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被迫揭晓的别样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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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 被迫揭晓的别样世界
最近的Maria显然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欢愉。
其实这种等待的日子很是煎熬，就像是一个被判了死缓的犯人一样，每天除了等待最后的宣判之外都无所事事，亦无心去做别的什么。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Fenerrel神父早就决定了，何必到现在还拖延着呢？就像那天她说的一样，只要神父点一点头，她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愿。那绝对是实打实的大实话，不掺任何杂质。却依旧在内心深处藏着一个猜想：
神父之所以会迟迟不行动或许是因为……不忍？
这是自己手中唯一留下的筹码，能不能赌赢这场看似必输之赌的赌局完全依赖于他人意识之间。不免地，感到悲凉。
Jack告知自己的故事并不完整。
目前自己只是知晓神父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拯救他的姐姐，而自己却完全想不起他口中的Luis姐是谁，也不记得自己在何处与她有了怎样的牵连。或许那些事情都随着自己四散开去的幼时记忆飘逝，无法寻回。又或许这些，都被Fenerrel神父执意隐藏起来，不让我发现丝毫蛛丝马迹。
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我……这样做对吗？
“Maria，在里面吗？”未等屋内人道出任何话语，金发男子便擅自转动门把欠身进入房间。眼中含笑地打量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少女开口，“在的话干嘛不出声？”
“不出声你也进来了不是吗？”复杂地望着毫不客气在床沿坐下的男子，Maria盛大地叹了一口气。
依旧心情愉快地打量着少女的神色，Simon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会剪头发吗？”
“…………………………………………哈？”
“会，还是不会？”
百思不得其解，Maria皱眉点了点头：“在家的时候经常帮神父……呃。”
不知为何终止了言辞，少女偏过眼去。
只是这个回答似乎正在对方的意料之中，金发男子并没有露出丝毫动摇的痕迹。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顺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总站着说话也不太好，不如陪我坐着？”
“诶？啊，好。”反正也没有拒绝的理由，Maria听话地坐到Simon指定的位置，不期然感觉两人距离太近，习惯性地向外侧移动了两下。
抬眉凝视少女移动的全过程，金发男子倒也是不介意，不依不饶地跟了过去。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你退我进的胶着状态一路从床尾移到了床头，Maria难以置信地抬眼向Simon射出一个怨愤的眼神，却被完美地躲避，换来的只是金发男子渐浓的笑意和玩味的一句：“……你以为我会放弃吗？”
下意识地向后倾过身子才发现自己早已处在无法后退的状态，身后坚实的床头板无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真实无比。慌乱了一阵之后忽然想到，现在并不是和面前这个人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即便是愚钝的自己也可以明白什么事情需要优先考虑，竟放弃了抵抗微微笑了出来：“Simon先生，您就不能换一种对话方式吗？”
稍显讶异地动了动唇却不言语，金发男子沉静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似乎视线要把她的周身看穿，想要找出令她产生这些变化的根源。
就在这时。
“Simon——！你又在做什么！”
一抹蓝影径直冲到床前将少女夺过护在身前。
面露“该死的怎么又是你”的神情，Simon讪讪起身。虽然不甘却碍于对方颀长的身形稍稍抬起头部的角度向上望去：“Fred，你没有敲门吧？”
“………………拜访下属的房间不需要敲门。”憋了半天竟只蹦出这么一句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反击，蓝发男子似乎也感到诸多不爽，闷闷地偏过脸去。
倒是Maria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吓了一跳，方才建立不久的沉稳硬生生地下了架：“Parton先生，您……您经常随便闯吗？……那个，下属的房间……”
脑中莫名其妙地翻转起与自己同一个办公室过的身材火爆女孩Cathy的面影，顿时脑内世界莺莺燕燕，声色旖旎。猛地摇晃几下脑袋将妄想赶了出去，少女夸张地调整起呼吸来。
深知对方一定是误会了，Fred脸色一冷：“我可没有私闯民宅的嗜好。”
不满地扫过Maria不信的眼神，再加上对面Simon故意装出的意外神情让男子更加火大，一字一顿地加上了一句：“从•来•都•没•有。”
“算了，既然你说到那个份上就姑且相信你一次吧。”万分欠扁地抬高音调用笑意未减的语气进行着对话，“是吧？Maria小姐……”
“…………………………噗。”终而还是没能忍住，Maria喷笑出来。面前的两人依旧保持着方才论战的状态，Fred的严肃和Simon的不屑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以至于产生了自己是在看戏的错觉。不过这也许是这两天自己第一次笑得那么开朗，真的不得不感谢他们。
讪讪地漏过被Maria嘲笑的事件，蓝发男子从口袋中摸出一只制作精美的黑色眼罩，直直地递向隐忍笑意的Simon：“还不是因为要帮你送这个……”
“哎呀，效率意外地高呢~”不带任何感谢的碎片，金发男子接下物件端详着，“上次和你说的时候你那么不情愿，这是唱的哪出啊？”
“你知不知道封魔术需要消耗多少魔法啊？谁没事会心甘情愿地帮你做这种东西！”语罢却瞥见Simon一脸“你不就心甘情愿地做了吗”的神情，强忍着脑门上爆出的十字青筋，Fred压低声线，“……而且你竟还给我指定材料，知道我把那块布染成黑色需要多少工序吗？”
“……指定……材料？染布？”只是平淡的言辞此刻却有了些危险的味道，Maria疑惑地望向一旁浅笑的Simon，“Simon先生，这是怎……”
“比起那个，Maria小姐~能麻烦你吗？”毫不犹豫地打断对话，金发男子在床边支起身子，将手中的眼罩递了过来。
“恩？做什么？”条件反射地接过，少女不解。
原先浅淡的笑意逐渐化作漂亮的笑容，Simon起身走到Maria身前微微屈下了身子的角度，语调绵软：“帮我……带上。”
“诶？您是要……？”啊，难怪会问我会不会剪发，真没想到Simon先生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用头发遮掩着的那只眼是他内心最隐秘的东西。
一直不用人为制作的遮挡物或许只是因为他不想脱离自然体的状态，不想承认自己身上有着这样的印记。
毕竟用发丝掩盖不至于让人知道那只眼隐藏着什么禁忌。
而现在，他竟然要我为他带上眼罩。
竟然要将自己掩藏了那么久的痛处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他给自己的考验吗？
那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感慨良多地望着手中静静躺着的眼罩，少女只是苦笑。伸手拨开挡在那只接受着万千诅咒的眼前的金色发丝，男子静静地合上双眼。一瞬，似乎看到了银白色的光芒匆匆闪过，带着欢愉的气息。小心地将眼罩后端的布带绕过后脑，轻轻地打上结实的结，Maria抚过男子眼前被她弄乱的前发，甜甜地笑了出来：“……Simon先生，好了哦。”
再次睁眼的时候Simon可以清晰地感知营罩在自己左眼之上的布料触感，之前用自己的发丝阻挡的时候至少还能看见些许的光亮，此时却只能在全盘黑暗中摸索。可与情形相悖的是自己无比轻盈的心情，就像是忽然扔下了背负多年的重物那般畅快。翩然抬眼正对上少女窥探的神色，不禁感到几分莞尔，率直地回报一个笑：“还有一件事……没忘记吧？”
无可奈何地颦眉，拉出桌面之下的靠背椅翻转放在金发男子面前。极有礼数地作出请的姿势：“那Simon先生……请上座？”
坐定，任Maria不顾Fred的反对扯下了他鲜少佩戴的披风绕在自己肩头。抬眼，只能看到蓝发男子满脸的恼怒却无处发泄，不自觉地勾起了笑容。其实只要他愿意，抢回披风这样的事情根本小事一桩，而那个倔强的家伙却没有那么做。
这便是属于你的友情表现吧？呐，Fred？
不像平日剪发的时候，Simon完全没有闭上眼的意思。看着少女在自己面前忽远忽近，细心地聆听那规则的剪刀运作声响，这个世界顿时只剩下你我。
原来她的唇有着这样漂亮的形状吗？原来她的皮肤是那么光洁的吗？原来她身上竟带着这样的味道吗？心底所想的事情已经与现实无关，金发男子只是怔怔地盯着少女认真的神色，时不时地因对方的呼吸绕过自己脸颊而泛起异样的心情。金色的发丝渐渐在地面堆积，一丝一丝都是沉重的回忆。我曾用它们遮挡过的世俗偏见，此后必然会直击我自身。但……这是我的决定，毋庸置疑。
若连自己的诅咒都不能打破，我该如何将她拉出那个漩涡？
停下手中的动作细细端详一阵，少女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放下剪刀：“大功告成~”
Fred讶异地低头审视，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的确和之前的印象相差了不少……之前完全不会想到只是改变了发型人的气质便可以有如此大的改换。现在的Simon脱去了几分阴暗气息，刘海剪成碎发恰到好处地铺设在眼罩之上更增英气。唯一没变的便是那露骨的挑衅眼神，径直地盯着自己身旁的少女不动，仿佛只是这样便可以传递信息。
这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一个仪式。
在完成的时刻他一定决定了些什么，而自己又不能过问。
即便认识这么久也无法确定自己知晓他的全部，那……她呢？
如果是她，能全盘接受吗？
努力压下纷繁的思绪，蓝发男子清了清嗓子：“Simon，你差不多一点。”
“哎呀，吃醋了吗？”打趣着起身，收起身上的遮盖物胡乱地塞入Fred怀中，Simon若无其事地扔出话语，“男人的嫉妒真难看……”
“……你！”就在这一瞬蓝发男子忽然感到自己真是过于善良，竟然会去担心这么一个家伙。苦痛地责骂着自己的交友不慎，重重地按下了太阳穴……嘶，头疼。
两人走出Maria暂住的房间已是接近傍晚的事情，天边最后的光亮将一朵云彩映得通红，惬意地倚在村边山头的最高点摇摇欲坠。蓝发男子偏眼看身边的友人，只觉得他依旧笑得难以捉摸。沉默地和着对方的步调行走一段，终于还是开口：“Simon……”
“恩？”慵懒地回音，却不停下。
“那个……”自顾自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直立在原地，Fred长叹，“我调换了。”
本应继续向前行走的男子忽然停了下来，淡淡地扬起声调，“你，知道那是什么？”
尽管对方看不见，Fred还是静默地点了点头，随即跟上：“那是她和那边唯一的联系，你怎么能……！”
猛然转身。
戏谑的神色正对上蓝发男子讶异的表情，又是一次鲜明的对比。Simon淡然地眯起右眼凝视对方：“那……你就决定背叛我？”
“……！这根本就不是背叛不背叛的问题，Simon！”皱眉，蓝发男子深切地感到焦躁，“你知道的，她并不是属于这边的人，总有一天会回到属于她自己的地方。”
“回去？属于她自己的地方？”扬眉反问，金发男子的气势逐渐增强，“你说的是哪里？是让那个神父举行仪式的地方吗？”
“谁都没有那么说啊！仪式固然是要阻止，但你不能用这种方法！”压低声线，Fred的眼神却凌咧起来，“……你这样有没有想过她的心情？”
“……Fred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屑于方才的问句一般，Simon抛出自己的疑问。
“一开始。”言简意赅，真是他的作风。
“呵呵……那我还真是佩服你，真的成长不少。”苦笑，“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Simon，你以前不会这样……”记忆中的他从不拘泥于物质，更别说是特定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活的潇洒自由。而现在……
“人总是会变化的，不是吗？”凄婉地落下寂寞的眼神，金发男子转身继续前行，“换做是你难道不会那么想吗？”
“……Simon……”
“你不想她一直在身边吗？”
“……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你……”小跑两步跟上，蓝发男子讪讪地偏过脸去，“如果你只是希望她留在这里，你大可以现在去她面前说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诶？”
“我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喂！难道因为你所谓的‘准备’便可以毁掉别人的自由吗？”忽然冲到对方身前阻住了行进的步调，Fred抬高音调，“你有没有想过，没有那条缎带她就真的回不去了！你有没有问过她，她想怎么做？”
“Fred你今天意外地啰嗦呢。”不耐烦地绕过身前的人，Simon欠身急行。
“Simon你给我站住！”
伸手抓住其手腕，用力之猛使得前方并不强壮的男子硬生生地后退了两步。
“Fred……”费力地甩手将对方的钳制挣脱，金发男子的神色已然进入凝重的状态。隐忍着内心的烦闷伸手在腕部揉搓顺道开口，“那你到底想怎样？”
沉默。
蓝发男子收回双手架在身前，似乎在揣测对方话语的意味。
停顿良久方才叹出气来：“……算了。”
“嗯？”
“既然那条缎带已经不在你手上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无比诚恳地道出自己内心的想法，Fred上前两步，从衣袋中掏出粉红色的领结缎带，“从今往后这个由我保管，明白了吗？”
“……为什么？”明明是严峻的状况，Simon却笑得诡异。
“需要为什么吗？”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探寻我的心情，不过……”保持着姣好的笑容凑近Fred那张极其俊朗的脸，金发男子微微眯起了眼，“……你自己又怎样呢？”
“哈？”
“你……对那个孩子是什么想法？”
看似稀松平常的对话却在蓝发男子心底旋起了不小的旋风，定睛注视眼前自己友人魅惑的神色，禁不住困惑起来：“我怎么想也不关你的事吧？”
“嗯~~~~~~”自信地哼着鼻音，Simon的笑容没有丝毫崩坏，“一心逼着我说实话自己却什么都不说……呐。”
“Simon，我没空和你嚼舌根。”
“我这不也是在帮Maria小姐观察你是不是适合帮她保管那东西不是吗？”满脸无辜地将双手插入裤袋，男子眯起双眼，“既然你说我不适合，总得给出点说明自己适合的证据吧？”
“……呃。”没想到这样的回击，暂时石化。
“呃什么呃，刚才的气势怎么了？”这边则是不依不饶地追击，面带满足的笑意。
深知对方只是在耍自己玩，Fred烦躁地将缎带胡乱塞入口袋迈开大步快速离开：“反正……反正比你适合！！！！！！！”
忍笑在身前做出道别手势，Simon在目送Fred离开自己视线范围的瞬间喷笑了出来。插在裤袋中的手指拂过口袋底部平躺着的光滑缎带，笑容更浓：
“如此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轻易交到别人手里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被迫揭晓的别样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