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春满》歌斐

5、第 5 章

　　香满楼，立于扬州城西，闹市之外，临湖而居。楼阁仿画舫而筑，楼高三层，每日客似云来。更令人赞不绝口的是香满楼的糕点。楼里的大厨赵师父的甜点在皇帝下江南时获得皇帝的御赏，被封为“江南第一甜点”，匾额挂在正对门的大厅上。扬州人甚至外地赶来的客人每天排着队就为了等他那新鲜出炉的糕点。
　　一身儒白的司旻承站在队伍的后面，等着香满楼开门。昨晚司旻昊死缠烂打地要他今天早起买糕点给宓儿送去，说是省得被她取笑。睡懒觉倒是不怕宓儿说了，想到这两人一见面就吵得让人头疼。他无奈地笑了笑，正想着，香满楼的一个仆役走到他跟前，“司公子，赵师傅有请。”
　　他点点头，跟着仆役走到香满楼，穿过偏厅，一路上人来人往的，大伙都在赶紧把刚蒸好的糕点往大厅里搬去，堂食或者是拿走，都一一打点好，还没走到厨房，便已经听到一把洪亮的声音在嚷着，“丹桂花糕起快点，不然就蒸过了，你……你在干嘛，傻愣着不去帮忙。”

　　司旻承轻笑出声，“赵爷爷，看来中气十足啊。”
　　赵师傅转过头看着司旻承，这小子看来是越长越俊朗，每次回来得迷死多少城里老老少少啊，可惜自己没有孙女，要不然就让他当自己女婿了，还白便宜那个整天风里来雨里去捣蛋丫头，整个扬州城被宁宓丫头那白晃晃的玉佩晃得知道司旻承就是她的了，哼，“还不是让你家宓儿给炼的，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偷骗抢都用上了，我少点气岂不是让她气死。”
　　“那还不是赵爷爷宠着她。”司旻承微微一笑，“那丫头从小可没少吃您老人家的好东西。”在他看来，赵爷爷的脾性估计和宓儿差不了多少，一样任性捣蛋得很…… 公平地说，赵爷爷要比宓儿懂事……
　　“那糕点都拿去喂白眼狼，哪有你那么乖，整天见到我就赵老头赵老头地喊着。”赵师傅不满地诉说，“你也得好好教教她，不然这疯孩子嫁到你家去，有你好受的。”
　　司旻承但笑不语，“赵爷爷，你先忙，过两天等您有空再来陪你喝几杯，我今天是来……”
　　“我知道。”赵师傅不耐地摆摆手，从旁边的红木桌上拿过已经包好的盒子，“宓儿一早就来说了，叫我早点给你弄好，还威胁我说不准让你排队，这丫头……”
　　“她这么早就过来做什么？”司旻承诧异道。
　　“做什么，叫我一定要做她爱吃的糕点。”赵师傅没好气地说，一大早就吵着他一定要做她最爱吃的云片糕给司旻承带回去，“一转头就跑到城外去了，说要摘甜棘草，算她有良心，说要给我酿一坛酒。”说完胡子还顺着喜滋滋地颤动了几下。
　　司旻城暗自好笑，要是让他知道所有人都在想着怎样才能避免要宓儿的那坛酒的话，估计就不会那么开心了，他拎起盒子，“赵爷爷，我先走了。”
　　“好，下次你们几个一起来，我给你们好好做上一顿洗尘，别叫宓儿，让她馋死。”赵师傅挥挥手。
　　“宓儿是去湖边还是跑到了翠微山？”司旻承想了想，回过头问赵师傅。
　　“翠微山。她惦记着那个山洞呢，指不定里面掏出什么宝贝。”
　　司旻承听了，心里不安地一跳，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天没亮就往外跑，当下拜别赵师傅，快步走出香满楼，往城郊外走去。

　　春末夏初，阳光是为最好，不若初春的冷冽，也不若盛夏的酷暑，扬州的初夏也是一绝，城内的亭台楼阁，城外的溪河柳绿，柔柔的阳光洒下来，如同镀上一层银光。
　　司旻承沿着河堤慢慢踱步，扬州固然比不上京城的繁华喧闹，可是扬州总有着京城无法比拟的静谧之美，让人觉得安心。司旻昊总爱打笑宁宓，身在锦绣之府，却难提一针一线。如果不是师父非要收宓儿当徒弟的话，估计她到现在也是如同扬州般的柔弱静姝女子吧，想起小时候的宓儿，他还真有点怀念那个粉嫩可爱的小孩。以前的宓儿很爱跟着他们身后，拖着衣摆，声音软绵绵地，可爱得紧。长大的任性调皮却让人觉得头痛。司旻承叹了口气，想起娘亲和赵师傅的话，他也爱宓儿，只是在京城那几年，让他不由得不想，自己的感情和司旻昊宁子奕对宓儿的感情是不是没有不同，也许同样是兄妹之情呢。他原本以为还可以慢慢去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这也不算一个问题，司旻承想象着和宁宓渡过一生的情景，嘴边露出淡淡的笑意，这样也不坏是不是，至少这丫头是不会让自己有空无聊的，
　　快走到山边的时候，司旻承皱紧了眉头，风中传来隐约的刀剑声，提气，双脚轻点，迅速来到山边的亭子旁，果然是宓儿，三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上拿着剑往她手上那护着显然已经昏厥的女孩身上招呼，她手上拿着竹枝勉强地应付着，白色的衣裳被划破了几道，不过看来应该没受伤，看吧，他想的没错，这丫头果然不会让他有空无聊。来不及叹气，折下一段竹枝，加入战场。
　　“承哥哥。”宁宓惊喜地看着一道白色的鸿影落在她身边，帮她挡下两个黑衣人。
　　“看来我昨天不该接着你，让你的小屁股摔在地上狠狠地痛上几天不能下床你才能安份点。”司旻承一边淡然地应付着，看似脆弱的竹枝运，顿时变成一把利剑，灵活地在拆招。
　　宓儿看着司旻承，松了一口气的她咋了咋舌，“承哥哥……你这可不能怪我啊，我这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眼看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利剑就要划到那女子，宓儿着急地将手中的竹枝扔出去阻挡，剑尖立刻往她身上划去，细腰向后一退，才险险避过，玉佩的系带却被划断，玉佩顺着剑尖划出的弧度飞出。
　　“宓儿，别捡。”看到这惊险一幕的司旻承急忙运足功力对付自己身边的两个黑衣人，一边大声喝住宁宓。

　　来不及反应的宁宓看着玉佩，急忙伸出手接着玉佩，才一晃神，黑衣人的剑已经抵到了身边 ，翻身略过，却终究还是来不及，被剑尖划破衣袖，还来不及痛呼，第二剑又往她身上劈下，“承哥哥……”
　　听到叫声的司旻城面色一变，手上的竹枝化作千万支利箭抵上两个黑衣人的胸口，再快速的抽出，回过头，将手上的竹枝及时地送入黑衣人的腹中。
　　惊魂未定地宁宓看着眼前倒下的尸体，猛地投入司旻承的怀中，“哇哇……”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