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末笺

44、画展

　　奶奶一直在电话里询问严书楠什么时候回来，过两天就是他生日了，虽然他不喜欢庆祝，但奶奶还是想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
　　“我尽量赶回去。”
　　“好。”
　　严书楠挂了电话，万青给他倒酒，说：“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走，跑来找我喝酒。”
　　“来收拾剩下的东西，顺路看看你。”
　　“既然决定回去了，我想你心里也该有个答案吧，虽然我以前确实不怎么瞧得上他，但现在我看他也没那么讨人厌。”毕竟以前戴的是有色眼镜，现在已经能置身事外了。
　　“你呢，怎么样？”
　　万青摇头：“别提了，被我家老头知道了，差点没气进医院，现在他还没办法接受。”
　　万青有个正在交往的对象，两年了，考虑到家里老头的身体，一直瞒着，不料被有心人打小报告打到老头跟前去了，发了好一顿脾气，要他俩一刀两断。
　　“那你有什么打算？”
　　“只能等，等他想通了就好了，我现在还挺羡慕你们的，至少家里不再是你们之间的阻碍，现在最关键的是你，你的想法。”
　　严书楠端起酒准备喝，万青按住他的手臂，看着他说：“书楠，咱们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阶段了，很多事慢慢看开，你和池帆彬熬过了这么多年，既然都还在乎，心里还装着，那就不要扭捏了，人嘛，还是应该活在当下，珍惜身边拥有的，不管以前怎么样，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这一路也算是他看着过来的，所以他理解严书楠现在的犹豫不决。
　　他的敏感让他不安，不敢再轻信池帆彬，而他的固执不允许他轻易妥协，轻易既往不咎，冰释前嫌。
　　那股别扭劲万青看了都替他着急，不过严书楠慎重考虑也是对的，谁也不能保证池帆彬不会再次伤害他。
　　见严书楠陷入沉思，他问：“他画展你不回去看看吗？我订了明早的机票，要不要一起？”
　　“不了，明天还要去收拾东西。”
　　万青看了一眼手机说：“他该下班了，我得去接他，先走了，你胃不好，少喝点。”
　　严书楠笑着说：“好。”
　　第二天严书楠开了万青的车去收拾东西，住了大半年的地方好像也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之前种的蔬菜已经长大了，可以吃了。
　　房子是当初严书楠买的，那家人要搬去城里，房子没人接手，严书楠就买下来了，对他来说不贵。
　　老中医正在劈柴，严书楠直接把车开进了院里。
　　看他从车上下来，老头停下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价值不菲的车子，对他说：“大老板回来了。”
　　“您就不要取笑我了。”严书楠从后备箱里拿了许多东西，走过去递给老头，“这段时间还要感谢您的关照？”
　　“买这些做什么，我又不缺吃不缺穿的。”
　　“拿着吧，只是一点心意，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些日用品，按摩仪，还有一些吃的。
　　老头接下来，端了凳子让他坐。
　　“中午留下来吃顿饭。”
　　“不了，我收拾完就得走。”
　　老头皱眉：“这么着急？”
　　“有机会再来看您，房子的钥匙就麻烦您替我保管了。”
　　老头没说话，严书楠回屋收拾了需要的东西，一个箱子刚好装满，出来锁好门后把钥匙给了老头，老头拿了几颗新鲜的蔬菜和两包草药给他。
　　“自己种的菜怎么也要尝尝，这个药拿回去熬了喝，调理胃的，喝完告诉我，再给你寄过去。”
　　“谢谢您，那我走了。”
　　“凡事不要钻牛角尖，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嗯，我知道了。”
　　他上了车，老头一直看着他，老头年纪大了，头发花白，背也佝偻了，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老头跟着他的车子出来，走了一截，严书楠停了车，探出头对他说：“您回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不会换的。”
　　老头点点头，挥手让他走。
　　这样的场景深深触动着严书楠，他曾经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原来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是这样的感觉。
　　很温暖，让整颗心都热了起来，眼眶也湿了，不舍是真的。
　　开车几个小时，很累，他想睡一觉，洗漱完躺在酒店的床上，还没闭眼池帆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很久之后他才接：“喂。”
　　“爸爸！”是林然。
　　“然然，怎么了？”
　　林然拿着手机走到安静的地方，问：“爸爸，你在哪里啊？”
　　“我在外地出差。”
　　“你今天不回来吗？今天有好多人来看爸爸的画，爸爸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和爸爸一起去给你选了蛋糕，你不回来吃吗？”孩子声音不大，软糯糯的。
　　“然然，我这里很远。”
　　“可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然，你怎么在这里，你爸爸到处找你呢。”是画廊的员工。
　　林然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说：“爸爸，我先挂了。”
　　“好。”
　　“爸爸，生日快乐。”
　　“谢谢然然。”
　　女员工带林然去找池帆彬，好奇的问他：“然然，你刚刚和谁打电话啊？”
　　“爸爸。”
　　“你爸爸不是……”
　　林然知道她要问什么，对她招手，等她弯下腰，凑到她耳边神秘的说：“我悄悄告诉你，我有两个爸爸。”
　　“是干爸爸吗？”
　　林然摇头，说：“就是爸爸。”
　　她捂住嘴，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指着墙上一溜的画，问他：“那个人是不是你的爸爸啊？”
　　虽然有些抽象，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认真的点头：“对啊。”
　　她还想八卦，林然已经看到了池帆彬，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池帆彬替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问：“跑哪里去了？”
　　林然把手机递给他：“我打电话。”
　　池帆彬知道他给谁打的电话，这几天每天都闹着要给严书楠打电话，今天趁他不注意拿了手机。
　　他收好手机，问林然：“爸爸怎么说？”
　　“他说太远了，回不来。”
　　“没关系，等爸爸回来我们再给他补过生日，好不好？”
　　林然点了点头。
　　万青和苏妙一起来的，苏妙的事业发展得很好，走到哪儿都有人围着，这次也不例外，媒体很快就涌上来，把她围在了中间。
　　“我是来看画展的，私人问题不方便回答，大家还是多多关注池先生的作品吧。”
　　媒体很快散开，万青摇头说：“真不该和你一起出现。”
　　“行了，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一起来啊。”
　　两个人难得见一面，每次都免不了争吵几句。
　　苏妙看到那一整面墙的画，很震撼，不认识的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认识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严书楠，没有第二种解释。
　　她立在画前久久没有动。
　　万青说：“听说最近有个富二代在追你？”
　　“你够八卦的。”
　　“年纪不小了，找个合适的人把自己嫁了。”
　　苏妙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放心吧。”
　　两个人没留多久，离开的时候看见严逸，打了声招呼。
　　池帆彬很忙，严逸带着林然，两个人无精打采的坐在画廊后的台阶上吃冰淇淋，天黑那些人才全部离开。
　　严逸把林然交到池帆彬手上就走了。
　　池帆彬马不停蹄的忙活了一整天，特别累，他蹲下来摸摸林然的头，笑着说：“咱们回家吧。”
　　“好。”
　　池帆彬牵着他的手，转身往外走，看到一个人站在拐角处。
　　林然放开他的手，跑过去，大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