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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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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瑞在车里等到十二点,也不见安颂可发一条微信或者打一个电话过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小区门口,希望安颂可的身影能突然出现在那里,却越等越失望。
长这么大还没有碰到过这么大的挫败感!想拿起手机给她打个电话,但一想起她堵着门那防备的样子,就心里恨恨地,憋着劲儿不愿主动打这个电话。
突然车窗被人敲了几下,他心里一阵颤动,可扭头一看,失望至极!居然又是安颖可,挎着个包,看样子是刚下班回来的样子。
好像天天就专等着在这里敲他的车窗似的!他烦躁地把头扭向前方,不搭理她。这个时候除了安颂可他谁也不想见!更不想跟谁去多说一句话!
等安颖可的身影在小区的门口消失了好久之后,他突然又后悔起来。后悔没有抓住安颖可问个究竟,万一她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从坐回车子里开始,他就一直在想怎么回事儿,可始终想不出个头绪。
安颂可说她变心了,在他看来,这是最鬼扯的一个理由。在广场上搂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去反抗,哪怕是她说着分手的时候,也并没有动手去推开他。在车里吻她的时候,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和情绪上的犹豫。
似乎无形中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指挥着她,压迫着她,在他逼得太紧的时候,在她自己似乎又扛不住的时候,那个东西就突然出现了,逼着她做违心的事,说违心的话——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不,不可能!肯定是这样!
他绝不相信她会突然变心了,她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是妈妈说什么了吗?可她否认得一清二楚,何况这有什么可瞒的?因为吃辰希的醋?这是什么难言之隐?安颂可也不至于这么幼稚!江琳说了他什么坏话?自己也没什么事可被她嚼舌根的呀!爱上了其他人?绝对不可能!还是因为工作?这跟俩人的感情有什么关系!或者她的妈妈?不至于还没照过面就把他否了吧?更何况安颂可也不是那没主见的人!还是得了绝症,不想耽误他?呸!乌鸦嘴!越想越离谱了!
想来想去,就只有变心了,不爱他了,这一条立得住脚,但偏偏最不相信的也是这一条,打死也不信!
已是凌晨两点了,街上已很少有人走动,手机还是没什么动静,看来今晚是别指望收到什么了!他握着手机,看着窗外,恨不得立马把手机掼出去!又恨不得立马跑进小区,去敲她的门!
他又呆了半天,咬牙切齿道:“行,我倒要看看你明天早上怎么说!”把副驾驶放了下来,人半躺上去。
纵使不回家,他满可以在附近找个像样儿的酒店将就一晚,明早再来。可他偏不!不给身体找点难受,他是实在无法排解这突如其来的郁闷!
辰瑞这样自苦,安颂可又何尝好受了?
因为爱一个人而主动分手——以前嗤之以矫情的事,她居然也干上了。还是因为爱的不够,不愿把自尊低到尘埃里去?自尊重要还是现世的快乐重要?眼前的幸福与将来的痛苦必然是福兮祸所伏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吗?为什么就不敢继续走下去了呢?
整个晚上,安颂可都在理智与情感之间左右摇摆。如果说她比辰瑞好过点,无非是可以平躺着,可以自由地左翻右转。
天亮的时候,她又忽然想着,如果自己只有几年可以活,她会怎样做?看破红尘,笑话那些沉溺情海无法自拔的痴男怨女?还是抛开一切世俗的想法,纵情享乐,游戏人间?如果自己是颖可,会怎么选择?颖可!自诩“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颖可,难道就没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会怎么选择?
还用问吗?颖可对待感情的态度不是很好的答案吗?她什么也不说,但她浑身上下似乎都在说“我不招你们,我也不稀罕你们”!姑姑会因为姑父带着重男轻女的想法,而演变成永世不相往来的仇人,至死也不肯接受他的一点同情和恩惠,这是将尊严看得何等的高!谁又说得清,是不是她在无形中影响了颖可,也影响了自己?或者说,她们骨子里就是一样的人?
还用问吗?她们本来就拥有相同的血液。
这样想着,她起了床,打开了房门。
安颖可正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盯着她!
安颂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揉揉眼睛,摇了摇头,再定睛一看,安颖可还是没有消失!
安颖可怎么可能消失了呢?这本来就不是幻觉!
安颂可不可置信地走到她面前:“颖可,你怎么在这儿坐着,起来了还是根本没睡?”
安颖可却做贼似的,朝她后面望望,捏着嗓子小声道:“你一个人起来了?”
安颂可被问得晕头转向,正在犯疑乎:一个人,你自己难道不是人吗?
安颖可却突然跳了起来,跑去打开电饭锅:“姐,我做好了早餐。”
安颖可居然做早餐?太阳今天是要打西边出来了吗?安颂可打着满脑子问号,走到她旁边,低头往锅里一看,简直要惊掉了下巴:“你……你为什么煮这么多鸡蛋?”
安颖可依然是小声地:“我一个,你一个,辰瑞至少不得吃两个?但你们今天最好都要double.”
“辰瑞?”
“怎么,他不吃早餐吗?”
安颂可简直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安颖可疯了,夸张地左右看看:“辰瑞在哪?你给他做早餐?”
安颖可看起来似乎也蒙了:“辰瑞没在睡觉吗?还是已经走了?”
“在哪睡觉?我问你。”
“没在你房间吗?”看着姐姐光明磊落的眼神,安颖可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你们……昨晚没在一起吗?”
安颂可抱起胳膊瞪着安颖可:“你脑袋是不是有病啊?还是在梦游啊?”
安颖可辩解道:“不是……我昨晚那么晚回来,辰瑞的车还在路边停着呢。”
“你看到他的车了?”
“对呀。然后,我听你房间好像有动静,床垫吱吱呀呀的,你好像隐隐约约又在哭似的,我还以为……”安颖可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上嘴唇包住下嘴唇。
“以为什么?”
“以为……”安颖可犹豫片刻,飞快地说完了后面的话,“昨晚是你们第一次呢!”
安颂可恨不得打安颖可一顿:“你脑子能不能正常一点?你到底在我门外偷听了多久?”
“哎呀,就一小小会儿了,半分钟都不到!”安颖可生气地坐了下来,“我好意思听那么久吗?”
安颂可冲着她大声吼道:“你会写好意思三个字吗?那你一大早坐在这里干嘛?谁让你做早餐了?”
安颖可像是突然泄了气:“我不就是想看看辰瑞被我抓住,脸红的样子嘛。”
“真是服了你了!”安颂可生气地拍上锅盖,往浴室走去。
出门前,安颂可看着依然坐在那里抓耳挠腮的安颖可,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坐在这里干嘛呢?等谁呢?”
安颖可刚要张嘴,安颂可又开了口:“以后不要再提辰瑞两个字,我跟他分手了。”
安颖可立马又跳了起来:“什么?他把你甩了?”
安颂可睁大眼睛看着安颖可:“你这是什么话?为什么不是我甩他?”
安颖可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就是觉得,以咱们的条件,要分,也应该是他提的吧。”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没有高看自己!安颂可气得简直要把嘴唇咬烂了:“谢谢你提醒我!”说着气势汹汹地走回房间,一会儿又气势汹汹地走出来,手里已多了一个盒子。
经过安颖可面前,安颂可嘴里恨恨道:“这次还真是我甩的他!不可思议吧?你姐还没你想得那么贱!”
安颖可一听便急了眼:“姐,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至于这么说自己吗?”
回答她的是,“砰”一声剧烈的门响。
辰瑞的车果然还停在原地。
安颂可似乎还带着刚才的气,径直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车跟前,辰瑞便从副驾驶里出来,满脸怨气又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谁也不开口。
六点半而已,街面上还很少人。只有旁边几个等校车的小朋友,在一起叽叽喳喳地闹成一团,仿佛与他们身处两个世界。
安颂可从安颖可那里窝下的一肚子火,随时都要发出来,可一对上辰瑞那颇为幽怨的眼神,又一下子发不出来,索性闭着嘴等他先说。
辰瑞呢?今天是打定了主意,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他非要看看安颂可见到他的第一句会说什么!
最后还是安颂可妥协了:“你晚上真没回去?”
“我说过,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回去的!”与昨天的口气如出一辙。
“你干嘛要自己折磨自己?”
“是你在折磨我!”
安颂可一时无言以对,无奈地把头转向一边。
一辆长鼻子校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小朋友们开始排队上车。
看着校车重新启动,安颂可知道她没有时间在这里跟辰瑞耗下去了,扭回头来,把手上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你妈送我的那个镯子,我没戴过,应该不影响送其他人,你帮我还给你妈吧。你送我的东西,我回头算好是多少钱,再还钱给你。”
辰瑞实在没料到,自己在这里苦等一个晚上,受尽煎熬,等来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一个电话不打,一条微信不发,上来就是这么绝的话!
好半天,他看着她手中的盒子,冷笑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晚上,你一出来就跟我说这个?”
“你到底想怎么样?辰瑞!”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辰瑞始终不接盒子,安颂可便把它放在副驾驶上,转身便走。
刚没走出几步,身后便“当啷”“噗嚓”两声,伴随着微不可闻的玉石相撞之音,安颂可不由得回头,只见珠宝盒子敞开着挂在马路沿子上,晶莹的玉镯已碎在当地。
“你干什么呀!”安颂可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一个箭步冲了回来,蹲下身去捡玉镯。
镯子至少被摔成了三截,安颂可只找到两截,剩下的不知溅到哪里去了。她低着的头都快挨到地上了,拼命往车子底下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再低头在旁边的草丛中找,也是什么也找不到;又去更远一点的花圃中找,还是找不到。忽然就瞥到一旁的下水道盖子,人瞬间就崩溃了,捂着脸抽泣起来,说不清是为了可能跌进下水道的碎瓣,还是因为连日来憋在心里的委屈。
辰瑞恨死了她的无情,冷眼看着她在那里找来找去,一动不动。他要是动,一定是上前狠狠地掐她了!但她一哭,他一下子没辙了,安颂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如此哭过,满腔的怒火和恨意瞬间化成了柔情和心疼。
他把安颂可的头搂进怀里,揉着她的头发,喃喃道:“别难过了,回头我们可以再买。”
安颂可一把推开了他,人依然是哭得难以自抑:“你为什么就不能在你妈面前给我保留一点尊严!”
辰瑞怔了一怔,突然眼睛就冒出火来:“是不是我妈对你说了什么?”
“不是!”安颂可比他的声音还大,“辰瑞,你有钱,你什么都可以买!但那是你的!我不想被人看成跟你在一起,是贪你的钱,你明白吗?东西是你妈亲手交给我的,你现在让我拿什么还给她?”
辰瑞却依然执着地问:“是我妈这么说你了吗?”
“不是!不是!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跟你分手了,还拿你的东西,你妈会怎么看我呢?跟你真说不清楚!”安颂可愤怒地把手上的两截玉摔到辰瑞身上,起身而去。
辰瑞并没有起身去追她,他仍旧沉浸在自己怀疑的世界里。他理解安颂可所说的尊严,但如果没人跟她说,她为什么突然要分手呢?又为什么那么在意妈妈的看法呢?
顾音正跟陆辰希和周顺禹在餐桌上说着话,一眼瞥见辰瑞走了进来,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还知道回来呀?”
昨晚她是被儿子气得够呛,半夜三更不回来,担心地打了几个电话,他只接了一个,不耐烦地来一句“我没事,不要管我!”就挂了电话。再打,直接就被按掉了!养个儿子简直是养了个白眼狼!小时候是多粘自己,现在是这个样子!再想想这个白眼狼不定正在女朋友跟前怎么献殷勤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辰瑞黑着脸扫了一眼陆辰希和周顺禹,两个人一下子都脸红起来。
顾音也不想当着周顺禹这个外人的面,数落自己儿子,接着道:“辰希和顺禹把机票提前了,今天晚上十二点多的,你今晚去送他们。不要再跑得没影儿!”
辰瑞目光灼灼地盯着妈妈:“你是不是跟颂可说了什么?”
顾音被问得一头雾水,但看着儿子那一副对着仇人的表情,火也上来了,板起了脸:“我跟她说什么?我有什么跟她说得着的吗?”
“那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辰瑞厉声问道。
顾音把手上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奇了怪了,她为什么跟你分手,我怎么知道?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没来问来,分手了倒来问我?”
“你如果什么都没跟她说,她怎么可能跟我分手?”
“真是笑话!你辰大少爷选的人,我敢说话吗?”
“你以为我傻吗?你天天跟江琳的妈妈一起上街逛美容院,还想着让两家公司合作,不就是想撮合我跟江琳吗?还有那几个天天来家里喝茶的太太,是不是家里都有一个了不起的女儿啊?”
“你以为你不傻吗?才认识三天就往家里带!一会儿会所,一会儿马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一个女朋友!怎么样?人家见识长够了,新鲜感没有了,把你蹬了吧?”顾音是新火旧火一起发!一大早就被亲生的儿子冤这么臭个帽子,简直比十大奇冤还冤!
辰瑞“啪”得一声把手上的盒子掷到餐桌上:“你是我亲妈吗?”
“哥,你不要……”
辰希刚出声,便被辰瑞怼了回去:“没你的事。你们出去!”
顾音更火了:“辰瑞,你发什么疯啊?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他们在这里坐着碍你什么事了?”
“是!我疯了,被你逼疯的!我就不明白了,我喜欢一个人碍你什么事了?小时候把我一个人丢到国外不管,现在倒想管我了!”
“辰瑞!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想一想,我什么时候没有管过你?我一年往美国跑多少趟?”顾音停了一下,又恨恨道,“我倒想说,我是你亲妈,你不是我亲儿子!”
顾音从来觉得自己是为了看儿子,顺便到美国的分公司看一看。但在辰瑞眼中,她是因为去公司,才顺道看一看他的。陈年往事现在抖出来,简直就是新仇加旧怨!
“哼,哪一趟不是为了公司的事情!”辰瑞冷哼道,“你要觉得你还是我亲妈,就别在背后使阴刀!”
顾音直视着辰瑞:“辰瑞,你去问问你爸爸,你到外面打听打听,我顾音是背后给人使阴刀的人吗!”
辰瑞也直视着她:“问我爸爸?谁不知道你们俩个是一唱一和!这件事跟你和我爸绝对脱不了关系!”
“辰瑞!你要冤枉我还情有可原,你……你要冤枉你爸爸,你……简直是……没有一点良心!”顾音简直气得要说不出话了。
“你终于肯承认了吧?”
“我承认什么了我?哦,对,我还就跟你明说了,”看着儿子简直要杀了她的眼神,顾音岂能受得住?叉起腰看着儿子,大声道,“我是不喜欢她!我看不到她有什么优点配得上咱们家。但是,她管不了我心里怎么想吧?你去把她拉过来,我要跟她三方对质,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就让你一大早回来对我大吼大叫!”
辰瑞看着妈妈咬牙切齿道:“不必了!我亲爱的妈妈!不管你说没说,我现在在这里正式地通知你,你心里怎么想我不管,配不配得上咱们家我也不管。我只管,我喜欢什么,我想要什么!你爱跟谁一起喝茶就跟谁一起喝茶,但请不要把你的那些朋友往我生活里带!也不要管我要跟谁生活在一起!”
厨房里一下子静悄悄地,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从窗外传来,似乎也带着点小心翼翼。
顾音不可思议地盯着儿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火山。
辰瑞却深深地看了妈妈一眼,两臂带风地往外走去,快到餐厅门口,突然又扭回身,向刚才自己丢在餐桌上的盒子扫了一眼:“那是你送给她的手镯,她想完璧归赵,很不幸,被我扔到地上摔碎了,只找回了一半儿。”
辰瑞的身影刚消失没多大一会儿,辰先生的身影便出现了。他是刚刚吃完早餐上楼换了衣服下来,准备出门去公司。
他扣着袖扣慢慢走了进来:“刚才怎么那么吵?辰瑞回来了?”
顾音正满腔怒火没处可发:“你是不是故意踩着点儿呀?他要进来,你就上去!他刚出去,你就进来!”
“怎么了吗?生这么大的气?”辰先生慢条丝理地问道。
“怎么了?你儿子简直要把我给吃了!”顾音生气地一拉椅子,坐了下来,“真气死了我!谈个恋爱跟过家家似的,说分就分了,没想好见什么家长!”
辰先生宽慰道:“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这样吗?没住一块儿就不错了。那辰瑞跟你生什么气呀?你说他了?”
顾音一瞪丈夫:“我说他?你儿子冤完我还不够,你又来冤我?”
辰先生赔笑道:“你看看,我问个话都是罪了。辰瑞到底怎么气你了?”
“人家提的分手,他非说是我从中作梗!老辰,你说,我是这种人吗?我真纳闷了,她是怎么跟辰瑞说的!”儿子说不着打不着,眼前的杯子成了受气包,“砰”地一下被顾音从左边移到右边,险些憋屈地退休!顾音转头看着丈夫,“还轮到她挑我们了,她什么条件呀?”
“好了,好了,过去就算了。”辰先生又安慰道。
“过去?最好能过去!”顾音冷哼道,“以前我没说话,万一哪天她要是睡醒了,想再跟辰瑞复合,别想过我这一关!”
“行了,别想那有的没的事了。”
顾音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东西都退回来了,挺有志气得嘛!哼!谁知道是不是在玩什么花样?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不这样,怎么能把辰瑞攥死呢……”
正说着,外面“呜嗡” “呜嗡”响声大作,倾刻间,飘得老远,放鞭炮似的“噼”“啪”之声远远传来,顾音一下子站了起来,探着头朝窗外张望,口中急道:“这个辰瑞!一不开心就开那辆车!”又回头看着老辰,“你晚点给他打个电话,千万不要让他跟人去飙车!”
“行,知道了,你消消气吧。”辰先生说着又扭头看看一直静悄悄地像一对小学生一样,坐在那里的陆辰希和周顺禹,“辰希,顺禹,好好陪陪你们舅妈,咱们晚饭见。”
“哦,对了,”顾音忽然叫住走到门口的丈夫,“跟小刘交待一下,让他晚上送辰希去机场。”
“给辰瑞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吗?他再跟你生气,还能不去送他们俩个?”
“唉呀,他今天心情不好,就不要再让他开车往机场高速上跑了。”顾音说着又看向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的小学生,“希希,不让你哥送你,你不会介意吧?”
陆辰希犹如被老师问到了不会的题目一般,红着脸冲舅妈茫然地摇了遥头。
一旁的周顺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似乎生怕一跟“老师”对上眼,也要被点名站起来似的。
顾音和辰先生今天是各怀心事。顾音一心两用,一半在生辰瑞的气,一半又在替他担着心。辰先生并没有目睹吵架现场,以为妻子是情绪化过度生气,一心在想着生意上的事情。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向活泼好动,在家里的吵架现场尤其不甘于人后的辰希,今天是何等地沉默。
就连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周顺禹也没注意到。因为他内心的战争,比外界要激烈千倍万倍!哪有心情去管别人?
他的未婚妻陆辰希又何尝不是在打着心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