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沉沦荼靡

11、魔尊重楼

　　今天的剑舞坪很热闹，上面的人虽然不多，周围的却不少。
　　一个个带着期待的表情，就如每每太清来亲自教导一般，希望能够学到点自己还未曾接触的深奥法术。
　　玄霄走过去：“怎么回事？”
　　“玄霄师兄快来。”夙莘很兴奋的跑过来：“还有天青，今天不是师父教导我们了。”
　　玄霄淡然扫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师父身为掌门，每日琐事繁杂，大多数时间的早课不都是自己领悟么？
　　一看玄霄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夙莘道：“今天不一样啦，今天是——”
　　“夙莘，既然来了还在那里耽搁？上来吧，其他人都在等。”
　　云天青一听这个温婉的声音眼睛就亮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上去：“莫离师叔！”

　　今日教导他们的人果然是莫离，仍然穿着那身过长的淡红色袍服，披着长发，挂着温婉恬淡的笑，让人一点看不出不是女子。
　　“天青师弟，你怎么称呼长老为师叔？”玄震有些拘谨的问。
　　四大长老地位超然，与弟子见面大多是在重要场合，就算平时遇到也是远远鞠躬施礼，等过去了才敢抬头，他万万没想到莫离长老会来教导他们。
　　“呃……因为莫离师叔让我这样叫啊。”云天青有点莫名其妙地说，还需要什么其他理由吗？
　　“无妨，论本分你们都可以称呼我为师叔。”莫离缓缓道。本来按辈分他应该是师伯，但现在清微任掌门，无论他的师兄师姐一律要被称为师叔。
　　几个人都乖乖的叫了一声师叔，莫离满意一笑：“今天既然你们交给我，那么我们就换一个地方。”
　　夙莘咽了咽口水：“敢问莫离师叔……是哪里？”这所有人当中，恐怕只有她稍微了解一点莫离的恶劣性格——因为自己经常被他抓到。
　　莫离指指后山的方向：“醉花荫。”

　　醉花荫遍地的凤凰花是最美的景色，门派中的弟子几乎没有没来过这里的。
　　但是莫离却绕着圈圈，带他们直接去了平常列为禁地之一的醉花荫下层。
　　玄霄微微皱眉，这里是封印精怪以提取精元炼丹铸剑的地方，一般弟子是不许来这里的。就算他们身为首座弟子，每月也只能前往一次。
　　莫离在入口站定：“最近这里面的妖怪比往常多了些，正好给你们练习。从来提炼都是指提炼妖物的本命真元，很少有下到其中的吧？进去。”
　　没人挪动脚步，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要不就沉着脸。
　　过了三秒，云天青忍不住问道：“师叔，你确定不会有危险吗？”这里面封印的都是各位师兄师伯抓回来的妖怪吧？说不定有什么他们搞不定的……万一因为一个试炼就死在那里，岂不是得不偿失？
　　莫离没说话，突然一脚把云天青踢进入口。
　　一阵粉色雾气缭绕，云天青顷刻不见了。
　　莫离转向其他人：“你们——”
　　“那个那个……我现在就进去！”夙莘立刻扑向入口，消失。长老太恐怖了！
　　“师叔，夙瑶告退。”夙瑶跟在夙莘身后进去，她却是认为其中妖物不足为惧。
　　玄震对莫离一施礼，也进去了。
　　最后只剩玄霄一个没有动。
　　莫离看了他一眼，很惊讶他竟然没有第一个进去护着云天青：“不进去？”
　　玄霄扫过莫离身后：“师叔独自在此，恐为不妥。”那是自己似乎熟悉的气息，但却并非正道。
　　莫离微笑，发现了啊，玄霄这孩子也真细心。
　　“无妨，你去吧，内里妖物众多，没有你压阵我不放心。”至于自己却是无妨，不管来的是什么人，纵然打不过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虽然能够隐瞒长老与掌门来到醉花荫的，必然不是善于的角色。
　　玄霄略一思量，终究还是比较担心里面的事情，于是对莫离施礼，转身进入醉花荫下层阵内。

　　在入口处站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有妖物反出生门，莫离才慢慢走到另外一边的花树下。

　　“阁下守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出来赏赏花如何？今年的凤凰花开得很好。”他用手拨弄着花枝说。
　　“哼，原来你早已察觉本座到来。”从身后转出一个男子，衣衫华贵，煞气极重，红发似火，额前魔印似血。
　　“上等魔族？”莫离有些诧异：“没想到琼华小小修仙门派，今日竟迎来贵客。”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男子似略有赞许之意。
　　“人界修仙门派不知凡几，琼华只是昆仑八大派之一，有何值得炫耀？”莫离微笑，却并无自贬之意：“在下莫离，敢问贵姓？”
　　“你问我的名字？”男子似乎有些意外，还以为这女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
　　“难道不可吗？初识之人互通姓名是礼数。”莫离虽然说得随便，语气中却隐隐带着逼迫之意。
　　“哈哈……我若不答，便是不识礼数吗？好，不错不错。”男子愉悦大笑：“那便记住本座姓名——重楼！”
　　“重楼。”莫离眼中流光划过，却特意将这名字唤得平淡无比。
　　他听过这个名字，在他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师父与他讲过——六界之中，魔与神争斗不断，魔界本是一盘散沙，容易应付，但数百年前出现一名名叫重楼的男子，术法超群，被尊为魔界之首——魔尊重楼！
　　这个名字或许不为人知，但却绝对不容轻视。
　　“魔族来到琼华，不知道有何指教？”面色不变，他仍以平辈之礼与其交谈。
　　重楼点点他：“你。”
　　莫离一怔：“我？”
　　“不错，我为你而来。”重楼大步走到他身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莫离皱眉，他不习惯人近身……但却没有抽出自己的手：“重楼公子如此做，不觉得突兀么？”
　　重楼却凝注在他掌心：“这实在不像是一双铸剑的手。”
　　可是这双手却能铸造出那把能砍破魔气与鬼瘴的宝剑，自己当世所见最具神韵的一柄。他曾暗自探访过这人所居住的后山清风涧，发现他所铸之剑无论好坏，这份神韵绝不会缺失，实属难得。
　　“原来你是为了我的剑而来。”莫离心思电转，自己铸剑不多，到底哪一把被魔族所见？思及此，他似乎有了答案：“你便是天青所说，即墨海边救他一命的男子？”
　　“我只是拿回魔界之宝，与他性命何干？”重楼嗤之以鼻：“问道修仙，竟连自身都无法保护周全。”
　　“问道修仙的人，死的总是要比旁人快一些。他们的所作所为比旁人危险。”莫离不卑不亢的回答。
　　重楼感兴趣的看着他：“你很有意思。”
　　性格乍一看像是达观知命，秉承修道之人的本分，但实际上却处处不肯落人下风，外和内刚，颇有心计不说，而且还很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你修为已达散仙，一步看破即可飞升，何必留于此地？”重楼又问。越是这样的人类他越想打破他们的心防，看看他们被剥的支离破碎之后，还能剩下什么。
　　莫离停了片刻，只回答他一句：“人各有志，岂能勉强？”
　　“哼，本座也未想要勉强一个人类。”重楼立刻说。好深的心防，这女人不打算让任何人看破自己？有意思，真想看看她崩溃的样子。
　　“我知道。”莫离微笑：“那么我也要进阵去了，如果重楼公子无事的话。”
　　“若我给你足够材质，你可否铸出一柄魔族之剑？”重楼忽然问，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铸剑？”魔族来找她铸剑？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清楚。”他实话实说：“我想失败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没有魔气。”魔族的剑若没有魔气则比一般的普通凡铁都不如。
　　重楼冷然道：“琼华派五灵剑阁有藏剑三十，若我取出熔铸，怕是足够铸一柄绝世神兵了吧？”
　　一句没有魔气就想推诿他？
　　莫离挑眉，这算是威胁吗？明明知道他不吃这一套却偏要这么做，重楼也是一个强硬的人呢。
　　不过有实力的强者他却不讨厌。
　　“如果你不怕失败，我可以一试。”他应承下来：“找到材料之后，你可以找我。”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莫离很自然的说，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为何要为魔族去做？
　　重楼闪过轻蔑之色：“但说无妨，没有什么事本座无法达成。”
　　“不是向你索取什么，只是要一句承诺。”莫离道：“你来寻我时不可为琼华众人发现，可至后山清风涧我隐居之处。”
　　“怎么？你怕了？怕别人发现你与魔族有染？”重楼冷笑。患得患失，人类便是如此可笑。
　　“非也，吾行无愧天地，为何要怕？只是人言快过刀，我何必惹那无谓争端？”莫离道：“还有，下次再来此地，烦劳重楼公子掩一掩你的魔性，琼华高人不在少数，至少四大长老与掌门会发觉有魔气入于派内。”
　　他的话是越说越不客气，至于重楼会不会听进去，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重楼剑眉微掀：“你在命令我？”
　　“只是告之而已，毕竟——”莫离走近两步，靠近望着他的眼：“如今是你有求于我，配合我行事也是天经地义。”
　　“……哈哈！”重楼忽然仰天长笑：“好，好！人类在本座面前能狂如汝形者未尝能有，我就依你一言，便算是赞赏你的勇气。”
　　莫离但笑不语。
　　重楼深深看他一眼：“届时本座自然会来找你。”
　　他怎么来的怎么消失了，照样是半点痕迹没有。莫离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追踪不到，于是轻轻摇头：“不愧，不愧……难怪，难怪……”
　　不愧为魔尊重楼，有如此风范，也难怪连神界都拿他一筹莫展。
　　“难怪什么？”从那边山凹处突然转出一个人影。
　　莫离眸光一利：难道他看到刚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