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末笺

43、回家

　　时间还早，池帆彬带林然在机场吃东西，林然喜欢吃意面，一份面很快就吃了个干净，抬起头来发现对面的人正盯着盘子发呆，面还没动过。
　　他舔了舔嘴巴，歪着头问：“爸爸，你在想什么？”
　　池帆彬回神，见他嘴角全是酱汁，抽了纸巾递给他，问：“吃饱了吗？”
　　林然接过纸巾擦嘴，摇头，眼睛一直盯着池帆彬那份意面。
　　池帆彬笑着把自己的盘子移到他面前，说：“不能吃太多。”
　　“我知道了。”
　　朱觅云打来电话，确定了他们落地的时间，准备挂电话时还是问到了严书楠。
　　“这件事你告诉书楠了吗？”
　　“没有，我不想让他有负担。”
　　“帆彬……书楠他真的不愿意和你一起回来吗？”
　　坐在对面的林然突然丢掉手里的叉子，眼睛都亮了起来，看了看池帆彬，指着门外。
　　池帆彬侧头看出去，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和外面站着的人目光撞在一起，那人身前身后都是来往的人群，可他就是能一眼捕捉到那个身影。
　　在茫茫人海里我先注意到了你，从此我的眼里就只有你，在人群里，你身上永远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芒，牵引着我的目光。
　　“帆彬？”
　　林然已经跑出去了，池帆彬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笑了起来，对电话那头的朱觅云说：“妈，我们一起回去。”
　　严书楠牵着林然，池帆彬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严书楠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池帆彬在去找严书楠的路上已经得知老爷子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当天就走了。
　　他没有立刻调头回去，父母也说让他安心去找严书楠，带他一起回去，爷爷的身后事他们会处理。
　　所以他不能多留，但他不会放弃。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说了，你就会和我们一起回去，但我不希望你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他不欠任何人什么，池帆彬一直都希望他可以无所顾忌的活着，哪怕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
　　他很好，也值得所有的好，而他这些年过得并不舒心，这都怪他。
　　严书楠说：“我是自愿的。”
　　他的表情和眼神毫无波澜，池帆彬不敢追问，因为他清楚严书楠说的那个“自愿”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他说：“我知道，时间还早，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
　　林然攀着严书楠的腿要往上爬，严书楠一把捞起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他擦脸，宠溺地笑着说：“怎么吃得到处都是。”
　　林然嘿嘿傻笑，嘴巴擦干净后搂住严书楠的脖子。
　　池帆彬上前拍拍他的背说：“然然，自己下来走好不好？”
　　“不要，我要爸爸抱。”
　　他还想说什么被严书楠打断：“没事，走吧。”
　　严书楠带了一个小行李箱，他抱林然走在前面，池帆彬拿行李跟在身后，三人一起上了飞机。
　　上飞机没多久林然就睡着了，严书楠要了毯子给他盖上。
　　刚刚林然从店里向他跑来，嘴里喊着爸爸时，他真的有种做了父亲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跨越到了另一个阶层。
　　池帆彬对他说：“你也休息一会儿吧，还早。”
　　“嗯。”说完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他们之间隔了一条过道，池帆彬一直侧头看着他，心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填满，有着灼人的温度。
　　经历的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他们乘坐的飞机进入了时空的漩涡，迷失方向好多年，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好在最后他们还是回到了正确的航线。
　　这一次他不会退缩。
　　严书楠回来了，听到他说不打算再离开，奶奶表示十分欣慰，而对于他和池帆彬的事家里闭口不提。
　　他们摸不清严书楠的态度，但很显然两人之间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
　　老爷子的葬礼很多名人前来吊唁，他们没有多留，走的时候朱觅云特地叫住严书楠，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书楠，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没关系，都是应该的，阿姨，节哀。”
　　“书楠……”朱觅云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朱觅云笑笑说：“没事。”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池帆彬再三强调过不要给严书楠造成困扰，他自己会想办法的。
　　这次回来以后所有人在严书楠面前都小心翼翼的，除了什么都不懂的林然，林然来找严书楠，第一次听到他喊严书楠“爸爸”时大家都惊呆了。
　　奶奶尴尬纠正：“然然，你不能叫他爸爸。”
　　林然撅着小嘴问：“为什么啊？”
　　因为他不是你的爸爸，可是这话老人家当着林然的面说不出口，这孩子太可怜了，而且严书楠自己也没什么意见。
　　严逸问他：“然然，你叫他什么？”
　　“爸爸。”
　　“谁教你这么叫的？”
　　“爸爸说的。”
　　严逸意味深长的笑，说：“你爸真会教孩子，那他们两个都是爸爸，你喊的时候怎么分得清楚啊？”
　　林然茫然的看着严逸，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你看别的小朋友家里除了爸爸，还有谁？”
　　“妈妈。”
　　“所以啊……”
　　“不要教坏小孩子。”严书楠打断严逸，站起来对林然招手，“走吧，该回家了。”
　　林然跑过去牵住严书楠的手，一起出门。
　　奶奶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始终忧心严书楠的未来，他如果真的和池帆彬在一起，能有多长久？
　　严逸看了看愁眉不展的老人，喂了颗葡萄给她，说：“别担心了，他这么大人，知道自己要什么，相信他，尊重他的的选择，没什么比他过得幸福更重要。”
　　奶奶难得没有瞪他，点了点头，严逸说得没错，没有什么比他过得幸福更重要，如果他的幸福要靠池帆彬给予，那就让他们好好在一起吧。
　　这孩子，早一点说出来该多好。
　　她看着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着手机傻笑的严逸，问：“你小子不会和……”
　　他举起双手，保证道：“您放心，我绝对不是。”
　　奶奶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不满道：“那你还不赶紧给我找个女朋友回来，快三十的人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哎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看见你就来气，今天为什么又不去上班？”
　　“我今天休假。”
　　“不争气的混小子！”
　　严逸一脸无辜的看着奶奶上楼，心想他哪里又不争气了。
　　严书楠重回星知上班，总裁的位置还替他留着。
　　池帆彬很忙，他的画廊发展得不错，已经开始签人了，他准备开一次画展，请柬也送了一份到严书楠手里。
　　严书楠想起去年收到他的结婚请柬，转眼一年了。
　　“楠哥，有时间过来吗？”
　　“明天出差，大概需要一周。”
　　画展在五天后。
　　“好，我知道了，在外面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