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镜子》拾肆春秋

9、第一章相识 第九节熟悉的大院

　　接下来的几天，孩子们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绝大部分人已经适应了新的集体和生活方式，享受着寄宿学校的乐趣。
　　石润生偶尔还是会想念大院的小伙伴，有了新朋友和同学们的陪伴，这种想念不仅强度大大减弱，频率也大幅降低。很多年后他才理解一个道理，无论是父母抑或朋友，都不会陪伴始终，而陪伴始终的亲密关系，让他大失所望以至于不敢触碰。
　　一转眼就到了周五，孩子们开始雀跃起来，利用午休的时间整理好带回家的行李。上床的楼梯已经堆满了东西，石润生随手扒拉着，拿出几个毛绒玩具，一顶棒球帽和一些零食，一并装进箱子里。在寄宿学校里大家朝夕相处，同吃同住，才短短五天的时间，就培养了深厚的感情，周末要回家去，石润生心里反而有些空落落的。石润生收拾好东西，在床上躺了一会翻来覆去没睡着，喊了Jason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坐起来看到Jason睡得很沉，正想着德川樱在做什么。
　　“石润生，你在宿舍嘛？”伴随着敲门声而来的还有德川樱的声音。
　　石润生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床打开门，把德川樱请进屋。
　　德川樱表明了来意：“我的东西有些多，想请你放学后帮我拎上校车，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好的。”石润生没有想到德川樱竟然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特意来找他，目光停留在楼梯上堆得东西上便脱口而出“咱们一起吃零食吧。”
　　德川樱欣然答应，两个人就一起坐在楼梯上，打开一包果冻。塑料袋发出的声音，刺激到了睡梦中的Jason：“我也要吃果冻。”
　　石润生和德川樱被Jason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愣了一秒后又大笑起来，石润生抓起三四个果冻，扔向Jason床上。Jason不甘示弱的随手抓起一个果冻又扔向石润生，一时间宿舍里鸡飞狗跳，两个人随手抓起手边的东西扔向对方，直到德川樱笑的快没有力气制止住两个人。两个人扔累了，Jason一头倒在床上，石润生一头倒在地上，不知不觉中就都睡着了。宿管老师的敲门声叫醒了两个人，却发现刚刚打闹的满地狼藉，已经全都被收拾干净，石润生身上也盖了毯子。
　　周五下午的两节课是自习课，所以很多同学都没有来教室，石润生拉着Jason到教室。石润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什么事儿都要尽快做完，Jason是一个拖延症重度患者，特别是学习上的事情，都是能拖就拖。
　　“除了要早早写完作业这个事情，我很喜欢你这个兄弟。”Jason无奈的叼着笔，撑着下巴看着石润生。
　　石润生没有接Jason的话茬，他想尽快完成作业后，还要去帮德川樱拎行李，就用空闲的左手将Jason的头转回去，Jason耸耸肩开始磨磨蹭蹭的写着。
　　一个多小时转眼就过去了，石润生长舒了一口气，合上所有的本子，整理好装进书包。Jason看到石润生收拾东西，立刻也合上书本丢进书包里，“可惜咱们不同路，下周见啦我的兄弟，咱们一起把东西拎下去吧。”说罢突然给了石润生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个人拎着东西下楼来到停车场分别找到自己乘坐路线的校车，石润生走到5号车门前，车门是关着的，他正四处张望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了，徐师傅笑呵呵的看着他：“快上来吧，我帮你拎东西。”
　　石润生把书包摘下来，扔在座位上转身边下车边说：“我要去帮同学拎东西。”他一路小跑钻进了学校主楼。
　　石润生来到了德川樱宿舍门口，稳了稳心神，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抹了抹额头流下的汗珠，又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一套下来，他感觉心跳还是有些快，就仍然呆呆的对着大门站着。突然有人开门，房间里明亮的光线令石润生不由得抬手挡住了眼睛，适应着光线的变换。开门的女生并没有看清楚石润生的脸，只看到修剪整齐的平头，一尘不染的白色T恤，隐约还能闻到沐浴露香味中夹杂着的汗味，便回头朝着房间里喊道：“樱樱，有人来找你啦。”
　　德川樱走到门口，看着还没有完全适应强光，眯缝着眼睛皱着眉头的石润生，光线照在站在昏暗中的石润生周身：“要不要喝饮料？”
　　石润生听到德川樱的声音，德川樱已经近在眼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德川樱还在收拾行李，衣柜里的衣服按照颜色由浅到深并且面向同一侧挂着，衣柜最下层摆放的几双鞋子，也都用透明的防尘罩套住，像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排面整齐，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中，物品繁杂却摆放的井然有序。石润生又看向德川樱手中的衣服，一件件衣服在德川樱手里神奇般的快速变成了形状相似的矩形。再看向德川樱的书桌，所有书本和学习用具都摆放的看起来很舒服，一些小杂物放在收纳的小盒子里放在书架隔板上。石润生又抬头望向床铺，能看到折得棱角分明的被子一角。即便是从小生在大院，从幼儿园就开始学习整理班务折豆腐块的石润生，也还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德川樱合上行李箱，石润生帮忙扣好立起来，拎上手提包走到门口等待锁门的德川樱。他习惯性的把之前学校里的同学分成两类，一类是他和程哲从小就接受军事管理的人，另一类是在非军人家庭生活习惯比较随性的人。他之前从来没看到非军人家庭的同学可以把东西收拾的如此有序，德川樱这种特质就如同她身上令人愿意亲近的气质一样，仿佛是深入骨髓与生俱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主楼，徐师傅在车上远远的看到两个小身影，其中一个还拖着行李箱拎着手提包。徐师傅忙下车迎过去，三步并作两步：“我来吧。”
　　“谢谢徐师傅。”
　　从周一早上徐师傅把车停在大院门口，看到石润生板板正正走出来的时候，就对他很是喜欢。一来是徐师傅的军旅生涯，二来是徐师傅很喜欢军人子弟的沉默寡言和坚毅的眼神。
　　石润生和德川樱两个人坐在座位上，很开心的聊着天。石润生心里有说不完的话，从小时候养过的小鸡和蚕宝宝讲到程哲和他的队伍。德川樱亦然，从开始养Dino到跟随父母来到中国。时间转瞬即逝，两个人聊得意犹未尽时车已经停在了来德川樱家大门口。挥别德川樱，石润生一个人望着窗外，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大院门口警卫旁边，妈妈在等待着他，院子里程哲一群人躲在树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