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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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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辰瑞一进家门，迎面正碰上江琳和她妈妈坐在客厅里，准备起身要走的样子。
江琳斜睨了一眼辰瑞，没有出声。她妈妈倒是冲辰瑞打了个招呼，笑得却是相当勉强，辰瑞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也没和爸爸妈妈打招呼，便径直向楼上走去。
辰瑞上了三楼，径直走进衣帽间，打开衣柜，哗啦哗啦把里面连衣架带衣服全都抱到了外面的沙发上，又拖过来一只行李箱，打开看了看，却又一时懒得去整理。便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忽地又睁开眼，刚点上一支烟，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旁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你回来干嘛？”爸爸的声音不大，却气势汹汹。
“拿衣服。”
“你给我下来！”
“把烟给我扔掉！”老辰站在一楼客厅中间，直楞楞地瞪着嘴里叼着烟慢腾腾地走下来的辰瑞。
辰瑞也不吭声，面无表情地走到茶几边，随手把半支烟抛在了一个还装有半杯水的玻璃杯中，顺势在旁边的双人沙发上坐下，背歪歪地斜靠在这边扶手上，两条腿搭在另一边的扶手上。
“会不会坐好？”老辰又转过身瞪着他。
顾音则全程静悄悄地打量着儿子，一言不发。
辰瑞停了好大一会儿，才坐了起来，抱着胳膊，往后面一靠，也不看爸爸妈妈：“说吧，有什么指示？”
老辰这才收回一直瞪着辰瑞的目光，在他斜对面坐下，沉声道：“你这几天又是怎么回事啊，辰瑞？怎么又喝上酒了？上班还天天迟到？你去年是怎么保证的？怎么从美国一回来就又成这副德性了？”
辰瑞满不在乎地翘起了二郎腿：“耽误做事了吗？”
“耽误做事了吗！你要是个员工的话，就你这个工作态度，哪怕你有天大的能耐，我也炒你十回八回了！”老辰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辰瑞依然是一脸的满不在乎：“那你也把我炒了呗。”
老辰的火更大了：“你以为我不敢炒你呀？”
“好啊，所以叫我下来就是通知我被炒了吗？行，知道了，以后不去了。”辰瑞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你站住！”老辰也站了起来，冲他吼道，“我话说完了吗？你就走？”
辰瑞不耐烦地转回身：“辰董事长，还有什么指示？”
老辰黑着脸看着他：“把那边的钥匙给我交上来，你以后每天必须回家里睡。”
“回家睡多碍您的眼呢，我干脆出去租房好了。”辰瑞说着用下巴向门厅那儿指指，“房卡在车里呢，车钥匙在那儿放着呢，我把车一起交给您得了，也不用您再下第二道命令了。”说完继续迈腿向外走去。
“辰瑞，跟你爸置什么气呢？”一直静悄悄坐着的顾音一下子跑过去抓住辰瑞的手，又回头冲老辰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跟他说呀？你一上来就这么凶！”
老辰扭回身坐了回去，恨声道：“你看他那副样子，是想好好说话的样子吗？我还没说两句呢，就顶上来了！”
顾音生气道：“你说事就说事，干嘛要提炒这个炒那个的？”
老辰冲顾音摆摆手，伸手拿起一本书：“行了，行了，我不管了。你跟你儿子好好说吧。”
辰瑞不耐烦地抽回手，揣进裤袋里：“还有什么事没说啊，妈？你们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顾音拽着儿子的胳膊，把他按在旁边的沙发上，紧跟着也在旁边坐下，抚着他的肩膀：“你跟妈说说，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怎么又喝上酒了？你知不知道，你天天开着车，让我多不放心？你回家，我怕你喝酒开车；你不回家，我又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喝个不停。你这样糟蹋自己，我跟你爸很心疼，你知道吗？“
辰瑞往后一靠，闷声道：“我没有喝酒开车。”
“那也不行啊。我听刘阿姨说，你那阳台上酒瓶丢得到处都是。”顾音依旧是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生怕他一言不和又起身要走似的。
辰瑞闭着眼睛歪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顾音看着儿子，继续说道：“你看你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没学会吸烟，平时住酒店，吸烟房坚决不住，怎么现在也学会吸烟了？”
辰瑞依然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顾音犹豫了几下，终于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那个安小姐？”
辰瑞猛地睁开眼：“谁惦记她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好不好？”
顾音担忧地向老辰望去，老辰也正满脸忧心地望着她，两个人都愣愣地对看了好大一会儿，顾音才又转回头看着辰瑞，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好，你只要忘了就好。”停了一会儿，又轻声道，“辰瑞，那我们就应该向前看，你看你也不小了……”
辰瑞一下子坐直身体：“这就是你们要跟我说的事？这就是江琳跑到我们家的原因？我告诉你们，我跟她下辈子都没戏，你们不要白费功夫了。”
“唉呀，辰瑞！谁要跟你说江琳了？”顾音拍着辰瑞的胳膊，“好姑娘多的是呢，你不喜欢她，我跟你爸也不想勉强你。”
辰瑞依然不依不饶道：“那她没事跑我们家干嘛？刷存在感呀？”
顾音一甩辰瑞的胳膊：“怎么？你妈在家招待一下朋友都不行啊？哎，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那么讨厌江琳呢？为什么呀？”
辰瑞又靠回沙发上：“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没有为什么。”
顾音无奈地笑道：“你们小时候玩得多好啊。我哪天非找到你们一起玩过家家，扮新郎新娘又扮爸爸妈妈的录相，让你好好看看！唉，还真是青梅竹马敌不过一见钟情呢。”说一出口，就觉得最后一句说得不妥，偷眼看了一下辰瑞，赶紧掩饰道，“你上次去德国怎么就把江琳给得罪了？从那儿以后，她都对我爱理不理了。这回要不是来接她妈妈，她是绝不会来我们家的。”
辰瑞没好气道：“她妈妈跑过来干嘛？大周末的，不在自己家里看着自己的老公。”
“你看你这话说得！”顾音狠狠地剜了一眼辰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辰瑞白了妈妈一眼。
顾音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老/江/跟他公司那个业务总监的事？”
辰瑞又白了妈妈一眼，冷哼道：“多稀罕的事呢。”
“辰瑞，你真知道啊？”顾音上上下下打量着儿子，又扭头指指老辰，“合着你们都知道啊，就瞒着我一个人！怪不得娜娜妈妈怀疑我在装不知道呢！你们说，你们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辰瑞和爸爸异口同声道：“谁瞒着你呀！”
父子俩对望一眼，辰瑞又接着道：“别人家的事，有什么值得可说的！”
老辰笑呵呵地冲顾音摊摊手：“看吧，儿子也是这样说。”
顾音指指老公，又指指儿子：“你们这会儿又成一个阵线了！真是靠不住！”说完，又起身边冲茶边冲老辰说道，“老/江/那个总监，我们是不是在高尔夫球场见过两回？印象中长得挺漂亮挺机灵的呀。年纪轻轻的找什么人不好，非要给人家当小三，当不成了又开始闹，真是一点脸也不要啊。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样呢？”
辰瑞面带鄙夷道：“江则成又是什么好东西吗？女儿回来帮忙了，自己也玩腻了，一分钱不想多花就想把人家踢走！有这么便宜的事吗？这样玩别人家的女儿，也不怕自己的女儿遭报应！亏你们还想撮合我和江琳，想跟他们合作做生意，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品！”
顾音回身朝辰瑞腿上踢了一脚：“辰瑞！嘴巴不要这么毒，出去不要乱说！”
辰瑞把两只脚一下子缩到沙发上：“不说你就说瞒着你，说了你又说乱说！真难伺候！”
顾音把手上的茶递到辰瑞手上，辰瑞一仰脖喝了下去，又把杯子递回到妈妈手中，毫不客气道：“再来一杯。”
顾音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嗔道：“谁在伺候谁呢！”
辰瑞冲妈妈眨眨眼：“谁让你是我老娘呢！”
顾音看着儿子轻松的脸色，又递上一杯茶，才小心开口道：“辰瑞，江琳我们以后肯定不提了。但你也总不能单着吧？”
辰瑞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皱着眉头，闷闷地喝下手中的茶，捏着茶杯，一语不发。
顾音默默地看着辰瑞，好大一会儿，才又慢慢开口道：“辰瑞，咱们身边好姑娘多的是，你不见，你怎么知道合不合心意呢？”
爸爸也在旁边帮腔道：“你妈就是想让你多接触几个人看看，合适咱们就继续，不合适就各走各得嘛。”
辰瑞闭着眼睛在沙发上靠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慢慢睁开眼睛道：“随便吧，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也不看爸爸妈妈，站起身就向外走。
顾音不放心地在后面追问道：“那回头让你跟人家吃饭，你可不能再放人家鸽子呀。”
辰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妈妈，苦笑道：“不就是吃饭吗？一个人也是吃，两个人也是吃，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音也笑着点点头，心里却相当不是滋味。
辰瑞又扭头往前走。
顾音突然又在后面喊道：“辰瑞，在家里睡吧。明天上午按时上班，不要再跟你爸一起合起伙来气我了。”说完又冲老辰使了个眼色。
老辰也站起来，冲已走上楼梯的辰瑞喊道：“再过两个月就要开年会了，还要出年报，召开股东大会，事情多得很，你得好好准备一下。”
顾音也跟着道：“辰瑞，你爸的年纪越来越大了，精力不能跟以前比了，以后你得帮你爸多操点心呢。”
辰瑞的脚步顿了一下，说了声：“知道了。”人却并没有回头，“蹬蹬蹬”向楼上跑去。
春天，每年的这个季节都是公司最忙的时候，辰瑞何尝又不知道？只是一向顺利惯了，却生平第一次遭遇挫折，还是一点儿也由不得自己的情感挫折，爱而不得！难免让他一时英雄气短，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但公司是父母一生的心血，自己是立志要继承并发扬光大的，也喜欢在商场上游弋驰骋、开疆扩土的感觉。自从与父母星期天在家里谈过那一场话之后，辰瑞强把堵在胸中的那一股郁闷之气压在心底，重整旗鼓，把精力完全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但却常常控制不住自己，在夜深人静之后，又从床上坐起来，独自靠在床头上，点上一支烟，看着天花板，看着袅袅升起的一缕缕烟雾，发上半天呆……
顾音动用自己和老辰的一切社会资源，恨不得把每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名媛淑女都介绍给辰瑞。
辰瑞这回倒是听话，让他去跟人见面，他就去跟人见面；让他去跟人吃饭，他就去跟人吃饭；吃完饭又嘱咐他带人在商场或公园逛逛，他也常常照办。但问题是他从来不去主动约人家，连对方的电话号码也不存，完全如个牵线木偶一样，非得由她来安排。由她安排倒也罢了，女追男不是隔层纱吗？或许哪个多吃两顿饭，就吃出感情了，但辰瑞往往跟同一个人吃上一两回饭，就死活也不再去了。
“还是上回那个吗？如果是，我可不去啊。”每次安排一个饭局，辰瑞就先丢出这一句话。
有一次，顾音实在满意一个姑娘。论家世，与辰瑞旗鼓相当；论才学，也是美国长春藤MBA 出身；论相貌，她满以为她比安颂可长得漂亮；论年纪，也比安颂可小——现在无论哪个姑娘，她一看照片，就先要在脑海里跟安颂可对比一下。无奈的是，大部分漂亮是漂亮，但与印象中的安颂可对比之下，总是差着一点，或者缺点什么她说不出的味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她都能觉出没有比过安颂可，何况辰瑞？也只好常常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希望辰瑞能很快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现在终于碰到一个比安颂可漂亮的了！她兴奋地给老辰看了几次照片，满以为这回辰瑞会动心了，可是辰瑞在连着吃了两回饭之后，再也不去了。
再次安排饭局时，辰瑞照例又问道：“还是上回那个吗？是的话，我可不去啊。”
“哪个呀？你见过那么多，我哪记得你谁见过？谁没见过？现在的姑娘们都长得那么像！”顾音违心地说道。
后面还怕辰瑞见了面给人难堪，特意安排两家家长到场，心说辰瑞怎么也会看大人的面子吧。哪知辰瑞一见人家姑娘进来，放下杯子就走人了！害得她跟老辰那天可真是无地自容！回到家恨不得打辰瑞一顿！
但顾音每每想责备辰瑞的时候，看到他那日趋落漠的眼神和日渐寡淡的言行，又往往不忍心开口，更怕他的犟脾气上来，一点儿也不配合！
“行了啊，别折腾了，让他自己慢慢来吧。那个安小姐不是他自己选的吗？没准哪天就在路上再碰到一个自己满意的。”老辰劝慰道。
“不要再提那个姓安的好不好！我们辰瑞真被她害死了！”顾音红着眼圈道，“你哪天去他床上闻一闻，呛得要死！肯定天天躺在床上吸烟！”
“那你能怎么办？感情的事，你左右得了吗？”
“继续帮他找啊！”顾音气咻咻道，“我就不信了！可天下我就找不到一个合他心意的？”
老辰无奈道：“万一你就找不到呢？自己儿子的脾气你不清楚吗？”
顾音重重地把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搁，相当不服气地道：“万一我要是找不到，我就去采访采访那个安小姐，我请教请教她，怎么就把我儿子迷成这个样子了！顺便也去参观一下，她自己找了一个多好的条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