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镜子》拾肆春秋

10、第一章第一章相识 第十节石家

　　车刚停稳，徐师傅去搬石润生的行李，蒋欣下车和石润生的母亲沟通着第一周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他已经背着书包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院内，飞快的跑着还不忘向警卫敬了个礼，当班的警卫看到是他，微微点头示意，一溜烟便冲进了树丛中。在车上他的目光就锁定住了程哲一群人的位置，下车就飞奔过来，程哲待他跑近，一把抱住激动的拍着他的后背，他也猛拍了几下回应，他又看到一起等待的李晓菁和吴丹红说：“咱们去指挥室说，我给你们带了东西。”
　　四个人来到假山洞里，石润生摘下书包，先拿出棒球帽走到程哲面前，给程哲试戴了一下，帽子有些松，他估计了下大概的长度，缩了两个扣眼，重新固定好戴在了程哲头上。程哲一边傻笑一边问：“这是从哪里来的啊？百货大楼都没见过呢。”
　　又掏出来毛绒玩具，分给了李晓菁和吴丹红，两个女生也是喜笑颜开，也七嘴八舌的问到：“这小熊摸起来这么柔软，从哪里来的啊？这个小兔子也太逼真了吧？”
　　石润生看着开心的三个人，一言未发继续掏出零食和饮料，打开包装分发给每个人。三个人看到好几种没见过五颜六色的零食，塞进嘴里大快朵颐起来。程哲嘴里嚼着东西口齿有些不清的问：“你这一周怎么样啊？有没有被敌特分子和资本主义洗脑，快快交代。”
　　石润生就慢条斯理的讲起了新学校的情况，自己的室友Jason，与卫东的乒乓球对弈，随后同学们给他庆祝的卧谈会，当然大家讨论的一些关于喜欢的女生问题他都没有提起，又说起来同学里有很多外国人，只是与德川樱特别聊得来也没有提到。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内心也不是很清楚，像是一团乱麻。
　　三个人一直接触的都是大院里的事物和人，石润生讲的事情，像是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三个人还不断的发问，石润生又一一解答他们的问题，不知不觉天就黑透了。石润生赶快把话题停住：“今天时间有些晚了，谢谢你们来接我，我很开心。咱们分头回家，明天还是在红姐家碰头吧。”三个人有些恋恋不舍，但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也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四个人往家里走着，继续说说笑笑着，路上石润生大多在听程哲说原来学校和同学的事情，他看着大院里的一草一木，楼房路灯，停在路旁的墨绿色军用吉普车，特别的踏实舒服。他享受着身边小伙伴们的欢声笑语，凉风穿过花间、穿过湖面、穿过即将逝去的蝉鸣，吹过少年们的脸庞。他抬头看向天空，零星散落着几颗星星，几天前的满天繁星去哪里了呢？难道是散落在德川樱的一片天空了嘛？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5号楼跟前，石润生此时感到口干舌燥，想想已经说了那么久，还吃了很多零食，就想赶快回家喝水，肚子也是咕噜噜的唱起了空城计。他就招招手，示意此刻的分别，转身的一刹那，他看到吴丹红的嘴张了张，但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他没有再转回身径直上了楼，听到身后半层楼下的李晓菁不慌不忙的脚步，喊了一句“明儿见”，“咚咚咚”敲在家门上。
　　进屋扔下书包，先去洗了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几大口就喝下去了。石家多年如一日的在每天晚上七点，电视一定是定格在中央一套，爷爷正襟危坐看着新闻联播，奶奶悄悄走过来摸着石润生的头说：“怎么回来这么晚，饿不饿啊？快先去把饭吃了。”石润生点点头，走进了厨房看到了妈妈的背影。
　　吃饭的时候，石润生还在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爷爷见他没有回来，脸色有些阴沉，菜都端上桌之后半天没动筷：“润生妈，给他拨出来一些。”
　　“唉，好的，爸。”石润生的妈妈快速站起身，到厨房拿出来一个空盘子，每样菜都夹了两筷子。
　　“青椒肉丝再夹一些。”爷爷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夹菜的筷子。
　　“唉。”石润生的妈妈应了一声，赶忙多夹了一些，端进了厨房。
　　“爸妈，不等了，咱们吃饭吧。”石润生爸爸征询着老爷子的意见。
　　老爷子没有回答，拿起筷子、端起碗开始吃饭，大家便也都开始动筷。
　　石家餐厅的大圆桌上，石老爷子坐在正当中，旁边是老伴和大儿子石华强，也就是石润生的爸爸，儿媳钱海兰坐在丈夫旁边，已经出嫁的大女儿石华英少有回家，小女儿石华珍就坐在石老太太旁边，小儿子石华盛坐在姐姐旁边。钱海兰旁边的座位是石润生的，现在空在那里，石老爷子这一周没有看到孙子，没想到这混小子回来后就跑去玩，没有准时回家吃饭。周一早上他站在窗户边，一直看着孙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就开始等周五，等到了周五下午，五点来钟就一直在客厅盯着挂钟，钱海兰已经去了院门口半天，回来时候却是一个人带着行李，并不见石润生。他没问就知道一定是跑去找程家那小子了，只是没想到晚饭都没有回来，他没有生气而是想快点见到孙子。多年的军旅生活令他习惯性的隐藏各种感情，从不表达，所以他选择了一脸愠色向众人表达和传递情绪。
　　饭菜已经热好，钱海兰又开始洗水果切水果，一边和坐在旁边正在吃饭的石润生说着话：“润生，新学校习不习惯？饭菜合口味嘛？”
　　石润生压低声音回答妈妈：“都挺好的，餐厅有好多种类。”爷爷不允许在吃饭的时候说话，石润生担心会被爷爷听到，特意控制着音量。钱海兰听到石润生怯怯的声音，就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快速将切好的水果装入盘中，清洗了菜板和刀具，端着水果走进了客厅，将水果放在茶几上。
　　因为父亲的缘故石华珍在一家国有工厂上班，在90年代末国企纷纷改制之前都算是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父亲战友的老伴们都来上门探过石华珍的口风，但没有一个取得战果。石华珍就一直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好在父亲离休前级别安排的这个房子，也并不拥挤。除了保姆间，一共有四个房间，父母住一间，她和弟弟每个人住一间，大哥和姐姐组成家庭后，父亲都安排了其他房屋。因为大哥大嫂工作经常出差，侄子石润生就在父母出差的时候也住在这里。
　　石华盛十几岁时因为一次意外的事故，大脑受了伤导致智力不再发育，从此便一直在家休养。好在他是最小的一个，有父母和哥哥姐姐的照顾，倒是也过得安逸。随着大哥和大姐结婚离开家，父母和二姐照顾他比较吃力，家里就来了一个甘肃小姑娘马招娣，帮着家人一起照顾他。后来有了侄子石润生，也回到家里来住，家里又开始热闹起来。这一周侄子石润生去了新学校不在家，马招娣回了老家处理事情，家里一下子又清静了，他就常常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发呆。今天听大嫂说，小侄子要从新学校回来他特别高兴，晚饭时爸爸的脸色，他有些害怕一晚上没说话。
　　半个小时的新闻联播结束了，大家注意力都被水果吸引了过来，石润生吃完饭也来到客厅，看到爷爷脸上也有了笑容，一家围坐在一起吃着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