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犯案者（1） ...
-
天亮之前有一个时间是非常暗的，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题记
——
吃过晚饭，肖赞又开始犯困。
今天他感觉自己一整天都在犯困，下午看电影的时候也差点睡着了。
近来他似乎常常会犯困，一开始只是早上犯困，后来下午也犯困，今天就连晚上，他也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早点睡下。
他靠在沙发上，一手抱着胸，一手曲肘架在手背上，托着脑袋，晃啊晃的，就差点一头栽倒下去，还好王一泊就坐在他旁边，以自己的身体架住了他。
“困的话，就早点进去洗洗睡了吧！”
肖赞迷迷糊糊地抬眼，眼角还有困倦带来的一滴泪：“嗯？”
“去洗洗早点睡了吧！”
肖赞坐直了身体，醒了醒精神，才站起来往房间走。
王一泊却没有动，他一直看着肖赞，直到目送他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第七天。
离0点还有4个小时。
王一泊拿起肖赞遗落在茶几上的手机，看到屏幕正中央，提示一条未读信息。
手机是静音，所以刚刚信息提示亮起来的时候，犯困的肖赞并没有发现。
王一泊的手指按上去，指纹自动解了锁。
信息来自郑懿：“我在老地方等你，事情有点麻烦，你自己过来，别让他跟着。”
王一泊的嘴角动了动，眼底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他没有删除信息，将手机调成了铃声加震动，然后保持在点开信息的状态，又放回了桌子上。
屏幕很快就暗了下去。
王一泊起身，朝着肖赞房间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向着门外走去。
——
肖赞洗了很久，明明周身干净得没有一丝污垢，他还是很认真地站在莲蓬头下淋了半天水，又拿搓澡巾搓了很久，直到将自己搓得又红又肿。
疼痛拉回了他的神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清醒。
换上干净的衣服，肖赞出门来到客厅，客厅里没有王一泊的身影。
肖赞纳闷地喊了一声：“一泊？”
没有回应。
他将厨房、客房、阳台都转了个遍，呼唤着那个少年，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肖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许是身体还带着水汽的关系，蒸腾带走的热量让他周身都明显感觉到了寒意，于是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桌子上的手机震了震，传来消息到达的提示音。
肖赞诧异地看过去，他没有开手机震动，今天下午因为不想接到郑懿所谓的消息，所以他开了静音。而这会儿，手机却震了还伴随着不小的铃声。
肖赞的手脚都有些僵硬，直到手机的屏幕亮光暗下去，他才犹豫着拿起手机，开了锁。
来自郑懿的消息：“你怎么还不来啊？赶紧的，十万火急，或者你回我个电话。”
肖赞退出这条消息，便看到了上一条消息：“我在老地方等你，事情有点麻烦，你自己过来，别让他跟着。”
肖赞出神地看着那条消息，又抬头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进门衣架上，王一泊的外套不见了，鞋架上，他的鞋也不在那里。
寒意从肖赞的脚底向上蔓延，再次笼罩了他的全身，将他的神经都冻住了，他的手失了力气，手机从手里掉了下去，重重地砸到了茶几边缘，又掉落在了地板上。
————
发完催促消息的郑懿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郑懿和肖赞所说的老地方，不是公安局对面那一家无人光顾几近倒闭的咖啡厅。
他们的老地方，是肖赞家的老房子，位于西四桥。
这一片十年前发生过一起很大的火灾，死过人，后来虽然房子修好了，人却渐渐地搬光了，两年前政府开发，拆迁安置，人便更少了，原本还有两家钉子户，后来说是这地方闹鬼，也没坚持多久就逃走了。现在这个时间段，正处于政策处理与开工进场的过渡期。
这几年郑懿每次碰到案子的瓶颈，都会和肖赞一起回到这里，似乎在这个老房子里，能让他的思维都活跃一些，有些原本想不通的事情，也能有如神助一般找到蛛丝马迹。
但是很快，这个地方也会消失了。
郑懿坐在已经拆掉玻璃的窗框上，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配枪。
老房子早已断了电，所有的光都来自天上的月光，和远处高楼大厦的绚烂霓虹，与这陈旧的早该淘汰的老地方，格格不入。
郑懿的脸在一半光影一半黑暗中显得更加坚毅，犹如神佛一般。
配枪在他的手里轮转了一圈又一圈。
楼道里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郑懿停下了把玩的手，打开了□□保险栓。
黑暗中，黑暗的门口显出黑暗的身影来。
来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每一步都走得随意而了然。
一步一步，走进了窗口投影进来的光里。
郑懿看着来人，脸部的表情出现了非常复杂难以言喻的变化。
而王一泊只是看着他，眉梢眼角，都是刺骨的凛然。
郑懿保持着背靠窗框的姿势，向着来人举起了手里的枪。
王一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他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直到站到窗口，极目远眺：“十年前，这里望出去，视野还很宽阔，城市的发展真是瞬息万变，人也是一样。“
“你不怕吗？”郑懿的枪抵在王一泊的太阳穴上，抵得太用力，王一泊忍不住歪着脑袋避了避。
“怕什么？”他抬手按住了那把枪，一点点拉了下来，然后掰开郑懿的手，把枪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