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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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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瑞一下班便急着赶回家里，妹妹毕竟是妹妹，关起门来怎么骂她都行，但在外人面前，总是要护着她的。
尤其是这次周顺禹办的事，让他恼火得很，一回老家就跟前女友扯不清？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如果不教训他一顿，自己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一进客厅，便见妈妈站在落地窗前，向外不住地张望着。
“干什么呢，老妈？自己家里还跟做贼似的？”辰瑞把车钥匙撂到茶几上，向妈妈走过来。
顾音向窗外努努嘴：“回来两个钟头了，还在吵呢。”
辰瑞向后院张目一看，辰希和周顺禹正站在泳池边对峙着。
忽然周顺禹开口说了两句，说得什么隔这么远也听不到，只见辰希掩面哭了起来，周顺禹却把头扭向一边，并没有伸手劝慰的意思。
辰瑞的火蹭得上来了，抬脚就向后门走去：“这周顺禹是想找死吧！”
顾音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总不能让他在咱们家欺负辰希吧？”
“你现在过去，辰希的劲儿不更大了？”
“妈！你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吗？”辰瑞不可思议地看着妈妈，推开她的手，又要向外走，“今天要不把周顺禹揍一顿，我就不姓辰！”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站住！”顾音又一把扯住了他，“回头他们又好成一个人了，你却白白当一回恶人，要被周顺禹恨一辈子！这件事辰希要是不表态，我不准你动手！真是的，你还以为是小时候呢？”
“那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吵下去吧？”
“放心吧，有我在这儿看着呢！能让他们吵成什么样？”顾音说着把他往里面推，“你上楼休息去吧，我不叫你，不要下来。”
辰瑞上楼匆匆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又走了下来：“妈，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抄起桌上的钥匙，就往外走。
顾音看着他半干不湿的头发：“你又干什么去啊？”
“约会！”辰瑞头也不回地冲妈妈挥挥手。
“不要没事找事地吵架啊，看到你们年轻人吵架就糟心！”顾音不由得在后面嘱咐道。她确实是见不得小年青们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来闹去，这跟对安颂可满不满意是两回事。
辰瑞回头冲妈妈飞了飞眼儿：“放心吧，妈，我女朋友懂事得很！”说话时，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天安颂可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裙子，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样子，外表乖巧可人，可骨子里又透出点凶悍野蛮。
巧的是，安颂可今天穿的正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她此刻正静静地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坐得直直的，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在一些爱联想的路人眼中，她一会儿是一座圣洁的白玉雕塑，一会儿是池塘里探出的一株清丽脱俗的莲花，一会儿又化身一只在湖边静静伫立的白天鹅，一会儿又成了在舞台上翘首的芭蕾舞者…
她从一下班就来这里坐着了。这里离医院走路只要十分钟左右，正对着区政府的大门，应该是全区最好的广场了，但却是她第一次“有心情”来这里坐。
天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穿着火红色短裙的大妈们排起了方阵，伴着欢快的音乐舞动起来。
她依然目不斜视，前面是空气的时候她看空气，前面是人的时候她看人。
音乐喧天地响，她的心里却静得出奇。
奇怪得很，跟周顺禹和陆辰希吵过之后，她原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却没想到，一下午都平静得很。自从在机场见到他们之后，没有哪一天比今天更平静了。是惊涛骇浪过后的风平浪静，还是没有任何生命希望的一潭死水？说不清。但这大概就是置之死地，退无可退，哀莫大于心死的境地了吧？
辰瑞说要来找她，她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奇怪，他不是说今天不来吗？怎么又来了？是陆辰希都告诉他了吗？她并不指望，陆辰希把真相和她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她也并不指望，他知道妹妹口中的真相后，会不来找她再问个究竟。他的现女友是妹妹未婚夫的前女友，两人通信，又背着他们私下见面。自己这回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策划过无数次分手的场面，设想过无数个分手的理由。全部作废。
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局面吗？也好，用不着再伤脑筋！他无论说什么，她都可以只回一句：知道你还问！
正在呆呆地想着，肩膀就被人一把搂住了，一个人在旁边坐了下来。
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辰瑞。
“你知道你坐在这里有多招人吗？”辰瑞俯身在她耳边说道，“今天真漂亮，好想抱着你在这里转几圈。”
安颂可下意思地低下头，看着搭在膝盖上的裙摆，心里一怔：怎么今天偏偏穿的是他挑的衣服？
看安颂可没有任何反应，辰瑞伸头看着她的脸：“你怎么在这儿坐着不回家？跟安颖可吵架了吗？”
安颂可把他的头推开，抬头看着那群兴高采烈的大妈，依旧没有吭声。
辰瑞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啧啧，这群老太太也真太开放了。挺不错，老来俏！”又环顾四周，“在城里住也不错啊，晚上出来散散步，到处热热闹闹的。”又指着远处一片高档小区，对安颂可说，“你看那边那栋楼，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套房子就在那里，咱们以后就在那里住好不好？这样，你早上也不用出门那么早了，晚上呢，你回来早的话给我做饭，我回来早的话给你做饭。吃完饭，咱们就可以来这里散散步，多好……”
难道陆辰希并没有跟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安颂可依然没有反应，辰瑞一条胳膊又从前面伸过去，搭在她肩膀上，侧身看着她：“你怎么了？吃饭了吗？”
安颂可机械地摇摇头。
“这么晚了，怎么不吃饭？我也还没来得及吃呢，走，咱们一起去吃饭！”辰瑞说着就要拉她起来。
“我不饿，不想吃。”
辰瑞扑哧笑了起来：“是不是昨晚吃撑了？你可真是，这么大个人了，还暴饮暴食，还是医生呢……”
无聊而没有营养的话，平时听着是甜的香的，怎么听也听不够；今天听着却是酸的苦的，一句也听不下去。
安颂可烦躁地打断他：“辰瑞！你家人没跟你说什么吗？”
辰瑞一头雾水：“没有啊。说什么？”
“你没回家吗？”话虽是对辰瑞说的，安颂可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跳舞的大妈们。
“回了啊。嗨，辰希和她男朋友还在家里吵架呢，我看他们这次闹得有点儿大。昨晚回去的时候，辰希还是一个劲儿地想让我帮她查周顺禹的前女友呢。本来今天想把他揍一顿的，我妈估计是怕以后亲戚见面尴尬，不让我管。”辰瑞说着又把头蹭到她肩膀上，“所以，我就迫不及待来找你了。”
是不是？人家到底会是亲戚，都怕跟亲戚见了尴尬！
本来以为今天只需要以一句应一万句，谁知道最后还得轮到她来说。安颂可在心里叹了口气，思索着怎么措词：“辰瑞……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觉得我能忘得了吗？”辰瑞出奇不意地啄了一下她的脸颊，“你撩了人就跑，知不知道，害我……”
辰瑞已经等着她来咬自己一口，或者捶自己两下了，却见她只是愣愣地盯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睫毛上隐隐约约带着点光，像是泪光？
他凑近她的脸颊，仔细一看，果真是泪光，不由得紧张道：“颂可，你到底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安颂可再三定了定心，还是决定不再提那些旧事。
从机场见到周顺禹开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被陆辰希撞破之后说，倒显得自己是在畏罪自首，急于漂白似的。有什么意思呢？伤心的往事，提一次，犹如被揭一层皮，谁会真正心疼呢？就这样吧，她谁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想解释！当她无所谓的时候，没人能再伤害她。
“辰瑞，我们分手吧。”
辰瑞一下子蒙了，猛地坐直身体：“你开什么玩笑？”
安颂可依然盯着前方，沉默不语。
辰瑞看着她的后脑勺，烦躁地说：“你是不是看到辰希跟她男朋友吵架，也想过过瘾？”
安颂可猛地回头，冲他吼道：“不要总在我面前提她好不好！”
辰瑞不怒反笑，又去搂她的肩膀：“嗨，你真是在吃她的醋呀？诶呀，怎么跟你说不清楚呢，她是我表妹，跟你和安颖可一样。你吃她的醋，一点道理也没有，好不好？还是你想学她，三天两头闹一次分手？”
安颂可恼怒地回过头，刚要发火，嘴巴却被辰瑞给按住了。
辰瑞看着她，带着警告的语气道：“我昨天不是刚说吗？约法三章，不准吵架，不准提分手，开玩笑都不行。”
安颂可等他放开了自己的嘴，才开口道：“结婚证都管不了人一辈子，你的约法三章算什么？人心总是会变的，你不觉得你那样说很幼稚吗？”
辰瑞这才感觉到安颂可是在认真的，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说……你变了？”
“没错。”安颂可又扭头看向前方。
“为什么？我不相信。”
随你怎么想。安颂可在心里想着，并未回头。
看着安颂可装聋作哑的样子，辰瑞也火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幼稚，是你自己幼稚好不好！昨天那样，今天又这样！今天分手，明天再复合，很好玩吗？”
“我说过要跟你复合了吗？”安颂可回头盯着辰瑞，“辰瑞，我跟你的表妹不一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分手在我这里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为什么？”
“新鲜感过了，没意思了。”安颂可又扭回头去。
辰瑞冲她吼道：“你觉得你这样说，我会相信吗？”
安颂可半天都不出声，他开始自己猜：“是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可能的理由。
话一出口，辰瑞突然就想到了安颂可一开始问的那句“你家人没跟你说什么吗？” 心里立马就更笃定了，绝对是妈妈跟她说了什么！不然，她不可能一下班不回家，来这里发呆；也不可能一见他就提分手！明明昨天中午搂着她，她虽然嘴上埋怨着，身体却还是一个劲儿地想往自己身上靠的！
他又急急地重复了一句：“是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吗？”见安颂可没反应，站起来就来拉她，“走！跟我回家！”
“干什么你？”安颂可甩开了他的手。
辰瑞又坐了下来：“那你跟我说实话，我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是什么人呀？值得你妈在我身上花心思？”
安颂可说的是实话，在辰瑞听来，却像是赌气话。他伸手握住安颂可的手：“颂可，不管我妈跟你说什么，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妈也管不了我。”
“辰瑞，”安颂可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妈真的没有跟我说什么。她没有我的任何联系方式，我也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除了在你家里，我也没有再见过她。你不要再疑心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提分手？”辰瑞执着地看着她，眼睛里似乎烧着两团火。
“辰瑞，你回家吧。”安颂可说完又扭回头去。回到家，你大概什么就都知道了。
辰瑞坐着不动：“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不回我回！安颂可不再说话，站起来就走。
她一站起来，辰瑞也跟着站起来。她往东走，辰瑞也往东走；她往西走，辰瑞也往西走；她转弯，辰瑞也跟着转弯。
“你跟着我干什么？”安颂可停下来，看着他。
“送你回去！”辰瑞不由分说，拽着她的手就走，任安颂可怎么挣扎，也逃不出他的手指山。
到了小区门口，安颂可要下车却打不开车门，冷冰冰地也不看辰瑞：“把锁打开。”
辰瑞也是冷冷的：“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开的。”
“你怎么这样呢？”安颂可生气地回头看着他，“还想赖上我是不是？”
“我就赖上你了，怎么了？”辰瑞一手按在方向盘上，往后一靠，死死地盯着她。
安颂可索性伸头自己去找按扭，但长这么大，就只摸过驾校的车，教练还没教过怎么锁门开门！看他的车也没熄火，全然忘了还有手刹这回事，只想着在闹市中可不敢乱按，看看这个不确定，瞅瞅那个也不确定，急得都快哭了。突然间急中生智，坐直身体，从包里拿出手机。
“这都要Google？”辰瑞在旁边嘲讽道，突然就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有本事自己找啊！”
安颂可冲他吼起来：“把手机还我！”
辰瑞这时候倒没火了，仿佛还带着笑意：“你不说清楚，手机也没收了。”
安颂可被他逼得实在没什么辙儿，索性也靠在座背上，瞪着前面，不再说话。反正在自己家门口，看谁能耗得过谁！
两人静静地坐了好半天，辰瑞伸手打开了音乐，显然也打算跟她耗到底！
又不知过了多久，辰瑞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了电话，说的英语，跟另一端的人似乎还相谈甚欢。
安颂可没有做听力训练的心情，侧身倚在靠背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心里盼望着妈妈打电话过来，把她从这困境中解救出来；又担心着妈妈万一打电话过来，辰瑞会说出什么出格的话。又想着辰瑞现在是这个样子，回到家知道真相，又会是什么样子？恨她不说真话？还是怜她有苦难言？思来想去，便走起神来。
忽然就感觉温热的唇在脸颊和耳根上游走，腰上也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牢牢箍住了。辰瑞的胸膛紧紧地贴在她的肩膀上，犹如炭火一般，安颂可一下子脸热心跳起来！
她一动不动，由着他在那里随心所欲。忘记了去反抗？还是舍不得去反抗？
辰瑞的手开始慢慢向上摸索，嘴唇却辗辗转转向下游移，如果不是安颂可在那里僵硬地侧着身子，恐怕它们早已会师了。
安颂可咬着嘴唇，强抑着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朦胧中，只感觉那只如熨斗的手又开始向下游移；朦胧中，她的身体也似乎慢慢无依无靠起来；朦胧中，裙摆似乎被摸摸索索地掀了起来……突然间，她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起来，猛地坐直身体。
辰瑞的牙齿被她的锁骨狠狠地磕了一下，下唇更是受到了双重压迫，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辰瑞，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这样。”安颂可低着头说道。
辰瑞生气地坐正了身体：“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有用吗？你还能强抢民女吗？”
“我还就抢了，怎么了！”辰瑞说着又要去搂她。
安颂可一把推开她，冷笑道：“真笑死人了，你说你跟你之前的女朋友都是和平分手的，是你把人家都甩了吧？你自己以为的和平吧！”
辰瑞实在没料到安颂可会下死劲地推他，捂着被车窗撞到的后脑勺，恼火道：“你说这个什么意思？能不跟我绕弯子吗？”
“你觉得你这样，我们能和平分手吗？”安颂可停了一下，又扭头看向前方，“你甩别人可以，都叫和平分手。别人甩你就不行！”安颂可说完便紧紧地抿住了嘴巴，似乎生怕再从里面溜出什么不好听，伤人的话来。
辰瑞似乎一下子僵住了。
一片死寂，如果背景音乐不算生命的话。
过了许久许久，辰瑞才慢慢开口：“那你说，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才让你想把我给甩了？”
“你很好，是我不配，行了吧？”安颂可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非崩溃不可，发狂地用包去猛撞车窗，又回头冲辰瑞吼道，“开门！”
辰瑞也不知道在哪按了一下，总之安颂可能感觉到，锁，突然间开了。
她急急忙忙地推门下车，又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刚要开门，却发现辰瑞在楼梯口出现了。
安颂可无奈地靠着门，盯着辰瑞：“你到底要死皮赖脸到什么时候？”
辰瑞幽幽地看着她，伸出手来：“你的手机。”
安颂可尴尬地接过手机，放回包里，却并不回身去开门。
两人静静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辰瑞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不能进家里说吗？”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安颂可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你走吧。”
辰瑞冷笑着：“你说了什么很清楚？你就是要跟我分手，却连一个像样的理由也没有！”
看着安颂可依然在那儿低着头不出声，辰瑞又恨恨道：“行，我走。我就在车里等着，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