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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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维拉维达行省的领主埃罗·辛大人收到了来自南边前线的消息。
带来消息的通讯兵已经被帝国的飞空艇吓得屁滚尿流，惊慌失措。那位通讯兵语无伦次地将帝国的巨型飞空艇形容为世间无敌的怪物，一直满头大汗地劝着埃罗大人直接举城撤离。
而埃罗看着通讯兵的样子，也开始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害怕。他焦急地在城堡内的屋子里踱步，召集了所有的下属，希望能够商讨出对抗帝国的计策。但谁也没想到，帝国新研发的巨型飞空艇竟有这样快的飞行速度，普通商队最快也要耗费一个月时间才能穿越的水晶森林，帝国的军队直接用了三天就从上方飞过了。
其实格兰德联邦在博鲁菲特的驻军并不少，大约有一万多位士兵，奈何领主埃罗大人是一个从未见识过战争的绣花枕头。整个维拉维达行省的兵力在佩尔诺斯遭到炮轰以后，全部都集中到了博鲁菲特。但埃罗并不会领兵打仗。天知道上一次发生在博鲁菲特的战役是什么时候，可能已经是好几百年前在对抗海上的海盗的时候，博鲁菲特才需要派兵。
而现在，帝国的巨型飞空艇兵临城下，就蛰伏在城市南边的水晶森林里。格兰德联邦的军队却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武器可以对抗这些的野兽一般的兵器。埃罗只能掏空了自己的军械库，将大炮、弓箭、投石器之类的所有武器全部搬上了城墙。但埃罗对自己并没有信心。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觉，甚至在睡梦中尿了裤子。
城堡中的氛围也并不好。埃罗整日大发雷霆，乃至于要虐打侍女来缓解压力。璐比几乎每天都带着伤口，而布莱克此刻则十分低调，每次埃罗一发脾气，就遛得非常快。一众下人们都过得战战兢兢的，甚至有不少已经开始收拾好东西准备逃跑了。
“一群懦夫！废物！没用的东西！只会吃干饭的白痴！”埃罗这两天常在自己的城堡里面咆哮，令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惊慌无措的气息。人们都不知道面临这样强大的敌人的时候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克里斯被这样的气氛所影响，也开始变得有些惊慌与害怕。她问思达:“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说好的逃出这个地方，还可以逃跑吗？如今，局势这样艰难紧张，我们又能逃去哪里呢？”
思达沉静地回答：“我们可以继续北上。不用太担心。我已经与其他同伴们做好了一切部署，几天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克里斯闻言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对思达几乎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但克里斯与思达都没有想到的是，埃罗身为博鲁菲特乃至维拉维达的领主竟然也有一走了之的计划。他想抛下这座城市，抛下十几万躲在城中的居民，直接离开。他召集了那四个平时自己最心爱的侍女，还有几个可以信任的做苦力的下人，直接搬空了城堡里的整个仓库。
没过多久，在博鲁菲特的城内已经可以亲眼看到悬挂在天边的帝国的巨型飞空艇了。那是一只破坏力极强的兵器部队，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睥睨着众生，仿佛不可战胜。城内的居民们无比惶恐，就像是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末日。
焦虑到几近崩溃的埃罗看着这两天在军事会议上唾沫横飞、彼此推卸责任的下属们，最终没能扛住这巨大的压力。他无比懦弱，也没什么军事头脑。帝国军队抵达博鲁菲特城门口的第三个晚上，他遣散了所有佣人们，只留下了几个亲信与四位侍女，将从仓库里搬出来的物资装到了马车上，打算第二天一早直接从城门口偷偷离开。
在一边服侍埃罗的思达目睹了这一切。她简直非常不可思议。对她来说，扔下自己的同伴独自逃走是绝对不可能做的、会令人蒙羞的恶事。埃罗身为一个行省的领主，却并没有对苍生负责的觉悟，也没有与他地位相匹配的才能，这是非常可怕的。
“我们必须阻止埃罗，他不能走。”思达躲在议事厅的墙角，对身边的克里斯说：“否则这个城市将会变得非常混乱，处境更加糟糕。这样的话，我们就彻底输了。数以万计的生命将会死去，一万多人的军队也将群龙无首。土地将会被鲜血染红。这座城市又将跟佩尔诺斯一样直接被拱手送到帝国手中。”
只要一想到佩尔诺斯的悲剧会再度重演，思达就感到不寒而栗。娜茜夫人跟怀特瑞的悲剧，思达再也不想看到了。她一直随身携带着怀特瑞墓碑的碎片还有娜茜夫人衣服上的纽扣。她不希望任何人再有跟自己一样的悲伤与痛苦，再跟自己一样失去心中所珍爱的某人。
我们必须阻止埃罗。思达在心里坚定地对自己说。埃罗一定会带走大量的粮食。被他丢下的人们十有八九都会死掉的。
半夜的时候，思达翻出了兰德留给她的、鲜血做成的药水。她神情坚决，已经下定决心，打算明天一早只身一人前去阻止这个昏庸无能且异常软弱的领主。思达明白，一旦她现身阻止埃罗，并且成功阻挠了他的计划，自己十有八九会被恼羞成怒的埃罗下令处死。到了那种地步，就只能通过化龙来逃离。尽管这样会暴露自己是龙裔的身份，但思达已别无他法。思达也深信自己的同伴，她相信自己若是落难，同伴们一定会来救她。但为了避免牵连无辜的人下水，也为了以防万一，思达依然将哥哥给她的药水带在身边。她固然知道十六岁之前不应该化龙，但这样的关键时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自己能有真正拥有原血龙族的力量，那此刻是不是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这样的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思达的脑海。这一刻开始,她突然明白了哥哥兰德为什么如此追求力量。如果她拥有足够的力量，那之前的、包括现在的许多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是不是很多的牺牲与死亡就可以被避免。
为了深爱的人们，我需要变强。思达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气氛无比沉重，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一线，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最坏的状况即将发生。克里斯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星星，陪着思达一起守着黎明。她有些忧伤地问：“思达，我们走不了了么？”
“我们要先把埃罗留下来，才可以走。否则，博鲁菲特会毁于一旦的。”思达跟克里斯两相依偎在一起，她轻轻地安抚她说：“我说过带你离开，去更好的地方。我说到做到。只是……还需要你再等等。我们不能在这样的危难时刻丢弃这座城市，至少，我们要留住埃罗。”
“好。”克里斯闷声回答。
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思达收拾好了一切东西，带上了那瓶药水，抱着必死的觉悟，骑着一匹飞驰的马儿，跟在埃罗的车队之后，一路走到了城门口。
到城门的时候，虽然为时尚早，但夏日的清晨天光已经大亮了。天色就如同思达刚到博鲁菲特时那般艳阳高照、天气澄澈，火辣辣的太阳洒在街道上，像针一样刺着为数不多的行人的皮肤。几乎每个人额头上都沁了一层汗水，紧锁眉头，神情苦恼。
埃罗假扮成了普通商队中的商人，璐比扮演着商队中的老板娘，带着数位侍女与几个下人，一同要出城去。由于容貌过于出众，他们全都化了妆。埃罗将自己的皮肤涂成了古铜色，戴着褐色的假发，几乎完全看不出来他原本的样貌了。
路上的行人们脸色紧绷，来往匆匆，丝毫想不到他们的领袖已经准备随时弃他们而去了。
璐比拿着领主颁发的贵族商人许可证，递给城门口负责检查的士兵们看，粗声粗气地说:“我们是有领主特批的通行证的商队！你看，这个是盖章！”
“你们是也放弃了这座城市的人吧。”守城的卫兵说。他打量着这个长长的浩荡车队，表情露出了一丝讥讽:“是打算整个家族都搬迁到别的地方去吗？”
璐比不耐烦地摇摇头，说:“不干你的事。把城门打开。”
“你们车队里东西这么多，没有盗窃公共物资？现在是特殊时期，上头吩咐过我们要严查出入的商人，以免有人偷运货物出去。”卫兵怀疑地打量着马车上丰厚的物资。
“我们马车上的物资全部都有领主埃罗大人特批的盖章。”璐比镇定地回答:“不信你可以抽查。我们只希望快一点，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帝国的火炮就砸下来了。”
于是守卫又挨着一辆一辆拉开马车上罩着的布匹，查看每一件货物。
思达穿着一件遮住头的斗篷，在距离车队远远的地方悄悄看着。她希望守卫能检查出来这个车队的异常之处，从而发现埃罗·辛的身份。这样，身为领主的埃罗就百口莫辩，只能回城堡去了。
然而，埃罗一行人的化妆似乎过于成功，守卫什么也没发现，正要挥手放行。思达连忙一驾马儿，突兀地冲了上去。
另一边，璐比与埃罗正松了一口气，已经开始幻想逃去其他地方以后的悠闲日子，却听有一个清亮的女孩声音从身边传来。
“请等一等。”来人身形瘦小，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遮住了面孔，看不清楚五官。她说:“我要检举，这个车队中的人身份作假。这个商贩的真实身份是维拉维达行省的领主大人，埃罗·辛。他在大敌当前之时，弃自己的子民于不顾，妄图潜逃！”
躲在马车里的埃罗又惊又怒。他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思达，这个杀千刀的臭X子！”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026.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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