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随笔》给你我的三千遍

6、林诉2

　　早上的课对于林诉来说就像催眠曲，加上讲师毫无起伏的声调，林诉觉得自己眼睛睁着，但已经进入睡眠模式了。
　　环顾一周，跟林诉一样的有很多，后排的同学直接就趴在桌上睡。
　　跟讲课一惊一乍故意吓唬学生的讲师比起来，这种对学生睡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讲师简直就是天使。
　　林诉乐意来听他的课，书也不用带，不像其他的那样下来巡查一番后说“你书呢，书没带就来听课？”
　　在临近下课时，讲师卡着时间布置了一个作业。
　　一个小组作业。
　　3-6人一组，要去找人拍视频进行素材采集和准备ppt演讲。
　　课室里发出了一片嘘声，大家都比较抵触这种小组作业。
　　可与此同时，也有觉得庆幸的人在。
　　这种小组作业不少人都会水过去，前提是能找到个大佬带。
　　林诉收拾好东西准备顺路去饭堂吃饭，忽的听到有人叫。
　　回头一看，林诉发现是秦笙和夏珠。
　　秦笙是一眼看去就会吸引人眼球的美女。
　　听宋志说，遇见秦笙是他一辈子的福气，想不到这个院校会有这种气质的人。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林诉问。
　　夏珠笑嘻嘻地说，“这次的小组作业林诉你跟我们一组好不好？”
　　秦笙接着说：“如果你有要组队的人选了，或者是已经组好了，那就只好下次了。”说到最后她似乎颇为遗憾。
　　事实上林诉并没有组队，因为上次有过一次颇为让人的头疼的组队经历。
　　“女生那边应该可以自己组一队吧。”林诉回道。
　　班里的女生大概有十五个，女生与男生的比例为1:3。
　　而且女生之间容易交流，都住在一栋楼里，信息交换也方便。
　　“哎，我们有组过啊，但是一个两个都好吃懒做，分配好的任务也做得乱七八糟，脸色还臭。”夏珠掐着腰，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其实也没这么严重，本来任务是掷骰子决定的，结果出来后有人不满，要求换，可闹腾了，没法子，就换了，谁知最后还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秦笙苦笑。
　　说到这个份上，林诉的共鸣感上来了，回应道，“可以，我们组一队吧。”
　　“任务怎么分配好？”林诉问。
　　“我和夏珠准备采访和资料收集，ppt也会做，林诉你到时候做那个演讲的任务，这样行吗？”秦笙回答道。
　　“你们做那么多好像不太好，ppt留给我做吧。”
　　“没事，林诉你上次演讲的那么好，都超过ppt上讲的东西了，自由发挥得特别棒，跟你组一队，我们赚大便宜呢。”夏珠无所谓地笑道。
　　“那好吧，你们的部分整理就邮箱发我。”林诉说完这话便跟秦笙她们分开了。
　　夏珠说：“秦笙，你看那边。”
　　是上次一起组队的女同学，不知道看到了多少，见夏珠发现他们，赶忙走开了。
　　“以前就听说过三个人的宿舍六七个群聊，感觉以后在我们宿舍也会有同样的事情。”秦笙拿出手机用黑屏查看自己的容貌。
　　“管她多少个呢，太饿了，我们今天出去外面吃吧。螺蛳粉万岁！”夏珠伸个懒腰，推着秦笙走远了。
　　“诶啊别看了，够美了。”
　　林诉在饭堂打了饭，吃得正香的时候，看到宋志发了个信息给他。
　　“帮忙打个饭，铁子。”
　　“吃啥？”
　　“肉，很多很大的肉。”
　　“饮食要注意荤素搭配。”
　　“你要打菜就打个有肉味的菜。”
　　等林诉回到宿舍的时候，宋志还没回。
　　听说宋志最近有一场篮球比赛，估计是在训练。
　　林诉虽然喜欢看篮球动漫，但不喜欢看学校里的篮球比赛。
　　就有一种怎么说的感觉呢。
　　篮球被抢来抢去，来回拉扯，到最后好不容易有进球的机会，球却与篮筐擦肩而过。
　　看半天都进不了一个球，倒不如让他窝在电脑前边看动漫边吃零食来得快活。
　　通过这个，平时不打篮球的林诉也知道了一些关于篮球的知识。
　　林诉特别喜欢压哨球。
　　双方都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这一球就能决定成败，谁赢谁输自有定夺。
　　通过这一球获得胜利，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有成就感。
　　宋志也时常邀请林诉去为他加油。
　　但林诉不乐意看一群球技青涩的人在太阳底下拼搏的样子。
　　似乎没有尽头。
　　看不到尾。
　　如果他们的篮球赛在室内和晚上进行，林诉会更乐意去看。
　　“商曲那小子竟然对我盖帽，还嘲讽我，下次不给他打趴下我就不姓宋。”宋志的愤怒在他进门前林诉就感受到了。
　　林诉递给他一杯水，宋志哼唧哼唧地全干完了
　　末了把流出嘴边的一把抹掉。
　　“外面太阳那么毒，你运动量那么大，小心中暑。”林诉说。
　　宋志把球衣一拖，胡乱地在身上擦汗，“没法子，就中午有时间，商曲那小子给我记住了。”
　　“你不是经常上课溜号吗？怎么，这还算没时间？”林诉疑惑地问，当他在课室的时候，经常收到宋志发来的散发着自由气息的照片。
　　虽然他俩课程不同，可林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前段时间老班巡课，没看见我，但门口的签到仪器显示我已经签到了，被抓现行，老班狠训了我一番。”宋志说起这个，整个人都焉了，一副好日子到头的模样。
　　“哈哈哈哈，好事啊，学生的本质就是好好学习。”林诉拍拍宋志的肩膀，以示安慰。
　　“屁，反正我上课又不听课，找个最后排，不是睡觉就是开黑。”
　　“那你有没有被任课讲师叫过，”林诉咳了两声，捏着嗓子，找了个老陈的腔调，“最后一排的同学，啊，来，坐到第一排来，这样听得清楚一点。”
　　宋志幽怨地看着林诉，有点无语。“学得还挺像。”
　　最后跟着笑，“哈哈哈哈哈哈有啊，那个讲师那时的表情跟现在的你一模一样。”
　　宋志说着一边扑上去，抱着林诉的头就是一顿揉。
　　“啊呀，别弄我了。”林诉求饶。
　　“不弄你弄谁，这么可恶！”宋志右手扣住林诉脖子，左手在林诉头上一顿揉。
　　揉着揉着，宋志似乎发现了什么，手一顿，“诶，林诉，你脖子后面这里有颗痣诶，还是红色的。”
　　“有就有嘛，别弄我了，痛死了。”林诉趁宋志松了力道，灵活地逃脱了。
　　宋志瞧着林诉刚才被勒而憋红的脸和跟鸟窝似的头发笑道，“看你还笑我。”
　　“是是，大爷，小的再不敢和你这么说话了。”林诉迎合着他。
　　声音听起来像是呕着气。
　　宋志摸摸自己的寸头转身去厕所准备先洗个澡。
　　很快就要进入考试周了，林诉也要开始预习知识。
　　在高中里需要日夜反复背诵的知识，大学里的考试显得尤为不同。
　　林诉在那段日子里不断地做卷子、考试，就为了能提高分数。
　　讲师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两分的差距会改变人的一生。
　　天与地的差距。
　　当时林诉被说得好像进入了死循环，一分，两分，做题，总结。
　　在高三最后的那段时间里，林诉发现自己的分数稳定在了一个区间内，不易发生变化。
　　林诉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被决定了。
　　在大一上学期时，林诉也是前期的课程全程掉线，到了考试周才开始熬夜复习。
　　及格基本靠的是瞬间的记忆力，考完试那些知识就丢到不为人知的角落了。
　　考完后在朋友圈能看到一水的“求神拜佛”、挂柯南。
　　平时不信鬼神的人短暂地进入了封建迷信状态。
　　宋志也是这种状态。
　　开卷考的考试他不在乎，但闭卷的考试看起来似乎也不太在意，他都倒头睡着了。
　　林诉拿书拍他的脑壳，“哎哎，醒醒啊。”
　　“嗯...”宋志砸吧嘴，继续睡。
　　“你的高数不看了，都复习好了？”林诉翻翻他的书，很整洁，一尘不染，都没踏出闺房一步，看来从买来到现在都没用过。“你这重点也没有啊，老师都没给圈重点吗？”
　　“啊啊，我头痛，别管了。”宋志拿起一本书盖住自己的头，埋在桌上。
　　“好啊，到时候你提前回来补考，记得订水搞卫生。”林诉把手里的书放在宋志头上，语气轻松快乐。
　　“不行，我不要”，宋志回头一把抱住林诉的腰，“只有这个，我不要补考！诉哥，你帮帮我。”
　　“这要你自己努力，我怎么帮。”林诉猝不及防被圈住腰，动手要扒拉开跟章鱼似的缠住他的宋志，“你松开我。”
　　“你上学期不是考过高数吗？你帮我代考。”宋志仰着头，下巴抵在林诉肚子上。
　　林诉汗颜，“大哥，知道咱学院的考试制度吗？你要死自己去，不要拉着我一起。你撒开。”
　　“别这么无情，诉哥，你不忍心的。”宋志轻轻左右动着下巴，磨得林诉难受。
　　“我有学习资料，以前整理的，你全看完，记住个大概，应该能过。”林诉双手板着宋志的头推开了他。
　　“好，诉哥的话不会错，哥说我会过就一定能过。”宋志虔诚地说。
　　“这么说不好吧？”
　　“啊？”
　　“我的运气很差，信心满满做的事到最后结果很惨。”
　　“那我还是信我自己吧，我运气挺好的。”

　　“这里密密麻麻的，从哪开始看啊？”
　　“左边。”
　　“诉子，我这里看不懂。”
　　“翻过去就能懂了。”
　　“这写的什么？”
　　“ β。”
　　“我想睡觉。”
　　“想补考？”
　　“我又不困了。”

　　大学考试制度与初中、高中不同，每个学院的考试时间在安排上差别。
　　一是为了控制放假时候的学生流量，二是学院太小了，没那么多课室，容不下这么多学生。
　　林诉与宋志考试是错开的，前者主要在十四周，后者的考试集中在十五周。
　　宋志在考最后一课前跟林诉谈论着要去哪里玩。
　　林诉瞧他那兴奋样，“看来最后一科你很有信心嘛。”
　　“我没有信心啊，都没怎么理解，但答案我记下了。”宋志检查好文具，“不过我要是没过的话，诉子，答应我一件事，别忘了我。”
　　“行了你，肉麻。”林诉拍他后背，“你都努力过了，行，不行，都由它，不过这样还是没过的话，记得订水搞卫生。”
　　“哎呀，你烦死。”
　　还有一点时间，宋志最后找出复习资料来看。
　　林诉则躺床上刷手机。
　　玩了一阵，有消息进来。
　　是秦笙。
　　她想邀请林诉去吃顿饭，说是合作伙伴的庆功宴。
　　林诉想，她说的应该是那次小组作业吧。
　　沉吟了一会，林诉翻身去看下面复习的宋志。
　　宋志不是一直喜欢秦笙吗？
　　要是告诉他，但是秦笙邀请的是他，又不是宋志，到时候带他去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林诉回消息给秦笙，到时候能不能多带一个人，他的兄弟也想出去玩，放松放松。
　　“当然没问题，来个四人约会正好。”

　　这边秦笙发完信息，夏珠倚在旁边都看到了。
　　“这个林诉，要带谁来啊，这小子领悟这么低，还要多带个人。”夏珠说。
　　“应该，是室友宋志吧。”秦笙抚着下巴，思考道。
　　“哦那个啊，那到时怎么办？”夏珠也学秦笙撑着下巴。
　　“没事，机会还有很多，这次不行，还有下次。”秦笙伸手摸夏珠的头发。
　　“难得你和林诉可以出去约会，好可惜啊。”夏珠遗憾道。
　　“就算林诉单独来，他也没和女生谈情说爱的打算。”秦笙眯着眼说道。
　　“为什么，他长这么帅，应该有很多女生追求他吧。”夏珠追问。
　　“不清楚，我倒是知道被他拒绝的女生有一大卡车。”
　　“啊？那你的几率呢，也没有？”
　　“我又没打算和他谈恋爱，就是廖雪喜欢他很久了，要是知道我和他。”
　　“你好坏啊，要是她知道，肯定脸都被气炸。”
　　“谁让她勾引我男朋友，虽然没得逞，但她的嘴脸我得给她撕裂。”

　　下午六点，宋志从外面回来后，抓着林诉，“诶诉子，我跟你说，听说有个留级的男学生在宿舍吊了。”说完后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林诉皱眉，“你从哪听来的？”
　　宋志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坐上去，“就今天啊，不，今天听说的，人是前几天走的，听说是趁人都不在宿舍的时候干的。同宿舍的那人发现的时候吓死了，都不敢靠近，慌张地到处找人。”
　　“那当然是害怕了，你不怕？”林诉不知道说点啥好。
　　“谁不怕啊，听说当晚在场的人到局里做了很长时间的口供，才判定是自己那个的。”傻子宋志又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
　　林诉拍他脑袋，“别做这个动作，显得你更傻了。”
　　宋志不理他，自顾自说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做出这种举动。还是说这学院风水不好啊？”
　　“呸呸呸，瞎说什么啊？懂不懂忌讳，在背后这样乱咬舌根，小心舌头没了。”林诉又拍他脑袋。
　　宋志叹了口气抱住林诉，“虽然知道世间万千生命的尽头是死亡，但第一次离它那么近，让我好惆怅啊。”
　　“你是在矫情吗？”林诉僵硬着身体，任宋志把他抱个满怀，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就当我是吧”，宋志手指在林诉背后缓慢地打起了圈，“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外公就去世了，我模糊的印象里，门口旁边堆积的木头都是外公送来的，他就骑着一辆脚踩的三轮车把柴运过来，路挺远的，他的样子我不记得了，葬礼也没去，妈妈没带我回去，可能也是有什么忌讳吧，但我知道他是在那天去世了，因为妈妈带回来一种饼，那是一种在祭祀亲人的时候才用到的饼，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
　　林诉感觉到被宋志靠着的肩膀湿润了，便由他说，由他抱。
　　等林诉感到酸疼的时候，才发现宋志睡着了。
　　呼吸喷在林诉侧颈，有什么东西悄悄在心底里发芽。

　　与秦笙约定吃饭的日子是个好天气。
　　林诉提前了三十分钟在集合地点等待。
　　在快到约定的时间时，秦笙和夏珠才姗姗来迟。
　　夏珠左右看看，“咦，林诉，不是说你要带一个人来嘛？”
　　虽然只是陪衬，但夏珠也是精心打扮了，就为到时候能引开那个碍眼的人。
　　林诉礼貌地笑，“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了，可遗憾了呢。”
　　秦笙撑着伞来到树荫下林诉的身边，“是吗？那预定的那张电影票就要浪费了，是挺可惜。”
　　“电影？”林诉疑惑，“不是吃饭吗？”
　　“时间那么多呢，最近新出了一部电影，我们计划先去吃饭然后去看场电影。”夏珠穿了一双高跟鞋，显得腿越发修长。
　　“那走吧。”林诉道。

　　秦笙她们挑选的饭店是一家农家菜。
　　林诉翻了翻菜单，并没发现自己想吃的菜品。
　　便让秦笙她们随意决定。
　　夏珠和秦笙坐在同一边，便拿着菜单凑近秦笙，说悄悄话，“看来王子殿下的心不在这里呢，我瞧他的眼总是看窗外，是什么抢走了他的心呢？”
　　秦笙也压低着声音，“甭管了，吃完饭就走人。”