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谣言乱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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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谣言乱世
斜靠在落地窗前，黑发男子忽然感到臂膀上一阵冰冷。
微微眯起眼探视天空，竟瞅见细如粉末的雪片扬扬洒下，于地面平铺几片雪白。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明显的季节变迁，多多少少勾起一些愁思。过去的事情与现在的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太大的关联，如若已经放弃了最初的目的，我……是不是该离去了呢？
冷冷地窥视放置在床头柜上的黑色十字架，男子皱起了眉。
上次搜索魔法结束之后，这只十字架依旧完整地归还到了自己手中，这的确让自己感到几丝意外。Fred不用说，既然是那种性格必然言出必行……那Simon是出于什么考虑？如果他想要阻止，这个物件现在早就丢弃到了九霄云外。他是在想什么？亦或是……在试探什么？
其实自从十字架物归原主之后，Fenerrel就再也没有将其挂在脖子上过。不知是内心的自责作祟还是因为些旁的原因，反正再也没有人看到他佩戴以前寸步不离带在身边的黑色十字架。不佩戴也不看管，就像是希望有谁将其拿走一样……无法理解用意的孩子们有时会趁着讲故事的间隙询问这件事情，黑发男子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浅浅地笑着，随即继续讲起故事，不再理会。
“呐呐，Fenerrel神父，Maria姐姐的缎带对您来说是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某日忽然被年幼的孩子们征询到这个问题，黑发男子鲜少地呆在了原地。困惑地皱着漂亮的眉，Fenerrel低声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听Simon先生说的！”毫无顾忌地说出言论的出处，幼童显得很是得意，“他说因为那条缎带的关系，Maria姐姐和您才会一直留在这边！！”
“诶~~~~这样么？”这个孩子并不像在说谎，只是……那个心思缜密的Simon怎么可能专门和孩童们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是要传递什么讯息？想罢，黑发男子好脾气地抚摸着孩子的脑袋，声音娓娓动听，“那Simon先生还说了什么吗？”
“哦~他还说可惜那条缎带现在不在自己手上了，不然就可以早些娶Maria姐姐进门了呢！”骄傲地扬起头，似乎是想要Fenerrel表扬他竟然记住了这么多。
闻言Fenerrel倒是觉得有些意思。虽然这个孩子的传达多少有些词不达意，中间也必然加入了自己的猜测，但缎带不在Simon手上这个讯息却一定是他本人执意传达出来的。只怕关于缎带的传言并不止这一个版本，他的用意更加难以揣测。
“那……Simon先生有没有说那个缎带现在在哪里呢？”耐着性子催促着男孩，Fenerrel将其引导到了自己的轨道之上。
“唔，诶……”好像刚才所讲的事情就已经占据了所有脑内存，男孩憋了好久才不确定地抬眼开口，“好、好像是那个Parton工房的Parton先生。”
Parton先生？Fred……
揣测着站起身来，黑发男子不由地严肃起来。现在得到的情报太少，无法推测Simon的目的。可为什么是Fred？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种可以将缎带取走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来这件事有必要调查一下。
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表示谢意，Fenerrel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那个Simon在盘算着什么。而这个计划很可能，不，应该说绝对和Maria有关。
既然是这样，自己没有不管的道理。
正逢集市的日子，街道上满是人头攒动。一定要说的话自己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种，因此对于这样热火朝天的景象事实上是不适应的。可情报这种东西既然是人所传递，自然需要在人群中寻找，那……现在这个时节再好不过。
跻身村中最热闹的酒馆，Fenerrel只要了一杯柠檬水便在吧台上径自坐了下来。酒保似乎也没有太过惊奇，毕竟神职人员总有这样那样的禁忌，就算有一条不沾酒精也不算奇怪。提着杯子小口抿着饮料，黑发男子的耳朵却始终保持着警觉。无端地觉得今天在这里可以打听到什么，他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喂，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传说中的缎带’啊？”
来了！
脑中顿时一片清明，黑发男子不着痕迹地偏过眼去，只见自己斜后方的桌边坐着三五个身材健硕的彪形大汉，看打扮似乎是用力气吃饭的人种，甚有利用价值。稍作休憩，Fenerrel忽然笑盈盈地转身走下吧台的台阶，随即拍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开口：“关于那条缎带……麻烦您再说的详细点好吗？”
“凭什么啊？要听消息还不拿出这个！”暴戾地挥去黑发男子纤细的手腕，那人用手指构成了一个圆圈状。
见状自然是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Fenerrel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微笑着取出一个钱袋，顺势扔在了桌面之上。聚集的男人们狐疑地盯着他，上下打量，全身审视数遍之后方才伸手取过钱袋，草草扫过一眼便噎住了声音。
没错，那袋子里的物件，指不定够买一座房子。
与众人齐刷刷的感恩戴德神色相对的，黑发男子只是一直浅淡地笑着，仿佛那钱财并不是出自自己之手般。他缓步再次拍上大汉的肩头，柔声道：“既然你们收了这么多，可要告诉我多点情报啊~”
那面自然是一阵应允之声，Fenerrel就着方才的流程自然地融入了那桌之中，聆听他们口中的情报。
其实这几个家伙也算是老实，就因为Fenerrel最初的一句多收钱必须多提供情报，不仅说出了自己知道的，还刻意在酒馆周边打听了些最新消息来交差，以至于Fenerrel本人根本不需要移动一步便将情报收入囊中。眼见信息收集得差不多，黑发男子微笑着起身向众人恭敬地鞠躬道谢之后翩翩离去。
反正那袋钱，不过是他在吧台无所事事之时顺手牵来的。只怕现在那群家伙已经和酒馆的打手们红白相见了……不过，也不关自己的事就是了。
边走边整理着方才的情报，Simon果然不出所料扔出了好几种说法。虽然刚才听到的消息林林总总，其中也不乏明显言过其实的夸张之辈，可总结起来还是有几种较统一的说法。第一种说法是那个缎带是某个宝库的钥匙，如果能够拿到那条缎带便可以开启宝库，富足一生；第二种则是说那个缎带是这个村的神明的神物，拿到的人可以由神帮其实现一个愿望。在这种时代，如若有天神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诱惑；至于最后一条嘛，实在是有些讽刺的味道。虽说大致的构架和那个孩子当初告诉自己的差不多，只不过辗转多次之后，故事有了些旁的意思。比如说那个缎带是Simon送给自己未婚妻的礼物，却被Fred抢了过去转而要抢夺Simon的未婚妻什么的。虽然对于知晓大部分真相的自己来说，这样的杜撰实在是有些离谱，但实质上却没有偏离根本的轨道。现在的Simon和Fred不就是这样的关系么？虽然Maria的事情没有搬上台面，但暗地里的争抢已然是事实。
只是……Simon如此刻意地散播出多种不同的说法，无非就是想要让更多的人来关注缎带的去向，这样一来即便Maria自身想要取回缎带回到原来的故乡也会因为村人的阻止而寸步难行。好一招险棋……不过，为什么要说缎带在Fred那边呢？是因为自己懒得和那么多人周旋？亦或是想要转移谁的视线？
哈……该不会是我吧？
颓唐地那么想，脑中思绪却出奇地明晰。
没错，这招移花接木应该就是耍给自己看的。而缎带……绝对还在那家伙手上。
确信自己的想法之后，Fenerrel忽然有些同情起Fred来。误以为自己拿着真正的缎带，还必须天天面对那些对缎带虎视眈眈的村人……即便再怎么厉害，也会心累的吧？
而此时的Fred的确很悲惨地被Fenerrel言中。
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某天忽然有个村人在他回家的路上埋伏，一边叫着“给我缎带”一边袭来最后被自己三五下搞定之后，每天都会多多少少地受到一些或轻或重的攻击，而对方的目的竟都是那传说中的缎带……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条缎带，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吧？
谁啊，在那边散布乱七八糟的谣言！！！
“Parton先生，您、您要的咖啡。”Maria这几日眼见Fred面对应接不暇的攻击而疲惫不堪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便主动要求加班希望能够帮着多处理一些事物。只是唯一不能理解的便是，为什么每次袭击到来那些人都嚎叫着“缎带”一词呢？到底是多么贵重的缎带才能吸引来这么多人前赴后继？
蓝发男子疲累地勾起嘴角接过杯子，报以感激的笑容。事实上自己原先的确是红茶派，但现在这个情形，每天都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哪里有时间品尝什么红茶，自然是选择了能够提神的咖啡。
“那个，Parton先生，那些人想要的缎带……究竟是什么啊？”
“噗——！”
听闻这句话，Fred毫无形象地喷出一口咖啡。眼见少女慌乱地举起手帕为自己擦拭，顿时感到心底五味杂陈。他们抢的就是你的那条缎带啊……什么的，怎么可能告诉她？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缎带已经辗转到自己手上这件事，只要我咬牙不说挺下来，便无人可以再用这个借口要挟她才是。
不堪重负地沉重叹息，Fred转眼看Maria慌乱的神情。
说起来很是奇怪，这两天无论自己被袭击的事情弄得多么疲惫，只要看到她便会立刻有了精神。这种感觉非常新鲜，最初还无法率直地接受，可现在已经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无法分离。轻点脑袋表示谢意，蓝发男子随意地扯开自己的发带，一直束着头发实在是有些疲惫了。
少女近乎憧憬地望着那瀑布般的水蓝色头发，想要伸手抚摸却想到这样过于失礼，只能仓皇地收回手去。而这一切在Fred看来无非是可爱的代名词，慵懒地趴在宽敞的桌面，他说：“要帮我梳吗？”
闻言明显地一怔，Maria的神色渐渐开朗起来：“可、可以吗？”
“随你喜欢~”看到你这样期盼的表情，我能拒绝吗？
其实Fred并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头发。
在他看来，头发是一种很圣洁的东西，能够传承个人的气质。而这一头纤长的发丝，继承自自己过世的母亲。尽管对她的记忆已经模糊，唯有那柔软的质感依旧鲜明地留在自己心底，无法磨灭。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会愿意。
少女满足地用梳子整理着Fred漂亮的长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对方。而Fred或许也是因为近来躲避袭击太过疲惫，被这样温和地对待之后难免混沌起来，不久便沉沉睡去。Maria讶异地看着伏在桌面小憩的蓝发男子，发觉发带还被他自己牢牢拽在手中，只能无奈地笑着解开自己一边的辫子为他再次扎起马尾，随即从一旁的沙发上拿起薄毯为Fred盖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切近地看一个男人的睡颜。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男子的长相确非常精致，以至于身为女生的自己感到几丝自卑。稍长的发丝轻巧划过他高耸的鼻梁，静默地停滞在伏在桌面的袖口附近。皮肤白净透亮，色彩薄红的唇瓣倚在手腕附近散发着诱惑的味道，只是凝视便感到一种被其吸引的魔力，Maria赶忙偏开视线，却已涨红了脸。
“哎呀哎呀，Maria小姐有偷袭他人嘴唇的趣向吗？那我倒是很推荐我本人~”玩味的音调不合时宜地响起，原先紧闭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然开起一条缝隙，而金发男子娴熟地欠身进入之后不忘继续方才未完的话语，“我……技术很好哦~”
“Simon先生？您……您怎么……”意识到身后的Fred依旧在梦乡，Maria尽量压低了声音，“您有什么事吗？”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随意地把玩着自己胸前的挂饰，Simon浅笑，“好歹我也是你半个老板。”
啊……这么一说的确是。
自从袭击频次增加之后，Maria就一直在这边加班。
至于Simon买给自己的那家店面真的是很少前往了……如此想来，理亏的绝对是自己。
心虚地上前请金发男子坐在待客的沙发之上，少女张罗着想要去拿茶水却被Simon拦住。见对方用眼神示意自己坐到他身旁，Maria只能蹑手蹑脚地穿过茶几小心坐下，生怕吵醒了Fred。
而眼见少女惴惴不安的模样，Simon只是顽劣地勾着嘴角。他支着自己的脑袋，低声道：“放心吧，我还没傻到自己找人打扰的地步……”
“………………………………哈？”尽管不明白对方口中的打扰究竟指代何意，至少可以确定他没有吵醒Fred的意思，Maria也就安静下来。
两人互不言语地坐着，只感觉墙面的钟敬业地行走，计算着溜去的时间。金发男子偏眼观察对方的神色，却正对上Maria偷眼瞧自己的眼神，莫名地感到一阵喜感，径自低声笑了出来。
“Simon先生！”嗔怪地推了一下对方，少女紧张地看着蓝发男子的方向，发觉对方只是稍稍换了个姿势并未醒来，便松了口气似的抚了抚自己心口。
而将这一切收在眼底的金发男子却无法像刚才那样露出笑容。待少女终于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的时候，猛然扬起手将她按在了沙发之中。周身尽是沙发柔软的质感，Maria没有感到多大的痛楚，只是面前那个总是微笑的男子此时出奇冷峻的神情让自己的心不由地颤了一下。回想刚才的作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失礼之处，他在气什么？
说起来自从认识了他，都已经记不清到底被这样推倒了几次。好像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恐，习惯果然是可怕的东西。Maria几乎是冷静地伸手抵住金发男子的胸膛，皱眉：“Simon先生，难道您是真的很喜欢这种姿势？”
“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更多的哦~”尽管依旧诉说着不着边际的打趣言辞，男子眼底的怒气却丝毫没有减轻。傲然地笑着，他稍稍欠下一点身子的角度，“Maria小姐，请不要测试我的忍耐极限，明白吗？”
不明白。
说实话是真的不明白。
突然到来的人是你，突然推倒别人的也是你，突然叫人不要触犯底线的也是你。
如果真的看到我那么不舒服，何必专门来找我？
有些头疼，面对这种情况不头疼也难。
Maria盛大地叹息，却显然没有把之前的问句当作一回事。努力地想要挣脱钳制起身，再次被压了下去。不服地投射视线再度起身，果然又被压了下去。两人就这样重复着起身与推倒的动作，半晌之后双双喘起了粗气。
“Simon先生，您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就算想要锻炼腰部肌肉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吧？何况这样看来被锻炼的好像是我的腰部才是……
沉默的到来徒增尴尬气氛，金发男子缓缓伸手抚上少女的颈项。
他浅淡地笑着，如醉如痴。
口型变幻，勾勒出简单却让人心情为之颤抖的话语。
他说：
“……我要你。”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谣言乱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