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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晚宴之后,回到家里,安颂可脱围巾和外套,辰瑞很绅士地在后面帮她接着。

      手上一重,一股淡淡的沁香幽幽传来。

      弧线优美的天鹅颈一览无余,肤白如玉,吹弹可破。

      光是这一瞥,便足以让他心荡神驰。

      小疯子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她是全场的焦点。跳舞的时候,要不是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知道会有多少男士的脚要遭殃了。

      安颂可发觉辰瑞在自己身后没有动静,转过身来,见他唇角微扬、一脸莫测的样子,禁不住问:“你又在憋什么坏呢?”

      辰瑞嗤笑一声,把手上的围巾和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转头看着安颂可,目光灼灼。

      “寒风,你是梦之国来的公主吗?”

      “公主?我也想呢!”安颂可回想着今晚的梦幻奢华名利场,又想起那晚的意..淫,不由得笑道:“我觉得我倒像是一个茶花女,辰瑞,这种场合有高级交际花吗?”

      好好跟她说个话,她非要扯一边去!真傻?还是装傻!

      辰瑞眉毛轻蹙,一脸不悦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安颂可跟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不是经常参加这种party吗?我看你跟每个人都挺熟的。”

      辰瑞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谁跟他们熟?我爸妈现在不在这里,替他们去一下而已。”

      “哦,你这人好虚伪。”

      辰瑞瞟了她一眼,讥讽道:“就你?还茶花女呢?想得美!连个舞都跳不好!”

      “那你还说我是公主呢?我就知道你刚才是在憋着坏,想拿我来开涮。”安颂可笑眯眯地说着,站起来,移坐到辰瑞旁边,“快让我看看你的脚,有没有问题?”

      辰瑞一脸黑线:“干嘛?”

      见识过他的喜怒无常,安颂可算是对他的冷言冷面多少有了免疫,况且她现在职业病又犯了:“我踩了你那么多次,我怕把你的脚趾踩成甲沟炎呢。快脱掉袜子,让我看看。”

      “有毛病吧你?”

      辰瑞生气地站起来,向楼上走去,实在不愿再多看这个张口一个病、闭口一个病的疯子一眼!

      安颂可以为辰瑞还会下来,但她在一楼客厅枯坐了一个小时,都没见他再下来。

      她托着腮,盯着远处的钢琴,遥想着那日他带着她弹琴的旖旎风光,只觉得自己做女人实在是失败透顶。

      六年,谈跑了一个男人。

      七天,跟被包养似地住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甚至都在同一张床上躺了一晚,对方都无动于衷。

      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镜子前,细细地打量自己。

      身材,没毛病。样貌,没毛病。肤质,没毛病。

      她怎么看,也挑不出自己一点毛病,相反的,在优雅的晚礼服和精致的钻饰映衬下,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美、更动人、更有气质。

      哪怕是她自己,都看得渐渐入了迷。

      安颂可久久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朦胧中,又想起那个一再困扰她的梦。

      她在冰上一圈又一圈地奔跑,然后一下又一下地摔倒,直到再也站不起来。

      她孤独地坐在轮椅之上,周顺禹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带了许多保健品去看她。他对她说了许多歉意的、怜悯的话,话里话外他都以为,她还爱着他,她孤独终老都是因为她放不下他……

      她最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她想像不到,还有什么比他认为她还爱他更侮辱她了!只是一个梦,却让她在清醒的时候,被这种无所不在的被侮辱感所折磨。

      羞愤和激动突然在心头荡起,滚烫的热泪渐渐盈满双眸,在眼眶中颤来颤去,收不回去,也滚不下来。

      如果在临走之前,不做点什么,她恐怕永远越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她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仰而尽。

      随着冰凉的液体入腹,滚烫的泪珠终于滑落下来。

      她抹掉淌到脸颊上的热泪,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楼上走去。

      每上一个台阶,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说,周顺禹,你是个屁呢,我有过别的男人。

      每上一个台阶,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说,安颂可,哪怕明天就死掉,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你也疯狂过。

      辰瑞洗完澡,刚坐进被窝,拿着手机在玩,门被突然推开了。

      安颂可突兀地出现在门口,还穿着那件优雅飘逸的晚礼服,聘婷袅娜地站在那里,一如无意中误入凡尘的仙子。

      辰瑞坐着未动,一语不发地打量着她。

      安颂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床前,直勾勾地看着辰瑞:“我现在不是梦游。”

      辰瑞依然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眸中的神色不可捉摸。

      安颂可咽了咽唾沫,又走近一步:“你可以帮我把头上的发夹取下来吗?”

      辰瑞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好大一会儿,才轻轻道:“好。”

      他起身下床,慢慢走到她身后。

      发夹并不太多,但有几个藏在头发里,辰瑞显然不谙此道,揪得她的头皮,一会儿疼一下,一会儿疼一下,安颂可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挽着头发的最后一个发夹取下,柔顺乌黑的长发在辰瑞手上如瀑般陡然滑落,优美光洁的天鹅颈倏忽不见,半镂空蕾丝中若隐若现的性..感蝴蝶骨也被盖个严实。

      眼前的人,却更加清纯妩媚,楚楚动人了。

      辰瑞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过了许久,安颂可强忍着要跳出来的心,颤声道:“你可以帮我把后面的拉链拉开吗?我……够不着。”

      辰瑞静默许久,终于开口:“寒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颂可凄然一笑,把下唇咬了又咬,才转过身,大胆地看向辰瑞:“辰瑞,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理查的女朋友那样的?性..感的,热情的,风情万种的?”

      周顺禹的新欢大概就是那样的吧?照片中的她,热裤短到不能再短,前襟半开的衬衫中露出性..感的内..衣,大半个胸部呼之欲出……

      辰瑞不耐地甩了一下头:“你跟她有什么好比的?快回去睡吧。”说着,就回转身要坐回床上。

      安颂可一下子从侧面抱住他,紧张得连头也不敢抬。

      等不到他主动,她只好豁出去了。

      “我没法儿跟她比,是吗?我知道我就是个土妞,你们这些人就只喜欢会发嗲会卖萌的小妖精……”

      辰瑞无奈地一笑,转回身,把她的头抬起来,看着她,认真道:“没有,你很可爱。你不用跟别人比,做你自己就好了……”

      他眉眼中有笑意、有深情,安颂可猜,他是不是又要恶作剧了。

      上一秒是天使,下一秒是撒旦,他经常这样。

      可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她每多说一句话,她的勇气便退下去一些。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就必须一鼓作气下去!

      没等辰瑞说完,她便掂起脚尖,猛地抱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辰瑞冷不防她有这一手,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俩人便顺着安颂可一往无前的冲力,跌到了床上去。

      安颂可压..在..他身上,紧张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少有接吻经验,不知道如何去撬开对方的嘴唇,只是鲁莽又笨拙地在外面乱啃乱咬,瞬息之间,俩人的牙齿磕碰了N下。

      辰瑞的嘴唇和牙齿被她蹂..躏的生疼生疼,回过神来,撇开脸,伸手去推她:“寒风,你在干什么,起来!”

      他这样一说,安颂可更是觉得自己人生失败。一不做二不休,阵线下移,沿着他的下颌、脖子又乱啃乱咬起来。

      突然,人便被辰瑞翻..身..压..在了下面。

      辰瑞恶狠狠地盯着她:“寒风,你今天不想活了是吧?”

      眼眸中露出的是安颂可从未见过的凶狠,如暴怒的野兽一般。

      安颂可一时怔住,呆呆地看着辰瑞。

      辰瑞看着她眼神中的懵懂和怯意,一下子心生不忍,无限的怜爱与柔情不知不觉地自心底汩汩流出。

      “你刚才是不是喝酒了?”他沉声问道。

      安颂可好像没听懂他的话,依然呆呆地看着他。

      辰瑞小心翼翼地伸手轻抚着散在她脸旁的如墨青丝,动作极轻极柔,似乎在耐心地等她回答。

      手不经意碰到她的嘴唇,终是控制不住,慢慢低下头去。

      安颂可第一次见识如此温柔的辰瑞,仿佛变了一个人。混混沌沌中,只觉得紧张感在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许久,辰瑞慢慢抬头,看着眼前双眸紧闭、娇花羞月般的可人,唇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抬手描摹着她精致的脸庞,柔声问道:“寒风,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安颂可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南极。”

      辰瑞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凉:“那你是企鹅变的?”

      “嗯,要不了多久,就要变回去了。”

      迷迷糊糊中,安颂可并未注意到,辰瑞的眸底,情..欲退尽,寒意渐生。

      俩人正默默对视着,床头的手机响了。

      辰瑞任由手机响了一会儿,才翻身靠在床头,接了起来。

      ——顾大美人,查岗呢?
      ——有什么好说的呢?已经回家了,正准备睡觉呢。
      ——包和香水收到了吧……喜欢吗?
      ——当然是我亲手挑的了。
      ——生日快乐……等你回头过来,我再给补上一个suprise喽……好了,我睡了。

      辰瑞讲完电话,坐在那里摸索了一会儿手机,然后,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起身去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安颂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被施了定身术。明知道此时卧室无人,她却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一声“顾大美女”,让她瞬间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许久,浴室门打开。她听到辰瑞走了出来,慢慢地走到床前,“啪嗒”一声,台灯被拧灭了,然后,他并没有回到床上,而是走到远处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那一刻,她想站起来溜出他的房间,但哪怕在黑暗中,她也没有勇气出现在他面前。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敛住了呼吸,生怕被辰瑞听到一丁点儿声响。

      这辈子,她再也没有勇气出现在这个她勾..引过,但却失败了的男人面前。

      他们之间的游戏,以她的“一见钟情”开始,又以她的勾..引失败结束。

      她不清不楚地住在他家里,不停地跟他玩暧昧;她跟他素昧平生,人前却犹如一对情侣;她陪他去给别的女人买礼物,她安静地躺在他身边,不打扰他跟别的女人讲电话……

      她除了在这个男人眼中留下轻浮、不自重、水性扬花的印象,还能有其他的吗?

      别说辰瑞了,连她自己都看不起她自己。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她依然闭着眼睛静悄悄地躺在那里,听到辰瑞起来,去浴室洗漱,然后下楼。过了半个小时,上楼来换衣服,换完就离开,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汽车的轰鸣声。

      她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才爬了起来,蒙蒙腾腾地向自己睡的那个房间走去。

      航班是晚上十二点半的,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给她消磨。但她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她实在没有脸在这里再多呆上一秒。

      临出门时,她站在玄关处犹豫了一下,觉得怎么也该打声招呼,却发现,她连留一张字条,说声“谢谢”、“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

      罢了,既定事实,追悔莫及。

      美国,再见,再也不见。

      过去,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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