醒了，陶冀三人离开了一个小时林相思才迷迷糊糊醒来，又迷迷糊糊地下床按停了聒噪不止的闹钟，不由一震，居然睡了大半天了。林相思不慌不忙把鲍管留给他的饭菜一扫而空。又在书架里翻找当初班长发给每人的课程表，终于在角落里找到那张纸，一打开——《中国古代文学》——寇门？
　　“寇……保安哥哥？”思暗忖“我被耍了？”这下林相思更是不慌不忙了，吃完饭慢悠悠地朝教学楼走去。

　　“各位同学下午好”寇门依旧保持月朗风清的模样，站在讲台上开始了新学期的第一堂课。
　　“哇哦～是帅哥啊，怪不得听学姐说是中文系四大名景，”后排的女生又开始八卦起来，女生之间的谈资莫过于美食服饰和帅哥。
　　“还那么年轻，以为咱们中文系老师都是满口之乎者也的，个个像韦加庆那样又酸又腐的老儒生呢”
　　“可不是可不是嘛，哇，终于有点学习动力了”。
　　“花痴，还四景呢？四恶棍还差不多”朱长恭听着后排女生叽叽喳喳不停，不屑地对陶冀说道。
　　“好好听课吧，怎么也比韦加庆的那些概论课有生机一点。”鲍管道。

　　“大家好！我姓寇，欢迎你们能成为我的学生，我也由衷地感恩我能成为你们的老师，好啦，漂亮话不多说，祖国的花骨朵栽在了中文系，可惜了养不肥。升职加薪升官发财，可惜了咱们中文系是没盼头的了。咱们中文系唯一的好处呢，就是骂人不带脏字儿，跟人争论可以得理不饶人，中文系的姑娘们慢慢都能学会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中文系的男生嘛好自为之，运气好点写封情书骗个女朋友来，长得委婉的好好透彻研究咱们几千年的淫词艳曲，也可以身临其境的”。寇门手撑着讲台，一盆一盆冷水泼着。

　　讲台下一阵哄笑，同学们左右相视，看看谁是那个长得委婉的家伙。
　　“老师，”角落一个学生举起手来“你为什么选择中文系，有骗到女朋友吗？”这家伙是301的汤淋，还真敢往石头上碰。
　　“对呀对呀，老师长得那么帅都没女朋友的话，咱们班这些男生一个比一个磕碜的，岂不是四年做单身汪！”一个女生小声暗讽道。
　　“说谁磕碜呢，说话那么刻薄，当心你四年没男朋友滋润，修炼成干巴巴的人参精”鲍管听到有人无视他伟岸挺拔的身姿，顿时火冒三丈，管她是不是女生，一顿讥笑回去。

　　“你……切，又黑又壮跟头熊似的”
　　“我这是健美，我看你啊，适合找伪娘，够白够嫩”。
　　“伪娘是什么？”
　　“回家自个查去”。
　　……
　　“我算是看出中文系的厉害，你两机关枪开到现在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儿”陶冀惊讶看着他二人一来一回的较真。

　　讲台上寇门清亮的嗓音盖住了台下的窃窃私语。
　　“我呢，嗯嗯，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
　　不胜凉风的娇羞，
　　我的沙扬娜拉呀！定是带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矫情的文字骗不了。估计是天山的几千年老冰块，融化不了。我只能默默地耕种啊，越来越老越来越没钱，越没钱越老越遇不着沙扬娜拉”
　　“哈哈哈……”欢笑声此起彼伏。
　　“好啦，言归正传，咱们开始上课，今天的第一篇内容是……”
　　寇门很快收住笑脸，一本正经地上起课来。
　　不一会儿，到了第二节课《中国古代文学》，寇门回办公室喝了点水，又走进了教室。
　　第二节课临近末尾，寇门合上书，拿出点名簿来。
　　“今天是我给大家第一次上课，我想大家应该都会赏光来上课吧，应该没人翘课吧”寇门笑着问台下同学“那好，我现在点名咯，不准带人答到哦，我可是最喜欢课尾点名，说不好哪天第一堂课就点名哦，”寇门低着头，抬着眼，目光透过玻璃眼镜，开始了一轮侦查。
　　“李敏”
　　“到”
　　……
　　寇门目光随着名字慢慢往下移。
　　“怎么办，林相思这家伙看是来不了了，点到名给他请假吧”陶冀道。
　　“也只能这样了，还以为今天不点名呢”朱长恭道。
　　寇门目光移动，突然停到了一个人名字上——林相思，后面还缀着几个字——籍贯歙 民族回族。
　　“回族？”寇门暗忖“小朋友那天吃那么多土豆烧肉没被他老祖宗噎死？”
　　“林——相——思”寇门提高嗓门，一字一顿抬头扫视台下同学，看看这小朋友是不是淹没在角落了。
　　“那个老师，林相思身体不舒服请假”陶冀立即站起来回答。
　　“哦？”寇门继续点名。
　　“报告！”突然教室门口站了一个单薄的身影。寇门脸朝向门口，便不再把头转过去看他的学生们，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门口那人，嘴角含笑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人这一生啊，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偶遇，也有机缘巧合的再遇，更多的是痛彻心扉的错过不相见，好啦，本周的作业就是以‘遇见’为中心写八百字作文”。
　　林相思对着寇门传来的炽烈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略微向左歪了头，挑起右眉，同样直直地看着他。
　　教室里的同学们顿时鸦雀无声，似乎感觉到这对师生正相互传递着一千安培的电流。
　　“天呐，林相思算是栽了，被寇老师死死的盯上了，以后学分不轻易给他了”一个女生轻声八卦起来。
　　寇门朝着林相思的反方向，歪过脑袋，笑眯着眼道：
　　“林相思小朋友，你迟到的有点过分哦，下课到我办公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