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远赴关外觅灵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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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我冒然前去的人很多，比如飒、十三、紫烟，甚至连一向不问世事的苏麻喇姑也在其中。我不懂他们为什么紧张，如临大敌一样，虽然每个人劝说我的角度理由各不相同，但难得他们目标一致，可惜都“回天乏术”，无力改变圣意。
苏麻喇姑没有放弃，辗转之下派人请来了老康，关起门来好一番恳谈。结果可想而知，当我站在门外无聊的打完第N个哈欠后，老康有些神色不悦的走了出来。我赶忙猫腰往角落里挤了挤，免得仇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待回到屋里时，苏麻喇姑正闭目养神，我去收拾茶盏，被她叫住。
“嬷嬷有何吩咐？”我明知故问。
苏麻喇姑一摆手，宫人们识趣的退了出去，我悄悄叹息，又要说教了。
“雪凝，嬷嬷知道你一番孝心，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更不想你为嬷嬷冒险。”
“嬷嬷，雪凝多次为皇上办差，自信有把握完成关外之行！”明人不说暗话，当着苏麻喇姑，我无所隐瞒，况且，我也算生于关外，当真不觉得那里是虎狼之地。
“雪凝，生老病死自有定数，嬷嬷年迈，此生深受皇恩，已是偏得，足矣、足矣啊！”
“嬷嬷，奴婢驽钝，不懂高深佛法，只知蝼蚁尚且惜命，嬷嬷更应善待自己，珍重万千！”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缘何执念已深？当知苦厄中生啊！”
“嬷嬷，人各有志！”我不卑不亢的应道。
“你，你，哎……”苏麻喇姑指着我，终化为一声叹息。
不知何时起，我看惯了众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学会了淡漠以对——“嬷嬷如无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转身离去时，依稀听到了苏麻喇姑喃喃自语，“救得了人，救不了命……何苦，何苦……”
犹豫一下，没有回头，径直回到房里，开始收拾行李。既然苏麻喇姑也没能劝阻康熙，那么我必须着手动身了，若是入了冬，长白山便是传说中的林海雪原，极地恶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离宫那天，有点凄惨，纵使我有私心，也不至落个无人相送的下场。苏麻喇姑紧闭大门，十三和飒统统失踪，我在院外徘徊了好一会，也无人问津，秋风扫过，落叶纷飞，萧索黯然。
自嘲的笑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如今又何必牵肠挂肚？潇洒转身，羁绊不过是虚荣，是负累！
策马扬鞭，急行在官道上。老康没有限定时日，只是我习惯将任务化繁为简，在能够入山的季节寻找传说之物。
猛一拉缰绳，马头回转，快速驶进了岔路口旁的树丛里，安抚的拍拍身下坐骑，身经百战的马儿很快安静了下来。
少顷，远处尘土飞扬，一骑骊马转瞬之间来到眼前，勒马急停，一个浓眉大眼黑壮少年跳下马来，蹙眉寻找着马蹄印迹。
少年回头的同时，长剑架上了他的脖颈，他停止动作，我则慢慢走上前来，“一路跟来，快马加鞭的，不累吗？眼看就要进山了哦。”
“雪凝，把剑先放下好吗？”飒避开剑锋，小心的转过头来。
“当然好了，不过是否有人愿意先告诉我，他怎么来了，嗯？”
“雪凝，我是担心你……”
我娇笑一声打断了飒，“师兄，雪凝执行了那么多次任务，倒是第一次见你关心到追出宫来！”
“雪凝，你太冲动了！千年寒潭，非常人可及！以你我的内功修为，必定寒毒入体，难逃一死！”
我眨眨眼，故作纯真，“所以啰，师兄跟来也是于事无补！还有嘛——”剑锋逼近，声音一冷，“堂堂大内侍卫，可以随便出宫吗？其实，我一直想不通，皇上能查到我出身大杂院，又怎会查不到师兄你呢？”
“雪凝，不，不是……”
“不是什么？呵呵，师兄，良禽择木而栖，远离叛党，何其英明！”
“雪凝，你误会了，是，是十三爷安排我来的！”飒痛苦的别开眼，我以为他在说谎，不敢面对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那匹黑色的骊马，我想，我还认得出十三的宝贝坐骑——逐风。
默不作声的收回长剑，当真如此吗？哎，权当如此吧，每个人都愿意简单的活着，越是复杂的人越是如此，于是，我甘愿自欺欺人的选择相信。
飒和我的武功当是伯仲之间，有他在，对寻找水草没有任何实质帮助，我更没打算拖累一个陪我下水冒险，但在心里上，比孤军奋战踏实许多。伊始，我是这么想的，但我很快发现了飒的价值。
他比我更了解山林，更了解如何在野外求存，甚至懂得在大自然的引领下，寻找寒潭的线索。我想这是得力于他纯正的民间生长，天生天养，亦或者跟曾一诺比我要久，学到的东西更深更多，更富有实战意义。可无论如何，当我迎着凛冽的山风，欣赏薄雪飘零下的天池圣景时，飒传来了好消息。
“找到了？”
“是，东面峭壁下，有个隐蔽的穴洞，内里寒气逼人，我想定是通往寒潭之口！”
我点点头，捂紧棉裘，随飒而去。
洞口比我想象的还要小，女子将将能通过，加上枯草浮雪的掩挡，很难发现，我看看壮实的飒，再看看渺小的洞口，示意他在外面等候。
可飒全不领情，说了句“我先进，你跟着我！”就不容分说，一把将我推开，在我的诧异中，不知怎地双臂向里一收，竟真的钻进了洞口。
“缩——骨——功！？”费力合上长得老大的嘴巴，天知道我此刻的惊讶……
洞内像武侠小说中描写的所有神秘之地一样，豁然开朗，点燃火把，更是视角分明，越往深探越是宽敞。唯一让人受不了的是洞内温度，比深秋的山林寒冷许多，真真像冰窖一样，石壁上布满了厚厚的冰花，呼出的哈气仿佛在离开唇畔时就结上了冰碴，不催动内力，寸步难行。
火苗跳动的越来越激烈，我和飒互视一下，一起转出了山洞。传说中的寒潭四面环山，不足百平的水面上白雾茫茫，与薄雪自然的融合在这个纯白的世界里，天地一色，美得苍凉。
俯身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抛进寒潭，听着沉重的水声，竟然笑了出来。什么寒潭千年的，果然是人云亦云的鬼扯，没有结冻，再冷不过是活水罢了。
“雪凝？”飒不解。
“省了刨冰的辛苦，不值得庆贺吗？”我笑得越发灿烂，趁飒不备，迅速封住了他的穴道，“师兄，得罪了！”敛去笑容，将飒转了个身，然后在他不绝于耳的抗议和警告下，不发一言的脱掉棉裘、外衣，认真做好热身，将内力贯通全身，方憋足一口气，纵身跳入潭中。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习武之人必经的一关，本以为有内力支撑，下到寒潭当是无过。可尚未入水，我便知道了自己的冒失，水面上的白色雾气，根本是雪粒冰晶，摩擦着皮肤，瞬间便是点点划痕。
来不及后悔，我已经落入潭中，刺骨的冰冷眨眼间冲破了我内力的防线，我几乎忘记闭吸，失声尖叫出来，却在最后关头咬紧了牙关。既然退无可退，索性把心一横，向潭底沉去，靠着水面上冰晶折射下的些许微光，艰难的摸索着。
明明是没有结冻的活水，却丝毫感受不到水流运动，一潭死水无声无息的任我打破着千年的寂静，我不断加大动作，证明自己的存在，奈何比起水中莫名而来的阻力，只是蚍蜉撼树，竭力挣扎。好在寒潭不深，最浅处也就十米上下，而传说中的白色水草遍布潭底，朦胧望去，美不胜收，像是去往天堂的水底捷径，无法形容的纯净盛宴。
也许是成功近在咫尺，欣喜之余，我顾不得许多，奋力朝潭底潜去，忘记了探寻多年来不曾有人觅得白色水草的原因……
很美的白色水草，像极了水中的蒲公英，云朵分明，妖娆安静是睡在它宁静的世界里。如同被蛊惑一样，我迫不及待的伸长手臂，刚一触碰到水草顶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原本静止不动的水草骤然抖动起来，像是被上帝之手赋予了生命一样，急剧的运动着，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竟然搅动起一潭死水跟着翻涌起来。而云朵下端的颈部也顺势延伸出来，随着水流缠上了我的身体……
我暗叫不妙，一手用力拽起一大把水草，另一手拔下发簪死命的划去身上的缠绕，怎奈水草太多，冻得早已僵硬的身体只能迟缓的应付着。
“这样不行，不行，纵使体力没有耗尽，我也需要呼吸！如果飒在，飒在就好了，凭二人一定可以找到机会浮到水面，可我自己……”无法再去思考，手脚并用的挣扎中，水草悄无声息的绕上了我的脖颈……
“就这样去了，也挺好，或许再次借尸还魂，回到我的世界里了……”我如是想着，意识逐渐远去时，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游来，闭上眼，本不该奢望，不该幻想，而今，更是如此……任由刺骨的寒凉带着钻心的痛楚将自己包围……
唇上一暖，空气柔和的进入了胸腔，可我却没有力气再张开眼……
醒来时，倒在潭外的空地上，身上覆着自己的外衣和棉裘，再抬眼，正见飒将我的双脚放在自己怀里暖着，很暖，真的很暖，比身旁的火堆还要暖。
心里一软，有了想哭的冲动。
“醒了？雪凝，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飒有些激动，眼眶里也有着隐忍的红丝。
“嗯。”我微笑，试着收回双脚，这个姿势很丑，虽不暧昧，却能轻易击垮我在心底竖起的层层藩篱。
飒尴尬的放下我的双脚，向后退了退，我忙叫住他，强撑着坐起酸疼不已的身子，沉默中从身下抽出他的裘衣递了过去，有的话，不想说，也不必去说。
飒推搪着，不自然别过头，“雪凝，你，你先穿好，那个，那个……”
我低下头，看着外衣下□□的身体，淡淡一笑，“事急从权，江湖儿女，何须计较。”
“不，不，不是我！”飒急切解释着，在我看向他时，又痛苦的垂下了头，“是我，我，我……”
火光将少年脸上的红晕耀得更浓，黑与红的完美结合，透漏着纯真的青涩，我几乎有咬上一口的冲动，冷静下来，缓缓取下一旁岩石上火堆烘干的衣服。
“还冷吗？”
“水草呢？”
我和飒同时发问，相视一笑。他指指身旁的木盒，打了开来，我这才安心，总算没白忙活。飒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递给我。
“这是什么？”
“参炽丸，长白山上千年人参配以多种温补药材所制，药力霸道，积聚火毒，常人不敢冒用，却是驱寒良药。”
“哦。”我点点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长白山有寒潭夺命，自然有火毒予以制约，飒比我细心，又懂些皮毛医术，知道这些并不为过，只是，他是如何得到的？
“呃，宫里的，追你来之前，我在御药房偷出来的。”飒看出我的心思解释道。
继续点头，看似合理了，但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怎么？”飒问。
“啊，我，我是想，搞不好这个水草是活的哦，是动物，你也看到了，它们简直像死神的魔爪一样，死死缠着我！”我抱紧自己，原本是想岔开话题，可回忆起来，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不过，还好师厉害！呵呵，不但能冲破穴道，还能帮我导气归原！”浑身酸痛就是飒为我运功驱寒的最好证明，肌肉被迫处于强烈收缩紧绷状态，猛一放松，必然不适。
飒没有接话，从包袱里翻出干粮递给了我。啃着难以下咽的粗面饽饽，心里不自觉在想，如果能嫁给飒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修来的福气呀。
考虑到我的身体，出了寒洞后，没有立刻下山，而是找到猎户们常年在圣地内偷猎住的小屋停留调养。这期间，长白山下起了大雪，一连几日看不到日头，无奈之下，又被困在了山里，飒每天都顶着狂风暴雪外出砍柴、打猎，无微不至照顾着我。感动早已无法形容我的心境，可我却始终没能说句谢谢，直到终于可以下山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远赴关外觅灵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