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云淡的日子（完）》凤炫伶

3、第三章

　　第三章

　　回到家里，肖绘云把自己下学期要从重点班转到普通班的事情对父母摊牌之后，本以为父母会非常生气，但出乎她的意料，父母很理智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说些什么呢？”

　　“你希望我们说什么？”母亲把她最爱喝的汤放在了她面前，“喏，多喝一点。”

　　“我考得不好，还从重点班降到了普通班，难道你们不骂我吗？”

　　虽然经过和叶长风的一番交谈，心里的结已经解开了大半。但想到自己辜负了父母亲的期望，肖绘云还是觉得很难过。

　　“如果你没有努力，爸爸妈妈当然会批评你。但如果你已经努力过了，我们还能批评你什么呢？”父亲悠悠的说道，眼睛里是历经过沧桑、尘埃落定之后的清澈与平和。

　　“我……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我很难过……”

　　母亲也温和的说道：“小云，不要想太多。其实，爸爸妈妈希望这件事不要让你太烦恼，不要让你有太多的心理压力。重点班也好，普通班也好，你去了哪个班，哪个班更适合你，这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摆正好心态，知道吗？”

　　父亲和母亲说的话都不多，但肖绘云心里的大石头却终于放下来了。其实，她真的应该很庆幸自己的家庭环境，她和她的父母之间也会有误会、有代沟、有失望，然而，父母的信任、关心和宽容，让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福的人，也很感动。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肖绘云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学着电视上经常有的镜头，扑过去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又在母亲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

　　“咳咳咳！”父亲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怪举动吓了一跳，结果被呛到了。

　　“咳咳咳！”母亲也不例外。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肖绘云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只能缩回自己的位置上尴尬的笑。

　　然后是整整一个月的寒假时间。肖绘云几乎都呆在家里预习下个学期的功课，鲜少出门。

　　直到快要到春节的时候，母亲对她说：“课本你看了那么多天，也该出去轻松一下了吧？老是们在屋子里不好的。而且今年市里面说是要办一个有传统文化气象的节日，特地还把大街上都改变了好多呢！”

　　于是肖绘云就在某一天的天色擦黑的时候出了门，权当作饭后散步了。可是走到了大街上，她开始觉得这次出门肯定会很有趣。

　　街上的部分路灯，都换上了灯笼外形的罩子，看起来古朴美观。尤其是在街心花园处，一组组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彩灯，更令经过的行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走近了一看，那灯上还有各种各样的谜语，让人们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在这些彩灯面前流连忘返。

　　肖绘云看了一盏又一盏彩灯，猜了一个又一个灯谜。她在灯光和人群之间走着。灯光闪烁，就像是一条溢彩流光的河流。人群涌动，是随波逐流盲目靠近而又盲目分开的游鱼。混乱的，喧嚣的，但又是快乐的。

　　途中肖绘云久不久的碰上几个熟人，都是出来看热闹的。在碰到了七八个熟人之后，肖绘云突然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她想要遇到叶长风。

　　这个念头像飞鸟的影子一样掠过她的脑海。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她自己也觉得暗暗好笑——这应该是件小概率事件吧。太多太多的巧合，生活就不应该叫生活，该改名叫做言情小说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见到他。

　　那一天不好意思让他发觉自己的异样，匆匆忙忙跑开。然后的十几天里就再没见到他。

　　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在心里像野草一样疯长，像馒头一般发酵膨胀。

　　最后在这一个瞬间，突如其来的泛滥开来，无法遏制。

　　人流如织，她的视线借着明亮的灯火，自觉不自觉的寻找，那里面是否有那个人的身影。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就算遇到了他，她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只有一点点朦朦胧胧的预感，却没有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只知道自己想见到他，想要马上见到他，真的想见到他。那么想那么想。

　　“为什么硬要拉我陪你上街啊？！”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堂姐身后，叶长风一脸无奈。

　　“因为我男朋友不在这里，而我又需要一个替代的搬运工。” 两手空空的堂姐步态轻盈，风姿绰约。

　　“为什么我要顶替你男朋友当你的搬用工啊，还是白干活的。”

　　“因为你是男生嘛，反正你总有一天要当女朋友的免费搬运工的，我这是让你提前锻炼一下嘛。”堂姐顿了顿，一脸八卦的问道，“长风啊，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女生啊？讲给老姐听听嘛，老姐绝对不会跟你爸爸妈妈告密的。”

　　“没有。”叶长风面无表情的回答，“已经买了那么多东西，你还逛什么啊？”

　　“我要看彩灯嘛！”

　　“那你一个人看，我把这些东西拿回家里去好了。”叶长风说完就要转身。她可不想再扛着那么多东西跟一个疯女人往人群里钻。

　　堂姐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不行，我刚从北京到这里来住几天，根本不懂怎么走，要是我迷路了怎么办啊？”

　　叶长风无暇理会堂姐，因为他转身的这一刹那，便有一个人影闯进了他的视野。

　　“肖绘云！”没有再多想，那三个字便脱口而出。

　　依稀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肖绘云转过身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忽然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温煦的感觉。就像是一滴温泉的水落到了心里，并且迅速而温存地渗透开来。

　　唇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一个弧度，然后下一秒，整个身体却突然僵直。

　　她看到了，一个很时髦很漂亮的女生在拽着他的衣袖，那亲昵的样子仿佛一盆冰水，哗的一声泼倒在她心上。

　　肖绘云悄悄收回了正要朝他那边迈出去的步子。但是叶长风却大步的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那个时髦漂亮的女生自然而然也跟了过来，明亮而放肆的目光兴味的上下打量着肖绘云，让肖绘云感到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好巧，居然碰到你。”叶长风却在微笑，笑得那么清淡自然。

　　肖绘云突然生起叶长风的气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和立场生气。她稍稍垂下眼帘，不去看叶长风的笑脸，也不与那个时髦漂亮的女生对视。

　　“你好啊，你是长风的同班同学？”那个女生也主动跟她搭讪。

　　“不，我是他学妹，现在在读高一。”心里好像盛了满满的醋，一直在冒着酸泡泡。

　　漂亮女生却是笑得一脸明媚：“我是长风的堂姐，现在在北京上大一。”

　　“长风 ！长风！”堂姐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怀好意。

　　“干嘛？”

　　“我发现刚才那个女生喜欢你噢！”堂姐开门见山。

　　叶长风的脊背一僵。“不要乱说！”

　　“我怎么会乱说，我看得清清楚楚。刚刚见到我的时候脸绷得那么紧，听到我是你堂姐的时候又松了一口气。一点都掩饰不了，那个样子真是可爱得要死！”堂姐吃吃的笑着，“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还发现我这个傻堂弟，也很注意那个可爱的小学妹嘛。”

　　“我……”叶长风刚想开口辩解，堂姐却说了句“不用解释，我又不会跟你爸妈告密”，然后笑吟吟的盯着他看。

　　叶长风不自在的扭过头去避开堂姐的审视。眼前却再次浮现刚才在人群中遇到她时的情景。

　　她侧对着他，然后她回头。彩灯的光焰闪烁在她的额头上、眼睛上，有一种流溢的晶莹的色泽。

　　“发春。”旁边的堂姐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打断了叶长风的遐思。

　　叶长风一怔：“什么？”

　　“我说，你刚才的表情，明明就是发春，还嘴硬什么。”堂姐笑着说，“我可是过来人，跟我交流交流没坏处的。”

　　叶长风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辩解。

　　“发春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你都高三了，从不发春才叫不正常。”

　　叶长风只有尴尬的苦笑。

　　“想当年，我和我的前任男朋友就是在高三的时候开始谈的，在高三复习的最后阶段，人特别烦躁特别无聊，也就想要找点调味剂。”

　　“我不是……”叶长风想要分辩，却被堂姐打断了：“先听我说，长风，你知道自己喜欢她是因为无聊了想找点刺激的事情做，还是真的觉得她好？”

　　“后一种。”

　　人的感情，尤其是少年人的感情，总是发生得那么突如其来又简单。

　　心动了，然后就沦陷了。

　　可是并不是完全没有理智。

　　“你已经高三，只剩下半个学期就要走了，如果你是前一种想法，你大可以放手去追。如果是后一种，你们两个啊，还是比普通朋友多一点，比男女朋友少一点比较好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叶长风小声咕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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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之计在于春。

　　肖绘云是抱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情来到2班的。

　　她早就有接受新班主任和新同学挑剔乃至恶意的目光的心理准备。可是，事情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

　　2班的班主任是一位很年轻很开朗的语文老师，他更喜欢学生在下课的时候大大方方的叫他的名字“辛星”而不是毕恭毕敬的叫他老师。他给肖绘云安排的新同桌是2班的班长安净，一个文静清秀的女孩。

　　也许是因为普通班的学习进度更适合她，也许是因为普通班的竞争没有重点班那么强，也许是因为寒假时预习功课的缘故，肖绘云在2班感到学得比以前顺手了很多。

　　“xx，73分。”

　　“xxx，85分。”

　　“肖绘云，9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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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辛星明显提高了声音：“安净，96分，这次语文测验全班的最高分。”

　　全班“哇”的叫了一声，充满了羡慕。安净的语文成绩很好，每次都是最高分。

　　可是在数学这一科上，安净就没有那么风光了。她对数学这一科没有多大兴趣，所以学得一向很吃力，肖绘云就经常给她讲解问题。

　　“安净，其实你很聪明的，为什么不喜欢数学呢？”肖绘云问她。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爱屋及乌、恨屋及屋吧。”安净坦然地耸耸肩，“我不太喜欢数学老师，所以对数学也兴趣缺缺。”

　　同样的，数学老师似乎也不太喜欢安净。顺道提一句，这位数学老师就是肖绘云以前所在的1班班主任。

　　肖绘云在1班的时候就听说过这样的传言，2班有个叫安净的女生和1班的苏睿然在拍拖。

　　苏睿然是1班的班长，更是重点班里的尖子生，老师们的重点培养和照顾对象。数学老师不会说苏睿然什么，当然就只有讨厌安净了。

　　阳光灿烂的春日下午，教室外草长莺飞，一派明媚景象。2班的教室里却被一团低气压所笼罩。

　　这一堂课本是数学课，上一次数学测验，除了肖绘云等少数几个同学成绩还算让数学老师觉得满意，班上有很多同学不及格，安净就是其中之一。于是数学老师就在讲台上大发雷霆，把全班同学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然后她开始进行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

　　“你们现在还是学生，学生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而不是整天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长，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听我的话没错。你们现在的一些胡思乱想，等你们长大以后想起来就会觉得很无聊很幼稚……”

　　肖绘云忍不住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百无聊赖的视线往窗外张望下去——她的座位恰好在窗边。然后她正好看到一群高三的学生正在教学楼后面的运动场上体育课。

　　她一眼就认出了叶长风。他矫健颀长的身影正在墨绿色的跑道上飞驰而过，衣角和头发在风中飞扬，金色的阳光从他的身侧斜射过来，似乎连他整个人变成了一个透明光亮的剪影。

　　她不由自主的定定凝视着他的身影。

　　就好像着了魔，只需要这样看着他，心里就是一片绚烂而安静。

　　从讲台上传来的训诫声猛地抬高，吓了她一跳，赶紧收回视线，幸好数学老师没有注意到。

　　望了仍在口若悬河的数学老师一眼，肖绘云小声地问身旁的安净：“老师刚才说了什么？”
　　安净也压低声音回答：“她说，如果被她抓到哪个学生搞早恋，不管她是不是那个学生的班主任，就算只是科任老师，也有权利有义务去通知那个学生的家长来学校，让父母加强管教。”

　　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可以听得出来，这样一番的话是针对安净和苏睿然的事情说的。可是安净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她的脸上一直在挂着淡淡如烟的笑。

　　学校当然有不许学生早恋的校规，数学老师的用心也不可谓不良苦，警告不可谓不严厉。但肖绘云觉得，这些最多只能防得了明，防不了暗。

　　这种蠢蠢欲动的感觉，越是禁锢，越是遮掩，反倒越发想念，就如同密封在坛子中深埋在地下的酒，愈发地浓烈起来。

　　就像安净和苏睿然。就像她自己对叶长风。

　　叶长风。

　　在她没有事干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来。

　　肖绘云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个男生。他们只有过几次巧合邂逅，并没有长久的相处过；他对她很好，但也许他对每一个人都这样好，她猜不出他对她是否有感觉。

　　这些事情她都很清楚，可就是非常喜欢，一种任性而又倔强的喜欢。

　　肖绘云控制不住自己，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回想着。初见面时他内疚不安的模样，两个人被困在电梯里时他低低的醇厚的声音，把遇险的她拉出绝境的那只有力的手臂，诉说往事时他那双迷离而依然明亮的眼睛，接住从墙上摔下来的她时他那宽阔的怀抱，把药递过来的时候那温暖的手指，闪烁灯光中他浅浅的笑容，还有往窗外的那一瞥。

　　墨绿色的跑道，金色的阳光，矫健的少年，奔跑如风。

　　就是这么几次见面而已。可是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却如同五彩斑斓的玻璃片，明晃晃地扎在心里。那种淡淡的情愫，便如同飘摇的水草，柔软而蜿蜒的束缚住了呼吸视听，绕上来，绕上来，越解越缠，不能解开。

　　她只想遇见他，只想看到他。只要遇见了，看到了，她就会满足，就会微笑。

　　可是，他已经上高三了，他就要走了，可能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像远走的飞鸟，在她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肖绘云突然害怕起那一天的到来。可是她知道，无论如何，那一天都终究会来到。

　　那样就让我在他离开之前，再多遇到他几次，多看到他几眼吧。

　　她那样忧伤而又知足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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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刚才那个女生喜欢你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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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啊，还是比普通朋友多一点，比男女朋友少一点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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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手在叶长风前面晃荡了半天，才把他的思绪拽回了现实生活中。

　　“干嘛？”叶长风莫名其妙的看着手的主人——同桌丁远哲，还有另一个凑到他课桌前死死盯
　　着他看的死党——许慕涵，“干嘛用这种看怪物的眼光看我啊？”

　　“你刚才在想什么啊，露出那种比白痴还白痴的笑，看起来让人心里毛毛的，该不会是提前得了老年痴呆症吧。吓得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许慕涵夸张的搓着手臂。

　　“有那么夸张吗？”

　　“本人以未来物理学家的名誉担保，阿涵一点也没夸张。”丁远哲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道。

　　“叶长风同学，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你解决的吗？”端起学生干部的架子来，许慕涵笑吟吟的打着官腔。

　　“受不了你们了。”撇下一句话，叶长风不再理会这两个打着关心朋友的幌子实际上来八卦他的损友，起身走出了教室，来到了阳台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湛蓝，云层浅淡，阳光慵懒，有微微的风扑面而来，清爽新润。

　　叶长风深深的呼吸了口教室外清新鲜甜的空气，然后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往西侧望过去。

　　实验高中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各占一幢教学楼，高三楼居中，而叶长风所在的三年级1班的教室在高三楼的二层西侧。高三楼东侧是高二楼，西侧是高一楼。

　　眼下高一楼的阳台上，也有一些利用课间空闲出来透透气的人。而二层最东侧的教室，便是肖绘云所在的一年级2班。

　　很快的，那个小小的人影闯进了他的视野。在遇到了她之后，他似乎便多了一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够找到她的超能力。

　　他看到她走出教室，朝楼梯口走去，然后就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她要去哪里？上楼还是下楼？正在他四处搜索的时候她又出现了，原来她下楼，离开了高三楼。看着她要去的方向，好像是去自动售货机那边——在叶长风的脑子里还未形成什么想法的时候，腿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阿风，你跑那么快去哪里啊？”丁远哲在他身后嚷道。

　　“自动售货机。”叶长风头也不回的答道。

　　“跑那么快做什么啊，你今天没吃早饭么？”丁远哲还在嘟囔，叶长风已经奔到楼下了。于是丁远哲对着他的背影喊：“我今天也没吃早饭！记得帮我捎个面包回来！”

　　实验高中的自动售货机并不是设在学生所在的教学楼里面，而是在离教学楼稍远处另外搭了一间小房子，把自动售货机陈设在里面。据说这是为了减少学生上课吃零食的行为。的确，自动售货机离学生远了，买零食不那么方便了，学生吃到零食行为也就减少了。

　　肖绘云刚走进这间小房子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她往售货机里投币，买了一罐饮料，刚打开盖子喝了几口，便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过头来一看，心突然怦怦的跳了起来。

　　来人赫然是叶长风。

　　“Hi！”他跟她打招呼，笑容那样的灿烂张扬，就仿佛室外的春日阳光，映着青葱的植物，充满了郁郁生机。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饮料上。

　　“怎么要买这种饮料呢？”

　　“提神嘛。”她极力让自己不要显露出被他轻轻一笑勾引得失神的花痴样，若无其事的回答。

　　她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精神不足，偏偏下一节课又要测验，所以肖绘云到这里来买提神的饮料。

　　“我没喝过这种饮料，但听我的一个朋友说喝它其实不太好的。”

　　“是吗？”

　　“他说，喝了这种饮料，人是变得有精神了，但神经太兴奋了，注意力就不能集中，老是东想西想，不太好的。你还是买别的，比如说绿茶啊，咖啡啊什么的，比较好一点。”

　　“是吗？不过这一次我已经买了，下一次我再买别的饮料吧。”肖绘云笑盈盈的反问道，“那你要买什么呢？”

　　“我……嗯，我要买个面包。”叶长风记起了丁远哲的话。

　　肖绘云顺着他的话往下扯，希望尽量延长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哪怕多几秒钟也好：“高三很辛苦吧？所以要补充能量。”

　　“是啊，呵呵。”叶长风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肖绘云再也找不出什么话来了，只好告辞。

　　“等等，不好意思，刚才跑出来太快，我忘了带钱，你借给我行不行？下次见面我再还给你。”其实他是在说谎，他只是想跟她多说点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可以啊。”她把钱借给了他。

　　“给！”回到教室，叶长风把面包扔给了丁远哲。看着丁远哲抱着面包狼吞虎咽，他突然问道：“阿哲，你是不是每天到这个时候都肚子饿？”

　　“是啊，因为我习惯晚上熬夜看书，早上一般起得比较晚，没时间吃早餐。”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的。这样吧，我每天帮你去买面包，你不用给跑腿费，给面包钱给我就行了，怎么样？”

　　“啊？”丁远哲停下了进食，愣愣的看着叶长风，“你那么好心？”

　　“如果你过意不去，硬要给我跑腿费我也不介意。”叶长风斜睨着他，凉凉的说道。

　　丁远哲赶紧换上一脸的笑：“呃……阿风，我们好兄弟一场，跑腿费什么的就免了吧，多伤感情啊……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自动帮我去买东西？你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我只是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而已，一天老是闷在教室里你不觉得难受吗？”

　　高一年级2班的教室，在数学老师收走所有的卷子走出门口之后，教室里立即是一片哀鸿遍野。其中肖绘云嚷得最大声：

　　“呜呜呜呜呜，我这回的测验死定了！”

　　可是一个人也不相信她。

　　“切，上次数学测验你不是全班最高分吗？还敢跟我们哭？！”连同桌安净都这么说。

　　“真的，我这次考得不理想，肯定拿不到90分了，可能是80多分吧，呜呜呜呜呜~”

　　“骗谁啊，等成绩出来，看你怎么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事实证明了肖绘云的确没有说谎；事实也证明了神经太兴奋注意力就不能集中，事实更证明了注意力不集中参加测验的结果就会变得很糟糕很糟糕。

　　可是肖绘云到最后也没有弄清楚，使她的神经过度兴奋的罪魁祸首，究竟是她喝的那种饮料，还是叶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