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末笺

33、坦白

　　严书楠睡到中午醒了过来，手机上有五十几通未接电话，来自于七八个人，还有十几条信息，他不想看也不想回，洗漱完后收拾东西退房。
　　下楼时碰到昨晚那个男人，他问：“你要回去了？”
　　“嗯。”
　　“加油。”
　　“谢谢，你也是。”
　　两人握了手，严书楠坐车离开。
　　在路上他接了几个电话，确认他没事大家才彻底放了心。
　　任越说：“要不然你来加拿大吧，你不是挺喜欢这边的吗，过来我们公司上班，或者我帮你介绍一份更合适工作。”
　　“我走不开，不用担心，他反正也快出国了。”
　　“要不你就和万青来个异地恋算了，处着处着说不定就产生感情了。”
　　“不了，我怕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他不能拉别人下水。
　　任越也没辙，严书楠就是这样，还没试过就想着不可能，要是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做什么事能成功。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都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该说的都说了，还得看他自己。
　　坐车很累，回去后严书楠洗漱完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早上到公司，秘书说陈茹找他，严书楠坐电梯上楼，敲了陈茹办公室的门。
　　“进。”
　　他打开门走进去：“您找我。”
　　“坐。”
　　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放在茶几上。
　　“谢谢。”
　　严书楠端起来喝了一口，有点烫。
　　陈茹放好手头的文件，过来坐下：“我找你来不是想说工作上的事。”
　　“嗯，您说。”
　　陈茹端起咖啡，看着他问：“书楠，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帆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茹很少过问他的事情，她既然特地叫他来，又这么问，肯定是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不奇怪，陈茹是个精明的女人，何况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早晚会被发现，他有这个心理准备。
　　“嗯。”
　　“你和他……你们在一起过？”
　　“没有。”
　　“那是……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
　　“是。”
　　其实陈茹很早以前就发现两个人之间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昨天严书楠联系不上，她才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性，但她心里又不愿意相信，这种事她不是没见过，可真的发生在自己家里，多少感觉有点不真实。
　　“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年前。”
　　陈茹震惊，四年前，那时候池帆彬刚上大学，那么早就开始了，那这几年对他来说岂不是煎熬，看他这段时间的状态就知道心里有多难过了。
　　陈茹无法切身体会这样的感情，但想来和男女之间没什么不同。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已经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了，四年……
　　她问：“书楠，你真的不喜欢女孩子？”
　　“嗯，真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已经订婚了，而且下个月就要出国。”
　　“就这样吧，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生活，以后互不相干。”
　　从他这段时间出的种种状况来看，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必然不小，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何况是他们这样特殊的情况，她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
　　“那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您放心，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奶奶，我怕她接受不了。”
　　“你放心，我不会说，等哪天你想说了，再亲自告诉她吧。”
　　“好。”
　　陈茹知道了他的秘密，这让他更加安心，虽然陈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她始终是家里的长辈，从小看着严书楠长大的，她也算是严书楠心里的一个依靠，能给他一些支撑。
　　半个月后严书楠回家见到池帆彬，他染黑了短发，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运动鞋，看上去像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和严书楠第一次见到他时差不多。
　　“书楠回来了。”
　　“楠哥。”
　　他拉回思绪，微微点头：“嗯。”
　　刻意回避任谁看了都会察觉出不对劲，那就大方一点好了，就像普通的朋友，邻居，见面能点头打个招呼那种。
　　他可以做到。
　　“书楠，上次订婚宴你没去，要弥补啊。”
　　之前奶奶说过让他请池帆彬和林安安吃饭，他当时嘴上答应了，没想过兑现，就算他愿意请，池帆彬也不一定愿意吃。
　　池帆彬笑着说：“应该我请才对。”
　　“都行都行，两兄弟不用见外。”
　　然后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出门，上了车，奶奶让池帆彬叫上林安安，他没叫。
　　严书楠系好安全带，问他：“想吃什么？”
　　“时光梦食，去吗？”
　　严书楠发动车子。
　　店里依旧没有客人，菜端上来，和上次一模一样。
　　严书楠说：“十道菜应该都是一样。”
　　“是。”
　　“那为什么价钱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它的名字不一样。”
　　严书楠咬了一口糕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值钱的不是菜，而是它们的名字。”
　　“楠哥。”
　　“嗯。”他在夹菜。
　　“楠哥。”
　　“什么？”他低头把菜喂进嘴里。
　　“楠哥。”
　　严书楠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他说：“我觉得我好像喝醉了。”
　　他的那杯酒早就见了底，严书楠要开车，所以那杯酒也给他了，两杯他全喝光了，眼神迷离，脸颊染上红晕，傻乎乎的笑着，看得严书楠心里一阵悸动。
　　他转过脸，握紧了拳头，他说：“吃完了就走吧。”
　　“可是我还没吃。”
　　“那就快吃！”他失去了耐性。
　　“楠哥，你生气了？”
　　他否认：“没有。”
　　池帆彬没有胃口，拿起筷子又放下，问他：“楠哥，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没有。”
　　“不管你信不信，楠哥，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恨我，你挺好的，有你这样的朋友……”
　　严书楠心里烦躁，打断他：“能不能别说了。”
　　他嗤笑一声，捂住脸说：“对不起，我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胡说八道，你就当我在耍酒疯，对不起，楠哥，对不起。”
　　严书楠非常不喜欢他把“对不起”三个字挂在嘴边。
　　“不吃就走吧。”
　　他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小声说：“楠哥，我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