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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杜雷从楚天归的竹屋出来之后,心中便有了打算。
      如果说,天下还有人能破他的风雷刀,一定是他。
      江南玉箫庄,天下第一庄。
      少主萧惊鸿,一手无情剑只道是人间奇景。
      萧惊鸿生性风流洒脱,不喜与人争胜。可并不代表,他不会胜。
      杜雷始终记得,萧惊鸿八岁时,单挑八大门派首席弟子,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此去玉箫庄,定要分出个胜负。虽然,他并没有必胜的信心。
      每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向来都是玉箫庄主办。
      杜雷要在此次的武林大会上,一战萧惊鸿。
      即便萧惊鸿再不愿与人争战,可武林大会上,不会让他有说“不”的机会。
      无论是否有心争斗,玉箫庄的声誉还在。
      转舵西南,杜雷决定先回雷云庄。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休养生息调整自己。
      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去趟潇湘苑就是了。
      想到这里,杜雷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微笑。

      “长福,去临街的医馆拿姑娘们的药。”
      从潇湘阁走出,还未等站稳,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嘶鸣。回身,枣红色骏马人立而起,前蹄刚好在他的头顶。
      略微恍神,然后下意识的闪身到旁边。似乎是身体的本能,他的动作快得让人花眼。
      街上的人都还没有注意,不过一转眼的时间,马蹄的前方就已没了人。
      坐在马上的人略微皱眉,好熟悉的招式。
      透过散落在额前的发丝,长福看了一眼那人,然后转身继续向临街走去。
      毫无波澜的,平静的眼神,清澈的双眼深不见底。
      杜雷略微沉思,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

      合欢皮、忍冬藤。
      这两味药出现在同一副药中,让人不得不怀疑。
      江湖中人受了内伤的时候,最容易用到。
      长福接过药包的时候无意中嗅出了在其中一包中,同时有这两种。

      回潇湘阁的路上,到处都听到人们在说。
      风雷山庄的少庄主要回来,就在今天到达城里。
      目光闪烁了一下,即刻恢复正常。风雷山庄?是杜雷么。
      杜雷成年后,就开始四处行走江湖,一年中,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是待在家里的。
      武林大会将近,他怎么会突然回来?
      有人说,他是为了武林大会而回家潜心闭关的;也有人说,是他觉得外面没意思了,回来找点乐子;毕竟,潇湘阁的名号,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更有人说,杜雷的相好就在这里,此次回来就是为了她。
      猜测纷纷,好的坏的都有。杜雷的风花雪月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远比风雷刀更有兴趣。
      于是潇湘阁的姑娘们在这几天铆足了精神,全都开了很多养颜美容的药方。若是被这位公子看上,以后的日子,便就好过许多。
      英俊风流,一掷千金的少年英雄,总是格外的受到女人的青睐。
      一如当年的萧惊鸿。

      “你受伤了?”他心疼的从背后拥住她,并没多长时间,可怀中人竟生生瘦了一圈。
      “还好。”笑了笑,这样的关心总是让她心生暖意。
      “那任务很难吧。”依然咽不下心中的怒意,他的语气略微生硬。
      她回过身来,正视着他的眼睛:“没关系。”
      他把头撇向一边,不忍看她因过度劳累而憔悴的双眼。
      一时间陷入无声,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是柳婷打破的僵局。
      “听说,你要在今次的武林大会上,挑战萧惊鸿?”
      杜雷挑眉:“你怎么知道?”
      柳婷得意的笑了笑:“可别小瞧我,我知道的,可多呢。”
      杜雷坐到柳婷的旁边,拿起桌上的茶杯:“你怎么看?”
      柳婷垂下眼帘,“成功的机会有多少?”
      杜雷摇头:“不足五成。”
      “能否不去?”
      杜雷依旧摇头。
      柳婷叹气:“你既然已经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又何苦去找那份羞辱?”
      杜雷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茶杯:“你曾见过他的剑吗?”
      柳婷笑:“我又不认识他。”
      “可我见过。”
      杜雷抬眼看着远方,似在回忆,又像在向往。
      “无情剑落,胜负已定。萧惊鸿从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人群之中,他永远是最强的一个。”
      柳婷看着他:“他终是千般厉害,不见得你一定要去单挑。”
      “人生在世,若是能与这样的对手一战,便是死,也甘愿了。”
      习武之人,这是骄傲,却也是悲哀。
      柳婷伸手按住他的嘴:“少说这种丧气话,不过是场比试。”
      杜雷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若是我赢了,今后这江湖上便再没对手。你就是我的,再没人能够抢走。”
      他的眼中是孩子般的认真与诚恳。
      柳婷笑,我,一直是你的。

      从此之后,杜雷再没走出过风雷山庄。
      后山有一栋为杜雷而修建的二层阁楼,专门在他需要清净的时候搬去小住几天。因为距离前院较远,吵闹声传不到这里来,因而苦读或者练功都很方便。
      此时,杜雷正坐在书房中,面对着面前的剑谱微微的发呆。
      楚天归对他说的话,他始终记得。
      一男,一女,还有一个不男不女的。
      如果男人是萧惊鸿,那女子就必然是柳婷。
      他不信天下间,可以有女子破得了他潜心修炼多年的刀法。
      这么说来,就只有可能是柳婷。
      可是,这不男不女……又会是谁呢?

      送走杜雷,柳婷回到房间。
      药已经熬好送来,不过片刻,柳婷的面色已然苍白。丝丝的虚汗顺着白皙的皮肤不断的滴下。
      为了不让杜雷看出破绽,她不惜动用内力强行打乱自己的内息。
      刚刚的面色确实与常人无异,不过,现在却元气大伤,内伤变得更为严重。
      将丝帕堵在口上咳嗽,拿下时上面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蹙眉将红色包裹在手帕里面,然后丢掉。
      杜雷,或许你会怪我,不过,这或许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小工总有干不完的活,这点他从不担心。
      从街上回来,长福就被叫进了厨房,烧火担煤抬菜,一直到下午。
      管事的偏偏还是觉得不够,于是又弄来一大叠的碗,要他洗完了再去吃饭。
      他接过,却在那一瞬间,胸口剧烈的疼了起来。
      寒冰蛊的毒,每月初五发作。刚好是今天。
      冰蛊属极寒极阴的毒物,发作时全身冰冷刺痛,在这样严寒的天气,他身上的衣裳单薄,再加上多日的食不果腹,胃中全部都是烈酒,更加重了毒性发作时的痛楚。
      他蜷缩起身子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瓷碗全部摔到了地上,他倒在大片的碎片之中,瓷片划破了单薄的衣衫划破了皮肤,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管事的不管那许多,只见他摔了瓷碗,以为他故意偷懒,于是鞭子没有丝毫犹豫的落下,打在几乎没有什么作用的衣服上,顷刻间皮肤上就渗起了道道血印。
      他用力蜷缩起身体,紧闭着眼睛,忍耐着来自身体里面和身体外面的剧烈疼痛。紧咬牙关,一声都没有呻吟出来。

      身体里面,是冷冰冰的痛,那种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着的寒气。每一快骨头,每一块皮肉,都像要冻成冰块一样,冷得不像是人的身体;打在身上的鞭子,引发的是火辣辣的痛,那种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得麻,然后是热热的,继而像千万根针同时刺下一般。
      很快的,他无法分辨出痛觉的起处,只觉得身体痛成一片。
      逐渐的,就连痛觉也慢慢的变淡。
      头脑中反而出现了往日的画面。
      这种时候,最容易想起她。
      她喜欢的白衣,永远简单的发饰、复杂的发髻,还有一手活灵活现的苏杭刺绣。
      还有他的家乡。
      曾经那么熟悉的烟雨江南,却在他对她的想念的过程中,逐渐的被淡忘了。现在的他,想不起江南的三月桃花,记不得江南的细雨纷飞。
      记忆里,江南留给他的,只是她离开的时候,那漫天纷飞的黄花,以及永远无法停止的心痛。
      江南在他的梦中,永远只是噩梦。

      待到管事的打得累了,口中谩骂着走开的时候,长福的身上几乎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而他也早已在疼痛的过程中,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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