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末笺

10、闯入

　　严书楠还是决定离开学校，大四上学期严书楠上了两个多月的课，十一月底进星知财务部实习，也算勉强和他学的专业搭边。
　　当初他并不是很想学金融，但奶奶和他讲了一堆大道理，恰好他的第一志愿没被录取，最后阴差阳错如了奶奶的意。
　　苏妙和他一起去的星知，那时候她才知道严书楠的身份，发现他们之间原来还有那么大的差距。
　　她进去没多久就被经纪人盯上，然后顺利签约成为公司艺人，之后参加了一系列的表演培训，她有天赋，很快就试镜成功，接戏，开始了她的演艺之路。
　　公司里的人不知道严书楠的身份，所以对他也没什么特殊照顾，他每天就安安分分的做好领导安排的工作。
　　不在学校后几乎见不到池帆彬，严书楠好像又过回了以前的生活，两点一线，规律，平淡。
　　陈茹难得休假，带奶奶出去玩几天，严逸在学校，周末严书楠一个人在家。
　　冬天的绵绵细雨让人精神疲倦，思绪万千，严书楠在卧室的窗前坐了一下午，窗户大开，寒风吹得他全身冰凉。
　　夜幕降临，开门声打破了一室宁静。
　　有一个人慢慢靠近，严书楠站起来看着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对于池帆彬他不敢抱有奢望，却又难以放下，内心整日在矛盾之中挣扎，只不过他很会伪装，身边无人看出他的异样。
　　黑暗中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池帆彬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
　　猝不及防的冲击，严书楠后退两步，后腰抵在窗台上，身体微仰，稳住心神后才闻到一股很大的酒味，问他：“你喝酒了？”
　　“喝了。”
　　严书楠这才感觉到他的衣服是湿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也是湿的。
　　“淋雨了？”
　　“嗯。”
　　池帆彬头发在他的耳侧摩擦，有些痒，他说：“这么冷的天，湿衣服先脱下来，头发吹干，不然要感冒了。”
　　严书楠要去开灯，池帆彬抱着他不愿意放手：“别动，一会儿就好。”
　　“怎么了？”
　　池帆彬松手，后退半步，双手放在严书楠的胳膊上，盯着他黑暗中发亮的一双眼，问：“楠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严书楠看着他，所以，他终于打算直面这个问题了吗？
　　池帆彬毫无征兆的吻了他，唇上冰凉柔软的触感很虚幻，脑子里一片空白。
　　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浅尝即止的吻就宣告结束。
　　池帆彬的手掌覆在他的心口，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廓，轻声问：“有感觉吗？现在还确定是真的吗？”
　　这对于严书楠来说早就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问题了，他的犹豫只是因为不清楚池帆彬的意图，他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一丝未知的恐惧。
　　“是。”思虑片刻后严书楠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无比确定的。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严书楠腿都麻了，他站直身体，绕过面前的人去开灯，当他的手刚碰到开关的时候，窗边的人说：“可是我没有感觉，楠哥，我喜欢女人。”
　　“啪”一声的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整个房间瞬间亮了起来，严书楠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对不起，楠哥，我其实特别欣赏你，咱们做兄弟吧，好兄弟。”
　　手揣进裤子口袋里，紧握成拳，他闭上眼，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笑着对他说：“好。”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他笑得真诚，说：“谢谢你，楠哥。”
　　严书楠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拿他当普通朋友对待，尽管他知道那很难。
　　或许当时他也只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徘徊在他身边的借口。
　　今天也在下雨，和八年前的今天一样，整整八年，亏他还记得这么清楚，要问他大学四年同学的名字，大部分都没印象了。
　　苏妙的事已经解决，违约金赔五分之一，她坚持自己付了，合约正式解除。
　　苏妙说在她爱上别人之前他们就是陌生人了，她还说他应该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严书楠一天都没有吃饭，回家后煮了点粥喝，任越回国了，打电话叫他出去喝一杯，他胃不舒服，拒绝了。
　　任越这几年被委派出国，在加拿大的分公司任职，前段时间才申请调回来，他已经有两年没回来过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不给点面子。”
　　“过两天一起吃饭。”
　　“行。”
　　开门的声音传来，他以为是陈茹，她知道密码，家里有几份文件她说了今天会过来拿。
　　进来的人不是陈茹，严书楠看着玄关处的人问：“你怎么进来的？”
　　来人换了鞋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指着门口说：“你设置的密码？很简单嘛，我一试就开了。”
　　他淋了雨，看样子酒也没少喝，历史是重演了吗？
　　严书楠拿了一条干毛巾给他，问：“有事吗？”
　　他将毛巾搭在头上随便擦了擦，环顾一圈后说：“你这房子挺大的，一个人住不觉得冷清吗？”
　　严书楠倒了杯热水递给他，说：“习惯了就好。”
　　池帆彬喝完水，把杯子递给他说：“楠哥，再帮我倒一杯呗。”他是个会撒娇装可怜的人，喝酒后就更肆无忌惮了。
　　一连喝了三杯他才满足的瘫在沙发上。
　　严书楠也在沙发上坐下来，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啊，我就是想来你住的地方看一看，听奶奶说这房子不错，确实比我想象中要宽敞。”
　　“还好。”
　　室内装潢设计偏欧式，他不爱倒腾这些，家里没有特意布置，简单大方，温暖舒服，还能闻到淡淡的烟火气，就是一个人住空荡了些许。
　　“一家人住应该刚好，这户型不错，等我结婚有了孩子也搞一套，要不楠哥你帮我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人打算卖房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灯光有点刺眼，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快了吧，毕竟年纪也不小了，爷爷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巴不得要我马上给他造个曾孙出来。”
　　严书楠点了点头。
　　“怎么不说话了？”池帆彬睁开眼，发现严书楠正看着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论装傻全世界没几个人能和他池帆彬相比，严书楠面无表情的问：“你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个给我听？”
　　看见严书楠冷漠的眼神，池帆彬知道他生气了，于是坐直身体，认真起来：“其实是奶奶担心你，让我帮你物色物色身边的姑娘，我就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他果断拒绝：“不需要。”
　　“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真的认识些不错的女孩子，家世各方面都合适，同意的话可以安排你们见见。”
　　“我说了不需要！”严书楠语气强硬，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胃里一阵抽搐，严书楠抬手揉了揉，对他说：“抱歉。”
　　“你胃又不舒服了？”
　　“没事。”
　　“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严书楠勉强应了一声。
　　池帆彬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楠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奶奶她也是为了你好，她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我的想法和她一样。”
　　没人比池帆彬更清楚如何能让严书楠痛苦。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顾好你自己。”
　　“楠哥……”
　　他起身赶人：“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早点休息。”
　　池帆彬离开后严书楠去换门的密码，输入旧密码时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