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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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屋外风声呼啸，落光了叶子的树枝相互撞击发出阵阵声响，柳茗思靠在东翎怀里忆起方才经历的寒冷，忍不住又将身子往他胸前挤了挤。
“还是觉得冷吗？”东翎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侧脸，单臂用力，搂着她转身朝里走去——书案旁有燃着的小火炉可以取暖。
柳茗思垂下视线任由他带着走动，脸上的神情甚为放松。
司徒东翎将食盍放在了案桌上，转头去看茗思，不由得皱起了眉，“今日服过药了吗？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茗思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推开他的臂膀，走到案前随手整理了堆积的书本、帐册。清出一方空地后，再拉开食盒将里面的饭和菜一样一样摆放在桌案上。
东翎紧贴在茗思背后，默默地看着那双纤白的玉手忙碌，只觉得内心那块坚硬的地方又开始变得柔软无力。一股比身边火炉子更暖热的气息悄然流窜在四肢百骸，让他觉舒畅。
然而，东翎还是不能忘记上一次见面时她说的那些无情话语。
“茗思——”东翎陡然伸出双臂，抱紧了她，“那时，我差人去找齐予，你是知道的么？”
柳茗思顿住手里的动作，想要转身面对他，却被强制压在他怀里不得动弹。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头跟着点了一下，凤目里蓦然生出一道华光。
东翎仰了头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慢声道：“所以，你知道我会来，却故意在白日里睡觉么？”
茗思张了唇，似是准备解释，却又突然咬住了唇瓣，想了想，又发出“嗯”的一声。
东翎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头顶，轻声道：“若是那日司徒东睿没有来，你便不会出面来见我么？”
茗思慢慢伸起双手，按住抱在身前的手臂，柔声道：“我必须等到他出现，才能来开帷幕演戏。”
闻言，东翎的眼里滑过一抹欣喜的光彩，却是转瞬灭去只余一片沉寂的漆黑。“为什么不要求我配合？”他勒紧了胸前的人，言语间已有一丝怒气。
茗思抿紧了唇，身体已经被他勒得有了隐约的痛觉，却依然想不出好借口解释自己的私心。
东翎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也只能叹气，缓缓放松了对她的钳制，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所以——”他俯低了身子，与她额头相抵，果断地下结论，“你所说的那些，仅仅是戏词，绝非真心所想，对吗？”
茗思有些想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逃避不了东翎的目光，那里面含着太多的期待和渴望，她根本无力推翻。
“东翎，我无心伤你。”茗思眨了眨眼睛，充满歉意的倾诉，“在这个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司徒东翎看着她的眼睛，因为靠得近，甚至可以从那双明眸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茗思的唇一开一合，依旧在诉说她的心意，“虽然，当年的不告而别已经对你造成伤害；虽然，我们之间再也无法弥补；可是，我仍是想说和七年前一样的话。”
东翎豁然推开她，步伐不稳的往后退了两步，满脸的震惊。
柳茗思站在原地，手心上翻慢慢朝他伸去，一字一字清晰地说：“你此生的幸福，是我的责任。”
东翎的身体晃了晃，神色变得恍惚起来。他开始想起从前的柳茗思，想起从前的自己，想起那些锲而不舍的追寻，想起那些执着痴缠的爱恋。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只知道必须留住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而她，却已经预见了彼此的结局。
是啊……一个是云国的皇子，一个是炎国的公主。各自站在对立的两方，各自驱动着某一部分人的利益。
虽然，在一起的方法有千百种，可是一旦两国有了利益冲突，他们便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所以，当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她才会逃得那样决绝。若不是最后他舍命纠缠，眼前这个女子根本不会有属于他的一天。
“那时，你以为我快死了，才肯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我。”东翎望着茗思伸过来的手，笑容里有几分疲惫，“柳茗思，你总是这么狠，哪怕看见我命在旦夕也不肯说你爱我。”
茗思摇了摇头，笑容愈见甜美，“我的承诺比那句无用的告白更有意义。东翎，虽然这七年来你失去了我，可是，你从来没有失去过我的承诺。”
东翎猛然抬头，不可思忆地睁大了眼睛，“难道，这些年齐王供给我的那些钱款，都来源于你？！”
茗思点着头，慢声道：“漕运，盐行，矿山作坊，你所做的每一样事业，我都知道。提醒你安排底下的人进入官场，也是我的主意。我看着你的手中的势力成长，看着你成为云国商界的王，以为这样便可以满足你，慰藉你的伤。却没想到……”
她顿住了话音，看着东翎一步一步靠近，抓住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将她抱进怀里。
“思思，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恨你的原因。”东翎搂紧了怀里纤细柔软的身体，闭上眼睛在她头顶呢喃，“你背负了太多责任，承担了太多人的人生，明明自己已经脆弱不堪却还要不停负荷下去。”
柳茗思抬起头，伸出双手去捧住东翎的脸庞，看见他眼底隐约浮现的泪光，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所以，才会策划暴动，放火烧了自己的行宫，让东方涪云从此消失在这个世上。”
东翎慢慢俯下身去，唇瓣轻刷过她的脸颊，“不，你不知道——我今生无怨的恨，无悔的爱……”
柳茗思仰起头来的时候，东翎的唇便吻了上来，仿佛是约好了一般。她的唇齿只是微微开启，东翎的舌便滑了进来。
他完全不允许茗思的舌头退缩，用力吸吮着，纠缠着和她的舌头嬉戏。
茗思不得不搂紧了他的脖子，将身体更贴近他的胸膛才能保持身体的平稳。
东翎推着她往书案上靠去，挥手扫开了堆积在桌角的书本，将她抱起安置在桌边坐好。
茗思承接着他的吻，热情的回应，当他的舌稍有退缩的时候，茗思便探进他的唇内舔吮，勾引他更缠绵猛烈的回应。
书房的门被人悄然推开了一条缝后，又悄然合上。子潼转身挥退了站在身后的家奴，正欲离开，一旁的翼和张跳了过来。
“怎么样？有我们主子在，他肯定乖乖吃饭了吧！”张有些得意，搂着子潼的脖子，拐到沿廊里小声说话。
翼跟在后面轻声嚷嚷，“付钱！付钱！愿赌服输！我主子喂饱了你主子，还不快给谢礼钱！”
子潼冷笑了一声，甩开缠在身上的张，转头望了翼一眼，道：“你主子是否真的喂饱了我主子，还未可知！等下半夜再说罢！”
张和翼同时愣住，互相对望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一起嚎叫着扑了上去：“哇——我们主子不是来出卖色相的！加注啊！我们要加注！”
刚刚歇下的雨，这会儿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落在廊檐上，发出如同唱歌一般的声音。
司徒东睿抬头望了望飘雨的天际，转身扯过侍卫递来的牵马缰绳，问：“如此雨势，那边的火可能烧得通透？”
秦易举着伞，立在一旁回道：“都是浇了火油的，定能烧得干净。”
司徒东睿点了点头，踏着侍卫的手翻身上马，低头朝秦易吩咐：“叫人看着点，别让那楼里逃出一个活口来。”
秦易点头，目送司徒东睿和府里的侍卫们离开，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计划了太久，当期待的结局即将来临时，他反而兴奋得有些无措了。
午夜十分，皇宫门口的守卫开始交接，两队青衣卫彼此都是熟识，碰到了面自是一片热闹。只待两个队长互相交接了事宜，才能恢复原先的肃穆清冷。
偏巧，这时候，司徒东睿却带着一队侍卫出现了，并且要求觐见御皇。
守门的宦官站在宫门内，有些警惕的看着司徒东睿和他身后的人马，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两个青衣卫队长：“这该如何是好？圣旨未到，莫将军也不见人影，再不放行，怕是要……”
蓦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穿银色锦衣的皇家守卫高举着一银色的绸布骑马冲来，到了宫门前才勒住了马高吼：
“圣旨到——司徒东睿结党营私，意图谋反！众青衣卫听令！拼力守住宫门，捉拿叛逆！”
骑在马上的司徒东睿顿时惊住，忙喝道：“莫要听歹人唆使！我来，是押解了犯人以提供三皇子叛国罪证的！没有半分谋反之心啊！”
一直躲在门边的宦官跳了出来，仰着脖子直指司徒东睿厉声道：“押解犯人是刑法司的事！何时轮到你领兵进驻皇宫了！且看看你那些带刀的侍卫，个个凶神恶煞，不是来逼宫的，还是来游玩的不成！”
说完，宦官往后一跳，双手朝上一挥，道：“给我拿下！”
两队青衣卫早已冲上前去与反抗的侍卫们搏斗，司徒东睿坐在马上奋力踢开靠上前的侍卫，怒吼：“莫尚尘！你敢害我！”
宦官被他那一声震天的吼叫惊得又往里缩了缩，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
“莫将军！”宦官转头惊喜的看着来人，欢呼道：“您可算是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风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