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夫漫漫追妻路》郑二夫斯基

18、第 18 章

　　“喂，小四啊，什么事儿？”
　　“没，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最近家里的情况，小满长大了些没？”
　　“哎，别提了，这孩子快五岁了还不会说话，真以为是哑巴了，最近换季又咳喘的厉害，送去医院检查，不知怎的就得了肺炎，又是住院又是吃药，我哪有那么多钱耗，住了两天医院就送回来了，我就在村医疗队拿些消炎药水在家给她弄，哎……这娃难养啊，要不是因为看到她多少会勾起林犀来，真想把她送出去，哎……不说了，你最近在大学怎么样啊？陵城饮食偏甜，啥菜都爱放糖，你吃得惯不？生活费够吗？”

　　“我……我很好，好，那……那就……挂了”
　　嘟嘟嘟……也没等林爱民继续发完牢骚，林相思就挂了电话。林相思本来打算向林爱民要点生活费的，这个一辈子没怎么出过省门，几十年守在十来平米的店铺前的黟村地道农民，怎么会清楚大城市的物价？他还以为大城市也和农村一样，上市的蔬菜烂在菜园里都无人问津，然而事实是，农村喂猪吃的空心菜叶子在城里都能炒盆菜卖个好价钱。现在才九月过半，三百元的生活费都快花完了，林相思越想越发现刚才的那阵饥肠辘辘，以深入脏脾了。林相思走出公共电话亭，想着要不要找二姐呢。他更不愿意给他二姐添任何麻烦，二姐为了省钱给他读书，大二没读完就退学了，现在还养着一个小姐夫。怎么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林相思左思右想，与其空腹忧虑只会带来绞痛，不如去吃饱一顿，填满了五脏六腑思虑才不会充彻肚肠，大不了月底吃白米饭。
　　“下个月怎么也得找个兼职养活自己”林相思心想着，便又走向了他常去的食堂公告栏。食堂门口的公告栏经常张贴各种最新讯息，因为人流密集，什么求职招聘，什么城区商场促销，什么考研留学广告，都会第一时间在这宣传。林相思经常在学生陆陆续续走出食堂的时候，才来到这里，在一张又一张牛皮癣小广告里找适合自己的工作。于是拿出小号码簿记下地址与号码，空闲的时候便打电话过去一一询问需不需要兼职。然而有些家长不想找大一愣头青，有些家长不想找文科男生辅导女孩作业。林相思就这么一一划入号码簿上的号码，又记下新的号码。

　　今天林相思又记下了几个新号码，走进食堂的时候，食堂打饭窗口关闭了许多，食堂座椅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人散落坐着。林相思打了一份韭菜豆芽一份白米饭，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嗨，小朋友，怎么现在才来食堂吃饭？”
　　林相思抬头一看，正是那张熟悉的脸，两日不见，发现这家伙貌似变好看了，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并非寇门两日时间驻颜有术，只不过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眼前的时候，整个背景世界都加了滤镜而已，

　　“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寇门又追问道，说着便把自己饭盒里的肉夹给他“你减肥吗？肉都不吃，你还有好几年发育时间呢”
　　“啰嗦”
　　“你这孩子，狗咬吕洞宾”
　　林相思听他这么一说暗讽自己是狗，便连忙把他碗里的肉全夹到自己碗里来，这下可以好好犒劳自己的肠胃了。
　　“不是……你……不减肥啊，这么爱吃肉，我再去打一份”说着寇门便走到仅剩的一个打饭窗口“美女大姐，把剩下的土豆烧肉盐水鸭全给我”。
　　“能吃完吗？看到墙上标语没？”工作人员手指向墙上几个大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能能能……我弟弟饿着呢”
　　不一会儿，寇门便端着满满一饭盒的肉来到林相思面前。
　　“诺，慢慢吃，这份你带回宿舍吃，保证你吃了这顿再也不想吃盐水鸭了”
　　“多少钱？我……我下个月饭卡给你刷回去”
　　“为什么是下个月？”寇门挨近问道“难道这个月生活费不够了？是不是跟你室友去校外泡网吧了？”
　　林相思无语，不想跟他说自己就是穷。
　　“你怎么来二号食堂吃饭呢？你宿舍不是离三号食堂近吗？”寇门一边问着一边还不停地往林相思碗里夹肉，见他吃完一个便立马补上一块。像极了主人宠溺地看着爱犬温顺吃肉的样子。
　　“路过，正好饿了”
　　“饿了？你这饿得有点慌啊，像是几天没吃饭似的”寇门略有怜惜，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头说“下次我带你去校外吃好吃的，你手机号码多少？”
　　“没手机”林相思歪过头继续吃饭，不让他碰到。
　　寇门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道：
　　“没？额……手机还没普及，没有也正常，那这个周五傍晚六点我带你去东门吃烧烤怎么样？”
　　突然林相思猛地咳了几声，胸口又透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吃得太快噎着了。
　　“晕，饿死鬼投胎的，你慢点，我去买瓶水”说着寇门又连走带跑买来了一瓶水，快速拧开瓶盖让林相思喝下，还不忘拍拍他的背。
　　“咳咳咳……”林相思连喘几口，气便顺畅了许多，停止了手中的筷子，目光如炬死盯着寇门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
　　“你图我什么？”
　　…………
　　“呵呵呵……”空气瞬间凝固，寇门顿时石化，立马又以笑声化解尴尬。
　　“图你可爱，图你和我一样爱看《莫瑞斯》，行不行？”寇门凑过去小声道。
　　“切……”林相思吃饱了，寇门立马递过一张纸巾。
　　“周五晚上我在你楼下等你啊”
　　“你不用站岗了，那么闲？”
　　“不用，南大的孩子个个像你这么乖巧，不打架闹事，我都快要失业了”
　　“既然快要失业了，趁你现在闲得慌，不如报个成人自考再换份工作”
　　“还考试？我妈等着我回家相亲呢，今年头等大事就是带个媳妇儿回家”寇门打趣道。
　　“哪个村的？”
　　“你这臭小子”寇门又按住林相思的头。林相思像上岸的落水狗，猛烈摇晃脑袋，不让他再碰自己的头。
　　“我手上有刺吗？”
　　“我姐说男人的头不能随便碰”
　　“哈哈，还男人，在我眼里还是发育期的小孩，我当你哥哥，总可以碰了吧”
　　“无聊……”林相思朝他翻了白眼，起身离开“走了”
　　“哎，等我一起”
　　“你宿舍不就在附近吗？”
　　“陪你绕一圈再回宿舍”
　　“外面热”
　　“热？跟你说话，你那语气比三九天还冷人心，摸摸我的手冰凉冰凉”寇门把手塞到林相思掌心。
　　林相思轻轻触碰一下，立马收回道：“随你”。
　　寇门乐呵乐呵地跟在林相思身后。林相思体格瘦弱，走起路来却轻飘飘地快似一阵风。
　　“你等等我啊，尊老爱幼行不行？”寇门一时跟不上，“照顾一下老乡，照顾一下你哥哥我”。
　　“无聊，你谁哥？”林相思不理他只顾走自己的路。
　　寇门只好加快步伐跟在后面小跑过去。“对了，你是哪个专业的？”
　　“汉语言文学专业”
　　“喔……这么巧”寇门暗自庆幸，这位小朋友不会是自己的学生吧。
　　“巧？为什么？”
　　“呵呵，我只会说汉语，你说我跟你巧不巧？”寇门眼珠快速旋转，信口胡说道“这个专业好，安安静静搞文学，没得风吹日晒，不像那些理工科的孩子，不是在工地就是在车间，好好书生模样都折磨成糙汉子了”。
　　“你，无语”林相思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
　　两人边走边聊，很多时候都是寇门一个劲儿的说，林相思静静地听着。遇到他想回答的问题便告知，遇到不想理会的问题，便一句“无聊”打发了他。这条林相思平时走起来感觉很长的路，今天居然没一会儿就到了。
　　“我到了，”
　　“嗯嗯，好好照顾自己，真有困难可以找我”。
　　林相思拎着一盒盐水鸭，径直走向宿舍。林相思也并不是不懂别人对他好的时候，该给怎样的客套话。只是和寇门在一起的时候，从第一次见面就有种亲切感，亲切的觉得寇门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对他的所有的好，都成了理所当然。真的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是哥哥垂怜弟弟？他自己都不知。
　　林相思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
　　“周五一起吃烧烤啊……”
　　林相思停了下来，做了个ok的手势，便消失在拐弯处。
　　……
　　林相思回到宿舍，那三位刚刚酒足饭饱躺在床上，好让满肚食物消化。这边林相思刚把盐水鸭放在桌上，陶冀便凭敏感的嗅觉闻到了正宗的盐水鸭味。
　　“哇！林相思你从哪里买的？”说着陶冀那哈喇子即将流下。
　　“2号食堂”
　　“那么远？不过咱们学校这三个食堂啊，也就2号食堂伙食最好了，毕竟那一半是教职工食堂，老师们都在那吃。1号食堂靠着艺术系，学艺术的都是有钱银，那食堂整的跟风情吧似的，菜光图好看难吃寡味。就咱们这3号食堂吧，还真叫食堂，都是大锅饭一锅炖，别指望好吃不好吃，绝对管饱，看看楼上那些大三大四的，都喂成猪了，我为咱们后三年担忧呐”朱长恭这位新生都快成了南大百晓生了，食堂都摸索的清清楚楚。
　　“就你那样……天天跟陶冀吃着睡，睡着吃，每天喂你汽油都能长成膘”鲍管讥讽道。
　　“好啦，大哥们，我先尝尝这2号食堂的盐水鸭怎么样”陶冀早已按耐不住了。
　　“你们吃吧，我在食堂吃过一份了”林相思道。
　　“什么？你今天伙食费超标噢，寅吃卯粮不好噢”陶冀道。
　　“不吃，还我”林相思作势拿回饭盒。陶冀立马抱在怀里“我吃，我吃，‘盐水鸭五仁包七头一脑恩正炒’我这丽水人倒要好好尝尝老陵城盐水鸭”。
　　“给我也留点”朱长恭立马从床上爬下来。
　　“切～人未老，肚皮朝前跑，过几年就是你俩的德行”鲍管嘲笑道，戴上耳机听起音乐来。
　　……
　　朱长恭陶冀二人肚子又胀了一圈，打了饱嗝瘫坐在椅子上。
　　“我看你们俩，胀晕了下午课还上不上？”鲍管道。
　　“对了，今天下午几节课？”
　　“就一节吧”
　　“明天没课吧？”
　　“周四没课爽歪歪”
　　“那今晚我请大家去东门喝一杯，怎么样？”鲍管突然提出取乐好法子。大伙儿立马连连点头答应。
　　“鲍老板今天家里拆迁啦？”朱长恭道。
　　“我家老城区那一套房就抵丽水宿松好几套了，谁稀罕拆迁房啊，我请你们喝酒，你们可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明天李敏过来，让咱们选宿舍长，你们可得一致投票选我”
　　“宿舍长管吃管喝管消遣吗？”
　　“能力范围内，这都不算事儿”鲍管拍了拍胸脯，洋洋自得道。
　　“那我没问题，林相思你觉得呢？”
　　在一旁一直双手枕于脑后，半仰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林相思，坐直了身子道：“我无所谓，只是我不能去喝酒”
　　“为什么啊？咱们宿舍难得聚餐，趁着鲍老板还没破产多宰他几顿”朱长恭道。
　　“就是就是”陶冀也随声应和着。
　　“我才十六，未成年”林相思道。
　　“噗！哈哈哈”鲍管笑了起来，“林妹妹，毛长起了吧，都有晨勃的人了，还怕喝酒，装女娃娃滴酒不沾呀”
　　“滚你林妹妹”林相思愠怒道。
　　“哈哈哈，林相思上大学该练练酒量啦”
　　“不会是一杯倒吧”朱长恭笑道。
　　“喝就喝”林相思一个人一张嘴辩不过那三人，便只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