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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近在咫尺 ...

  •   “分手!”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维内加.托比欧气得呜呜直哭。

      还有这等好事?我连忙答应:“好啊,那就分手吧。”

      没有料想得到如此爽快的回答,粉毛少年愣了一下,挺有骨气的继续翻脸闹别扭:“那、等到了科西嘉岛,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好家伙,我他妈直接好家伙。
      真有你的,维内加.托比欧,从我这里套到情报找到了波鲁那雷夫,就想把我甩掉?
      做梦!

      【你还愣着干嘛!】眼看还差一步就能找到黄金虫箭,DIAVOLO不甘地冲我叫嚣:【哄他啊!】

      还哄?怎么哄?
      这么关键的时刻考虑面子问题实在没有意义,我只得拉下脸,朝托比欧靠近,好声好气地问:“打疼了吗……别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已经拥有新手机且物质欲并没有那么强的托比欧显然不吃这一套,撅着嘴没理我,朝边上挪了挪,继续板着脸闹脾气。

      我紧跟着贴上去,试图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示好,又被他狠狠甩开。

      有完没完?!
      他就不能学学东方仗助吗?同样是男朋友……同样是【快进香取赤野】的男朋友,远在杜王町的牛排头就好哄扛揍多了,无论怎么被我打骂至多也就嘤嘤几下,没几分钟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像只被主人抛在家里的笨蛋柴犬一样重新开开心心黏上来,继续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工具人。
      ……‘男朋友’不就该是这样的存在吗?

      比起男朋友,更像是个任性耍性子女朋友的托比欧自己生了会儿闷气,见我没再哄他,又不甘心地看了过来,支支吾吾小声嘟嘟道:“你就那么讨厌我……亲你吗?”

      我实在烦他烦得不行,也懒得哄了,翻出船舱里摆放着的法国旅游手册,开始思索上岸后独自行动的新计划。
      没被搭理的托比欧更委屈了,他看上去想再次靠过来和我搭话,但又害怕挨打,只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不断地摆弄那只粉色的愚蠢手机,时不时抬头偷偷瞥我一眼。

      船舱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每隔几秒断断续续的抽噎。

      我优哉地翻过一页旅游手册,没有抬头看他,开口打破了沉默道:“我说过的吧,我一个人大老远地从日本来到意大利,只是为了找你。”

      “……”

      “我才16岁,又是个漂亮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子(DIAVOLO:【呵TUI!】),恩雅告诉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一个叫‘维内加.托比欧’的人身上。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每天都在期待着和你相遇。这个寄托了我所有希望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人,我能说服他吗?他会对我很好吗?每一天,都在这么想着。”

      托比欧愣了一下,琥珀色闪烁着泪光的眼睛亮了一下,怔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没管他,继续自顾自地说:“后来终于找到了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真是太好了,维内加.托比欧原来就是他。”

      “诶?”

      “我以为黑手党的人会很可怕,狡猾阴险诡计多端,我想了千百万种办法保护自己,但是见到你的那一刻我觉得都不需要了。【这个人看起来温柔又可靠,我可以完全信任他】——我由衷地这么想。”
      我语气哀伤认真地说着,一边烦躁感受着DIAVOLO疯狂的鄙夷和嘲笑。

      当然,这是值得的,因为维内加.托比欧显然已经开始动摇,相信了这一套说辞并开始充满悔意地呜咽起来:“赤野QAQ”

      “我救下了维内加.托比欧,在语言不通又陌生没有亲人的那不勒斯,连自保都很困难的情况下还是救了他,把他带回去悉心照料,等他醒了之后又把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他,还给他买了手机,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可是,”
      我重重叹了口气,放下了旅行手册,抬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为难道:
      “他找到了虫箭和波鲁那雷夫的所在地,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他要抛弃我,让我重新变得孤苦无依,变得只有一个人,很快船就要靠岸了,科西嘉岛那么大,本地人也不像其他旅游胜地的住民那么友好,我又不会说法语,还是个漂亮、手无缚鸡之力的柔软女孩子——”

      “对不起!”托比欧终于打断了我。

      成了。哄好了。
      我暗自松一口气,淡定地看着托比欧急切地朝我靠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双手,认真地看着我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有危险!”

      “真的吗?”我犹豫地看着托比欧,问:“我能相信你吗?你不会又抛下我吧,像刚才那样。”

      “不会、绝对不会!其实赤野打人一点都不疼,我们和好吧,我已经不生气啦。”

      “我不信,除非……”

      “除非?”

      “除非从现在起,你什么都听我的。”

      狡猾的意大利小子,他听到这话又有些犹豫了,咬着嘴唇开始思考怎么和我争条件。
      可恶,有必要那么谨慎吗?我香取赤野能有什么坏心思,我只不过想借虫箭一用罢了。

      “为了BOSS,我必须杀死波鲁那雷夫并且带回虫箭,”托比欧忽然表情严肃地说,交代完后又用水汪汪的琥珀色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我,换了商量的口吻软下语调问:“除了这两点,其他……其他我都可以听你的。可、可以吗?所以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噢?”

      也行吧。毕竟这个意大利男友认识了才没几天,能做到这个地步就不错了。

      我勉为其难地点头之后,托比欧又开心地笑了,更加小心翼翼地凑到我身边,想伸手揽我的肩膀,被我用眼神威吓制止了。

      船舱里只有我和他,他偏偏还要用防止被人偷听的音量小声在我耳边问:“真的……不可以亲吻吗?赤野的嘴唇看上去软软香香的,好想咬一口——”

      “不可以,”我义正言辞地教导他:“在日本,交往后起码十年才能牵手,二十年才能接吻。”

      “诶、这么、这么保守吗?”被哄骗到的粉毛意大利崽像是被吓到了,随即不甘心地嘟嘟:“可这里是意大利嘛。”

      眼看着目前的同僚伙伴士气有些低落,无奈我只得鼓励他:“这样吧,如果你乖乖听话,等找到了波鲁那雷夫——等成功取得虫箭后,作为奖赏,亲吻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琥珀色的眼睛唰地亮了一个度,托比欧两眼放光红着脸期待地小声追问:“亲、……亲嘴也可以嘛?”

      我咬牙切齿握拳回答:“当然,可以。”

      亲嘴?呵,做梦呢!
      等找到虫箭甩开DIAVOLO我就从科西嘉搭飞机回杜王町。

      滚你妈的还亲嘴!呸!!

      ☆☆☆

      科西嘉岛,拿破仑的故乡,相比其他作为热门旅游景点的欧洲城市,整个岛屿古朴,典型的地中海建筑和偏意大利式的慵懒生活方式,有种与世无争的孤僻感,本地人大多是不甘迎合外人的高傲。

      作家梅里美的《高龙巴》就是以科西嘉的Sartebe小镇为背景,小说1998年出版,是我为数不多喜欢的故事。
      名叫高龙巴的科西嘉女孩美丽端庄,骨子里却是科西嘉人的尖锐傲骨、野蛮强悍、睚眦必报的性格,不轻易臣服法律,而是凭着自己的本心去评判世间一切,奉行这座岛屿的古老遗风“愤打他”,即为复仇。
      这也是为什么科西嘉人会被称为“最不好惹”的法国人。

      “复仇”这个词是多么的充满力量,危险又带着神秘,令人渴望。
      我无法理解爱情故事中男女主角粘腻又纠缠的恋慕,认为那是莫名其妙又无用的东西。
      比起那些柔弱需要保护的女主角,以及温柔阳光善良正义的男主角,反倒是阴险恶毒、狡诈冷酷的角色更加能让我产生认同感。

      人类的本性不应该就是恶与自私吗?
      哪来那么多爱与成全?
      人怎么可能放手为了他人的幸福牺牲自己?
      毁灭一切阻碍,通过掠夺获得满足,才符合我的认知。

      为了夺得虫箭,托比欧需要杀死波鲁那雷夫,但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PASSION的人最终将波鲁那雷夫的所在范围缩小到了Sartebe的周边,为了不引人瞩目,托比欧决定就靠我和他继续搜索询问。

      “失去双腿的银发男人?”小店摊主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我和托比欧,果然没有警惕的意思,开口回答:“是有这样的人,他独自隐居在郊外村边的山野地带。”

      “具体在哪?能带我们去吗?”

      “难办了啊,”摊主为难地摇了摇头:“村子里的人会定期给他送点东西,但应该不会有人带你们外乡人去,那位先生说过,不愿意被任何人打扰。”

      “拜托,我们找他有很紧急的事。”

      “唉,所以都说了,那位先生不愿意——”

      “请帮忙转达,”我自信地打断了摊主的话,继续道:“就说是‘空条承太郎’带来的消息。”

      ☆☆☆

      我越来越确信,DIAVOLO不是普通的替身。它有自我意识,它甚至能预测未来,还能感知杜王町千里之外意大利乃至法国所发生的事。

      它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在乎拿到虫箭后是否真的能摆脱它。

      按照它所教的说法,村子里的人很快带着我和托比欧来到了一座几乎隐没在山脚下树林间的独栋别墅。
      院子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银发男人正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的牛羊,听到脚步声靠近,他缓缓地摇动轮椅,朝我们转了过来。

      让.皮埃尔.波鲁那雷夫,失去了双腿和独臂,带着单眼面罩的男人,他看上去不算老,目光却充满了沧桑,我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战斗,但此时那双眼睛透出了希望。

      托比欧就跟在我身边,他同样看清了这个男人,一瞬间从他身上传来了一股快要隐藏不住的杀意,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示意他忍耐。
      安稳地把箭骗到手以后再尽情杀戮,不好吗?

      “承太郎……”波鲁那雷夫摇着轮椅朝我靠近,蓝色的眼里闪烁着隐约的泪光,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却在颤抖:“是承太郎拜托你们来的吗?”

      我和托比欧只是两个瘦弱单薄,手拉着手的年轻女孩男孩,丝毫没有警惕的必要。

      波鲁那雷夫又靠近了一点,他伸出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按住我的肩膀,激动地反复确认:“承太郎,他还好吗?他现在在哪里?日本?美国?”

      心情变得微妙而轻飘飘起来。
      不止是因为路就在眼前展开,现在波鲁那雷夫也找到了,箭已经变得唾手可得。
      更因为这个年长者在我面前流露出了毫无防备的懦弱,看上去可怜又可笑,但是谁能想到呢,拜访他的不是希望,是欺骗联手死神敲响的晚钟。

      或许是真的太过愉快,我突然又有了耐心,温柔地俯身握紧银发男人的手,安抚他:“承太郎先生很好,他正在杜王町,因为箭和其他缘故忙得抽不开身,所以拜托我来见您。”

      波鲁那雷夫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长者的姿态向我们表示道歉,请我们在他面前坐下,解释道:“抱歉,失态了。承太郎是我曾经一同并肩作战,可以将后背交付彼此信任的伙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

      “这样啊,难怪呢。”
      我假笑着表示认同,内心却无法理解,甚至感到了愤怒。

      他难道就没被人背叛过吗?怎么能露出如此坚定和坦然的目光。
      ‘伙伴’是不可靠的!人应该靠自己才对!

      在失去耐心之前,我压抑着烦躁切入主题地问:“黄金虫箭呢?”

      或许应该再客套几句稳固这位先生来之不易的松懈,一听我提起箭,波鲁那雷夫先前和蔼可亲的面容消失了,他变得警惕,像个熟练的战将那样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换了审问的语气道:“你怎么知道箭的事?”

      “您是因为抢夺箭才受伤的不是吗?”我坦然应对:“那毕竟是很重要的东西,要是再被PASSION的人抢回去就不好了。”

      波鲁那雷夫沉默了一会儿,松了口气,这才回答:“在我这里,保管得很好。”

      “在哪里?”

      “你们要带走箭吗?”波鲁那雷夫摇头拒绝:“暂时先由我保管吧,仅凭你们两个小孩,我不能安心把箭交给你们。”

      我盯着男人蓝色的眼睛,不能完全确认他是否相信我还是依然在试探,而身后的托比欧越来越烦躁不安,随时都可能动手。

      我只能装傻,继续哄骗:“先生,由我们带走箭再适合不过了,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不了,虫箭是很重要的东西。”波鲁那雷夫仍旧拒绝:“我要亲自把它交给承太郎才行。”

      “好吧,那就由您继续保管。”我做出退让,“但是可以让我看一眼箭的样子吗?”

      “看?你说……你想看箭?”

      “是的,我很好奇。”我竭力摆出无辜又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子,想让对方相信我的话。

      波鲁那雷夫终于松口同意了,他表示箭在屋里,并让我和托比欧在院子里等着,他去取出来。
      我不相信他能就这样逃跑,便当做这是他最后的无用警惕,默许了。

      于是很快,男人单手摇着轮椅重新出现在了门口,与我们相隔着至少5米的距离,然后拿起了膝盖上的箭。

      我终于看到了,那把传说中的黄金虫箭,它是真实存在着的!

      兴奋、激动、喜悦,这些几乎从未出现在我身上的情绪欢腾着火苗般窜起,我充满渴望地抬起麻木的双腿,试图朝那个举着箭的男人靠近。

      “站在那里!”波鲁那雷夫厉声喝止。

      “拜托,让我靠近看看吧。”我用祈求的语调可怜地央求他,“它实在是……太漂亮了。”

      波鲁那雷夫露出疑惑的神色,低头看向手中的箭:“漂亮?这东西已经很破旧了。”

      愚蠢。
      我甚至想要谩骂指责这个不懂欣赏的法国男人。他怎么能够理解,黄金虫箭简直就是艺术品!

      那一瞬间我好像能明白DIAVOLO的想法。
      那把神奇的箭,光是看到就会让人相信它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它能够满足我的愿望,响应我的渴求,它就是我一直在追寻的宝藏,我必须得到它,不顾一切。

      “别再靠近了!”波鲁那雷夫的声音充满了命令和警惕,现在他的目光看过来已经没有了丁点的信任。

      “先生,别紧张,”我没有听从他的告诫,继续促使仍旧麻木的双腿向他靠近,一边好声好气地哄他:“我保证,我发誓,我只想靠近看一看这把箭。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你不是承太郎派来的人。”波鲁那雷夫没了语气,陈述事实一般道:“他会亲自来,绝不会派你这样让我不安的家伙出现。他也不可能将箭的重要性排在我之前。”

      “为什么这么说呢?先生,您为什么如此信任他?您现在没有了双腿,只剩一只手,要靠轮椅过活,比起箭,您一点价值都没有,您怎么还能确定多年不联络的伙伴会将自己排在最优先的位置上?”

      我的话像毒刃,刺痛了银发男人隐蔽的伤口,让他露出了揪心的神情。仅靠这一瞬的犹疑,我借势靠近了他身边,朝他伸出了手。
      但波鲁那雷夫的反应实在太快了,他不愧是和黑手党正面交锋过的男人,迅速将箭藏到身后,想要推开我。
      可他没有猜到,我伸出的手并不是为了夺取箭,而是狠狠推向了轮椅。

      咣当——
      残疾的男人倒在了地上,箭也跟着摔在了他面前,仅仅二十公分不到的地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托比欧一言不发地跟着走上了前,现在他那张稚嫩可爱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上去多少有点黑手党家族的模样气势了。
      但我不关心他接下去要怎么做,只管俯身捡起了那支黄金虫箭。

      终于……到手了。
      【终于……到手了。】

      我和我的替身,第一次产生了默契。

      从我的身后,一直到四周,忽然间弥漫开了浓重到看不透的紫红色烟雾,回过神来才发现是DIAVOLO,它以前所未有的气势汹涌地膨胀开来,带着不祥气息的烟雾几乎要将我整个吞没。

      【香取赤野!把箭交给我!】
      它的声音因为激动颤抖,又因为喜悦而上扬尾音。

      我正要抬起手中的箭,把象征希望的玫瑰金枝交到能实现愿望的邪恶魔鬼手中,身后传来了波鲁那雷夫急切地吼声:“不要给它!!!小姑娘、你的替身……你的替身非常、非常地糟糕!”

      “……”

      “你的替身、我没见过、但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它是最邪恶的存在、不能把箭交给它,虽然没有根据,但我能感觉到,如果它拿到了箭,这个世界会毁灭!!!”波鲁那雷夫急到语无伦次,拼命试图用英语恐吓我停下。

      “邪恶?”我转向他,微笑着抬头,和我身后紫红色恶灵那双泛着绿光的模糊眼眸对视,笑得更开心了:“我当然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这家伙是个烂到不行的存在。和我一样。”

      “……”

      “全世界毁灭?全人类毁灭?那种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

      “我香取赤野的愿望!!!哪怕毁灭一切也必须达到!!!”我用尽全力咆哮着,将手中的箭递交给了紫红色的恶魔。

      恶魔猖狂地发出低笑声,用不祥的身躯裹住了金箭。

      刹那间,力量疯狂涌现,像是要撑破身体一般在我体内流窜、暴涨开来,血管突突刺痛地跳着,血液流得那么快,浑身滚烫撕扯般疼痛着。
      视线模糊之间,我看到DIAVOLO尖叫着从我背后撕扯开来又粘回去的身影、看到托比欧抱头痛苦地倒下……以及一个熟悉的带发霉斑点的红发男人身影闪现。

      在混乱之中,波鲁那雷夫低沉有力的声音冲破了一切,犹如银色的闪电劈开了乌云那般犀利:
      “银色战车Silver Chariots——!!!”

      银光闪过面前,下一秒肩膀传来的剧烈疼痛将我的意识唤回。
      重新坐回轮椅上的银发法国男人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披银色铠甲的铁面剑士,利落漂亮的一击穿透了我的肩膀,顺势也将金箭挑开,飞出了老远。

      肩膀上的伤口很深,但身体里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让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疼痛也跟着消失了。
      是躯体对伤痛愈合的诉求自行催发使用了替身的力量,用【时间快进】的方式治愈了肩膀。

      我木然转身,试图再去拾取脱手的虫箭,银色的替身剑士就这样挡在了面前。

      “不能让你……你的替身拿到虫箭。”波鲁那雷夫咬牙抓着轮椅说道,托比欧就倒在他身后,看样子再次不省人事了。

      ☆☆☆

      还真是小看波鲁那雷夫了。

      男人就像是饱经战事的老将,哪怕失去了双腿和单手,出剑依然又快有狠厉,稍有不慎,回过神来时我已经伤痕累累,但都不是致命伤。

      “你在手下留情吗?先生?”我嘲讽地抬手,紫红色的烟雾柔软又坚韧如刀刃般裹覆了肉.体表面,化作武器反击向对方。

      DIAVOLO无声地在将它的力量借给我,我能感受得到,每一次攻击的速度都在变快,快到就连自己的肉眼也几乎跟不上的地步,整个人像是化作了战争机器,麻木地接连出击。

      波鲁那雷夫的体力明显透支,他就快跟不上了,下一击,或许再下一击我就能打倒他,转身拾起虫箭,结束这一切。

      “你很强,”波鲁那雷夫竟然还有工夫分神开口闲聊,他节节败退费力地阻挡着我的攻击,沉声像在唤醒什么一般说:“可惜,你没有自我。”

      “你胡说!!!”我撕扯着喉咙更加凶狠地扑上去。

      “我激怒你了吗?”蓝眼男人轻笑着,脸上满是得胜的自信:“从你的眼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迷茫,你一直在朝前奔跑,但却连自己在追寻什么也不知道……你连‘伙伴’都不曾拥有过,你不知道什么是信任,因为没有人信任过你,甚至没有人爱过你——”

      “住口!!!住口!!!杀了你!!!杀——了——你!!!”

      紫红色的烟雾汇聚在一起,重重击向了男人挡在胸前的银剑,力道之大震得我虎口发麻,也终于成功将失去双腿的男人再次击倒在地。

      我赢了。终于。

      波鲁那雷夫狼狈地趴在那里,不可能再站起来了,而虫箭……

      虫箭竟然就在他身下。

      “银色战车Silver Chariots,”他带着坚定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命令同样和他匍匐在地上的银色替身,伸手抓住了黄金虫箭:
      “不,是银色战车镇魂曲Chariots Requiem。”

      风声停止了,飘着云朵的蓝天也像凝固了,四周霎时变得悄无声息,就连空气里的尘埃也定格般不动了。

      刚才还匍匐狼狈着的银色剑士此刻平地而起,周身裹上了一层浓重的黑色水银,庄严肃穆地立在那里。
      我来不及看清这一切,就被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了。

      不能睡,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睡。
      黄金虫箭——
      可是好困……太困了……没有……力气……

      眼皮沉得快要粘在一起,视线变得仅剩一道细缝。

      “可怜的孩子,”法国男人的声音低沉犹如神父的祷告,哀伤而充满慈悲:“被替身操控的一生……”

      我的呼吸好重,重到似乎挤出了奇怪的呜咽。

      什么也看不见了,只看到有一只伤痕累累的手,将一朵绿色的、充满生机的稚嫩四叶草轻轻放在了我面前。

      “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是无法理解的,但这不是你的错。”

      四叶草?
      似乎是在旅游手册上看到过……

      科西嘉岛的传说,四叶草是生长在这个岛屿上的许愿树。

      一片叶子,代表祈求。
      一片叶子,代表希望。
      一片叶子,代表爱。
      一片叶子,代表幸福……

      是我追寻的,是我没有的。
      是我无法理解的,是我憎恶的。

      好累,不甘心。
      波鲁那雷夫这个可恶的男人,是在看不起我吗,是在同情吗?
      他一定已经带着虫箭逃跑了……

      真的……好困……

      在意识消失之前的最后,我看到的不是绿色的四叶草,而是蝴蝶。

      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蓝色蝴蝶,闪动着那反光晶莹的翅膀,轻柔地、轻柔地……停在我的睫毛上。
      轻得像羽毛,重得又像是整个世界。

      它为我轻轻熄灭了光明,带来了温柔沉重的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不带脑子在扯了(点烟
    波波真好呜呜哭哭,还能有波波股吗(女主不配!
    女主在同情(鄙夷)波波,波波也在同情(真同情)女主,很微妙,没搞出来(毕竟没脑子了
    女主好坏,所以后面一堆刀子和正义制裁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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