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ire of the heart》坐标

7、希望你的感情……他会懂得疼惜

　　怨念从心底生气，厉蓉蓉无法理解：岑聪怎么可以这样？应峥是什么眼神？默默地守在应峥身边这么多年，尤其是陪伴他度过过去的艰难的两年，厉蓉蓉打心底为应峥不值。那些过去的经历，应峥是打死他也不会和岑聪说的吧。低着头心里挣扎了很久，“好吧，就让我来做一回小人吧。应峥你别怨我。”厉蓉蓉心想着。
　　“岑小姐，我们到外面聊吧。”说着，率先往病房外走去。
　　岑聪一直看着应峥，没有注意到厉蓉蓉的犹豫挣扎，眼见厉蓉蓉走了出去，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出去。
　　厉蓉蓉走到走廊的尽头，停了下来。岑聪默默地在她身边站定。
　　“应峥是心肌炎，病倒了本该好好休养，却因为各种原因，反复发作而迁延不愈。现在过度疲劳，季节转换，都可能引发问题。”
　　岑聪难以置信，她认识他十多年，他从来都是生龙活虎，为她挡风遮雨。“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和他离婚的时候。你和他在民政局签下离婚协议，第二天，他进了医院。”厉蓉蓉轻声说道。
　　岑聪完全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厉蓉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厉蓉蓉一派平静却是诚实无比的样子，让她不得不信。

　　和应峥在民政局签下离婚协议的情境依然历历在目。
　　那天的应峥，也是穿了一身深色的西服，气色不好，有点咳嗽，好像是感冒已经很久了，只是大家处于自己的心事中，谁也没有理睬谁。所以，在民政局，岑聪认认真真地审视应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如此惨淡的面容，让她心里很难过。
　　对于离婚，俩人没什么分歧。关于财产，应峥也是没什么说法。他那么漠然地端坐在那里，淡淡地吐出“没意见”、“随便”等词，仿佛与己无关的样子。
　　岑聪的心里凉飕飕的。被宠爱惯了，还真不适应应峥的这付姿态。虽然离婚是她提出来的，可是他就那么无动于衷吗？那么一点都不挽留吗？回顾十多年的共同岁月，可供回味的场景太多太多了，岑聪都有点难舍难分，他就那么毫不留恋吗？
　　最终签了字。
　　财产全部给应峥，这是岑聪提出来的。应峥闻言，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她了。岑聪是心存愧疚的，所以，她什么都不要地离开。尽管她知道，这不足以补偿什么。
　　应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签字。他拿笔的手有些微的颤抖。那一刻，岑聪竟然希望他扔下笔，说：“小聪儿，我不愿意，你跟我回去吧……”如果他这样说的话，她会不会跟他回去呢？
　　当然，应峥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应峥大约是那种心痛到死也不会吭一声的人。他只是默默地写下“应峥”两个字，然后，继续端坐着，腰板笔挺的端坐着。
　　走出民政局大门，站在台阶上，刺眼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应峥皱着眉，抿着唇，神情平淡，手里拿着一本离婚证。
　　“应峥，对不起。”曾经海誓山盟，谁知道食言的人是自己。岑聪满怀歉意无比伤感。
　　“没关系。”应峥轻声应道。虽然表情淡漠，岑聪还是发现了他的眼神并非是古井无波。他的眼眸里是掩饰不了的隐忍疲惫与厌倦。
　　“希望你的感情……他会懂得疼惜。”应峥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自顾走了，头也不回，把岑聪一个人扔在民政局门口。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病了吗？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是没有力气撑下去了吗？
　　是的，当时他感冒了很长时间一直不好。可叹她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竟一直没有察觉他的不妥。
　　“心肌炎，也不是不能治愈的吧？”岑聪心存侥幸的问，虽然现在应峥就躺着病床上。
　　厉蓉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个时候，公司里高层权力斗争白日化，应峥不幸的首当其冲。你又和他闹离婚。他，内忧外患……”
　　听到“闹”字，岑聪自嘲的笑了笑。她和他是永远闹不起来的。她再无理取闹，他也总是了然地笑笑，附和她，或者为她收拾残局。即使她提出离婚，他也只是皱着眉看着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变故，然后，不置可否……然后，沉默了多日之后，同意了。如果当初他能闹上一闹，或许这婚就不会离了。日子过的久了，岑聪甚至怀疑自己离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再说“权力斗争”，应峥不是一向与人无争吗？高层的权力斗争，又怎会牵扯到他身上去呢？

　　“他是与世无争，可是人家却不愿意放过他。”厉蓉蓉无奈的说。
　　应峥所在的公司，为国资控股公司，“下凡派”与“土生土长派”的斗争由来已久，从未停止过。应峥是走专业技术路线的，对这些无谓的争斗自然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也曾经对这样的窝里斗不胜其烦而萌生退意。终究是却不过顶头上司的一再挽留而始终没走。应峥是个重情谊的人。他的顶头上司也算得是他的师傅，在他初入社会时从技术层面到为人处世方面都给予他诚恳的帮助。所以他下不了决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应峥的上司，从基层做起，和公司共同成长，作为“土生土长派”的典型，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应峥本人，技术过硬，工作勤恳，为人谦虚，所以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两年前，公司高层发生重大的人事变动，“下凡派”趁机夺权，清洗“土生土长派”。即使应峥为人低调，却挡不住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应峥，非常不幸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那段时间，应峥一边忙着主持新产品的技术开发，一边要应付“下凡派”的各种攻击。应峥自己是人正不怕影子歪，可是他的上司，却不是好鸟，有着众多应峥不知道的猫腻。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这年头干干净净的人已经不太有了。公司里的事让不善于与人斗的应峥焦头烂额，每每回到家，都是疲累到极点。
　　偏偏这个时候，岑聪跟他提出要离婚，真正的是内忧外患。一个感冒拖了半个多月，始终不见好，反而是越来越严重。
　　和岑聪签下离婚协议的第二天，应峥在公司会议上爆发了。老实人爆发起来绝对震撼。谁也没想到沉默内敛，被誉为“好好先生”的应峥会有如此的爆发力。他言辞犀利，一针见血，把公司的问题理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让内耗不断的“下凡派”和“土生土长派”均无言以对。众人正处于震惊中还未从他的发言回过神来的时候，应峥又让大家震撼了一把：在众人面前一头栽倒了。哼哼，“老虎不发威，把我当Hello Kitty”。事实证明，应峥不是Hello Kitty，却是病猫一只。应峥晕倒的样子太吓人，这年头活蹦乱跳的人猝死的太多了，众人“物伤其类”，当即就暂时放下纷争，打了120，兵荒马乱的把应峥送到医院。医生诊断的结果是病毒性心肌炎。
　　人说三十而立，应峥却在30岁那一年，事业家庭健康都出现了危机。
　　公司里的斗争自然不会因应峥的病而停止，结果是“下凡派”全面胜出，应峥的上司被迫辞职走人。应峥作为“土生土长派”没有被清洗出去，是因为他在会议上的言论诚恳正直，是诚心诚意从公司利益出发，深得总公司一位执行董事的青睐。章董原是“下凡”来调节“下凡派”和“土生土长派”的争端的，被应峥的言辞触动，就暗暗在公司里调查了应峥的为人，居然是难得的众口一词称好。最后，章董亲自去医院探望了应峥，表达了对年轻有为的应峥的关心爱护，让他好好养病，病愈后回公司主持技术开发部。应峥经历了那么些事情，难免心灰意冷，本已萌生去意，以他的技术和资历何愁找不到碗饭吃。然而大boss的表现太诚恳了，老实如应峥又被套牢了。
　　应峥住了将近半个月的医院，本该回家静养。可是回到曾经和岑聪的家，人去楼空，徒留惆怅。哪里是静养，是更大的折磨还差不多，还不如工作还能排遣一些伤心寂寞。回到公司，又是物是人非。难得的是助理厉蓉蓉还在。
　　厉蓉蓉多次建议他搬家，应峥置若罔闻。
　　病后身体没有得到应有的休养，反复发作，迁延不愈，竟成了慢性心肌炎。头晕、恶心、食欲不振那是家常便饭，心悸、胸闷、乏力时有发生，心源性休克偶有发作。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成了病美男。（噗……真是恶趣味，俺自己都忍不住喷了。可怜啊……应GG你一向宽容大气，请宽恕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