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小攻来玩玩》六丑

9、第九章 烦扰

　　长假过去，因为车祸这事又给我添了新的烦扰。
　　那天三点多钟我跟龙牧正准备起身回家时，不知道从哪里前前后后拥入了大批记者。电视台的、晨报、晚报、商报、青年报等等一大帮子人，你说你采访就好好采访你的车祸吧，搞搞清楚肇事者怎么回事，受害者怎么回事也就完了。可这帮白痴非逮着我跟龙牧不放，莫名其妙的把一个车祸采访搞成了政治采访，老跟我扯什么“高中生见义勇为，医院垫付5000元”，跟我们说了两句话，就冠个名头成了“庆生日见义勇为，谁说富家子只晓吃喝？”“师生合力救死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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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龙牧原本还老老实实想尽点路人义务，跟他们介绍这车祸怎么回事，哪儿知道这一拨一拨的人前赴后继、绵绵不绝的绕着弯子问我们，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搞得我眼也花了脾气也上来了，扯着龙牧落荒而逃。
　　结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估计是那做笔录的小警察把我们出卖了，家属给我们学校写了封感谢信，说因为我们热心助人即时送伤者就医挽救了他的生命。记者也追到我学校去了，八字兄、教导主任、校长，乐得脸上肌肉直打颤，轮番的对着镜头喷口水。甚至这帮记者也不知道怎么挖出了我爸妈的消息，有的要采访我妈搞一个“十品居女强人育子有方”，有的要采访我那个花花公子老爸写什么“商业强人杨史镜和他的‘英雄’儿子”。
　　我就纳闷了，龙牧才是救人最积极那个，怎么他的新闻反而没我多？
　　结果我听一记者跟八字兄说话才琢磨出来，人家就是觉得我这身上好发散新闻点。龙牧什么形象啊？重点大学高才生德智体美劳的代表，人觉得他做好事就是应该的。我什么形象啊？社会不稳定因素的纨绔子弟代小代表，说出去又出乎意料又有表率作用又好拍拍我家里马屁，以后方便找点由头拉点广告啥的。
　　在本校校长准备让我来个见义勇为报告时，我终于憋不住了。我们校长姓宋，大名宋光明，听这名字人就知道他什么样儿了，真以为自己是送光明的，啥事都喜欢提升到政治高度联系人民联系党，他这儿光明了可苦死我了，跟个猴儿似的被提来溜去。那些话是我说的么？报纸上那写的是我么？我还以为那是一神呢。
　　神经的神！
　　我是不好反抗，人给我戴高帽子我还叫板那不是更神经更成被打的出头鸟了么，可我能叫家里来反抗啊。
　　我回去跟我妈抱怨：“妈，你还想你儿子考大学不？再这么闹下去我干脆去当演员得了。”再给我爸打电话：“赶紧想办法叫那些记者消停了，再闹下去我不考大学了啊！”
　　于是我父母出面说担心影响我学习，高二学生应该以考试为重，才让车祸事件终于偃旗息鼓了。
　　这事的后遗症比上次我拍人脑袋还严重，我又回到了任人参观的境地，还便本加利更加严重了些，除了那些追逐什么十大校草的花痴女生甚至还有男生。
　　我发现那小兔崽子鬼鬼祟祟盯着我好几天了，一开始以为他想阴我，但凡上楼、下楼、路过窗台时我都特别小心，怕糟了人家的道。可过了几天我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人的目光太过热切，热切得让人无法忽视，而且我非常厌烦有人跟在我身后打扰我难得的散学后漫步时光。
　　我贴身藏在小巷背阴处，后面的脚步声果然加速跟了过来，等他转弯的时候我看准时机冲出来一把捏紧他的衣领，反剪锁住他的双手逼他迎面贴上墙壁。
　　对方愣了一下，开始猛烈挣扎，勉力转过脸来看清是我后突然又静止住一般，没了动作。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这小子的脸，虽然受他几天骚扰我原本是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的，也没想特意去了解这人。但此刻在近距离的端详下，我突然升起想弄清楚问问别人的念头。
　　这小子鼻梁高得出奇让我想起了旷野里突兀竖立的孤墙，一张脸涨得通红，模样非常平凡，甚至有些土气，他只看了我一眼就慌忙垂下了眼睛，但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却让我有了一刹那的失神。
　　我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原以为他要矢口否认的，没想到他只是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像藏了无数颗星子，我不自觉的放松了手。他明显是感觉到了，力量爆发似的猛烈一挣脱开了去，仓促扫了我一眼转头狂跑掉了。
　　我觉得这个人和这件事都非常莫名其妙，皱眉看他拼命一样的跑开又觉得好笑。
　　第二天早操的时候，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不放，顺着目光寻过去，果然看见那小子星星一样的眼睛。我知道那一片是高一的学生，虽然拿不准还是问了身边的刘博：“知道那小子是谁么？”
　　“哪个？”
　　“那边，校服露黄领子的。”
　　刘博又认了一会儿，认命的说：“不知道，应该是高一三班的。怎么，惹到你了？要不要叫人打听一下？”
　　那小子发现我们在注意他已经埋头溜掉了，我决定不再管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反正他那些动作对我并没有什么妨害，于是拒绝了刘博的提议。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人闪亮的眼睛和他不相称的五官。
　　周六龙牧过来辅导功课，我做完一张数理卷子后想起这个事来，原想跟他聊聊，转头却见他靠在我床边睡熟了。
　　这是非常少见的，不知道他是太累了还是病了，我试了下他的额头他也没醒，好在并不像是感冒发烧。龙牧的皮肤温凉，靠近了能嗅到他身上有种清馨的气息，手停在他脸上竟然有些难以离去。皮肤也很好，是和我完全不同的细致，五官轮廓比例恰到好处，跟精心雕琢的一样没有一点瑕疵，标准的双眼皮大眼睛。可惜现在大约是不流行这种帅哥，他竟远远没有我吃香。不过我平日见他多是在家里，并不知道他在学校里面是个什么情形，说起来我应该哪天去他们学校玩玩。今后，我应该也是要考华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