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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   从医院到安颂可家里,开车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安颂可却歪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辰瑞把车停到小区门口,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歪在那里的脑袋,好大一会儿,虽心有不忍,但还是悄悄地打开车门,轻轻地下车,小心地关上车门,又走到副驾驶旁边,小心地打开车门,刚俯下身体,要抱起来安颂可,安颂可却在他的双手触到她身体的一刹那,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猛打一个激灵,醒转过来,眼睛迷糊却又警觉地看着他。

      “我们回家睡觉。”辰瑞小心地哄着,又要伸手去抱她。

      安颂可看着车边的人来人往,急忙推开他的手,自己挣扎着下了车:“没事,我自己能走。”

      一路上,辰瑞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虽然一言不发,却有着说不尽的柔情蜜意,让她时刻起了一种想腻在他怀里的冲动。俩人走进电梯时,里面已经站了两对情侣,是两对安颂可天天都会碰到的情侣,四双眼睛看到安颂可,都不由自主地向辰瑞身上扫视了一下,安颂可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回应着他们目光中的潜台词:“是的,我今天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到了家门口,安颂可乖乖地把钥匙递给辰瑞,在辰瑞开门的时候,她又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想着:“要是以后每天回到家里,都是他这样给我开门多好。”

      一进门,辰瑞刚一转身把门关上,安颂可便从后面抱住了他。

      “颂可?”他轻轻地叫道,心里却波潮汹涌。

      安颂可没有出声,却把胳膊圈得更紧,头紧紧地贴靠在他的后背上。

      辰瑞抚摸着她抱在自己腰间的胳膊,闭起双眼,由着她抱着自己站在那里。许久,谁都没有出声。

      突然后背一阵一阵凉意传来,辰瑞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安颂可的手掰开,转过身来,只见安颂可早已是泪流满面,连散在两颊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辰瑞心疼地捧起她的脸:“颂可,你怎么又哭了?都过去了。”

      安颂可却一头扎到他怀里,嘤嘤嘤地痛哭起来。

      “颂可……”辰瑞只喊了她的名字,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有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又把胸前的衣服湿成一片……

      等到她的哭声渐止,辰瑞只觉得她环在自己腰上的双手越来越松,轻飘飘的,柔弱无骨的样子,均匀的气息一下一下地,隔过湿透的衣服,扫在胸前的肌肉上。他轻轻地歪下头,看着那双紧闭的眼帘,不由得在心底轻叹一口气,轻轻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

      把安颂可放在床上,刚要起身的一刹那,身体便又被突然抱住了。

      “颂可,你太累了,赶快睡觉吧。”他抚摸着贴在自己怀里的脑袋,轻轻说道。

      安颂可停了好大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嘤嘤道:“我不想让你走。”

      辰瑞轻轻笑了起来,柔声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你乖乖睡,好吗?”

      安颂可却依然紧紧地抱着他,一动不动。

      辰瑞只好抬腿半躺在床上,哄着她:“那我陪你一起睡,你乖乖地睡一会儿好吗?”

      安颂可依然没有出声,只是把头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一双手也紧紧地圈在他的腰上,没有放松一丝一毫。

      辰瑞温柔地看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头顶,没多大一会儿,便又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他伸头看看,只见她的头顶依然紧紧地抵在他的侧腰,一头乌黑的头发密密地从她的头顶披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只露出一丁点挺直白皙的鼻尖,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圆圆的泪珠随着着她的呼吸,在她的睫毛上一颤一颤的,摇摇欲坠,看得他一阵心疼,又一阵心动。他多想低下头去吻掉那一颗颗泪珠,但又怕惊醒她。只好就那样,静静地半靠在床头上,弯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静静地看着她的一呼一吸,静静地看着那圈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好大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去抽出那条圈在自己身下的胳膊,安颂可的全身似乎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他吓得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只见安颂可皱着眉头翻了一个身,但没多大一会儿,又翻了回来,像一条小猫一样,蜷在他的腰畔……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辰瑞看也没看,便按了关机,又把另一只手机也掏出来,直接按了关机,把它们轻轻地搁在床头柜上,又转头静静地看着安颂可。

      他们分开了半年有余,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相思煎熬,终于可以在此时此刻相依相偎,得以慰藉。他又怎能让别人来打扰这份只属于他们的宁静和美好?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除了她,什么也没有!

      他这时才明白,她当年在湖上摔跤时,那此看似病态和神经的言行。

      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那天在阳台上看灯光秀,安颂可看到企鹅会哭,为什么她会一遍一遍地说着颖可。

      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她在青城时说到企鹅家族,会那么悲伤。那不只是他当时所以为的同情、善良和医者仁心。

      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安颂可一下子会瘦成这个样子。一直以来,她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可她心里是承载了多少的痛苦、压力和负担,还有对颖可的愧疚!

      他忽然又想起早上那个隔壁老太太说的话,不由得伸手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她当时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够一级一级地把颖可背上六楼?

      他忽然又想起早上在湖边初见她的样子,光着脚板,挽着湿漉漉的裤腿,小腿上、脚面上一片片的红肿……一直以来,她究竟受了多少罪?

      他忽然又想起颂可被打的事,为了什么他也不忍去问,但心里却知道,一直以来,她恐怕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

      辰瑞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看了多久,想了多久,直到自己脖子发酸,眼皮发沉,他才小心翼翼地往下滑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把胳膊圈在安颂可身上,与安颂可头拱着头,相拥而眠……

      早上,安颂可一睁开眼,便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

      辰瑞的一条胳膊紧紧地箍在自己的腰上,而自己的一条胳膊也正紧紧地抱在辰瑞的后背上,俩人脸贴着脸,胸贴着胸,两双腿也绞缠在一起,虽然都穿着衣服,但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又回想到昨晚自己死死抱着辰瑞,不让他走的情形,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她如一只惊弓之鸟般,闭着眼睛,紧紧张张地躺在那里。好大一会儿,才发现辰瑞睡得很沉,不由得心里放松下来,依然闭着眼睛,悄悄地拿开自己的手,又停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翻了个身,感觉辰瑞没有什么大动静,这才放心地睁开眼睛,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小心翼翼地翻找到一件换洗的衣服和浴巾,一头扎进了浴室。

      安颂可下床没多久,辰瑞便在睡梦中发觉自己的怀里空荡荡的,一下子警醒过来,睁开朦胧的眼睛,只见房间里仍然暗暗的,窗外明媚的阳光正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而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一下子紧张地坐了起来,侧耳细听,外面浴室中哗哗的流水声隐隐地传来,这才又放心地躺了回去,顺手从床头柜上抓过手机。

      手机一打开,有N条来自妈妈的微信!他这才发现,从与爸爸妈妈在酒店分开之后,他们没有联系过,而昨天看都没看就按掉的电话,竟是妈妈打来的。

      辰瑞起身走到阳台上,愧疚地拨通妈妈的电话。

      顾音一接起电话,便发起火来:“辰瑞,你怎么回事呀?你还在国内呀?”

      “老妈——真对不起。我临时有事,走不开。”辰瑞自觉理亏,一开口便带着哄人的语气。

      “你有什么事走不开?不来也不打个电话,有你这么做事的吗?你昨晚在干什么?为什么挂我电话?”顾音劈头盖脸地接连抛下几个问题。

      “妈,我真有事了,回头再您说了。”

      “你有什么事?你妹妹结婚你都顾不上?”

      “妈,我回头再跟您细说,好吗?”

      “辰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安颂可在玩什么花样呢?她又跑回来找你干嘛?你这半年还没难受够吗?长点儿心吧,儿子!别鬼迷心窍了!”

      妈妈这样一说,辰瑞也火了:“嚯!小报告打得倒是挺快的!”

      妈妈也更加生气道:“这叫小报告吗?你都端了人家的饭碗了!”

      “活该!”

      “辰瑞,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她好歹也在咱们家呆了这么多年。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和同情心呢?”

      辰瑞更加火道:“她有良心吗?她有同情心吗?深更半夜把一个女孩子堵在门外,她想过后果吗?”

      “她……她不是以为你们分手了吗?”

      “以为?什么时候轮到她 ‘以为’ 了?她以为她是谁呀?不干正事也就罢了,还竟胡编乱造、添油加醋!”辰瑞单手插到裤袋里,生气地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妈,我跟你说,反正有她没我,我以后不要在家里再看到这个人!”

      “行行行,算她倒霉!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那位了不起的安小姐!那小王呢?小王又是怎么回事啊?当秘书的,帮你挡两个人不是很正常吗?你那天忙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行了,妈,您能不能不要管公司里的事呀?”辰瑞烦躁地扯扯头发。

      “我为什么不要管?我好歹也是一个董事呢!”

      “那您能不能调查清楚再说话呢?您知道他脑子里天天在打什么主意吗?你去告诉他!想增加收入,直接来找我谈加工资!别竟想些歪心思!以为我是傻瓜呀?”

      “你以为你不是傻瓜呀?你这半年,你怎么过得你忘了?你哭了几回你忘了?你吸了多少根烟你忘了?你喝了多少瓶酒你忘了?你跟我和你爸怎么保证的你忘了?我的傻儿子!人家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你看清楚了没有?还傻乎乎的!”

      辰瑞无意中扭回头,看到安颂可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客厅里,不由得压低声音:“妈!不是你想得那样好不好!你不要这样想她好不好!”

      “我想她?只要她离你远远的,我才没功夫想她呢!你给我今天马上飞过来!”

      “不去。现在没空。”

      “行!”妈妈咬牙切齿道,“你自己跟你奶奶说!”

      “哎呀,烦不烦呢!”辰瑞烦躁地嘟囔着,但一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不由得又赔起笑脸,“奶奶……”

      安颂可看辰瑞的眼神一扫到自己便一下子压低了声音,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尴尬地躲进了厨房里,睁眼看着蓝幽幽急速跳跃着的火苗,心脏也在扑扑扑地急速跳动着,七上八下,六神无主,飘忽不定。

      她一洗完澡出来,就发现辰瑞在阳台上激动地讲着电话,两条腿在阳台上来来回回走个不停,一只手一会儿插在裤袋里,一会儿又烦躁地抓抓头,一会儿又生气地空中挥舞着。她没仔细听他在说着什么,但直觉一定跟自己有关!直觉他是在跟家人交涉着什么!

      半年时间,能发生很多事。尽管辰瑞的心里还有她,但她真得摸不准他的感情生活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他跟江琳一起出游的阴影还挂在她的脑海中,那天那个阿姨在门铃中说的话,她更觉得不像是空穴来风。

      万一辰瑞要真的已经有女朋友了,怎么办?还能再跟他在一起吗?如果要那样做,那跟做小三有什么区别?那跟陆辰希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陆辰希,不由得更加发愁起来。这次再次与辰瑞重逢,她简直希望每一时第一刻都能够跟他在一起,但如果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必须要面对这两个讨厌的人!她就必须要告诉辰瑞真相!然后等着他来决定他们的结局!可纵使在她昨天最崩溃的时候,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出了一点枝微末节!

      唉,怎么办呢?安颂可不由得闭起眼睛,愁得两手直搓起眉心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辰瑞的声音在她的身后想起,紧跟着腰便被他圈住了。

      安颂可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辰瑞,你刚刚是不是跟你妈在吵架?”

      “你听到了?”辰瑞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叹了一声气,“辰希过两天就要结婚了,我妈妈命令我今天必须去美国,可现在我哪放心得下你呀。我想好了,等你妈和颖可出院了,你跟我一起去美国,咱们专程向陆辰希和周顺禹负荆请罪好了,他们总不能把我们打一顿,再扫地出门吧?”

      安颂可激灵一动,挣脱他的怀抱:“你还是去吧,免得错过了,将来后悔。我能有什么事呀?”

      “我现在要是抛下你,我才会后悔!反正你现在又去不成,我才不要一个人去找虐呢!”辰瑞一边说着又蹭到安颂可身边。

      “辰瑞,你不要害我得罪人。”安颂可幽幽地说道。

      辰瑞一刮她的鼻子:“那我本来昨晚要去的,可是有人非抱着我,不让我走,你说,你怎么赔我吧?”

      安颂可一下子满脸通红:“你……你别开玩笑了。”

      “那我真走了,你会不会哭呀?”

      安颂可重重地摇摇头,也不敢抬头看辰瑞,掩饰地拿起勺子搅起锅来。

      “真够倔的!”辰瑞拨拨她的脑袋,凑过去,“煮什么呢?”

      “给我妈熬的小米粥。”

      辰瑞“啪”地一下,伸手便关了火。

      “你干嘛呀?辰瑞!”安颂可激动道。

      “我定了餐,有小米粥。”

      “啊?你……什么时候订的?”

      “昨天不是订了吗?每天一日三餐,都有的。回头你妈他们要是想吃什么,跟服务生说,让他们另做就是了。”

      “辰瑞,你不用这样子的。”安颂可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

      辰瑞又搂住了她,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想娶走他们的宝贝女儿,我现在不得好好表现表现吗?”

      安颂可不由得扭开脸去,在心底磨吱了一会儿,咬咬牙,终于抛出了压在心底的最大问号:“辰瑞,你……你现在……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辰瑞立马心虚起来:“颖可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颖可?没有啊。”安颂可疑惑地抬起来,突然就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在公园里见过颖可?我妈说,她看到一男一女搂着从她们前面经过,颖可就犯病了……那个男的是你吗?”

      安颂可一开始不觉得,但越往下说,便越觉得心里越来越凉。

      辰瑞一下子脸红起来,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安颂可。我那天是故意做给颖可看的,想让她告诉你,然后气气你。”说着又着急地抬起头,抓着安颂可的肩膀,“颂可,我跟那个女的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那是我妈安排我去相亲的,我……我……你那时候也不理我,我又难过,又生气,所以就……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害得颖可发病……”

      辰瑞见安颂可呆呆地不说话,又试探着喊了声:“颂可?”

      安颂可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辰瑞:“那你们家阿姨说,你有女朋友了。”
      辰瑞急得直跺脚:“你听她瞎说!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我去相亲也完全是因为心里气你!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安颂可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我相信你。”

      “真的?”辰瑞将信将疑地看着安颂可,“颂可,你心里要是有话,一定要跟我直说。”

      安颂可重重地点点头,忽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辰瑞:“辰瑞,如果哪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定不要瞒着我,我不会缠着你的。”

      话一说完,泪水便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底泛了出来。

      辰瑞心疼地擦着她的眼泪,口中嗔道:“说什么傻话呢?是我非要缠着你!一辈子都要缠着你!”

      安颂可一下子笑了起来,笑中带泪的样子,看得辰瑞心尖直颤,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间谁也不笑了,因为嘴巴都被对方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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