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妖界扫大街》于台

5、第 5 章

　　芮筠扭头看向摔了瓷碗的妖，是另一只元宝鸡。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拿稳。”那只元宝鸡连连弯腰道歉，像是怕极了的样子。

　　芮筠注意到他短暂地抬眼望向常羽，又立刻把腰弯得更低。芮筠努力眨眨眼睛，把想顺着目光看去的冲动克制住。

　　金二玉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依旧满脸堆笑道：“他胆子小你们素来是知道的呀，吓到了吓到了，大家不生气啊。”又扭头安慰“没事没事，大家不怪你。”

　　中年乌骨鸡眼神直愣愣地僵在原地，忽而退后两步，眼神开始左右飘忽：“我知道，我知道的，就是他，是他，他一定听见了，我们就不该……唔——”身后一只乌骨鸡突然上前捂住她的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妈，别瞎说，没有的事。”

　　“哦，看样子你们认识那只妖？”芮筠明知故问。

　　没有人回答芮筠的问题，场地里就像被施了定身术，油锅还在噼里啪啦地响。

　　“咳，不如大家先吃饭，都各自捋捋事情，吃完了再讨论，菜这么放着，凉了也不好。”常羽开头打破寂静，众人望向他，紧接着场地里又窸窸窣窣动起来。
　　难道这只看似孱弱的长尾鸡威胁了整个村子？

　　“大家也别怕，要是那小子真的回来报复，我斗十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战斗鸡。”斗十端着一份蛋包饭向芮筠走过去，摆着姿势秀肌肉。

　　0917：他大拇指插饭里了。

　　“对，我们斗家肯定会保护大家，保护这个村的。”

　　“没错，斗家告诉他什么是真正的战斗鸡”

　　斗家一众小辈纷纷附和，其他妖却一声不吭，甚至还有几个乌骨鸡在冷眼相视。

　　0917：他大拇指还插在饭里，这一份不会是给我的吧？请您——

　　“你打算在这住几日吗？”常羽斯条慢理地舀着鸡蛋羹，轻声开口问芮筠。

　　芮筠皱着眉毛，噘着嘴，摆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嗯……待几天吧，虽然村子里好像出了点事，但是我初来乍到，又不了解妖界，出去乱晃可能会很危险。想在村里了解了解。我也不会白吃白住，我可以在村子里帮忙打扫晦气啊。”

　　“哟，你能去晦？那你瞅瞅我晦不晦。”斗十把蛋包饭随手扔在0917面前桌上，说完还嘬了一口大拇指。

　　0917：……你个菜鸡是真的腊鸡！我庆忌0917今天就是饿死，就是从山上跳下去，也不会吃这个饭一口！

　　芮筠余光瞄到蛋包饭旁竟被按出一个坑，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这种时候不能放声嘲笑0917真是遗憾！想着便低头给0917一个眼神：宝贝，我懂你，真是个小可怜。

　　“切——”见芮筠不理他，斗十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地走了：“吹牛谁不会……”

　　“你这位……葫芦朋友好像脸色不太好。”常羽含笑开口。

　　0917闻言脸色更阴沉了。

　　“啊？葫——噢噢噢。”芮筠差点忘了这茬：“没事~就没见过世面，可能从来没有机会吃到这等美食，呵呵。”

　　0917：曾经有一份平安顺遂的工作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锤爆0851的狗头。如果非要在这份情谊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千千万万遍。

　　“哦，是嘛。”常羽把视线从0917的脸上收回，抿抿嘴不再提这事，转而开始向芮筠介绍起这个妖界的风土妖情。

　　常羽对妖界大环境的介绍与王锦的说法差不多，但相较王锦的说法，常羽更乐忠于介绍哪家的招牌菜好吃，哪里的风景不可错过，哪里的拍卖有内幕等等，活脱脱的一个游玩指南。芮筠时不时发出阵阵感叹声配合。

　　宴席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刚刚的不快似乎很快被人淡忘，觥筹交错间，只剩那位中年乌骨鸡在低声哭泣，有些小妖还好奇地围着芮筠打听人间事物，芮筠吹了几句，便用各种借口挡了回去。深山道观里的扫把精，没什么见闻实在是太好说了，0917的小脑袋瓜还是很有用的嘛！

　　“妖界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组织。”常羽顿了顿，喝上一口茶，垂下眼睛淡淡说：“在那个组织那儿，只要你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芮筠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言语中有种遥不可及的敬畏。0917从芮筠肩上探出身子道“什么愿望都能满足？”

　　常羽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轻到芮筠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却又重到常羽的嘴角根本扬不起来：“他们不会把愿望捧到你面前，但是会告诉你实现这个愿望的捷径，哪怕你说的……是个痴心妄想。它是个，魔鬼交易。”

　　0917闻着蛋包饭的香气舔舔嘴唇，又道：“那是什么组织呢？”

　　“哈——他们组织里的人跟葫芦兄的体型倒是相像，不知葫芦兄弟的原型是什么？我可真是好奇。”常羽的目光在0917的身上上下扫视。

　　“…………猜，猜猜看？呵呵呵。”

　　芮筠低头吃菜，心中忖量妖界庆忌组织的真实能力，脸上则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恹恹地说：“这都是舆论宣传出来的，我才不相信哪个组织有这种能力呢。”

　　常羽不置可否，捧着茶杯不说话。

　　“铛，铛。”一盘黄焖鸡米饭放在常羽面前，一份蛋包饭砸在芮筠眼前，饭的边缘各自凹下去两个洞。斗十嘬完左手拇指，又舔了舔右手拇指，再将两手往胸前黑乎乎的衣服上一擦，徒留一个潇洒转身的背影。

　　芮筠：……

　　常羽：……

　　0917：苍天有眼！这个女人终于遭报应了！

　　芮筠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调整好表情，侧身微笑问常羽：“敢问这位可是村里的试毒士？”

　　常羽：…………

　　最终三个碗里各留下一团块带着洞的饭团。真香。

　　村宴过后，村长简单介绍完村子，就将芮筠和0917 带到一户闲置院子安置，然后心神不宁地匆匆离去。

　　村子是这几年刚形成的，目前只有三大家族，村东斗家，村南乌家，村北金家。芮筠和0917住在

　　村西，根据屋子里凳子腿、桌子腿，灶台高度判断，这里应该就是矮脚茶花鸡的家。

　　从今天村里的表现来看，大家以为那只茶花鸡杀害了乌家老二，并认为这是在报复。

　　村长是龙鳞鸡，年纪大，又没什么本事，那他到底是怎么在这个村子里拥有一定名望的？斗十那种性子都能听他废话？

　　还有那只突然冒出来的常羽，整个村子都在……忌惮他？

　　斗家以斗十为中心，斗十……不可理喻！

　　金二玉说话不好判断真假

　　乌家嘛……那只中年乌骨鸡应该是村里最好的突破口了。

　　常羽的问题很大，很有可能和妖界庆忌组织做了交易，或者他是幕后者？想完成一个痴心妄想的事？危险分子，尽量远离。

　　妖界庆忌组织的能力和业务范围要引起注意，倘若日后相见……算了，最好还是不见吧。本星君打小给将军做陪练，竟在妖界打不过几只鸡？！要知道我在仙界可是经常以德服仙的啊！

　　不行，这事儿决不能让半月知道，要让0917封口。

　　正在查看屋内摆设的0917突然觉得脖子后面阴风阵阵，一扭头就看见发呆的芮筠一脸贱笑……

　　“咳。”0917清了清嗓子出声：“有什么想法吗？”

　　芮筠活动活动面部表情，挺直腰背：“人家还真的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哦~”说着还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从中年乌骨鸡下手？”0917觉得自己已经对这种语气有了抵抗力，终于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恶心了，默默在心中给自己点个赞。

　　芮筠却突然顿住了，表情也凝固起来，深吸一口气：“对，她最好下手，但是我记得昨晚咱两刚啃了人家二儿子……”

　　“妖界百年前就是这样，繁华地区可能好一些，但这种穷乡僻壤，弱肉强食，能力强的横着走，能力弱的不能报团只有死路一条。自己修炼到死可能都没有啃人家一块肉来得快，更何况这群鸡自己都对同类没客气，你又何必……”

　　“道理我都懂。”芮筠打断0917，又换了副欠打的表情：“就是想看你会不会说点好听的愉悦一下本星君，嘻嘻~”

　　0917背过身子赏了她一个大白眼，一边继续在屋子里翻翻捡捡，一边极其随口一提：“哦，对了，之前你让我向仙界问的问题有回复了。”

　　“嗯？我问了什么问题？”0917漫不经心的语气让芮筠感受到了一丝他即将战斗输出的不祥预感。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那个妖界法则——”

　　芮筠突然像被踩了尾巴，嗖地跳起来：“怎么说？怎么说？”

　　0917装作没听见，优哉游哉地床下看一看，房梁瞅一瞅。

　　芮筠一看这架势，好嘛，搁这给我下套呢。

　　“哎呦呦，我真傻，真的。”芮筠往柱子上一倚，呜呜咽咽道：“我单知道在仙界的时候，庆忌会以竭诚为仙服务为标准，会兢兢业业地替仙子们传信；我不知道在妖界就不一样了，我还以为仙界的庆忌是……”

　　“紫姑娘娘说半月仙子那儿可能有相关器物可以抵挡，半月仙子还在宬云阁中寻找。”0917一口气说完。

　　芮筠抱着膀子问：“没了？真没了？”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没了。”0917 面无表情地咬了咬牙：“以后说我可以，不许株连。”

　　“那不行，你是庆忌，你的言行就是一个庆忌的面貌，你是可以代表一个庆忌群体。”芮筠不甘示弱。

　　0917微微愣了一下开口：“好，以后有消息，我不会瞒而不报，你不许株连。”

　　“那也不行。”芮筠瞥一眼0917，继续道：“你负责任，做的好，也是一个道理，因为你就是庆忌，你们是一体的。”

　　0917：“好……”但貌似刚刚是你先挑起的战火……

　　果然是个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