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犯案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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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推我入地狱的人，也曾带我上天堂。——张爱玲·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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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到老房子的时候，肖赞心里还在不停地安慰自己，这里太暗了，一泊他怕黑，他肯定不会来的，他一定只是逃走了，他看到郑懿找到了证据，所以他逃走了，对，他只是逃走了，但是他为什么要逃走？他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他为什么要逃走？……
肖赞用手机电筒照着路，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那些被丢弃的倒伏的家具，找到可以通往目的地的道路。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很抗拒回到这里，但是郑懿却很喜欢这里，他总说这里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便一次次地往这里跑。还好现在要拆迁了，很快这个地方就会不复存在，他就再也不需要来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思绪杂乱间，他被一个桌脚绊倒，整个人重重地往前扑去，手里的手机也飞了出去。
肖赞忍着疼痛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也顾不得腿上被撕裂的疼痛，捡起手机，继续往前跑。
直到一路跑到了老房子楼下。
老房子是一幢二层的小洋楼，这个地方建成的年代有些久远，都是这样密集的连片小洋楼，所以当年发生火灾的时候，也曾经殃及到隔壁。
火灾？
肖赞整个人僵了僵，脚步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突然发现哪里不太对，头皮瞬间有些发麻……火灾，西四桥这二十年来，只有一起火灾，就是十年前自己家的这一起。
“呯！”
就在肖赞怔愣的瞬间，一声巨大的枪响从房子里传了出来，惊动了四遭的野猫野狗，一阵莫名的骚动。
肖赞呆愣在当场，感觉血液都霎时停止了流动。
枪？枪声？！
他脚下一个踉跄，小腿一软，人已经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然后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般站了起来，急切地往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
郑懿……郑懿是有配枪的！一泊，一泊你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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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肖赞如同本能一般跑进了自己以前的房间，然后他看到了黑暗中，坐在窗下的身影，他隐在黑暗中，整个人还在不停地抽搐，灯光从窗口投进来，照在了他的脚上。
肖赞的呼吸停了下来，如同身在无底的冰窟里，直到那人朝他抬起来了手。
肖赞整个人扑了过去，抓住了那只手，黑暗中不太清晰的呈现的，是郑懿的脸。
“你别动，我马上叫救护车，手机……手机……”肖赞抓了抓自己的口袋，他的手机刚刚枪响的时候脱手掉在了楼下，他又去摸郑懿的口袋，他知道郑懿习惯将手机放在那个口袋里，和自己的习惯一样。
“不……用了……我活不了了，你……听我说……”
“别说了，这种时候还说什么说？”肖赞的手已经不受控制，抓不住的手机从他的手中滑落，他又慌慌张张去捡。
“王一……泊，他……他会催眠……他催眠了那个嫌疑人，他才是凶手，人都是他杀的，所有人……的生日，都是……呼……呼……都是10月5日，包括你，你也是……他的目标……”
“你说……什么？！”肖赞好不容易抓起手机的手顿了顿。
手机已经被他的指纹解了锁，光影中郑懿的脸，如同鬼魅一般狰狞：“逃！快逃！”
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郑懿说完这一句，原本还圆瞪着的眼睛刹时失去了所有的光华，他的脖颈折下，抓着肖赞手臂的手也垂了下去，生机全无。
肖赞微张的唇抖了抖，颤抖向全身开始蔓延，折损着他身体的每一寸。
他忽然想起那天，跟自己确认手机密码是不是自己生日的少年，白衣的明媚的他爱的少年。
他抓住了郑懿的手臂，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地摇晃他：“你醒过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啊！”
“没听清楚吗？他叫你逃。”
冰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肖赞整个人僵在那里。
那人走到郑懿尸体的另一边，捡起地上的手机，他一手拿着郑懿的配枪，一手把玩着那只手机，后退两步坐到了陈旧的木椅上，椅子似乎早已不堪重负，发出尖锐的抗议声。
“要我帮你报警吗？110？对吧？”王一泊拿起手机，呼出键盘，输入数字。
黑暗中，手机的光自下而上照着他的脸上。他那一张好看的棱角分明的脸，此时却如同修罗地煞一般。
肖赞抬头看着他，只是看着他。
震惊，疑惑，受伤、疼痛……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此刻的他的心情。
少年人却只是笑着，他将手机翻转，将已经按了号码的界面面对着肖赞：“要不要帮你拨出去？不过，拨出去也来不及了吧？”
肖赞愣愣地低下头，看着郑懿，他抬手抚过郑懿圆睁的眼睛，让他闭目，才喃喃一般开口：“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人总要死的，早死晚死，死在我手里，还是死在上帝的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安歌，是你杀的？”
“是。”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是。”
“为什么要杀他们？我可以理解你对那些欺负你的人动手，但是他们有什么错？安歌有什么错？啊？”
“看来，“少年停了停，语气愈加冷酷，”他查到的东西还挺多啊，翻了我不少旧账啊！那他死的不冤。”少年说着，举起了手里的抢，对着那早已死去的人，又开了一枪。
肖赞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弹开，跌坐在地，他抬头，如同看着厉鬼一般看着王一泊，满脸的惊惧。
窗外的灯光照在他刚刚被遮挡的膝盖上，素色的裤子破了口，血迹斑斑。
黑暗中的王一泊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为……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王一泊的语气中已经带了点不耐，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要报警吗？不要我可就把它扔了哦！”说着，他翻转手腕，将手里的手机向窗口扔了出去。
肖赞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部手机，只是不懈地开口，问：“为什么？”
“不是回答你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王一泊嘴角扯了扯，忽然漏出了一声笑，“好玩啊，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犯案者（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