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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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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瑞正在医院车库倒车，手机陡然响起。他随手点了免提，继续倒车。
陆辰希又娇又蛮的声音从车载蓝牙音响里传来：“哥，怎么回事呀？不是说今天上午到吗？怎么都晚上了，听舅妈说你还没出发呢！”
“啊……希希，对不起啦，你舅妈怎么跟你说的？”辰瑞笑吟吟地说道，声音甜得都要流出蜜来了。
“说你工作忙，一时走不开！还有什么事比你妹妹的终身大事更重要的？”陆辰希气咻咻道。
辰瑞瞟了一眼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安颂可：“那怎么办呢？我真得走不开呀？”
安颂可听着辰瑞的声音里居然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不由得扭头看向窗外，皱起了眉头。
“我不管！我命令你今天必须过来！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
辰瑞一拉手刹，往椅背上一靠：“你跟周顺禹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不会再理你这个碍事的哥哥了。”
“喂！”
“好了好了，你们每次都在我面前亲亲我我的，我可不要再去受虐了，等我回头……”
辰瑞话到一半，便被陆辰希兴奋地打断：“那你更应该来了！我的伴娘团可是很强大的！个个都貌美如花，知书达理，身家清白……”
“哎，我的好妹妹，不用你操心了，我回头……”辰瑞说着转头看向安颂可，却见她猛地推开车门，下了车，把车门猛地一拍，头也没回，扬长而去。
安颂可没走几步，便被辰瑞从后面一把拉住：“你怎么了？走这么快？”
安颂可用力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辰瑞又一把抓住她，转到她前面，笑嘻嘻道：“你吃醋了？哎呀，她不知道我们俩和好了嘛。放心吧，她就是请了七仙女当伴娘，我也不会去看一眼的。”
“辰瑞！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吗？”安颂可没好气道。
“偏不！”辰瑞说着，又不由得扑哧笑道，“你现在怎么这么小气啊？”
“辰瑞，去你的美国吧！不要再跟着我了！”安颂可黑着脸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辰瑞转身跟在她后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是不会去的，回头咱们俩一起去……”
安颂可猛地停下来，转过身：“我是不会跟你去的！”
辰瑞也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是不会跟你去美国的，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颂可说着把头别向一边，“去不去你妹妹的婚礼，去不去向她赔礼道歉，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要拉上我。”
辰瑞盯着安颂可的侧脸，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突然道：“安颂可，你不觉得你很不可理喻吗？你妈妈和妹妹在医院，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因为我把她们当成了我自己的妈妈和妹妹。你昨天晚上那样，今天早上我们还……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难道不是吗？”
“你倒是说话呀！”看着颂可半天不吭声，辰瑞禁不住吼道。
颂可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就是不想跟你去美国，讨厌那个地方。”说完便又转身往前走。
辰瑞停在原地，看着她低着头往前疾走，一副不愿见人的样子，突然冲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是不是因为你的前男友？在美国？”
安颂可倏地转过身，诧异地看着辰瑞，嘴巴张了张，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又倏地转身离去。
安颂可虽然没说什么，但辰瑞却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脸上有羞、有愧、有惊、有怒，有悲……有泪水瞬间从她的眼底泛了出来，没有流出来，但却在她的眼眶里直打转……转得他的心里开始发颤发沉，转得他更加心烦意乱，转得他再也迈不开步……哪怕安颂可消失了好久，他满脑满眼仍是那双闪烁着泪花的眼睛……
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这还不够明显吗？还需要说吗？
他不由得在心里好奇和嫉妒，更觉得憋屈，自己一直是那么地全心全意，她曾经也是那样地坦率洒脱，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她过了这么久，还不能够释怀？想想当初，自己因为她，开车从来都是避开她的小区和医院附近的，别人只要一提到她，他都会跟人家翻脸的，这不是如出一辙吗？
辰瑞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发了多久的呆，直到后面有人不停地按喇叭，才恍然大悟一般，迈步向前走去。
刚走过一个转角，便见到安颂可背靠着墙，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怔怔地盯着前面停着的一辆车。
“颂可？”他轻轻喊道。
安颂可停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眼底的挣扎一闪而逝，黑暗中的目光尤为灼灼：“我的前男友叫周顺禹，我到美国找他，第一天便发现他出轨了，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他的新欢和一辆红色奔驰……”
辰瑞的大脑“嗡”地一声，瞠目结舌中，安颂可慢慢地走出阴影，接着道：“我没刮错车吧？”说完，人便转身大踏步离去……
*
一身西装革履、满面春风的周顺禹正开着车从车库中慢慢倒出，一辆奔驰突然出现在后视镜中，正百米冲刺般向自己的方向直冲过来，吓得他赶紧猛踩急刹车。
钻天的引擎轰鸣声，刺耳的轮胎擦地声，在瞬间飙到了极点，犹如千军万马带着十八般兵器排山倒海般直冲周顺禹的耳鼓，车子似乎猛地抖动了一下，吓得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心中直叫“完了，完了……”。
周围的世界突然归于平静，静得仿佛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一般，静得周顺禹都怀疑自己突然失聪了。
他坐在车里定了定神，颤颤巍巍地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来到车后面，只见大奔的车头与自己的车屁股正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再一扭头，看到大奔里坐的人，他瞬间感到自己的肺都要炸裂了！
“辰瑞，你疯了吧你！”周顺禹走到奔驰车边气急败坏地吼道。
辰瑞面无表情地坐在里面，好半天都没动，就在周顺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车门猛地从里面推开，害得他忙不迭在向旁边躲闪，好不狼狈。
辰瑞冷着脸从车子里出来，在周顺禹面前站定，眯着眼睛，盯了周顺禹几秒钟，忽然就伸拳向他脸上直捣过去。
周顺禹冷不防被捣了好大一个趔趄，捂着脸叫道：“辰瑞，你干什……”
话未出说，脸上又被狠狠地捣了一下，正中鼻梁，鲜血瞬间迸流而出。
周顺禹被彻底打蒙了，本能地想伸手还击，但汩汩涌出的血液迫得他不得不先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冲辰瑞吼道：“你干什么？发什么神经呀你？”
辰瑞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一字一句：“第一拳，是替安颂可打的。第二拳，是替陆辰希打的。”
愤怒的火焰瞬间从周顺禹的眼睛里消失殆尽，他一下子扭过头去，不敢再直视辰瑞。
辰瑞转到周顺禹眼前：“你看着我呀！躲什么呀？”
周顺禹没有再扭脸，却不自觉地垂下脸帘，低头看着远处的地面。
“你跟安颂可怎么回事呀？希希发现的信，是不是你写给安颂可的？”看着周顺禹半天不出声，辰瑞厉声吼了起来，“说话呀！”
“是！”周顺禹避无可避，索性抬头看着辰瑞，双手依然捂着犹自在流血的鼻子，“我跟她多年不见，那天突然在机场看到她，想到以前挺对不起她，所以，写信给她，问候，道歉。仅此而已。”
辰瑞不由得又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女朋友，你道什么歉呀？不知道避嫌吗？”
周顺禹一下子涨红了脸，又扭过头去，闭口不言。
辰瑞盯着他的后脑勺，冷冷道：“你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
周顺禹沉默了一会儿，倏地转过头：“辰瑞，你也谈过女朋友，你也分手过，你能保证你对每个女朋友都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吗？”
辰瑞一直攥着的拳头又猛地砸了过去：“你他妈别把自己的龌龊事往别人身上带！”
“辰瑞！”周顺禹一手按着鼻子，一手捂住了眼睛。
辰瑞用掌心揉着自己依然紧紧攥着的拳头：“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你瞒了她和希希几年？”
看着周顺禹不作声，辰瑞又狠狠地朝他大腿上跺了一脚：“你他妈知不知道开始下一段恋爱前要先结束上一段！”
“辰瑞！”周顺禹靠在自己的车上，喘着粗气道，“你要再这样，我还手了！”
“你还呀！”辰瑞把外套一脱，往地上猛地一掼，又把两袖往上面一撸，“来呀！今天谁不动手谁是孙子！”
周顺禹却一下子泄了气：“辰瑞，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等下辰希就来了，你想让她看到我们在这里打架吗？我们明天就结婚了，你想闹到什么时候？你这样，辰希会开心吗？”
“你他妈还有脸提她！”辰瑞一步上前，扑扑通通，上面挥拳，下面跺脚，接连给了周顺禹十来下，完了，又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去照照镜子，你现在这个狗样，还好意思去当新郎吗？我劝你去好好想清楚，现在去取消婚礼，然后滚蛋，还来得及！要让我发现你对我妹妹再这样三心二意，我宰了你！”
辰瑞把话说完，猛地松开了周顺禹，转身就走。
刚走开两步，突然又急转身，朝周顺禹脸上又狠狠捣了一拳，这才弯腰捡起自己的衣服，回头轻蔑地看着狼狈地缩靠在车上的周顺禹：“别他妈再让我看到你！”
周顺禹勉强站直了，满嘴带血地看着辰瑞：“我之前是对不起安颂可，所以今天这顿打我认了。可也请你记住，如果你觉得不管她生老病死，都能对她一心一意，我祝福你；但如果你只是图一时新鲜，我也奉劝你，放过她。”
“滚蛋！我和安颂可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辰瑞说完便钻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同样是倒车，周顺禹倒得小心翼翼，一如他来美求学和工作的经历和心境，干什么都要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地努力钻营，不能有失；辰瑞则倒得风驰电掣，一如他生来就无所顾忌，只凭自己的心意行事。
钻天的引擎轰鸣声，刺耳的轮胎擦地声，再一次如千军万马带着十八般兵器排山倒海般直冲周顺禹的耳鼓。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要去捂住自己的耳朵，掌缘不小心擦到了嘴角，痛得他一下子咧开了嘴，“啪”！一颗牙齿跌到了地上。
周顺禹怔怔地盯着地上的牙齿，“扑通”一下，人也跟着跌坐在了地上，仰头靠在车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也忘了自己本来要出门去干什么，更顾不上仍然从鼻子嘴巴上不断滴下来的鲜红的血液……
辰瑞气鼓鼓地开着车，在空旷的乡村公路上逛飙着，可是他仍然不断地加大油门，唯恐开得慢了，再又控制不住，倒回去，把周顺禹再狠揍一顿！
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如果不是他中途出现，无事生非，自己和安颂可怎么可能分开！
又直后悔自己那天不该把辰希带到安颂可家中，还当着她的面说让周顺禹和他的前女友都付出代价！他真不敢去想，安颂可当时听到他的话，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就是那句话让她下定了分手的决心！
迎面一辆列车“哐啷哐啷”慢悠悠地驶过来，在不远处的一个站台处停了下来，三两个乘客从车上有说有笑地走下来。
辰瑞看着远远的那几个人影，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在火车上与安颂可的相遇，不由得嘴角就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脚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油门。
“American Brought-up Chinese.”
安颂可的声音犹在耳畔，他不由得扑哧笑出了声。
突然又似乎想到什么，他猛然大踩油门，汽车在公路上如风般狂奔起来，许久，才来到一片街区。
在将要转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突然又猛踩油门。
汽车急速向后、向左倒退，风驰电掣，杀气腾腾，“哧”地一声，猛地停在了路边。
车窗缓缓落下，辰瑞扭过头，越过副驾驶位，定定地看着路边的长椅。
长椅上，空荡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