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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蓝色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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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DIAVOLO啊!?
——我一点也不喜欢妹妹,她真的好烦人!!
——是DIAVOLO说可以的!把妹妹扔掉就好了嘛!
——不是赤野的错,又不是赤野的错!
又小又皱巴巴的婴儿,到底哪里可爱了?我不能理解,但父亲和母亲总是抱着哭闹不止的妹妹,用怜爱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轻声耐心地哄着。
反倒是对于‘能看到恶灵’的我,始终不愿伸手。
“赤野,你要不要……去秋田和太奶奶住一段日子呢?”
终于有一天,母亲这样对我说。
因为我说要扔掉妹妹,所以妈妈你也要扔掉我吗?
【你没有错,香取赤野。】
【成为帝王吧,家人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那些无法理解你的人,全部抹消掉就好了……迟早有一天……】
【你会孤身一人,站立于世界的顶点,睥睨天下……】
【Nessuno può sfuggire al destino scelto。】
那个始终无法摆脱的恶灵,用任何人都不曾对我有过的温柔这样安慰。
秋田的乡下十分安静,这里没有吵闹的婴儿和孩童,只有田野间的鸟叫虫鸣。我犹如被放逐的罪人,在偏僻的乡村里,跟一个同样性格古怪被人嫌弃的老太婆一起过上了无人打扰的平静生活。
是被抛弃了吗?是始终无法被周遭接受吗?
那种事已经无所谓了,我并没有感到失落和悲伤,甚至没有一丝伤心,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愤怒。
“DIAVOLO,我明白了一件事。是……错误的。这是错误的。”
【你没有错,香取赤野,帝王不会有错——】
“?我当然没有错。错的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教唆,我不会受到‘惩罚’。”
【!?!?你应该听我的!我是唯一陪在你身边、不会抛弃你的人——】
“呸,你连人都算不上!给爷爬——”
秋田,旷野,五岁的香取赤野,第一次动手殴打了她的替身。
从那时起我就清楚明白,DIAVOLO并不是伙伴。
它说的话也不能够全部信任。
我从来没有迷失过自我,也从没被替身操控过。
所以……波鲁那雷夫说错了。
他全部说错了!
他凭什么用那种同情的目光注视我!?
☆☆☆
等我挣扎着从昏迷中恢复意识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波鲁那雷夫一定已经带着箭逃走了,他最终还是没有杀死我,明明可以趁着我昏迷一刀解决所有后患,但他没有。
浑身上下深浅不一的伤口还在疼痛着,尤其是肩膀处最深的剑伤,似乎还在流血。
身体因为处于太过虚弱的状态不受控制地战栗着,不行,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还会昏死过去,得想个办法……
“DIAVOLO……”我挣扎着,开口声音嘶哑得可怕。
然而没有响应。
这个该死的家伙又在装什么死?虫箭被夺走了,它根本没有成功从我身上摆脱,我能清楚感觉它的存在。
本体都快死了!这个无用替身还不赶紧滚出来,我需要它的力量,我需要它倒退我的时间,恢复没被攻击之前的状态,不、不对,这个时候应该快进时间,加速伤口愈合……
没办法思考了,血流得太多了,身体也好冷。
我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麻木努力地睁着双眼,在绝境中整个人终于又恢复了冷静。
这是哪儿?这不是波鲁那雷夫的住处。
耳边好吵,像是隔着一扇窗户传来了大街上嘈杂的人声,说的或许是意大利语,又或许是法语。
我实在太虚弱了,再分不出一丝力气去分辨。
就在这时,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的蓝色蝴蝶翩翩挥动着翅膀,慢悠悠地从眼前飞过。
目光就这样被吸引了过去。
那只蝴蝶,飞得又慢又轻盈,翅膀每一次的挥动都优雅却……令人恼怒。
终于它停下了,停在了我流血的肩膀上,紧跟着,从伤口伸出传来了更加尖锐的痛感。
“靠!?”
实在太疼了,疼得我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正当我诧异地检查着肩膀以及其他不知为何突然愈合的伤口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语调欢快轻松地向我搭话:
“阿卡诺小姐,又见面了。”
汐华初流乃好整以暇地坐在我身后的椅子上,冲我露出了友好礼貌的笑容,两只、或者三只刚才看到的蓝色蝴蝶就这样缭绕着黑发少年的面庞,最终停在了他伸出的指尖上,借由窗外洒入屋内的阳光,蝶翼表面闪闪发光。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率先行动,我扑上去一把捏住了黑发少年纤细的脖颈。
“你跟踪我?”
“咳……小姐,我救了你……”
少年那双绿色清澈的双眼里丝毫没有恐惧,镇定无比地直视着我,艰难地在呼吸间隙中提醒道。
“对,我正打算问这个。小骗子,原来你也是替身使者?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那几只突然没了力气飞舞的蓝色蝴蝶像枯萎的花瓣那般,柔软地落到了地面上,突然变成了两颗有些眼熟的蓝色纽扣。
?那好像……是我裤子上的装饰纽扣?
什么时候掉的?怎么就变成了蝴蝶?
“这是替身吗?”汐华初流乃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两颗纽扣,无辜地狡辩道:“我不知道,小姐,你先前也没问我呀。”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让人一时间揪不出错来指责他。
我整理了下思绪,稍稍松手让这个狡猾的小骗子能够勉强呼吸,但还是摁着他的脖颈把他按在了桌子上继续拷问:“为什么跟着我?”
“你给的钱足够多,”黑发少年乖巧顺从地脸贴着桌面,轻声应变回答道:“除了用来缴付学费,还有不少剩余。我就给自己安排了一场……文化学习之旅。”
听听,这孩子编的什么鬼话?
我不相信他的这套说辞,哪有这么巧,欧洲那么多国家,他偏偏跑来了法国,还是科西嘉岛,还好巧不巧遇上了在Sartebe被波鲁那雷夫击倒的我——
“为什么救我?其他人呢?有个银发坐轮椅的法国男人,你看到他了吗,他往哪跑了?”
“我不知道,小姐,我只看到你。还有那位名叫维内加.托比欧的先生,两个人倒在那里。”
“?那托比欧呢?你就被他扔那儿不管了?你怎么能——”
“他没有受伤,只是昏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汐华初流乃皱眉停了一会儿,再次冲我露出乖巧带点狡黠的笑容:“对我来说,阿卡诺小姐更重要。”
我盯着这个始终不像在说实话的狡猾翻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从他嘴里套话。
不管怎么说,他的确帮上忙了。
现在怎么办?波鲁那雷夫跑了,带走了虫箭,就算再去追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这个男人会变得更加警惕,更好地隐藏自己。
哪怕再一次借由PASSION组织的势力追踪到了他,目前也没有办法接近获取虫箭。
干脆……还是等2001年再说好了。
等那个叫乔鲁诺.乔巴那的小鬼拿到了虫箭,再从他手中抢、借用一下。
打定主意后我于是决定立即动身买机票回杜王町,然而被晾在一边的绿眼睛小翻译似乎不甘话题就此结束,又开口道:“阿卡诺小姐,所以你看,免费的翻译不一定靠谱。我虽然贵,但我认为我值得这个价格。当然,现在也不晚,我还是能够给你打个八折的。”
?
他突然之间在说什么呢?
哦,汐华初流乃是误以为托比欧就是我说的24小时任劳任怨的免费翻译吗?
我现在算什么?在他眼里我就是个逃家到意大利旅游最后被黑心地陪坑的愚蠢游客吗?
不是,他对于当我的翻译赚我的钱是有多大的执着啊?
“不用了。”我烦躁地拒绝他:“别盯着我了,你找别人不行吗?再让我发现你偷纽扣变蝴蝶耍小花招——我就直接给你在科西嘉埋了。”
无视了我的威胁,又或者是治愈系的替身能力让他不怕挨打,汐华初流乃见我要走,连忙跟上来试图说服我:“小姐,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
他是指在人群之中偏偏偷了我的钱包这一点?不觉得。只觉得晦气。
真晦气!
“你所说的替身……”黑发少年紧跟着我,低垂眼帘,用做作又惹人怜爱的态度低声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和我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我内心嗤之以鼻。
所以现在他在靠共情拉拢人吗?他到底图什么?
哦,是钱吧。
我停下脚步,熟练地从口袋里抽出了钱包,抽出厚厚一叠钞票往黑发少年的脸上哗哗狠狠抽打上去:
“说吧,给你多少才能让你闭上嘴赶紧滚。”
那双绿色的眼睛这一次反常地没有去看我给出的钞票,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受伤和委屈的神色。
“小姐,你误会了。”男孩轻柔地为自己辩解:“我很缺钱,但并非贪财。我缺钱,是因为受到继父的虐待,我需要赚学费。你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
“……”
演,继续演啊你。
我的沉默鼓励了汐华初流乃,他悠悠叹了口气,用更可怜的语调继续说:
“我的母亲不管我,继父整天酗酒,心情不好了就会动手打我,别说学费,就连一日三餐我都很难吃饱。我也很难融入那不勒斯本地的孩子,始终都是一个人艰难地活着。”
我挑了挑眉。
始终都是一个人……
硬凑的话还算有点共同点吧,但那又怎样?
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是艰难地活着。
汐华初流乃抬头望向我,绿色的眼睛闪闪动人,像看到了光:“但是小姐,你不同,我偷了您的钱包,您没有送我去警局,反而给了我工作,给了我钱,让我吃上了温暖可口的一顿饱饭。我不明白该怎么解释清楚这件事,但我认为我们是相似的,是同类——”
我开始用悲悯的目光打量面前的少年。
这是可悲的人类。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瘦弱单薄的小骗子就像一条流落街头处处挨打的流浪狗,只是一顿饱饭产生的满足感就让他产生了温暖的错觉,高兴地摇起尾巴寻求庇护。
会被这样的假象迷惑,完完全全的弱者行为。
我怎么可能和这样的家伙是同类?
“你搞错了,”我无情地打断少年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满足,把钱包好好地收回了口袋,冷笑着嘲讽他:“我的出现不会带来任何改变。你的母亲会继续忽视你,继父的殴打也不会就此消失,你身边那些厌恶、排斥的目光永远都存在着。今天之后,你还得继续挨饿、担惊受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腐烂恶臭、糟糕透顶。不要对任何人抱期望,我不会救你,任何人都不会向你伸出援手。你会无止境地在这一切中挣扎,直到被它吞噬,又或者靠着挣扎硬生生撕扯出逃脱的道路。”
在我恶毒将现实残酷剖开展现的此时,少年那双绿色的双眼里却异常流露出更加炙热的神情,他的表情变得更温柔甚至更愉快了:
“果然,阿卡诺,我们是相似的……我会‘挣扎’,直到找到‘那条路’,再次和你相遇的‘那条路’。”
“不会的。”我坚定的反驳。
2001年,虫箭会再次出现在意大利。
在那之前……我会好好学习意大利语,再也不请什么坑爹翻译了!
汐华初流乃!给爷爬!!!
总算甩开了前任翻译,我直奔距离Sarbete不到十分钟车程的南科西嘉机场,打算买机票回日本。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装死的无用替身又出现开始叫骂了。
【这就回去了?!】DIAVOLO恼羞成怒不停在我身后左右横跳,烦人得不行。
“不然还能怎么办,波鲁那雷夫跑了,这次他会躲起来,躲得更彻底。我不想浪费时间,等2001年再说不行吗。”
【@#%¥!】DIAVOLO用我听不懂的意语叫骂了什么,突然开始冲我发脾气:【都是你的错,香取赤野!】
“?你说什么?你怪我?我他妈大老远跑来意大利,你现在还怪我?”
【那个时候你磨蹭什么,直接杀了波鲁那雷夫不就好了吗?现在他跑了,跑了!】
“我说了不要撺掇我杀人!再说万一他把虫箭藏起来了呢?我当然要确认虫箭的存在才能动手——”
【是借口吧。】DIAVOLO鄙夷地耻笑着打断了我的争辩:【你就是不敢动手。你在害怕吗?害怕自己会对杀戮上瘾,仔细想想看,用你的这双手去夺走人类的生命,就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松,他们能做的就是挣扎,从垂死的脸庞上浮现恐惧和绝望,这不正是你渴望的——】
随着恶灵低沉的嗓音和细致的描述,胸中无法抑制地攀升起了一股燥热的灼烧感,一直烧到了喉咙,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是兴奋的战栗。
它说的没有错,我渴望着,堕入无尽深渊黑暗而无与伦比的力量,反倒是在虫箭即将分离我和DIAVOLO时心中反常地升起了不安与抗拒。
我厌恶DIAVOLO,同时却渴求它带来的力量。
我向往邪恶,却不甘被掌控。
——可怜的人,被替身操纵的一生。
波鲁那雷夫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在耳边响起,驱散了沸腾叫嚣着的烦躁。
我回过神,不顾四周路人诧异的目光,转身揪住紫红色恶灵的脑袋,狠狠把它往地上按去,不由分说地痛殴上去。
在拳头触及DIAVOLO的同时,身体也在承受着同等的疼痛感,这样的疼痛让人感到了真实和畅快。
【是你的错,香取赤野!】DIAVOLO反常地和我抗衡怒吼:【是你放跑了波鲁那雷夫,是你的过失错过了虫箭,你做不到,像你这样软弱的家伙什么都做不到!休想就这样逃回去——】
DIAVOLO这一次是对的。
如果在见到波鲁那雷夫的第一秒,就直接动手,哪怕是让托比欧杀了那个法国男人,虫箭也不会被带走。
如果我杀了波鲁那雷夫就好了——
如果我能杀了他——
杀死,夺取生命。
但那是错误的啊。
——“赤野,那是错误的。”
——“你不能这样做。”
秋田乡下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婆,她说不能。
【没用的家伙,】DIAVOLO还在骂骂咧咧,【明明就在眼前了,只差一点,可恶……香取赤野,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
【……赤野?】DIAVOLO愣了一下,对于我的沉默似乎有些不习惯,它不安地缓下语调:【咳、你在生气吗?】
“对,我没用,是个废物。”
【喂……倒也不是那么的……】
“但你现在,也只能跟着我这个废物,你甚至连废物都不如。”我重新恢复冷静,走向柜台准备买回程机票:“我要回杜王町,有种你反抗啊,你自己留在科西嘉啊,你做得到吗?做不到就闭上你的批嘴,再吵得我头疼我就自杀。”
DIAVOLO,安静如鸡。
它安静了没几秒,又弱唧唧地小声补充:【我的意思是,失败就失败吧,要不顺路去撒丁岛散散心,反正挺近的。】
我没搭理它,走到了机场柜台前,正要掏出钱包,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我钱包呢?
……
我钱包呢?!?!
汐华初流乃!!!!!!
作者有话要说: 茸:我很贵,但我值这个价。
野:不,你不值。
茸气鼓鼓偷走钱包:我就值!我就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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嗲:没用的东西!虫箭跑了!跑了!
野:你再骂!你再骂?!日子没法过了,迟早和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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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茸拉拢女主只是为了套取情报(替身+找乔鲁诺.乔巴那的原因),目前爱女主的钱比爱女主多大约100倍这样纸(野:懂了,总之我没有爱情呗。)
感觉这个烂坑要扯很长才能把故事说清楚(但我想快点结束开新坑)不说了,接下来我要努力开始奶仗助55555*毒奶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