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ire of the heart》坐标

8、被你回眸一笑电到了

　　离开澳大利亚那天是大雨。一直是阳光明媚，却在离开的那天早上下起了滂沱大雨。所以澳大利亚留给岑聪的竟然是个灰蒙蒙的背影。
　　回程的航班非常空，乘客都拣了靠窗的位置零零落落的坐着，有的人甚至一个人占了三个座位躺了下来。在这狭小的机舱里长途飞行十来个小时也是件辛苦的事情。
　　岑聪一个人坐在窗边。这一次为时不长的出行带来的震撼却不小。现在终于要回家了，她需要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大脑。刚刚出差的头几天，她是时时刻刻想给应峥打电话，后来大约是玩的比较开心吧，也就不怎么想他了。
　　岑聪一行人在游遍了悉尼之后，又去了布里斯班，风光优美的黄金海岸和大堡礁让大家流连忘返。尤其是在华纳兄弟电影城，这一群大学的老师，在狂热的气氛下，脱下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外壳，俨然是一群超龄小孩，玩的疯狂玩的尽兴。一开始，岑聪有点骇然，实在是不太适应这些年纪比她大的人，玩成这个样子，结果被人说她扭扭捏捏。岑聪不是不会玩，在应峥面前她什么都敢尝试，但是她始终觉得没必要也不合适和同事这么玩。易笑倒是很有亲和力，也很随意，和什么人都能玩到一起，什么人都喜欢他。和岑聪在一起的时候，玩温柔深沉渊博，和其他同事一起的时候，玩幼稚疯狂放浪。看着易笑的另一副面孔，不知怎的，岑聪心里就异常的不舒服，其实根本跟她无关。
　　易笑是有心人，尽管玩的疯狂，也没忘记关注岑聪。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快，找了个机会凑过来，笑着说：“岑聪一起玩吧，出来的时候就要放松些，开心就好。”说着拖了岑聪的手往人群中奔去，也不管她的反应。
　　岑聪心里未必情愿，却被易笑拖着走了，竟没有出声反对。于是，玩着玩着，岑聪也跟同事们一般的幼稚疯狂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回程的时候，稀里糊涂的跟着大家上了飞机。此刻，当一个人安静缩在位置里的时候，对应峥的思念，如春雨后的青草，刷刷的冒出来。好些天没见了，真的想他了。她很少有这么长时间出差离开他的时候，通常都是他出差。这下回去一定要他谈谈他留守她出差的感想。想着，温柔的微笑爬上岑聪的眼角眉梢。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易笑突然坐到她的身边。
　　岑聪回眸，还没从刚才的思绪中拔出来，淡淡的一笑。易笑竟呆住了。
　　回过神来看到易笑呆呆的模样，岑聪忍不住笑开了，“怎么这幅傻样？”然后又觉得自己跟易笑说话的口气过于亲密了，不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被你回眸一笑电到了。”易笑半真半假状似开玩笑的回应道。
　　“要死了，你跟他们一样的油嘴滑舌。”岑聪口里的他们自然是指那帮同事。岑聪和同事平时接触的不多，大部分又是在工作场合，所以一个个都很严肃认真的样子。这几天玩下来，岑聪已经明明白白地赠他们“道貌岸然”四个字，那些人也都乐呵呵的接受了，还说岑聪太放不开了。
　　“想家了？”
　　“嗯。”岑聪不自觉的回应到。
　　“他们都在猜测你先生是何方神圣，把你养的这么单纯可爱。”易笑嘴角上挑，右脸颊上竟然有一个酒窝。
　　“这什么话呀。”这些天算是习惯了同事们这样说话的口吻，要是早几天，岑聪还真能生气了。
　　“夸你单纯可爱，夸你先生能干呗。”
　　“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岑聪撇撇嘴。
　　“你看你撇嘴的样子，不像个小孩嘛？”
　　“这也不行？你不用变着法儿提醒我奔三了的事实。”
　　“没这个意思，真的是夸你先生，把你保护的这么好。”
　　“是说我简单到傻吗？”
　　“好了好了，不跟你纠缠这个话题了。”易笑哄小孩一样的说道。“这年头，能简单生活可不容易呢。”
　　岑聪赞同的点点头，她一直觉得自己简单的生活很幸福，而这样的生活和应峥对她全心全意的呵护是分不开的。不过不可否认，易笑也是个有趣的人，是一个和应峥完全不同的有趣的人。
　　“不要光说我呀，说说你嘛，你的夫人，你的女儿……”
　　“我女儿……”一提起女儿，易笑一脸的温柔，笑逐颜开。
　　刚好，空乘过来分晚餐，两人便暂时打住了话题。

　　飞机餐很难吃，盒装的食物，面目全非的外貌，一上来就倒了人胃口。吃到嘴里更是不知道什么味道。岑聪扒了几口，把水果吃了，便不吃了。
　　易笑关心地问：“怎么不吃了？”
　　“好难吃，吃不下。”岑聪又一次撇撇嘴。
　　“可是到家还有很长时间，多少再吃点。”
　　岑聪使劲摇头。
　　易笑又把自己的那份水果递给岑聪：“这个你吃。”
　　盛情难却，岑聪只得接过来吃了。
　　等易笑把饭吃完，发现岑聪小脸儿煞白，于是担忧地问：“不舒服吗？”
　　“嗯。”岑聪点了点头勉强开口：“恶心想吐。”
　　“吃坏了？”易笑越发担心，都快到家门口。
　　“晕机吧。”
　　“喔，你以前有晕机吗？”
　　“嗯。”
　　“没事没事，放松些。来，把你的手给我。”
　　“干什么？”岑聪不解的问。
　　“据说，掐合谷穴管用。对了，我带了风油精，先去拿给你。“
　　易笑跑到自己先前坐的位置，从包里拿出风油精，过来给岑聪。岑聪搽了点在太阳穴和人中处，一股清亮，感觉为之一爽。
　　“你考虑的挺周到的，还带了这个。“
　　“手，给我。”
　　易笑不容置疑地说，岑聪乖乖地把一只手递给了他。易笑拉起岑聪的手，找着合谷穴按了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风油精吗？”易笑没话找话地问。
　　“嗯，为什么呢？”岑聪真的好奇了。
　　“几年前，John来中国无意中用了风油精，就喜欢上了。然后，被他广为推广。所以我这次带好几大盒子过来。我自己也顺便塞了一小瓶在包里。”
　　“入关的时候没被没收呀。”
　　“嘿嘿。”
　　岑聪知道John是XX学院的资深教师，曾多次到他们学院来交流互访，也算小半个中国通了，还能说上几句中国话。
　　“有没有感觉好点？”
　　“有，谢谢你。”
　　“不客气，那我们继续聊，你不想起来就会好一点。”
　　“聊什么呢？”岑聪歪了脑袋问。
　　“吃饭前说到我女儿。”
　　“是喔，你女儿很漂亮。”岑聪在学院里看到过一次易笑的女儿，确实是个小美人儿。“女儿像爸，你长得帅嘛，女儿就漂亮。”说完了，发觉自己竟然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夸他长得帅，不觉双颊发热。
　　易笑倒是没觉察到，絮絮叨叨地说起女儿妞妞的趣事来。
　　每个人在童年时代都是非常有灵气的非常可爱的，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有趣的话。不知为什么，人渐渐长大了，就会变得越来越乏味越来越面目可憎。
　　妞妞的有些事情被易笑加油添醋地说起来，差点把岑聪笑翻了。“小孩子真有那么可爱吗？”笑完了，岑聪疑惑地问。岑聪始终对生孩子心存恐惧。说到底还是应峥把她宠坏了。
　　“我觉得每一个孩子，即是天使也是魔鬼。”易笑想了想说，“养个孩子也许不太容易，但是孩子带来的快乐是任何事情替代不了的。”
　　“你是男人，又不要你带孩子，当然这么说。”
　　易笑闻言大笑，“这倒是真的。妞妞她妈妈怀她的时候可是吃足了苦头。”
　　“又来一个可怕的。”
　　“什么意思。”
　　“我已经听到好多人说生孩子是件可怕的事。”
　　“可不是吓唬你。妞妞她妈开始怀孕的几个月妊娠反应强烈，什么都吃不下，还吐个不停。那个时候想我要能替她就好了，怎么说男人比女人强壮不是。后来倒是好了，人也气球一样吹起来。她又跟我生气，说是我害她变得那么难看。其实怀孕的女子自然有一种别样的美。生妞妞的时候她又受了不少苦。她从产房里打电话出来说，生不动了要剖。”想起当年娇生惯养的妻子哭哭啼啼地从产房里打电话出来说无论如何也不生了的往事，易笑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看到岑聪咬着嘴唇纠结的样子，易笑安慰她说：“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啦，船到桥头自然直。”
　　默默地想了一小会，岑聪还是开口问了一直存疑心中的问题：“男人是不是很喜欢孩子。”
　　易笑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岑聪不由得想起应峥看到人家的小朋友时不经意中会流露出羡慕的眼神。要说两个人也年纪不小了，只是岑聪不愿意，应峥也没强求她。刚才易笑说到女儿眉飞色舞的样子着实刺激到了她。应峥也很渴望一个属于他们俩的爱的结晶吧。父母公婆为了这个问题已经催了很多次了。是不是真的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岑聪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忘了回应身边的人。
　　易笑见岑聪忽然沉静下来，似乎在思索什么，便不打扰她，自己在一边闭目养神。

　　飞机按时抵达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已是晚上8点多，学院派来接人的车子早已等候多时，所以岑聪一行人下了飞机马上乘车。岑聪兴冲冲地跟应峥通报了即时消息，挂了电话。听见身边的易笑温柔地对着电话那头说：“先睡，不用等我了……乖……”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坐的岑聪真的要散了架。车子在岑聪家小区门口停下，还未停稳，就看到了应峥在夜色中徘徊的身影。易笑帮她把行李提下车，岑聪匆匆地说了声：“谢谢。”便急急地朝着应峥飞奔过去。
　　应峥也看到了岑聪，紧走几步，一把抱住岑聪：“小聪儿。”
　　易笑透过车窗，看着在街边忘情相拥的两人，神情古怪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