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海林云》漩涡太太

3、第三章 合作

　　江原面朝下趴倒在地上，微微张开眼睛，视线却被一团雾迷住，像是刚抹完眼膏般模糊不清，不止如此，周围的光亮也突然黯淡下来，只能容许人勉强看清近处的地面，其余的一切都被一层层一片片的迷雾和无尽的黑暗掩盖住了，也不知是本就空无一物还是单纯看不见那些藏在暗处的事物的轮廓和模样。江原从地上爬起来，努力睁大眼想要辨别方向和位置，但却是一番徒劳，很快他便发现，这是一个看似没有尽头和边缘的空间，到处都弥漫着退散不去移动缓慢的迷雾，这些迷雾在这个空间里无处不在，头顶、前后左右，无一不被雾气填满，不知是不是因为雾气太多，这里的温度也低了许多，江原每挪一步，都会感觉到一丝凉气绕过指间，或者直接侵入他的身体，虽然不足以让他冷得打喷嚏，但也能让他在顷刻间出一身鸡皮疙瘩。
　　江原看着这些迷雾，大脑只剩下出口俩字而再无其他。在这里他根本辨不清方向，甚至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空间里有什么，它有没有尽头，如果有的话，尽头又在哪里......
　　要是我是目宗的就好了。江原心想。这样说不定可以看穿迷雾，就能找出口了。
　　可是现在的他，也不过只有一双腿，一双走来走去拼速度的腿，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在迷雾中无头苍蝇似的走了起来，但不论走到哪儿，看上去都跟原地一样，只有一团一团纠缠难分的雾气，其中还有一团雾气罩住了他的脑袋，他连手抓带甩头才把这团雾气打散，庆幸的是，雾里并不带毒，也没有对他的身体产生什么危害，看来就只是用来扰乱视线、减低官能的。
　　越往前走，江原默默在心里形成了对目前自己身处境地的结论：这里应该是有人特意制造出来的一个空间，四处无障碍物，也没有摆放什么物品，整个空间光线不偏不倚，正好能容人看清近处的前后左右不到一米。雾气不移动，或者移动得缓慢无比，这就说明这里与外界不通，也没有较大的缝隙，这样想来出口不会开得很大，或是隐藏得很隐蔽。走了那么久没有碰见墙壁之类的东西，很可能出口不是和他在同一水平线上，如果是像他进来时的入口那样用法术功力制造出来的洞型出口，那么不可能一丝气息他都感觉不到，而且雾气也不可能不受一点干扰。既然排除了同一水平线，那么就只有可能在头顶和脚底了，不论出口是在哪里，总是要靠眼睛观察的，用心感受在他这里根本使不上来，然而若是不能除去这四周的迷雾，他就不能找出出口的上下方位，要想扑腾手脚驱散雾气也只是一瞬，更别说另一层雾团又迎上来了。这么一想，江原陷入了苦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他沉思的时候，面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虽然不算太透亮，但白光所到之处迸发出呲呲的声响，同时把周围几片聚合的雾气也劈开了。紧接着，他觉得全场的雾气都似乎跟着退散了几分，这个空间也一下子变得宽大了许多，还没等他翘首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道逼人的气息闪着凛凛的白光蓦地向他头顶劈来，他心里顿生一股慌乱的熟悉感，借着脚力侧了个身子，随后向后快速退了一步。“呲！”那声音登时从他鼻尖划过，稍带寒凉铁锈的气息与他因惊吓呼出的温热鼻息融合在一起，搔得他神经一阵麻木痛痒，心悸的同时整个大脑也霎时空白：这气息.......怎的如此熟悉？仅仅是一股气流便能够影响人的神经和气力，这难道是......剑宗剑法？还有这攻势和力度......江原想起那日在莽山的遭遇，仿佛在黑暗中摸索时忽见一束光芒，目光逐渐明朗，但很快又莫名变得疑惑和不安起来。
　　浓雾因这股气息而退散，仿佛是有人从中间扒开一条口子，使得江原基本上能看见白光的来源：只见离他将近一米处隐约站立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来者面貌，但依稀能辨认出那人身上试炼报到时领取的考核阁服，还有一把向前伸出的细细长剑。
　　看来真是剑宗的......江原不禁怀疑眼前这人就是他那日莽山所遇气息的主人，即使他不明剑法，但气息的特点还是能够把握住的，每一把剑总会有每一把剑的气息，也就是出剑时气流运动的感觉和轨迹，这些东西对于剑主而言或许并不是十分明显，但对于观者和承受者来说是很容易感受到的。江原想着，若对方真是莽山所遇之人，而且也是和他一样来这儿试炼的，那么这事儿就好办了啊！这人的剑气能斩散雾气，与他合作，一来有个照应，二来成功率也高了些。这么想着，他慢慢走上前去，小心谨慎地开口道：“兄弟！你也是来考核的吧？不如......”走到近处，他忽然发现那人不知何时背对着他，而那背影.......江原顿时明白，这人便是第一位踏入试炼入口的那个持剑的家伙。

　　谢曜自剑气激起那刻，就借着白光认出了来者为谁，他万万没想到莽山的那个第一个避开他剑气的小子也会来参加试炼，更没想到会在这第一关就与他碰面，并且深感疑惑：方才他明明还只是一个人待在一个仿佛无尽的空间里，这会儿怎么突然碰见个人？那小子站着的那个位置，他刚刚明明也站在那里，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大变活人了？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江原来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巴不得从头到脚好好打量江原一番，但他还是低着头，只把脸侧过来半分，说：“方才失礼了，本无伤人之意，告辞。”说着就想走，除了鹊姨和父亲，他还不习惯跟别人说话。
　　江原忙拦住他：“你，你别走啊！不如......不如我们一起通阁吧！这样也多个照应，多副头脑找出口啊。”
　　谢曜道：“谢谢，但不习惯。”绕过江原又要走。
　　“这空间之所以像是个迷宫，应该都是因为这些迷雾的关系，你的剑气虽然能斩开雾团，但只能维持几十秒，很明显，这根本不是长久之策。”
　　谢曜脚步一顿，没说话。江原所说，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到。
　　江原见谢曜停下，继而说道：“我有个办法，我们合作，说不定可以找到出口。”
　　谢曜一愣，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原，不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江原急了：“是真的！我没骗你，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那你说。”谢曜抱起双臂，侧着身，说。
　　“我们的任务不是驱散迷雾，而是找到出口进入第二关，而我刚刚想过了，出口不像是和我们处于同一地平线，而可能隐藏在头顶或者脚底，现在我们不清楚的是，我们头顶有没有天花板之类的东西，或者地面有没有类似机关一样的东西，我们又都不擅长幻宗的心法，而这个空间又这么大，在只能靠我们的视觉通阁的基础上，这些迷雾势必需要消退一段时间，能容我们把这个空间搜查一遍......”
　　谢曜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擅长幻宗的心法？”
　　江原无奈地冲他笑笑：“你要是擅长，就不必挥剑了吧？”
　　谢曜没出声，心里又增多了一份对江原的在意。
　　“万一这个空间是无尽的，这样的搜查又有何意义？”少顷，谢曜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就算是无尽的，我们好歹也要侦察一下才知道吧？”江原说，“到时候，再想计策也不迟。”
　　谢曜只觉得这句话实在可笑得紧，但眼下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他进一步问道：“那么，如何搜查？”
　　江原神秘一笑：“用我的速度和你的剑气。”

作者有话说

　　这俩人终于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