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里的星星》青露辰

6、你好 我是程也

　　晚上十一点，方岩醒了过来，确切的说是被饿醒的，他下楼，眼睛在桌上的电话和墙上的挂钟上来回转了几圈，叹了口气后，放下了手机。转战去了厨房，处处都一层不染的空间让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打开冰箱，里面居然有新鲜的青菜、肉类和鸡蛋，看日期还都是今天的，正好橱柜里面还有面条，他思考了半分钟，决定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煮碗面吃。
　　系上围裙，一边用锅煮面和焯青菜，一边煎鸡蛋和炒臊子，看上去还真像大厨。在他认真煮面的时候，别墅外面的感应灯全都亮了起来，这是他看不到的。
　　他把面端了出来，刚准备回去冰箱拿辣酱，门开了，听到这声响他的第一反应是和自己经纪人的第一次见面有点尴尬，然而下一秒屋内突然变黑了，尴尬是不用尴尬了，他反应过来这是停电了。
　　秦天进门的时候看到人有声响从厨房那边传过来，怔了怔，他回来的路上在想人应该已经睡了，没想到并没有，不仅如此，还闻到了一股来不及散去的香味，他换上拖鞋，突然眼前一黑，又又又停电了，虽说这真的有点不可置信，余苑的停电次数真的有点多，他想着自己真要找沈大设计师过来看看到底问题在哪里。厨房那边的动静也停止了，像这个空间里面没有什么一样。
　　大圣扑过来时，这种安静的状态才被打破，没错，那条大金毛的名字叫大圣。秦天尽力不让大圣把自己扑倒在地，往后靠着墙一心一意接受狗子的欢迎仪式。
　　“你好，我是程也，这是停电了吗？”方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他依旧站在冰箱前面，他刚刚把手机扔餐桌上了，一点光亮也没有。其实他没少经历突然停电的场景，但这里不是很熟，不然也能摸着墙走过来。
　　“是的，突然停电了，你是在哪里？”秦天一边摸狗子一边问道，这声音他是很熟悉的，他没有告知对方自己是谁，而是确定对方的位置。
　　“我在冰箱这里。”方岩听到声音后，回答道。不知道为何，对方也没有打开手机的灯，周遭还是漆黑一片，黑暗中听起来有点偏冷的声音。
　　“你站在那里别动，我去拉闸门。”秦天借着手机的光找到客厅窗户旁边的闸门。
　　“好的。”方岩还点了点头，发现对方压根看不见，便应了声。
　　黑暗被突然亮起的灯光打破，眼前一黑后又白亮起来，周遭的东西都可以看清了。秦天关了手机灯，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大圣跟在他一旁，吧嗒吧嗒着一起走。
　　方岩抬头看到来人的面孔怔了怔，眼前一身黑色西装，高大帅气，气场凌冽的人明显是秦天，他的经纪人难道是秦天？现在的场景明显不允许他想这个问题，他揪了一下衣服，提醒自己现在叫程也，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叫秦天的人。
　　“想必你就是我的经纪人了，我叫程也。”方岩的神情淡淡的，一点客气周到的笑意挂在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秦天点了点头，伸出手，开口说道：“嗯，我是秦天。”
　　他近距离观察着这个现在叫程也的男人，当时自己也就是看了视频一眼，大胆猜测他就是方岩。比那时候高了好几厘米，但还是没有他高，身上依旧穿着T恤和牛仔裤，头发看着有点乱，看来回来直接睡着了。他又扫了眼厨房和餐桌，好像知道他在干嘛了。
　　“不好意思，我没经过你同意，用了你的厨房。”方岩解释说。
　　“他们没和你说可以直接打电话叫餐吗？”秦天拿起手机。
　　“他们说了，我刚刚睡醒，大半夜就没叫了。”方岩抬手做阻止打电话状，发现自己这动作有点越界，又把手收了回来，解释说。
　　秦天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了，淡淡开口说：“你如果想吃，我给你打电话。”
　　“这倒是不用了，我煮了面。你吃了么？”方岩笑问。
　　人呐，有些习惯还是挺难改的，他经常做饭做多，这次煮面的时候，想都没想就下多了。
　　秦天站在那里，没有应，思绪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眼前的人外貌看不出半点之前的影子，声音未变，神情也礼貌客气，如果真不是他已经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确定他就是方岩，可能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方岩看他没说话，两人这样站在这里也怪诡异的，饿着的肚子也在提醒着他，他开口说：“你要是饿，我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谢谢，你慢慢吃，我先上楼休息了！”他说完转身上了楼。
　　实际上他还是中午在订婚宴上吃了点东西，几块鱼以及一点海鲜粥，刚刚进门闻到香味的时候胃里面翻涌了一下，进到房间打开桌上的药，就着水吞下后慢慢缓解过来。胃痛没那么厉害了，他躺倒在厚厚的毛毯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着。北半球秋天的夜晚越来越长了，窗户上的窗帘被秋风吹得不停晃动着。房子在设计的时候，窗户很大，并遂了他的意弄了很宽的飘窗。
　　“好的，那晚安！”方岩回头看那抹慢慢消失的背影，好像以前秦天没现在这么瘦，可能是西装剪裁太得体了，看上去显瘦。那时候经常穿校服或者是T恤，看着没有现在这么瘦。
　　待他回过头，发现自己揪着后面衣服的手心都是汗，等听到关房门的声音，那只手才彻底松了下来。什么都有可能，秦天成为他的经纪人也是有可能的。他没有去拿辣酱，回到餐桌上，把那碗已经凉掉的面吃了个精光。或许是太饿了，锅里剩下的面条他也盛出来，再次回到餐桌上，认真吃了起来，成块的面被他一口一口塞进嘴里。吃面时他的眼神不在吃的上面，而是不远处躺着的大圣身上。面条吃完，面汤喝光，回到厨房把餐具和锅刷洗干净。他正准备上楼的时候，大圣朝起身朝他走了过来，他停下脚步，下一秒感受到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的半卷着的手心里蹭着。
　　“你好吗？大圣。”方岩轻轻张嘴说。
　　上楼，看到对面房间门缝底下没有光亮，看来人已经睡着了，轻微叹了口只有自己听得清的气，回到房间里面。或许是下午睡多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数的羊都跑了好几回，又被清醒的他给抓了回来。
　　秦天在地毯上躺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窗户外面远处的世界还是灯火通明，城市的夜晚像是刚刚开始一样，城市里也到处都是熄了灯的窗。
　　最终还是起身，打开看上去分门别类清晰无比的衣柜里拿出睡衣去到卫生间，像是往常一样的夜晚，做着往常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到凌晨，微博上开始出现“多人联名申请《偶像创作人》节目组更换vocal导师的信息和投票”，很多营销号都跟风发起了此类的投票，参与的人数还挺多的。
　　半夜秦天丢在地毯上的手机亮了，上面的信息显示‘为什么要临时换人？’
　　信息发送人：宁晴。
　　‘因为合适。’
　　第二天秦天起床的时间和平时差不多，收拾好换了衣服走出主卧，站在门口盯着对面紧闭的门看了半分钟，神情和平时的区别在于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看上去和平时的秦总一样，不过他下楼后依旧自己开车去了公司。
　　路上给张叔打了电话：“张叔，这几天我自己开车，你负责接送方岩，不对，是程也。”
　　张叔在电话这头疑惑了一下，应声道：“好的，我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
　　“嗯嗯，你给他带份早餐吧，我经常去吃那家的小笼包和豆浆。”秦天认真看着前面变红的路灯，想了想这么多年过去，他可能都快忘记这种早餐的味道了。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他没有再说。
　　“需要给你也买一份吗？”老张问道。
　　“不用了，我已经快到公司了。”
　　“你是不是又没吃早餐，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胃不好就要按时吃饭，不能仗着自己年轻。”老张担忧道。
　　“张叔，我没事，饿了我知道吃的。”秦天苦笑，敷衍说。
　　“唉，这么大个人了！”张叔叹了叹气，这话不记得说了多少遍了。
　　挂掉电话，车子驶入度假村，昊天传媒所在的这一片风景宜人，绿化面积达到50%，周遭没有高楼大厦做遮挡和制造压迫，很少有办公环境像这样的。而秦天的办公室正好在十楼，正面玻璃墙面对着的是大片澄净的湖面，天晴时，湖面一片湛蓝，像一面巨大的蓝色玻璃。
　　何倩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专门挑选出来给程也做宣传和推广工作的人员名单递交给秦天。
　　“秦总，他们昨天下班已经搬到10楼空出来的工作室了。”何倩递资料给秦天的同时说道，昨天从秦总家回来她处理的就是这件事。
　　“好，今天的新闻通稿准备好。”秦天点了点头，把看过的资料放到一边，双手交叉起来支在桌上。
　　“已经按照您昨晚审核过的定稿了，联系媒体和平台半个小时后也就是9:00分批发送。”何倩的声音实际上是偏柔的，但吐词和她做事一样，果断不拖泥带水。
　　“好，通知大家十点，等程也过来一起去会议室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