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把崽子抱出来很吃技巧，抱快了我活不了，抱慢了崽子经不起拖延。
　　臭狼又喂我喝了碗参汤还才着手提起刀来，他让我别看，我不听他的睁着眼只看他，看得他心里不好受了他才勉强低下身子：
　　“岐儿，香一个…”
　　他的亲吻从来都是漫长而厚积薄发的，许是棪子在这儿他才不好意思。香了一个后臭狼又回去了，唠叨着让我别看…我其实也很怕，忙闭着眼转过头不看了。
　　麻药的剂量不是太多，我还是疼的，好在双脚都被臭狼用棉布绑起来了，否则疼疯了会伤了自己的。
　　破腹时我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真是心口以下的被子褥子都脏了，血红红的一小片。没那么快的，我偏着脑袋偷偷地看正拧着眉头在下刀的臭狼，他不知道，直到崽子被抱出来前我一直都在看他。
　　崽子是巳时抱出来的，撕破胎衣后她哭得委屈。我忍痛太久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幸好臭狼第一时间把崽子抱来给我看了。
　　许是带着崽的时候吃了玉儿给的西药，我看了看崽子她人身都是完好的，因为是我自己的崽儿她身上便没有那么多毛毛，粉嫩嫩的肌肤上只有一些血膜。看了一眼我忙让臭狼把崽子下水洗洗，好包上襁褓。谁知他只给崽子擦了擦脸转身就捻上针线替我缝合破口了。棪子给崽子洗的身子，明明是那么小的一只崽子他却能逗个不停她。只是…不一会儿臭狼就严肃起来，让他将崽子包好了抱过来，他这个做师傅的要给徒弟看看怎么缝合这样深的皮肉。
　　女儿到我臂弯下饿得直哼哼，我没什么能喂她的只好咬破了手指头给她吃，谁知她不吃，再后来我也不记得什么了，恍惚听见了玉儿的声音，说什么带了药和奶粉过来…我想去摸摸他的唇，可是人已经醒不过来了。我再也不能死死地牵着玉儿的手，我能做的只有护着女儿，不让她觉得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没想到我整整睡了七天。
　　醒来时是深夜了，臭狼散着头发在哄崽子睡着。是两个崽子，一个玉儿趴在床边守着我，一个小崽儿在臭狼怀里闹着。我不敢坐起便试着去找玉儿的手，碰触到他时恍若隔世。
　　“玉儿，上来睡吧…小宝儿呢，她不是闹着要找我玩儿吗？”我问着，不住地抓紧了他的手。
　　“狼爹！爹醒了！！！我爹醒了！”
　　我没想到玉儿会因为这个大哭起来，惹得原本要睡着下的小崽子也醒过来哭，接下来又是外头的砰砰声，臭狼的安慰…最让我意外的，万重山竟带着宝儿跑下来了。
　　“阿爷，你怎么睡这么久？给你看，玩具！”宝儿一跑过来便问，手里还捏着一块积木。我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困，就多睡了几天…让你们担心了。”
　　我从未觉得家里热闹，也从没让这么多人围在边上关心着。这些人里有我讨厌的，有我最亲近的，有我最喜欢的，也有我最心疼的。我看着他们，他们亦看着我。臭狼愣了好一会儿了，我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清醒过来把崽子抱给我。
　　玉儿把万重山招呼了回去，抱着宝儿躺到了我身边，臭狼则睡在最外头，有什么事他好方便起来。
　　我们一家五个，挤在大床上刚刚好。这会儿又多了只崽子，玉儿怕自己睡相不好就把宝儿和小崽子放在一起睡。谈起辈分，宝儿可说是小女儿的姐姐，臭狼听了直呼：
　　“哎！名字还没起呢，怎么忙得这事儿都忘了！”
　　臭狼是个想起来什么就会去做的人，于是一说起名字这事儿他乱得直在地上走来走去，一圈又一圈后他还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合适女儿的名字，我看了也跟着心乱，于是只好命令起来：
　　“好了，上来休息吧，大不了明日再想一个，只是名号而已…你想想从前给玉儿取名字的时候…还是先上来，臭狼……”话音未落臭狼又拍了拍手：
　　“是啊！我还没给她配灵石呢，等等，我去找！”臭狼才说完就去翻他自己的柜子了，翻了好一会儿玉石没找到合适的，倒是有一条玉儿三五个月时戴的小手链。那是条金手链，这些东西臭狼都收得很好，再拿出来时链子还金闪闪的。他也不和我商量就把链子戴到女儿手上了，护身符是他提前缝起来的，臭狼也一并藏进了女儿的襁褓里。
　　他上床休息时里边儿一只大的两只小的都已经睡了，臭狼看了眼他们才委屈起来，激动得涕泪交加。
　　“多少年了…我又这样担心一次。”
　　那晚臭狼不知道抱着我说了多少话，说他怕我死，说他怕女儿长大了会讨厌他，又怕玉儿不认他。我听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伸长了手给玉儿添添被子。宝儿也不是个安稳的，冷了就哭着要她爸比给袜子，热了就要扇扇，小女儿也是，只不过她还不会说话只能用着哭…
　　所以，我同臭狼真是彻夜无眠了，臭狼甚至提议要连夜离开这里，最好是回到故处。我问他难不成要把他们丢在这里？自己家崽子倒还好说，楼上万重山还是客人，明早起来没粥吃你让人家怎么想？
　　臭狼听了直点头：
　　“是哦，他载了挺多东西来，都是给崽子吃的用的。我不好意思收下就给了他一尊□年初玩意儿，让他拿去换钱。”
　　那个瓷瓶可是宝贝，我问臭狼怎么舍得给他，臭狼说拿钱给人家也是一样，倒不如以礼回礼，等他什么时候回去再打包些拿的出手的。
　　让我有些难受的是，玉儿睡没多久就醒了，和他狼爹说了两句后就躺到了我边上。我被崽子们团团围着，忽有些不知所措。
　　玉儿和我太像，可他又让我头疼。
　　这崽子醒了揉了揉眼就求他狼爹把位置让给他，没睡醒似的粘在身边。我忍疼抱了会儿他，最后还是放开了，不住地告诉他：
　　“玉儿你看床边这么窄怎么睡？这么高的床摔下去怎么办？”
　　这时臭狼正好进来装水，看了玉儿这样直皱眉。我说哄不走了，干脆就…。果然，玉儿一被捏起脖颈就乖乖地了，叫了声爹爹后躺回去睡了。他自己的女儿也睡得不好，他只得把宝儿抱回楼上了，这样屋里仅剩臭狼，我，小女儿。安静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歇息前臭狼又给我上了些药水，冰冰凉的，味道也香香的。夜里小崽子是他照顾的，我看他眼下两块乌青忙接过了女儿。
　　崽子到我怀里就不哭闹了，可我觉得手里的小褥子仿佛湿了，解开才知道她拉肚子，因为这个我下地了。好在胃部前的囊袋和肚皮并无我想的那么疼。
　　“悠着点儿…”臭狼不住地叮嘱，怕我一个弯腰伤口崩开了。我听了干脆爬上床了，可女儿一放在床板上就哭，臭狼只好抱起来，想要坐着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岐儿，你说这崽子叫什么？”话落，女儿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臭狼只好哄她，边哄边唱着：
　　“南风与回过阿…朔月与终归，狼啸山不眠阿…”他这一唱我也高兴了，不住地笑他，问他：
　　“臭狼，你可还记得从前吗？玉儿可是不找你的，可这崽子喜欢你。”那人拍头一想：
　　“定了定了，这崽子要不就叫朔吧，她来得好快，真是和风一样快的。”我默念了几次还是没点头。
　　“朔…不好听，我不喜欢。”话落，我忙找了本药书翻起来，可惜怎么也组不上来一个适合她的名字。
　　第二天醒来后我同臭狼说我暂时想不到名字就先叫她小狐狸，臭狼则道：
　　“那大名总有一个，就叫溯吧，带个三点水好看。”我听了直问他：
　　“那冠了狐字岂不成了‘狐说’，难听，给换一个。”
　　臭狼冥思苦想起来，最后才定下来一个。“那就加一个意字，心意的意。狐溯意。”
　　貌似…这个还行。
　　三五日后，臭狼见我身子慢慢有了起色便重开了药铺。万重山回公司忙去了，玉儿和宝儿还在家里。那小子回去时臭狼给了他一翁药酒和一些补药，说是送礼给他父母，其实是回抵他和玉儿买的带来给崽子的那些东西。什么奶粉，奶瓶，衣服，崽子的补品，不知道要多少钱。
　　起初臭狼泡奶给崽子喝她还喝得下去，出世才几日吃了些米汤就不喝奶了。玉儿知道了说不吃不行，还说这么小不能吃米汤。我也不懂这些，第二天早起给泡了奶，谁知崽子吃了又哭，扰得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臭狼看着我拿那个奶瓶，想了想就把奶倒在碗里喂她。木勺里的奶被崽子一点点吮着，她真地吃得好高兴。下午那顿是玉儿来喂的，玉儿不信这崽子不吃奶瓶里的于是又用奶瓶泡了一小点，谁知他来喂崽子倒吃了，乖乖地吃着。
　　我和臭狼一直想不明白，怎么玉儿喂她就吃了呢？于是彼此都拿起奶瓶喂崽子吃了一次，玉儿直皱眉：
　　“两位，奶瓶不能拿这么高的…拿这么高会呛着…”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慢慢地学着玉儿拿奶瓶的手势喂崽子，果然，她果然不哭了。
　　傍晚的时候玉儿总不见人，问了臭狼说是带宝儿上街玩儿去了。我听了心里很是愧疚，总觉得因为小崽子而忽略了玉儿和宝儿，于是抱着女儿去门口等他们回家。可我没想到臭狼会生气，我从没见他那样生气过，说话那样大声。
　　“回去吧，回房里，不要出来吹风了…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