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缺心眼的傻子

57、第五十五章

　　第二日，通州城门口贴出了一则告示：凡于攻打阳明寨有功者，平民赏金千两，地百亩；若为山匪者，赏金依旧，先时所有罪过，既往不咎。
　　欧阳慕华听着张成回报的消息，笑了。
　　“他们怕是早就安排好了内应，就等一把春风了。”欧阳慕华笑说。
　　“只说山匪，不说别的，想必，就是为内应准备的。”张成掂量着答道。
　　“呵呵，那就要看是他快，还是我快了。”欧阳慕华越过张成看向窗外。
　　“你说，我派人去阳明寨外守着，如何？”欧阳慕华转眼看向张成，笑问。
　　“属下派人去阳明寨下查看过，却是有一处只容一人通过且狭长的岩洞。”张成说。
　　欧阳慕华看了他良久，突然笑了，“不必去那里守着，你让人盯着知府衙门，他们出兵，我们就跟着过去”。
　　“我要亲眼见证，这出官匪勾结的大戏。”欧阳慕华说着，像是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出来。
　　张成领命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人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内。
　　“你怎么回来了？”欧阳慕华看着眼前人问。
　　这人正是孙三。
　　“王妃有信。”孙三垂眸答道。
　　“呵。”欧阳慕华先笑了一声，但是他的表情却让人觉得他并不开心。
　　“她让你带什么信回来？”等心绪稍定，欧阳慕华方才问起如故的信。
　　“阳明寨内不合。”孙三想了想说：“一二一家，三成一家，前可招安，后为恶徒”。
　　欧阳慕华听笑了，让孙三心中莫名其妙，虽然他面上不显。
　　“果然不合。”欧阳慕华自语道，然后转向孙三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孙三转身，欧阳慕华想了想又出声叫住了他，“近日知府那边可能会出兵，你小心护着她”。
　　“是。”孙三回身应了，见欧阳慕华挥手，方才自窗户翻了出去，一路无声。
　　欧阳慕华从笔架上取过一支笔，看着半干的砚台，思索片刻，终是拿过一张信纸，沾了墨水起笔，不消多时，搁笔，自怀中取出一印在信尾落下。
　　欧阳慕华封了信封，在桌上敲了三下。
　　一人自房梁暗处跃下。
　　“将这封信交给太子。”欧阳慕华说。
　　那人接过信，自窗户消失了。
　　“招安？”欧阳慕华掩面笑了。
　　是夜，阳明寨，月上中天，阳明寨中已经恢复宁静，出了寨口巡逻的人，只寥寥几家还亮着灯。
　　就在此时，院子里一人潜行，绕开困顿打盹的看守，轻轻挑开了如故和素离所在房间的窗户。
　　哗，一盆水自窗内泼出。
　　“臭婊子！”那人当即跳起，大喝一声，极暴力的打开窗户。
　　窗内，如故端着水，与他对个正着。
　　“婊子，看老子今天不让你死！”那人暴怒，准备翻窗而入。
　　“三当家，三当家！”守卫在那一声水声时已然清醒，赶紧欲组织三当家。
　　“你们今日谁敢拦我！”三当家暴力的甩开两人，冲到窗前，伸进半个身子就要逮如故。
　　如故快速朝后一躲，惊慌一般的叫了一声，用手上的盆朝三当家敲过去。
　　“啊！”三当家吃痛缩回了身子，一边恶狠狠道：“臭婊子！”，一边推开再次拦着他的两人，一脚踹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如故挡在素离身前，素离极力想上前，但是被如故死死护在身后。
　　三当家看过去，啐了一口，喝道：“今日谁来了，都别想救你们！”
　　“你别，别过来。”如故故作颤抖的喊道：“你别过来，大，大当家，二当家，他们”。
　　“哼！”三当家哼一声道：“今日，纵是他们来，也休想救了你们！”
　　“你别过来！”如故声嘶力竭道，眼睛瞥向房梁暗处。
　　三当家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眼中的光，如同久饿的豺狼一般看向如故两人。
　　“大当家，二当家！”如故看着门口喊。
　　“呵。”三当家嗤笑一声，舔着嘴唇道：“今日，纵是他二人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哦？就算我们同来，也阻止不了你？”二当家倚在门口怪声怪气的道。
　　三当家立刻转身，看见大当家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二当家正直起身进门。
　　“啧啧啧。”见三当家看过来，二当家笑问：“三弟的品味，何时变得……”二当家看了如故一眼，继续说：“这么没有标准”。
　　三当家一看二当家这样阴阳怪气，便又是一股子起，怒道：“若不是……，我怎么会！”
　　“三弟，你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大当家皱眉说：“不得将心思动到老幼妇孺身上，违者……”大当家没有再说下去。
　　“大哥，这是何意？”三当家怒气冲冲问。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二当家懒洋洋继续说：“规矩，从一开始我们便定下了，你身为当家却明知故犯，日后要如何服众？！”
　　“那你说要如何？”三当家眯眼看向二当家。
　　“按规矩。”大当家上前挡在二当家身前，说：“自领三十鞭”。
　　“三十鞭？”三当家转眼看向大当家，不禁皱眉怒道：“好一个按规矩！就因为我来得最迟，你们二人便处处排挤与我？”三当家怒极反笑，“说什么不准欺凌老幼妇孺，不准劫持贫民，我们是山匪，又不是义军，哪有这么多规矩！”
　　“那你说如何？”二当家站在大当家身侧，歪着脑袋，依旧一副懒散的样子问。
　　“我说？”三当家转头看向如故和素离说：“我说今日我定要这两个娘们！”
　　“若是不应呢？”二当家眼睛看向如故，眼中自有深意。
　　“不应，不应我们今日就此分道，各立寨门！”三当家似已是十分怒气。
　　“三弟！”大当家看向三当家，一脸痛心疾首。
　　“那便，就此别过，祝前程似锦。”二当家笑看回三当家一字一句道。
　　“二弟！”大当家转头看向二当家，不明白为何今日就变成了这样。
　　“好！”既然二当家有此一说，那边就此别过，三当家看向门外围观的众人道：“有愿追随我者，便立时随我下山！”
　　门外的人相互看了一眼，为三当家让出一条路来，只尽头有一两个大汉，平日里就与三当家进言诉苦，诟病这山寨规矩者，站在后面准备与三当家一同下山。
　　“三弟！”大当家想叫住人，似还有话要说。
　　三当家看向大当家，说：“大哥不必说了，我们道不同”。
　　几人各自回去收拾行李，竟真是要连夜下山。
　　大当家出门，命人不得拦阻。
　　二当家流了下来，看着如故手中的脸盆和大开的窗户，走到如故近前，将脸靠过去，轻声问：“这便是你想要的？”
　　“我不明白二当家的意思。”如故护着素离稍稍退后一步。
　　“不，你懂。”二当家保持着靠近的姿势，悄声说：“不过，你会如愿的”。
　　如故只做不知，垂眸不语。
　　二当家没再说什么，领着众人出门去了，只吩咐多两个人看紧了。
　　如故自窗口看着二当家的背影，她不明白二当家说的如愿，会是如的哪个愿……
　　当夜，三当家带着人下了山，却不是另寻山头，而是悄悄摸进了城。
　　城门外一辆马车停在暗处，有人在二当家等人进城后，悄无声息的抹了进去。
　　“主子”
　　么车中只一人，从头到脚一身黑，只衣襟在透进来的月光中有蟒纹隐现。
　　“如何？”那人问。
　　“阳明寨三当家叛出，现已入城。”来人回道。
　　“我以为还要些日子。”那人一双眼睛看向窗外，眼瞳中隐有蓝色，似月下深海，寒凉彻骨。
　　“本应待到知府调兵周全，但因他懂了色心，违了规矩。”来人回。
　　“因为前几日抓上去的崇阳王妃？”那人转回头看向跪着的人问。
　　“是。”
　　“呵，难成大事。”那人嗤笑一声，挥手让人退下。
　　待人走后，马车上了官道，最终消失在官道尽头。
　　两日后，建业皇城。
　　欧阳俊贤看过欧阳慕华那里送过来的密信，将信焚毁后，起身去了御书房。
　　待他从御书房出来，恰碰见苏贵妃领着一众宫人往这边过来，原先他要避，却是奈何苏贵妃先看见了他。
　　“哎，这不是太子殿下吗。”苏贵妃笑着上前，问：“皇上可在里边？”
　　“贵妃娘娘。”欧阳俊贤拱手，答道：“父皇在里间”。
　　“啊，多谢太子殿下。”苏贵妃笑得一派慈爱。
　　欧阳俊贤出了一身鸡皮，他总觉得这贵妃的笑脸下藏了刀，于是赶紧告退了。
　　苏贵妃看着欧阳俊贤离开，那进里间通报的人也回来了，正请她进去，于是带着贴身的丫鬟进了门。
　　“参见皇上。”苏贵妃行过礼，端着事先准备好的燕窝粥上前，一派温婉。
　　“爱妃怎么过来了？”皇帝看着苏贵妃，将手中的信纸藏进袖袋里。
　　“臣妾见皇上近来政务繁忙，特特的顿了燕窝粥，来给皇上补补身子。”苏贵妃捻着勺子那意思是要喂，被皇帝让了让，自己端了过来。
　　皇帝边喝着粥，边不经意的说：“爱妃先时同朕说的，给武儿找军营历练的事，让他去近卫营，随骁勇将军学，爱妃觉得如何？”这人便是苏系之人。
　　“皇上选的，自然是最好的！”苏贵妃喜上眉梢道。
　　“那朕便让兵部那边记下此事。”皇帝笑说。
　　皇帝立刻叫了人来，当着苏贵妃的面，将这件事吩咐了下去，同时还吩咐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通州阳明寨招安，整编入边军一事，苏贵妃听了便细细的记下了。
　　不过多时，苏奉善便知道了这件事，却是也知道这是皇帝有意将两件事放在一起，摆明了就是平衡的意思，而那边不过是百十号人，一个营的事情，而四皇子若是能有机会掌一方兵权，那可是百十倍与之的差异。
　　于是在通州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场事关通州的交易，就此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