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四贝勒VS盐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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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God！撞枪口上了！这背的！人啊，果然不能得意忘形。
“四哥？”十三适时替我解围。
老四收回视线，“回去吧！”
小太监机灵的留下一锭银子，起身跟在主子身后。十三拉下我，我才不情愿的跟了出去。回身望望半桌子的饭菜，心中不满，什么世道，自己不吃，也不让别人吃！浪费粮食，小心遭天谴！
可短短一天后，我就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亲眼见识了真正的浪费，堪称暴殄天物，挥霍无度。
饿着肚子又走了十里地，终于回到了狭小的客栈里。摸摸空空如也的小胃，哀伤不已，跟着这么个自我、自大，又爱摆酷，一点不会为别人着想的主子，真是衰呀！
当午饭和晚饭合并同类项的时候，我已经饿到胃痉挛。看着还能优雅用餐的某人，郁结攻心，倒是快点吃啊，这工夫秀什么修养，没见一大群人饿着肚子站陪呢吗？
可修养好的人，处乱不惊，怎能为一顿饭失态，只得耐着性子等大爷们吃完。洗爪、擦爪、漱口、撤桌子……原以为轮到自己开餐，刚要溜出门去，就被老四叫住——“雪凝，去把朗博他们叫来。”
牙缝里恨恨的挤出四个字，“奴婢遵旨。”
朗博是这次随行侍卫的的队长，刚到那天就被老四派出去公干，我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回来。
推门而入，福身施礼，知情识趣的退到门边，“奴婢告退。”
“你们下去，雪凝留下伺候。”老四挥挥手，打发了身边的小太监。我本该受宠若惊，可此时只想默哀，我的饭啊……
“查到了吗？”老四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朗博几人似乎习惯了他的风格，恭恭敬敬的认真作答。我一旁听着，也了解了大致，精明如康熙，盐商们日益壮大的势力早已引起了他的注意。加之户部的无头烂账，国库空虚，没人明说，不等于他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此次派老四和十三下来，名为例行公事，到安徽督办河工，实则敲山震虎，给盐枭们点颜色看看。盐枭们利用内河漕运，走私贩盐，获取暴利，富甲天下，试问哪个帝王能放任自流？朱元璋还杀了那个和自己对半筑城的结义兄弟沈万三呢！更何况他们枉顾法纪，损公肥私，为祸一方。
盐枭们不约而同的把据点定在桐城，一是因为这里离盐都扬州很近，漕运贩私，水路通达；二是因为这里天高皇帝远，不比万众瞩目的江南，便于控制管理；三是这里根本不似老摊主所说没有游历之处，桐城依山旁水，气候宜人，自然风景优美秀丽，确实适合定居。
遗憾的是，自诩英明神武的大内侍卫们只查到了皮毛。这些盐枭为了更好的谋利，减少彼此间的利益冲突，成立了一个所谓的盐商会，打着互惠互利、造福一方的旗号，掩耳盗铃，聚敛巨额财富。更是仗着朝中有人，无官敢管，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百姓敢怒不敢言。
我长嘘口气，中国人的羊性呀，纵容了犯罪！自小就被提倡“循规蹈矩、忍辱负重”的孔孟中庸之道荼毒，遇到不公之事，除了一味隐忍、自我安慰，最多就是进行毫无意义的口水战，不懂得团结以对，有效维护自身权益。当对方强于自己许多倍时，更会变得卑躬屈膝，服服帖帖，甚至忘记昔日的耻辱，舍弃尊严，阿谀奉承，拼命巴结。
像今日当街强抢民女的，就是桐城最大的盐枭，倡导创办盐商会的黄砚的家仆。记得当时过路的人不少，可除了侧目而行，选择逃避外，无一人敢站出来阻止。或者对他们而言，早已被欺负得麻木不仁，只求欺负不到他们自己头上就好。眉峰一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扭转，谈何容易？
据说这个黄砚贪得无厌，尤喜女色，十里八村但凡云英未嫁，有些姿色的姑娘都难逃他的魔掌。家中更是妻妾成群，多是他游走各地时强掠来的。
我在心中大骂，啊呸的！什么狗东西，不照照镜子，也佩有处女情结？
“可有确实证据？”四贝勒波澜不惊，大将风度尽显其中。
“回，回四爷的话，奴才尚未查到，只查到盐商会的往来账册都保管在会长黄砚家中。奴才探得黄砚家中戒备深严，怕打草惊蛇，坏了四爷的计划……”
我嗤之以鼻，一没人证、二没物证，说了半天，屁也没有。
四贝勒显然也听不下去了，摆摆手，打断了朗博的长篇大论，“罢了。朗博，你连夜进城通知县府，就说四皇子和十三皇子明日可到，要他收拾好驿馆，做好准备。”
朗博一愣，不，在场所有人均是一愣，我浅笑，暗访不成，改明查了吗？
朗博带着几个侍卫退了出去，我本想借机溜走，留下他和十三两人享受“二人世界”，不想又被叫了回去——“雪凝，换茶。”
我听见自己的磨牙声，小翻着白眼走了回去，倒满茶盏，咬牙切齿的立在一旁。本是等着老四嫌我碍眼，把我撵出去，却没料到他和十三旁若无人的交谈起来。
“四哥，这趟差事可不好办呀！桐城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偏又抓不到把柄，拿不到证据。”
老四放下茶盏，“物证只有一件，人证却遍布桐城！”
十三眼睛一亮，“四哥是说……”
老四轻点下头，“此事说来容易，做来难。”
十三自信满满的笑笑，“只需找到一个突破口即可，四哥觉得今日中午碰到的老摊主一家如何？”
老四一笑，并未言语。
十三拍拍胸脯，郑重承诺，“四哥放心，此事交由胤祥，定会信不辱命！”
老四微微颔首，兄弟间的默契尽在不言。我唏嘘，真是打虎亲兄弟哟！
老四转过头，淡漠的看着我，忽然异常单纯地问：“雪凝还在？”
我顿时无语，老大，耍我呀，真的假的？
“回去歇着吧，明日到了驿馆，有你忙的！”
我愣了愣，旋即会意，“奴婢遵旨，奴婢告退。”心中暗喜，是不是可以认为，老四已经开始相信我，接受我了呢？
真正的喜悦是要建立在温饱基础上的，当我翻遍连泔水都没剩下的厨房时，所有好心情烟消云散。丫的，不待这么玩的！
饥肠辘辘的走回房间准备啃茶叶沫子，点燃蜡烛，意外的在桌上看到了2个馒头，店里做的粗面馒头，并不白净诱人，却让我心中一暖，不胜欣喜。嚼在嘴里，细细品着，甜滋滋的，一直甜到心里，舔舔嘴唇，味道真好。
晨曦柔和的透过窗纸，洒向房间。我起身推开窗户，大口呼吸着清晨最纯净的空气，微微眯眼，天公作美，真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等我收拾完毕走出房间，众人已整装待命多时。可直到晌午，四阿哥才一身锦衣的踱出房间。我猫在阴凉处扇着扇子，险些喷笑，拿腔作态，谱还真大！不过只有这样的气势，才够资格将盐枭们玩弄于鼓掌。遥望桐城，微微一笑，好一个下马威，够县官带着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顶着好似盛夏的大毒太阳，望眼欲穿的了。
高头大马上，两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英气勃发，耀出比阳光还要炫目的光华。众人感叹着，追崇着，膜拜着，几近忘乎所以，直到十三轻咳一声，才回过神来。
我收回视线，转身去找马车，却被小太监拦住，“纳喇氏，懂不懂规矩？主子面前，哪有你坐的地方，还不徒步跟着？”
我嘴角抽搐，来时怎么没见你废话，这谱是真要摆呀！见十三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我只好怜惜的动动脚丫，泡啊，昨晚才挑的。
好在老四有意拖延时间，速度不快，否则就算我施展轻功，也追不上四条腿的千里马呀！
今日的桐城，显然与昨日的落魄不同，县官带着上百人亲自到城外相迎。恭恭敬敬的叩头施礼，马屁寒暄。
“何大人，我与十三弟此次是奉旨南下巡查河工，途径桐城，车马劳顿，是要叨扰几日了。”老四不紧不慢的打断县官，借此说明了来意——例行公事，河道巡检，与盐无关。
县官被大毒太阳烤得大汗淋漓，不忘满脸堆笑，“四贝勒和十三阿哥百忙之中驾临桐城，乃我桐城之大幸！下官与桐城百姓有生之年能一睹凤子龙孙的风采，实是三生有幸，感念皇恩浩荡！”说着，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
若不是那道让人厌恶的视线，在我身上纠缠不去，我一定会喷笑出来。眼风快速游移，寻找视线的主人，很快锁定了一个脑满肠肥，一脸猥琐的目标。连翻白眼，长得帅点我也认了，竟然这么磕碜！
刚要狠狠瞪他一眼，却见县官讪笑着拉过那个男人，积极介绍道：“四爷，十三爷，此人是本地最大的商户，创办了盐商会的会长黄砚。他得知四爷、十三爷驾临桐城，偕同全体盐商和县内商户代表特意来给您二位请安！”
老四和十三相视一笑，十三正容道：“难得尔等孝心一片，我和四哥心领了！”看看笑得越发“灿烂”的县官，挑眉问道：“何大人不请我们进城坐坐？”
“啊，是下官太过激动，失了礼节，还请两位爷恕罪！”县官诚惶诚恐。
老四扬手，“前面带路！”
狐假虎威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是紧密跟在老虎身后，我挺胸抬头，昂首阔步，仿佛自己也是地位崇高主子。侍卫被远远落在身后，只有我和小太监一左一右，既不缺乏皇室的体面，更显示了二人的过人胆识。众人啧啧称奇，夹道欢迎的百姓也从心底折服于这对兄弟的魄力。
我浅笑，县官如此卖力的制造人气，怕是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悄然打量人群后的短巷，干干净净，一望到底，深吸一口气，连乞丐都要想方设法的藏起来。桐城，果然有问题，大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四贝勒VS盐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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