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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   前一秒似乎还在喝酒,下一秒她就怀孕了。

      辰瑞和他的妈妈很开心,在餐桌上不停地给她夹菜。突然,周顺禹和陆辰希闯了进来。

      周顺禹指着她的脸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陆辰希指着她的肚子说:“那个孩子不是我哥的!”

      辰瑞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把筷子摔到她的脸上,摔门而去。紧接着,辰瑞的妈妈指着她开始破口大骂。

      她很伤心,却百口莫辩,胃里有东西一阵阵地往上漾,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又出来找辰瑞,却发现他和江琳在街上搂在一起。她看着他们,又难受地想吐,却还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捂着肚子在那里干呕着,辰瑞却无动于衷,一脸讥笑地在旁边看了看她,然后搂着江琳扬长而去。

      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很绝望,但却哭不出来;胃里还是很难受,却还是一漾一漾地始终吐不出来…… 跟很长,他们的背影,始终不消失;肚子的难受,似乎更是永不止境……

      突然间!人就清醒了,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肚子的难受是真的。

      安颂可难受地躺在床上,这回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了,肚子里烧烧的,胀胀的,闷闷的,堵堵的。只感觉有东西往上一涌一涌,却还没到要吐的地步。她想爬起来去卫生间,但是却没有一丝力气,只好把头垂在床边,张开嘴,吧嗒吧嗒地滴了一滩酸水,闷堵的感觉才稍有缓解。

      她又重新躺回床上,胃里还是半闷半堵的,仰躺难受,侧卧更不是。拿起手机看了下,晚上三点。微信里有几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辰瑞发来的:“睡了吗?怕你已经睡着,也不敢给你打电话。今天真是郁闷,连好好地抱你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我看我们走的时候,你的脸都是绷着的,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也特郁闷?”

      他很快又发了第二条:“看来,你已经睡着了。唉,我怎么找了一只贪睡的小猪?恨不得现在过去,看看你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流口水!明天辰瑞的男朋友过来,我下班后还得回家看看。最迟后天,一定去看你,绝对不带任何光源,这次我来做饭,你今天做的菜真是惨不忍睹……”

      后天?

      本来说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开始,俩人就谁也不认识谁的,想不到他们还有后天。

      本来说,等喝到血液喷张,激情饱满的时候,给辰瑞打个电话,宣告分手。谁知却越喝心越冷,头脑也越喝越清醒,每次要去拿电话,都在心里对自己说:等喝完下一罐再说吧……等喝完下一罐再说吧……等喝完下一罐再说吧……终于有一次,她摸不到下一罐了,她又在那些空罐子上摸来摸去,想找到一个漏网之鱼,可个个都空空如也。她又停在那里发了半天呆,终于鼓起勇气,要去拿电话,但手怎么也不听使唤,心里澄明澄明,手上却一点劲儿也使不上来!

      看来,他们的故事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至少还得有一场下回分解。

      安颂可苦笑一下,又去看另一个人发来的微信。她刚才一看手机,就看到这条了,但逃避地先去看辰瑞发的。

      一个一年以上不联系的人,会突然发什么?借钱?还是红色炸弹?

      安颂可收到的更糟。糟心!

      叶莉莉说:“周顺禹今天联系我了,聊到你。他问了你现在的情况,还问你在哪上班,我禁不住跟他说了,你不会怪我吧?其实他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也问过,我都没说。但我想,你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应该把过去的事都放下了吧?颂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是你太看不开了。以后看到他,就只当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朋友吧,免得尴尬……”

      安颂可简直气得要骂人了!这个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死心?就因为她当初没有死缠烂打,痛哭流涕地求他回心转意吗?就因为她离了他照样活得漂亮,还找了一个比他还拿得出手的男朋友吗?还是吃死了她讳莫如深,绝对不会把那些并不光彩的陈年往事捅出去呢?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立马揪住周顺禹暴揍一顿,把她所知道的任何难听的词汇,都招呼到他身上去!

      反正他是不指望做豪门梦的,如果他不怕被扫地出门,非要自掘坟墓,那就来吧!

      安颂可真被周顺禹给恶心到了。心里这一恶心,胃里那些半熟不透的东西,终于是再也存不住了。

      头刚趴到马桶上,一股酸腐之气便涌了上来,紧跟着,早已搅拌在一起,半糊不糊的豆腐、木耳、瘦肉、青菜,大米……哗啦啦,一拨一拨地涌了出来……

      胃里一宽,身上也稍有力气;心里做好了与周顺禹战斗的准备,反而踏实起来。再次躺上床,没过多大会儿,她便沉入了梦乡。

      早上六点来钟,安颂可再一次被胃里的酸烧闷胀折腾醒。这一次只发酵了半个钟头,便发作起来。

      这一回吐完之后,安颂可便知道,这胃是不会再作乱了;也知道,今天是啥也不用吃了。

      用淡盐水漱了漱口,喉咙依然是咸咸的,辣辣的,伴着点呕吐时残留的酸腐之气;用热毛巾敷了敷眼,眼皮却依然是肿肿胀胀的;用冷水激了激脸,但因过度呕吐而憋成的猪肝色,依然如旧。

      她本能地不想去上班,但又不想临时请假。坐在那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出门了。

      上班的时候,她偶尔溜一溜神,想着周顺禹或许就是单纯心贱,并不会真的来找她;又想着,说不定哪天真会来找她。也就是这样转一转脑筋,病号出出进进,并没有时间再往深处想。

      没想到,中午歇班的时候,还真看到周顺禹了!他就坐在辰瑞第一次来给她道歉时坐的那个位置。

      那真是一个奇异的位置,不起眼儿,但却能在适当的时候,引起她的心电感应。

      上次是诧异,这次是愤怒——强压在心底的愤怒!

      安颂可原以为,今生今世,她都不可能跟周顺禹再面对面地说上一句话,哪怕是在昨晚之前,她都是这样以为!哪知只过了一晚,她却能够相当平静地,跟周顺禹一起,站在医院午后静悄悄的院子里。

      周顺禹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她倒要看看,他来找她,到底想说什么。

      “对不起,你现在过得还好吗?”两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周顺禹终于开了口。

      安颂可扭头看着远处的药圃,并不理他。对不起这个词,她听着实在多余。过得好不好,也跟他毫无关系,更没有必要告诉他。

      “你现在还在恨我?”周顺禹自嘲地低下头,“也是,我确实该恨!”

      她在心里说,你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却还是固执地不开口。

      他又接着说:“我给你写的那些信,你都不回,我就知道你还在恨我。我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你……”

      知道没脸你还来?

      他好像听到了安颂可的心里话:“你肯定在想,知道没脸怎么还来。就当我是自私吧,有些话,不亲口对你说一说,我觉得下半辈子,都会过得不踏实。”

      就当你是自私?你以为自己有多伟大!

      周顺禹似乎并不指望安颂可搭理他,又似乎听得懂安颂可的心里话,就此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以有声对无声,誓要与安颂可的心灵展开一场对话。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正直、专一、绝不玩弄感情的人,也一直看不起那些玩弄感情的人,但我实在就想不透,怎么我就偏偏做了对感情不忠的事情!甚至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做了那样的事情,为什么就成了一个自己讨厌的混蛋……”

      哼,想洗白吗?

      “很小的时候,爸妈就一直给我灌输要出国留学的梦想;上中学时,老师又天天鼓吹美国的医师、律师、工程师是如何如何地吃香;到大学的时候,又真真切切地目睹了一个个在美国逆袭的例子,所以就一门心思地想要出国,想要留在那里……当初我是真的想着,等我在那里立足之后,一定要把你也带过去……可是,现在的美国已经不是中学老师口中的那个年代了,一个异国的草根,想要在他们的医学界立足,开拓一片天地,实在是太难了……你知道吗?就连陆辰希的爸爸,有时候都抱怨他自己所参与的医疗改革……”

      安颂可实在忍不住了:“你跟我说这些有意思吗?”

      周顺禹似乎没意识到安颂可会开口,沉默了一会儿,才喃喃说道:“没意思,没意思……就是不自觉地想跟你聊聊天……”说着又自嘲地苦笑一下,“你现在真不错,这么年轻都成主治医师了,我比你大几岁,却只是一个培训中的专科医生,还是在外人眼中,靠着关系的专科医生……无论怎么优秀,怎么能干,都跟这个关系脱不开……”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周顺禹才又慢慢开口:“这么多年没回来,国内的变化好大。有时候想想,当初干嘛非得要出去呢?呆在国内,有什么不好?或者毕业后回国,又有什么不好?”

      他停了停,似乎在等人回答他的问题。听到的,只是从路边传来的跑车的声浪,一阵比一阵嚣张。没有两百万,响不出这个声儿!让被聒噪的人恨得牙直痒,又禁不住去向往……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爸妈为了我出国,把家里都掏光了。我看着他们,哪怕流露一点点后悔,心疼,他们都不开心。在他们的心里,哪怕他们吃糠咽菜,哪怕他们流落街头,只要我能出人头地,只要我能过得好,他们就心满意足。”

      哪家的父母又不是这样?安颂可低头看着脚下的长春花,思绪就飘到家里阳台上那一株大大的长春花,似乎一年四季,不管刮风下雨,永远在开花,出门十来天,回来看它旱得要死,等浇上一点点水,它抖擞抖擞精神又接着开花。看着它天天开花,妈妈会很开心,但三天两头扫着那一地花瓣,也让她恼火得很。

      周顺禹不知道安颂可在想什么,但见到她态度逐渐缓和,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又接着话头说下去:“去年春节,我爸爸妈妈去美国看了我一次,他们一句英语也不会说,带着六个大大的行李箱,拿着我打给他们的几句英语,在机场里到处问路,受了不少波折。行李箱里带得几乎全是要送给陆辰希家里的东西。说来可笑,陆辰希的父母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去机场接送他们一下,中间只不过礼节性地请吃了两顿饭,带他们逛了一次植物园。”

      周顺禹停了一会,又苦笑地看着安颂可的侧脸,“你知道吗?如果是辰瑞的父母去,哪怕没给他们带一针一线,他们都是说什么也要去机场接送的。”

      “陆辰希从小骄纵惯了,到我家里,只是礼貌性地跟我爸妈打个招呼,然后便我行我素,完全把他们当空气。我跟陆辰希吵架,我爸妈只会怨我不会说话,惹她生气。全然不顾她是怎么不尊重他们的……”

      安颂可突然直盯盯地看着他:“跑来跟我说这些,有意思吗?”

      周顺禹的脸蹭地一下红了,眼神躲闪着,看向一边,半天,才嗫诺地出声:“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一起说说话。”

      跟这个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听他在这儿说自己多不容易,多难过?是被别人,被生活逼良为娼的?

      她稳了稳心神,抬脚就要走。

      周顺禹在后面急着叫了一声:“安颂可。”

      这还是今天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上一次喊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她甚至不记得,他在芝加哥接自己的时候,有没有叫过这个名字。

      她并没打算再听他说什么,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你……”周顺禹似乎在犹豫,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你爸爸……身体还好吗?”

      似乎有一根利箭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上,安颂可猛地回过头,脸已胀得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顺禹。

      周顺禹看着她,尴尬道:“我就是……关心……叔叔……”

      “你什么意思?”安颂可厉声道。

      周顺禹咬了咬牙,才低声道:“你们家……辰瑞知道吗?”

      安颂可看着他好半天,突然间泪就出来了,跟着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觉得很不可思议?周顺禹!你真的是太恶心了!就你也配做医生!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

      周顺禹的眼睛也有些湿润:“颂可,随便你怎么想我,可我真的是希望你以后幸福快乐。我不知道你跟辰瑞到哪一步了,可我真的是担心辰瑞他只是……”

      安颂可猛然打断他:“我跟辰瑞怎么样,不劳你操心!”

      “我哥知道他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吗?”一个咄咄逼人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陆辰希什么时候来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周顺禹红着脸看着陆辰希:“你……你怎么来了?”

      陆辰希扬扬手中的手机:“GPS,想不到在中国定位也这样精准。”

      周顺禹尴尬地低下头,不再作声。

      陆辰希看着他:“听说你坐了6点的航班就来了,我就好奇呢,怎么这个小圆点一直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动呢?原来是来看我哥的女朋友了!”说着又转头恨恨地盯着安颂可,“在我哥面前,撒娇扮痴的,真会装!”

      安颂可也毫不客气地盯着她,恨不得立马赏她一个巴掌!但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显得自己有多留恋周顺禹?让他再自恋一下?给自己写更多信?

      看着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和惧意的安颂可,陆辰希更加恼怒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我哥,让他来看看,他眼中温柔可人的女朋友,到底是什么真面目!”

      安颂可一脸讥笑地看着她:“你打啊!顺便告诉你哥,我是为了报复他的妹妹,才故意接近他的!”

      陆辰希一脸吃惊和茫然:“你说什么?”

      “Did you tell her 是你发的吧?不用提醒你,我是谁了吧?到芝加哥的第一晚,我就住到了你哥家里。第二晚,我们就躺在了一张床上。”看着陆辰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安颂可笑得更张扬,“你不妨去问问你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真不要脸。”

      安颂可一昧要扳回曾经失去的尊严,哪怕是自己把自己踩在脚下,作贱一番,也丝毫不在乎。

      “我们彼此彼此。”她轻蔑道。

      陆辰希一下子张口结舌,满脸慌乱。

      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诧异地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三个人。

      安颂可等人走远了,才看着陆辰希,一字一句道:“麻烦你,看好你的未婚夫,不要再给我写那些恶心无聊的信,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麻烦你,回去告诉你哥,不要再来找我,没空陪他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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