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春满》歌斐

4、第 4 章

　　太阳刚浮上出水面，宁宓便早早起了床，三两下把衣服穿好，系好她的宝贝玉佩，洗漱完就往外跑，却看见宁子奕早就倚在门边等着她，看见宁宓急匆匆的样子，宁子奕夸张地说，“该叫爹娘起床看看，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家小宓不用三催四请就起床了。”
　　“哥，你每年都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老了啊。”宁宓蹦蹦跳跳地跑到宁子奕的面前，“再说，我也只是偶尔赖床，平时还是起得很早的。”每天去城郊外看看草儿花儿什么可以拿来酿酒，再跑去香满楼逗逗赵老头，哼哼……
　　宁子奕看着宁宓红扑扑的脸蛋，恨恨地伸出手去掐了一下，却又舍不得用力，“小时候的你可爱多了。”安安静静地，整天跟在他们的身后，叫起哥哥来声音柔柔嫩嫩的，都怪师父非抓着要教她武功，可恨的师傅，还他温柔可爱的妹妹来。
　　“哥，也是以前比较年轻，最近镖跑多了，风霜满面，皱纹也要爬出来了。”宁宓扁着嘴说着，“爹都要比你年轻。”
　　“臭小孩，来哥这里打你两下。”
　　“哥，我们赶紧走吧，” 宁宓不依地抓住宁子奕的两只大手，“再不然承哥哥他们都要等很久了。”
　　“好啦好啦，走吧。”宁子奕也不逗她，牵着她的手便往门外走去。
　　“哥，我们今年一定要赢承哥哥他们。”宁宓拉了拉哥哥的手，以示决心，“今年一定要小耗子去排队给我买糕点。”昨天居然还敢笑她野，也不想想手里那灌汤肉包哪来的。
　　“有你在，我们也输不了。”宁子奕奸笑道，也该了啊，去年天还没亮就被小宓闹起床去找那什么百果松糕，今年也该他们去尝试一下。

　　柳树的枝条开始变得葱郁，轻轻搭在湖面，风一吹过，柳枝晃动，湖上又起一片涟漪。江南美景莫过于莺红柳绿，水中亭台楼榭的环绕。
　　每年回来四个人固定不变的行程都是要到城外竹林去走走，顺便比试一番。那是从小柳长风定下的规矩，每年夏初，四个人主要以剑式和轻功进行比试。宁子奕宁宓分别和司旻承司旻昊对试，哪组输哪组第二天香满楼去排队买糕点，每年两家有输有赢，宁子奕和司旻承的功力相当，结果基本上都是平局，他们纯粹也就是在切磋武功。所以一般来说决定胜负的就看宁宓和司旻昊，相对来说宁宓的轻功要好，而且几乎要超过宁子奕和司旻承，但剑式显然是司旻昊略胜一筹。所以两人胜负还得看当时这两人的心情，谁比较讨巧，就谁赢。看两人比试简直就是在看小孩打架。
　　“所以今年我们要改变一下方式。”宁子奕满脸写着‘算计’两字,“我对旻昊，小宓对旻承。”
　　一听到这司旻昊立刻哀叫出声，“奕哥，你不是在耍我吧。我哪能赢得了你呀。”
　　宁宓也在一旁皱着眉头，“哥，你能赢小耗子，可是我可打不赢承哥哥。”那今年打平的话岂不是不能捉弄小耗子，她看向司旻承，他却只是微笑着，袖手一旁不说话。
　　宁子奕摇着头，“我们只是比剑式和轻功，不必内力，所以你们还是有机会赢的，再说，每年都让你们两个胡闹，武功倒没见长，和高手过招才能有进步，你说是吧，旻承。”
　　司旻诚看着宁子奕一脸“赢定了”的表情，又看看自家弟弟和宓儿苦恼的样子，笑着说，“这样也很好，正如子奕所说，你们也不是没有赢的机会。而且，也是该认真练一下了。不然师父该怪我们两个督导不力。”
　　“好吧。”两个小孩蔫蔫地站在一旁，怕是两人都卯足了力觉得能赢对方，谁知道还变了比试的对象，这下可好，实力相差悬殊，没有可比性了。
　　司旻承看着宁子奕，“好一招田忌赛马。”
　　宁子奕笑而不语，一把拉过宁宓，躲到一旁说着悄悄话，说着说着宓儿又开心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司旻昊觉得形势不对，转向他哥，“哥，你要全力以赴啊，这可是事关我们司家的荣誉，你可不能让她。”
　　司旻承嘴角弯起一抹微笑，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明天早点起床。”

　　“大哥，我不是说你，你这样让着宓儿，这样纵容她是不能进步的。”司旻昊想起明天还要早起给丫头排队买糕点就郁闷，忿忿不平地抗议着，他“英勇”地输给了奕哥，可是宓儿居然和大哥平手，这是不可能的。
　　司旻承还没来得及说，那边的宓儿就开始反抗，“喂，耗子，你要 愿赌服输。承哥哥哪有让我，我是凭实力赢的好不好，你自己输给我哥，这样算起来你的武功还不如我。”
　　“我输给奕哥是正常的，可是你跟大哥打平那是不可能的，明明某人‘盈空旋’都要把竹枝给踩断了，要不是哥给你垫背的话，你肯定就是输，居然还好意思掉下来的时候在那大叫‘承哥哥’。可怜师父老人家啊，还说这套轻功专门为他的唯一嫡传女弟子创的，结果……。”司旻昊嚷着，刚刚明明就应该是大哥赢的，宓儿从竹枝上掉下来的时候，大哥接着了她，自己却双脚沾了地，结果两个人就这样打平了，这多么多么不公平啊，“该不是在扬州糕点吃多了，胖了，身形维持不住了吧……”
　　“你……”宁宓气得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好吧，刚刚她的确有点有那么一点胜之不武，可是没办法嘛……清早雾重，竹枝上还有露水她才会滑脚，她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下，然后得意地笑着，“无所谓，你就逞口舌之快吧，反正明天又不是我早起去买糕点，只要翘着双手，坐在桌子旁，就有香香的糕点吃，我很开心。”
　　“你……”现在倒轮到他被气着了，他是不是该今晚就先去跟赵老头套套交情啊，这件事还是叫大哥去好了。
　　而一旁的宁子奕和司旻承则很聪明地自己聊着，不参与这场多年的“宿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据说有人看见师父在山西出现。” 司旻承说着。
　　“估计是在找酒喝吧，这老头，巴不得自己埋酒坛里。” 宁子奕的左手轻点着桌面，“让他试一下宓儿酿的酒他估计以后都不敢喝了。”
　　“宓儿又酿酒了？”司旻承苦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宓儿从十二岁开始就热衷酿酒，就爱往山上郊外跑，看到什么都放在一起酿，也不管好不好喝，基本也就是失败告终，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是难喝而已，没出人命就是了。
　　“不止一坛。” 宁子奕表情严肃地说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下子，看谁倒霉了。

　　宁宓不管在一旁气得跳脚的旻昊，跑到了司旻承的身边。
　　“这么爱和旻昊吵架？”司旻承嘴边弯起一道弧，看着 “说”赢了宁宓得意洋洋地挂在他身上。
　　宓儿吐了吐舌头，“谁叫小耗子小气，哼，他肯定是妒忌我。”
　　“我妒忌你？我妒忌你什么？”司旻昊怪叫着。
　　“承哥哥娶了我，我就是你大嫂。你怕承哥哥不疼你。我明白啊，就像我也怕我哥娶了大嫂就不疼我了。”宓儿扁着嘴说着，顺便靠过了宁子奕身边，“哥，你可不能让大嫂欺负我。”
　　“不害臊，大哥也没说娶你。”
　　“哼，我五岁的时候承哥哥就把玉佩给我了。”
　　“谁晓得是不是你自己抢的呀。”
　　“你……”
　　司旻承看着两人，无奈的说，“你们还要把去年吵过的事拿出来说么，旻浩，你是哥哥。”
　　“我说，小时候你们俩还经常一起捣蛋呢，怎么长大就只懂得互掐阿。”宁子奕也无奈地看着两人。
　　“哼，哥，承哥哥，我们待会去湖边摘甜棘草吧。”宓儿“大人有大量”地放弃刚才的话题，转过头对司旻承说着。
　　“你还吃这个。”司旻承看着宁宓，好笑地说，甜棘草在菱湖边生长，春末夏初的时候遍地都是，小时候大家都很爱吃，一截小小的嫩芽，甘甜的味道。
　　“哪有。我是用来酿酒啦。”宁宓赶紧辩解，还拉上自己的哥哥，“哥，你跟承哥哥和小耗子说说。”
　　“作为唯一喝过小宓儿的甜棘酒而且还活着的人，我要很公平地说，不难喝，也有点酒的味道，别的就……不予置评。”宁子奕故装一板一眼地说着，眼睛却透出一股笑意。
　　“什么嘛，是哥你偷喝，还没酿好的。”宁宓鼓着嘴，然后又悄悄附在司旻承的耳边说着，“承哥哥，我酿好了第一个给你喝。”
　　“好。”司旻承捏了捏宓儿的脸蛋，同时收到宁子奕一个同情的眼神，没什么味道，那就代表还好，比起以前的奇怪的味道的饼什么的算好了吧。
　　“放心吧，承哥哥，我打算加多几样东西，O(∩_∩)O~，这次肯定没问题，嗯，一坛给承哥哥和小耗子，一坛等师父大寿再开，一坛给哥哥，爹还整天说我，我才不给他，让他馋去，司叔和沁姨也一坛…”还有一坛留给自己，等嫁给承哥哥的时候喝的，呵呵……　宓儿想着想着就自己笑了起来，想酿酒这个念头还是因为那天听刘叔他们说“女儿红”的事，她跑去问爹娘有没有在她出生的那天酿埋一坛酒在他们家后院的桂花树下，却被爹说了一通，说什么武学世家，酿什么酒么，……　哼，难道爹要在她出嫁的时候给她一根矛或者一本什么武功秘笈？那多没没意思。
　　听了她的打算的司旻承一边接受另外两人同情的眼神，一边也在想要不要通知师父这件“性命攸关”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