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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辰瑞并没有跟人去飙车,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情见什么人?做什么事?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山上,湖边寂静空旷的公路上,狂奔了一阵,狂踩了几次油门,猛刹了几次车,又来了几次超大角度的飘移,才泄了气般停在那里。

      如果天上有一个人在那里看着,这会儿一定会禁不住打120了,因为刚才那辆车是疯了,现在又好像是死了……

      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辰瑞来到了安颂可的诊室门口,透过微开的门缝,看到她坐在里面,居然带了个口罩。

      他也不想去找个位置坐下,就靠着门边的墙壁静静地站着。

      一个本来在对面泰然坐着的年轻小伙子,警惕地看了他几眼,忽然就站了起来,抱着胳膊紧靠着门口站定,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想插.队呀?想都别想!”的精神。

      “请xxx到xx诊室。”随着一声叫号,门开了,一个人从里面出来,那个小伙子飞快地挤进诊室,关门之前又不忘鄙视地瞪辰瑞一眼。

      门“咯嚓”一声从里面锁上了。

      一个小护士从他身边如风地走过,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笑道:“嗨,好久不见!等安姐下班吗?”

      辰瑞抬头看着小护士,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那你今天可有的等了,病号很多,每个都花了不少时间,现在还有十来个号呢。”

      辰瑞又勉强笑笑:“没事,谢谢。”

      一点半钟,安颂可才看完了上午的病号。辰瑞深深吸了口气想走进去,却见她与同事一起在诊室吃起了盒饭。

      他从门外看她,她只瞟了他一眼,又低头吃饭。

      等到安颂可吃了午饭,他依旧没有机会跟她单独说几句话,因为她开始提前看下午的号了。别的诊室都静悄悄地关着门,只有她这里热闹非凡,显然是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们的事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等!一个晚上都等了,会在乎再多等一个白天?

      辰瑞在对面的椅子上静静地坐了下来。一会儿抬头看看眼前进进出出的人,一会儿低头看看他之前在青城跟安颂可拍的照片,一会儿又扭头呆呆地望向走廊尽头,一下午都心神不宁,没着没落的。

      终于等到安颂可下班锁门,辰瑞弹簧般弹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走出医院大门,安颂可才扭头看他:“你跟着我干嘛?”

      辰瑞看着她,低声道:“找个地方一起吃饭吧。”

      安颂可回过头,继续往前走:“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安颂可!”辰瑞大踏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干什么你!”安颂可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向前面飞快地跑去。

      再快,哪里快得过辰瑞?

      等安颂可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地跑到地铁闸机口,辰瑞也到了那里,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连喘都不喘一下!

      辰瑞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是等公交还是挤地铁,不管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安颂可到哪他都要跟到哪里。想把他甩开?门儿都没有!

      可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掉了链子!

      安颂可把钱包在闸机上一扫,“嘀”一声,人轻轻巧巧地闪过去,“噔噔蹬”下了楼梯。

      他却不知道用什么过去!公交卡?从来就没有!单程票?没买!二维码?什么东西!

      看旁边的人用手机在闸机一侧一刷便过去了,他赶紧向后面的人请教。

      APP下载了还不够,居然还得绑定银行卡!他着急上火地弄好一切,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时间,但心里感觉是用了一万年!

      等他火急火燎地奔到站台,一列火车刚刚开了过去。他从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回这头,把所有排着队的女性都扫了个遍儿,哪里有他要找的人?

      他失落地在站台上飘荡了几圈儿,直恨自己刚才怎么没有直接跳过闸机!一辆同方向的列车开了进来,却连停也没停。又过了几分钟,终于又来了一辆塞得满满当当的列车,他皱着眉头看着要上的人上不去,要下的人下不来,心里是又烦躁又郁闷。

      列车的警告铃嘀嘀嘀响了好半天,在车站安全员的大呼小叫下,才又勉勉强强地关上了车,开走了。

      辰瑞看着眼前依然乌泱泱排成一片片的人群,感觉自己要再不离开这个鬼地方,头非得爆掉不可!

      重新坐回车里,心里卯了一整天的劲儿,彻底泄了个精光。

      在外面,等她一晚上,不心疼!在医院,等她大半天,看不见!一整天,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问都不问一声!

      越想越恨!

      车本来径直向前开着,却在半路猛地调了个头。

      心堵路更堵,逢十字还必是红灯!

      跑车一路咆哮,一路放炮,真真切切地诠释了主人一路的心境……

      顾音正在给辰希盘子里夹菜,一眼扫见辰瑞黑着脸走进来,不由得放下筷子,看了看他。

      辰瑞也不看大家,自己拿着个碗,勺了满满一整碗饭,埋头吃了起来。

      顾音抬了抬眼皮,想开口,但总算抑制住了。早上窝的气,到现在还没有消完,如果辰瑞是高高兴兴地回来,他们非得再打一场仗不可!但现在看着儿子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落寞的眼神,还有像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

      辰先生却毫不客气地开了口,声音一往地严厉:“辰瑞,你今天跑哪儿了?公司也不去,秘书的电话也不接?”

      “有事。”辰瑞的头连抬也没抬。

      辰先生放下筷子:“有什么大事,能让你跟秘书交待一句的时间都没有?你就这种工作态度呀?”

      辰瑞还没有开口,顾音在旁边捣了捣丈夫:“行了,吃饭时间就好好吃饭吧。”

      辰瑞三下五除二,扒拉完碗里的饭,站起来,看着辰希:“几点走?”

      辰希顿了顿才道:“哦,八点。”

      “车里等你。”辰瑞说着就往外走去。

      “不是,辰瑞,你要去吗?”顾音慌忙地站起来,“已经安排小刘去送他们了,他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呢。”

      “我已经让他回去了。”辰瑞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陆辰希和周顺禹临上车前,顾音还是不放心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儿子:“辰瑞,你真要去送他们呀?要不你下来,让你爸去吧?”

      “妈你烦不烦呀!”辰瑞冲妈妈吼了一句,关上了车窗,扭头直视前方。

      一路上,辰瑞一直认真地盯着前方的道路,而后面的两个人好像分好了工似的,陆辰希负责看左边的车窗,周顺禹负责看右边的车窗。

      三个人全程零交流。

      在安检口分手,辰瑞才对周顺禹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再惹我妹妹哭,我饶不了你。”

      陆辰希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哽咽着,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哥,你不要太难过。”

      辰瑞冲她勉强挤出个笑容,不等他们进去,便挥挥手,转身而去。

      陆辰希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终于抑自不住,俯在周顺禹肩上痛哭起来。

      谁也不知道,陆辰希为什么这么快就原谅了周顺禹,除了他们自己。谁也没有去关心这个问题,也无暇去关心。反正他们今天吵,明天和,是常有的事。

      辰瑞自顾自地往前走,头一次也没有回过,丝毫不知道妹妹还站在那里痛哭着。更加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安颂可也站在那个地方痛哭过。

      他如何能够想到,自己的失恋与妹妹的吵架,会有如此直接的联系?在他心目中,安颂可和周顺禹简直是十八根竿子也打不着的两个人!他们俩从来就没有一起出现在过他的脑海中!

      送走了妹妹,算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下面该干什么?他无精打采地走到地下车库,开出了车,也不急着上回程的高速,在机场周围绕了一圈儿。忽然看到远远的海面上,挂着一弯月亮,不由自主地就朝海边开去。

      这里没有沙滩,只有防风固土的矮树林和奇形怪状的石头,一遍荒芜。也幸而如此,现在这个时候才一片安谧。

      偶尔会有一辆汽车疾驰而过,每隔十来分钟,大老远处的高架桥上会跑上来一列地铁,恰到好处地装点了这一片安谧,使之寂静但不寂寞。

      人站在这里,孤单但不孤独。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会跟朋友去打球,去唱歌,去泡吧,或者出去玩一玩车。跟安颂可谈恋爱的时候,吃饭,逛街,看电影,偶尔也在家里腻一腻。从来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消遣的好地方。

      海天一色,月朗星稀,轻风拂面。

      辰瑞站在大海边,站在星空下,站在微风里,双手插在裤袋里,抬头静静地仰望着那弯弯的月亮,半天不动。

      快中秋节了,还有机会跟她坐在一起观赏中秋的月亮吗?

      “快中秋节了,要做月饼吗?做什么馅儿的?”安颂可从烤箱里取出热腾腾的托盘,盯着那一个个烤得油光光黄灿灿的饼干默默地想着,很快就自我否定了,“就她跟颖可两个人,做给谁吃呢?不如省点功夫多睡会儿。”

      诱人的香味早已弥漫了整个屋子,她不等凉透,抓起一个饼干放在嘴里,差点儿没把舌头烫掉!突然就想到:“他还在楼下吗?”

      起了这个念头,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明知道从窗户是看不到街上的,她还是在窗台上向外张望了数次。又想着,他会不会就站在门外?于是俯耳在门边又站了许久。隔壁的门每响一下,她的心都禁不住咯噔一下。

      终于,她实在忍不住了,穿着拖鞋就往外跑。

      她还是打定主意要分手,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往街上跑。她真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和藕断丝连,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来回荡漾的情绪。

      人没在街上,车也没在街上。

      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由得开始怅然若失。

      她站在他们早上站过的地方,看着那曾经挂着首饰盒子的马路沿子,又看着那或许吞掉了一截玉镯的下水道,茫茫然,发了许久的呆。

      突然一个念头就在大脑中一闪,她急忙又低头找了起来。明明知道有些异想天开,但还是固执地找了起来。

      路面上,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就是有,也等不到她现在来捡了!

      下水道,比早上更加黑洞洞的,啥也看不到。

      草地上,再一次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还是啥也没有。

      只剩下花圃了,这里再找不到,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但是,昏暗的路灯,黑乎乎的花影,树影,能看清什么?她只好蹲在那里,一根叶子一根叶子地摸,一朵花瓣一朵花瓣地寻,一块土坷垃一块土坷垃地捏……

      路过的形形色色的大人小孩儿,无不好奇地瞅着蹲在那里的她。这到底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还是个……反正没人用正常的词汇去想她。

      晚上她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一截断玉,又是哭又是笑。

      这卡在密密稠稠的花树中间的一截断玉,还是被她找到了!

      右手无名指上被玉的断口割破的伤口,已停止留血了。奇怪的是,这么长的口子,她居然一点也没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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